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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册第一章人妖

2025-04-03 13:40:14

啸,碧潮戈的身影犹如孤峭的琅玕树。

就连他脸上的两道泪痕,也是那么孤峭,仿佛寂寞而无助的刀锋。

他抱紧了琅玕树,仿佛抱紧了世上唯一的东西。

我看到了一个新的海龙王,一个从来没人能够了解的,隐藏得很深的灵魂。

如同一幅华丽的彩画剥去了层层颜料,裸露出最初的线条。

你还不逃吗?碧潮戈侧对着我,目光一直凝视着琅玕树。

我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所以不敢冒险。

如果我死了,我要救的女人也会没命。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和海龙王这样的人打交道,有时候坦白更好。

你可以走了,今日一战,是我败了。

他瞥了一眼肩头的伤口,声音冷涩:除了魔主,你是第二个让本王受伤的人了。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嘴上卖乖:我只是利用大王一时心神混乱,偷袭伤了你。

说实话,我的法力还是比大王差了一大截。

仔细审视他的反应,但愿这家伙是真的认输,而不是等我放松警惕,突然捅老子一刀,来个以偷袭报偷袭。

要知道,老子刚刚揭破他和琅瑛的一段隐秘,被恼羞成怒地灭口再正常不过了。

碧潮戈冷冷一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伤了本王,就是你的本事。

我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大王的胸襟气度,真让小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嘛,大王不是败给我林飞,而是败给了自己。

哦?在大王内心深处,最爱的并不是刀,而是您的夫人。

也许过去的您,生命里只有刀,但自从有了夫人以后。

您已经变了。

只是这么多年,你一直无法面对这样的改变,一直在自欺欺人,甚至在欺骗自己的这柄无量刀。

试问一个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练成天下无双地刀术?‘器无大小,唯心能量。

’而您的心早已乱了。

所以击伤大王的,不是我的螭枪,而是你自己的本心啊!碧潮戈瞳孔微缩,目光从琅玕树上收回,落到我脸上:你是说本王像个缩头乌龟?我目光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我只是说大王在逃避自己的本心。

七情六欲。

在所难免,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以大王的神勇,难道连爱一个女人都不敢承认吗?如果不能诚于心,又如何诚于刀?碧潮戈冷冷地看着我,神色一如以往般平静。

然而我却感觉得到,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如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白袍。

激烈翻涌。

默然许久,他居然笑了。

不错,我爱琅瑛,我爱我的妻子,胜过我地刀。

碧潮戈仿佛用了很长的时间,说完这几句话。

如释重负。

然后他慢慢举起了无量刀。

我心头一紧,神识感应螭枪。

瞄准碧潮戈,呼之欲出。

器无大小,唯心能量。

碧潮戈没有对我动手,只是抚摸着无量刀,喃喃地道:既无大小,又何必去量?今日一战,本王终于明白了。

随手一抛,这柄价值连城的魂器高高飞起,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

向崖下坠去。

在半空,无量刀发出一声清亮的啸声,化作一个独角怪物,张牙舞爪,半透明的躯体如同水一般流动。

怪物对碧潮戈点点头,体内爆出一团流光溢彩的水雾,向四周咝咝激溅。

水雾散开后,怪物消失了。

它自由了!我听到螭羡慕地怪叫:碧潮戈放它回到了色欲天!痛快!痛快!碧潮戈仰天长啸,热泪滚滚。

啸声初始激越悲苦,凄厉迂回。

到后来变得慷慨豪壮,宛如穿过窄小峡谷的大河。

坦坦荡荡,一往无前地流畅奔腾,心中多年的积闷仿佛一扫而光。

我目瞪口呆,扔掉了无量刀的碧潮戈,竟然变得更可怕了!他站在我的对面,不足两尺,我却生出一种无法感应他具体位置的错觉。

天空、海崖、碧潮戈,三者仿佛贯通成一体,化作一柄真正无量无形地刀。

这柄刀既是静止的,也是流动地,再也察觉不到节奏变化的空隙。

我恍然醒悟,碧潮戈的刀术又上了一层!林飞小友,你说得没错。

这些年来,我只是个逃避自己的缩头乌龟。

碧潮戈长叹一声,神色温和,冷漠的坚冰已经融化。

小友?我没听错吧?堂堂的一代妖王对我完全没了敌意,拍了拍我的肩膀,像个熟识的老朋友:来,陪我聊聊。

我有点受宠若惊:大王你?不要叫什么大王,随便一点,我现在也不是个疯子了,你不用害怕拘束。

碧潮戈席地而坐,伸直了双腿,遐意地倚靠在琅玕树上。

我嘿嘿一笑,不客气地坐下来:那我叫你碧大哥吧。

和他化敌为友,称兄道弟,我当然求之不得。

碧大哥,这是琅瑛昔日对我的称呼。

碧潮戈露出一个奇怪地表情: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没有你,我怎能解开多年的心结,刀术突破瓶颈,完成我梦寐以求的心愿。

