天啊,她是海姬!脉经海殿的首席女武神!白光光猛地大叫,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一片惊呼,潮水般地涌过来,争睹海姬的风采。
何平、柳荷东急忙迎上前去,对海姬躬身行礼,脸透喜色。
有脉经海殿的女武神在这里,没有人害怕云大郎了。
看也没有看那些人,海姬只是凝视着我,仿佛诺大的飘香河畔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凝视着我,什么话都不说,也听不见别人的话,似是痴了。
我想哭,但还是忍住了,我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一步步走过去,走过去,海姬的金发在暮色里闪闪飞扬。
河水淙淙,好像一转眼就流了三年。
我依稀是站在光阴的河畔,顺着水流,恍恍惚惚地走向三年前。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海姬的脸在星桂花中闪烁,如同一个久违的幻梦。
走到她的对面,我停下,心狂烈地跳个不停。
三年了,她一点没变。
美女,小别胜新婚,给个拥抱吧。
我喉头发干地道。
海姬忽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星桂花照亮了脸颊上的泪水,三年的光阴仿佛在一瞬间被笑容融化。
小无赖,真的是你呢。
我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她像在笑又像在哭,向前走了一步,和我面对面。
隔了一会,海姬的声音轻惘得犹如云烟:听一声剑鸣,道一声莫忘。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没有忘记我,一点也没有忘记我!我紧紧地抱住海姬,又是笑又是跳。
四周变得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们,白光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你长高啦,小无赖。
海姬痴痴地盯着我,许久,伸出手,在我头顶上比了一下:三年前,你才到我肩膀,现在已经和我一般高啦。
我拼命点头:发育还算正常,否则亲个嘴还要踮起脚呢。
海姬脸一红,羞涩地挣开我的双臂:还是这么没一点正经,真是个无赖。
轻轻抚摸我的胡子,掌锋经过处,乱蓬蓬的胡须掉落下来。
她嗔道: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弄得这么邋遢。
我吐吐舌头,海姬剃光我的胡子,又替我理理衣衫,挽好长发,细看了我一阵,从怀里掏出一枚晶莹的红玉环佩,结在我的发髻上,柔声道:这是万年暖赤玉,可以辟邪,是两年前别人送的。
我常想,要是找到了你,要为你亲自戴上,一定会很好看。
我心中感动,听她的口气分明一直在找我。
想了想,我摸出火蝗翅,替她插在金黄色的发际,笑道:我这个火蝗翅送你,虽然不算希罕,但当发簪还挺别致。
这三年来,你过得可好?甘柠真、鸠丹媚她们呢?海姬拢拢头发,满脸喜悦:小无赖真没良心,见了我还想着别人。
算啦,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
鸠丹媚常说你油滑机灵,没那么容易死,看来她说得一点没错。
嗯,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谈。
这时,水六郎刚从河里爬出来,脸色惨白。
云大郎扶住他,对我道:阁下和我这一战,可以重新开始了吗?海姬冷哼一声,挡在我身前:你算什么东西?想要动他,先问问我的脉经刀答应不答应。
水六郎颤声道:大哥,她就是海姬,和林飞是一伙的。
甘柠真、鸠丹媚可能就在附近。
眼珠四处乱转,惊惶不安。
云大郎头也不抬,漠然道:既然海武神有意,那我们就先较量一下。
我知道云大郎的黑包袱厉害,怕海姬有什么闪失,赶紧道:正好,海姬你教训一下姓云的,老子收拾水六郎,三年前的旧帐早该算算清楚了。
水六郎吓得嘴唇发白,急忙一拉云大郎:大哥,我们既然已经办完正事,不如先回去向魔主复命,没必要留在这里缠斗。
想对付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嘿嘿一笑,水六郎果然害怕退缩了。
云大郎沉默了一会,道:林飞,一个月后我会再来大千城,到时希望能和你放手一战。
袖子一拂,带着水六郎扬长而去。
敖广也想趁机逃走,被我逮住,一拳揍得他脑袋开花。
海姬还要追,被我拉住了,劝道:云大郎的妖术十分怪异,你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
咱们好久不见啦,别打打杀杀的煞风景。
海姬蹙眉道:他也是魔主座下的妖怪?哼,他的妖力很强吗?我嬉皮笑脸道:他怎么能和你比?你的一根汗毛都比他宝贵。
他死了没什么,你要是不小心被他伤了几根头发,我要心疼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呢。
海姬笑靥如花:你就这张油嘴会哄人喜欢。
老实招来,这几年花言巧语地骗过多少姑娘?对啦,先前我远远地瞧见有人和云大郎打斗,觉得那人像你,可又不敢相信。
小无赖,你从哪里学来这么一身厉害的法术?我得意洋洋:我现在牛吧?刚才老子打得水六郎屁滚尿流,别提多威风啦。
海姬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脸:你牛,害得我们白操了三年心。
我们走吧。
喜滋滋地拉起我的手,就要离开。
等一下!何赛花忽然走到面前,瞪着海姬:你干吗对我丈夫拉拉扯扯?海姬闻言一怔,何平诚惶诚恐地道:这是俺闺女,不懂啥道理,请海武神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在下颠三倒四派掌门何平,家师是罗生天混沌甲御派掌门胡老糟。
多年前,俺也曾随家师拜访过脉经海殿。
说完,呵斥何赛花:丫头乱说什么?林公子何等身份,怎么是你高攀得起的?何赛花撅起嘴,不服气地道:他既然参加了比试招亲,就不能耍赖,否则女儿的脸面何存?海姬对何平点点头:原来是胡掌门的弟子,失礼了。
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悄声道:好啊,我们找得你那么辛苦,你却在风流快活,勾引大姑娘。
冤枉啊!我大叫一声,对何赛花道:何姑娘,我参加飘香盛会只为了得到火蝗翅,并不想讨老婆。
刚才你舍命维护我,我心里十分感激,但我只是个小混混,没身份没地位,不配得到你的青睐。
何赛花倔强地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做我的相公,雷打不动!我靠!我顿时傻眼,什么时候我变成香馍馍了?何平搓着双手干着急,估计平时何赛花被宠坏了,所以她爹也拿她没办法。
周围的人群笑呵呵地看热闹,闲言碎语纷纷。
我把事情经过简单告诉了海姬,她娇嗔道:都是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吧。
我装得可怜兮兮:我见火蝗翅很漂亮,想拿了送给你,所以才参赛比试。
谁知道会这样,要不把火蝗翅还给她?月魂哼道:受不了,这样骗女人也行啊。
海姬噗哧一笑,指尖一戳我的额头:小无赖,送我的东西还敢要回去?脸色一冷,对何平道:不是我拿脉经海殿的名头压人,而是林飞并不想娶你的女儿,这件事就此作罢。
何平点头:俺明白,海武神不必挂怀,俺一定会好好管住闺女。
何赛花不依不饶地嚷道:脉经海殿再厉害威风,也不能强抢别人的丈夫。
爹,要是妈在世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眼圈一红。
何平看了看我,苦笑摇头,边上有人小声道:奇了,两个女人抢男人,这次飘香盛会不如叫争风吃醋大会。
金光一闪,那个说闲话的人立刻飞了出去,惨叫着摔进飘香河。
海姬手刀金光闪烁,冷笑地看着何赛花:脉经海殿虽然不算威风,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
人群立刻噤若寒蝉,何赛花一咬牙,抽出蛟鞭:我们颠三倒四派就能让人小瞧了吗?我来领教一下脉经海殿的绝学。
海姬负手而立,一脸冷漠。
我一看事情快不可收拾了,连忙摆手,对何赛花道:何姑娘,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招亲一事还是算了吧。
何况,何况我,灵机一动,我嚷道:我早就有老婆啦,怎么能娶别的女人?何赛花一呆,海姬面色苍白,失神地看着我。
我冲她眨眨眼睛,拉起海姬的玉手,大声道:她就是我老婆!周围一片哗然,海姬的脸犹如红霞,美目中又是喜悦,又是娇羞,还有一点点恼怒。
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暗使个眼色。
海姬想要说话,瞧了瞧我,还是低下了头。
何赛花楞了好一阵,忽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白光光干咳一声,走上前来:老夫白光光,兵器甲御派掌门。
这个,老夫也不错,老当益壮得很。
何姑娘,你看不如考虑一下?啪的一声,蛟筋抽上白光光的肩头,何赛花没好气地道:你个糟老头,给我滚远点!又气呼呼地抹掉眼泪,对我嚷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嫁给你的!一抖蛟鞭,驾起青鸾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何平作揖道歉:闺女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
他见我自称是海姬丈夫,海姬又不否认,言词也倍加客气。
过了好半天,海姬脸才不红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这时,花生果一家子围住我问长问短,花生果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老大,你就是被她甩了吧?不过她长得好美啊。
我把花生果一家介绍给海姬,简单说了相识经过,白光光又忙着讨好海姬,大拍马屁。
花生壳细细瞧了我几眼,道:你小子没了胡子还挺人模狗样的嘛,和我的大虎有得一拼。
柳荷东和何平交换了个眼色,前者道:在下狮吼秘道门柳荷东,海武神大老远光临大千城,是我们的荣幸。
天色已晚,不如由我们设宴招待,聊表敬意。
海姬犹豫了一下,对我道:你向来喜欢吃喝,你拿主意吧。
是在这里住一晚呢,还是马上走?我想起兵器甲御术的秘笈还没有写给花生皮,便道:有人请客当然不能客气。
和柳翠羽他们打了一整天,我肚子早饿扁了。
海武神请。
何平脸露喜色,殷勤地在前面引路,我偷偷对海姬道:刚才我乱说话也是没办法,否则何赛花死缠不放。
你别生气,我知道,作你相公我是高攀不上的。
日他***,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有那么好的福气。
海姬脸一红,咬住我的耳朵,啐道:小无赖倒会说风凉话,我的名声算是被你毁了。
哼,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连连称是,海姬的声音忽然轻得像蚊子叫:你,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说的胡话,可不能反悔了。
我心头狂震,海姬像一阵香风般掠远了,走到前头,与何平、柳荷东并肩交谈。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咀嚼她话中的含意,胸口一阵阵发热。
日他***,难道老子走了桃花运,海姬真的喜欢我?用力拧了一下花生果的脸蛋,他痛得大叫起来,我点点头: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别傻站着呀。
海姬回头对我道,阑珊的夜色下,她雪白的脖颈泛着红晕,犹如白玉瓷瓶上的一抹胭脂,看得我春心大动,急急忙忙跟上去。
花生果一家也和我一起来到昨晚下榻的豪宅。
何平摆开盛宴,推让海姬坐了首席。
什么龙肝、凤髓,百年朱果、千年茯苓,吃得我满嘴流油,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