‘不能诚于心,如何诚于刀?’林兄弟,你说得太好了!面露笑容,显然心情十分舒畅。

顿了顿,碧潮戈问:林兄弟,你见过南宫平?碧潮戈和琅瑶照过七情六欲镜一事只有南宫平清楚,我知道瞒不过去,索性大着胆子,把偷入九疑宝窟的经历说了出来。

只是掩去南宫平的一些研制秘密,以及那条出入宝窟的暗道。

末了道:碧大哥,你不会怪罪我这个新师父吧?碧潮戈洒然道:以南宫平的心机手段,我就算想怪罪,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何况他又是你的师父。

九疑宝窟里的东西,你们师徒俩随便拿就是了。

小兄弟,你确定琅瑶还活着吗?我点点头,试探着问道:碧大哥。

你想杀她?没必要了,她毕竟是琅瑛的妹妹。

碧潮戈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吗,琅瑛就葬在这里,葬在这棵琅玕树下。

她是个可怜地人,虽然出生在罗生天的登峰造极阁,贵为掌门之女,却受尽门人地冷落中伤,被当成一个妖孽。

我听说,琅瑛地母亲是在琅玕树下突然怀上了她?碧潮戈冷笑:就算她是琅玕树妖又怎么样?琅瑛聪慧美丽,天资过人。

黄巾甲御术的造诣远胜同门里的那些人类。

我相信,大哥爱上的女人一定好得没话说!碧潮戈凤目中闪过一丝忧伤之色:迎娶琅瑶的那一晚,当我揭开红盖头时,我看到的是一双终身难忘的眼睛。

那么骄傲,那么敏感,又那么孤独。

就像是我少年时曾用过的一柄刀,薄薄的闪着蓝光的刀刃。

很锐,很脆,纤细地刀尖一折就会断。

,琅瑛会常常惊醒,坐在床角发呆,如同一只迷失的弟。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很体贴地安慰了他几句。

什么金风雨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啦;什么自古红颜多薄命啦,什么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啦······。

击节感慨,对我越来越亲善。

许久,碧潮戈才如梦初醒般道:林兄弟,你不是需要琅玕果救你的女人吗?快去吧!你放心,只要你身在冰海,夜流冰和龙眼雀休想动你!碧大哥真是善解人意。

我说得嘴也起泡了。

立刻驾起吹气风,兴高采烈地和他道别。

有了碧潮戈这顶保护伞,老子可以在冰海横着走了。

回到人鱼族的族地,顾不上和大鱼小鱼多说,我直扑甘柠真的房间。

扶起她,喂下琅玕果后,我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过了片刻,甘柠真喉头轻响,嘴角流出一缕略带腥气的白涎。

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擦掉她唇边地白涎。

欢喜得话也说不出来。

甘真柔若无骨,靠在我的肩头。

鬓发的幽香直钻鼻孔。

一旁的小鱼笑眯眯地道:甘仙子总算醒了,要不然,我们的林公子又得找海龙王拼命了。

不等甘柠真问,大鱼就把我取琅玕果的事全说了。

什么孤闯九疑宝窟,勇斗海龙王,什么宁可天劫逼近,也要向空空玄索取解药。

经过她巧言令色地渲染,我变成了一个为了美女不要命地痴情英雄。

甘仙子昏迷的这几天,林公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人都瘦了一圈呢。

唉,我真是羡慕甘仙子地好福气。

大鱼叹息道,我听得眉花眼笑,恨不得亲她一口。

她要是改行去做红娘,一定比做族长有前途。

甘柠真脸颊一红,轻轻挣开了我的扶抱,坐直了身。

大鱼、小鱼知趣地离开了,只剩下绞杀趴在我的肩头,亲热地舔我的耳朵。

以后不用这样。

甘真沉默了很久,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欠我什么。

保护你,原本就是我的责任。

我心甘情愿。

但我不愿意。

甘真偏过头去,不再看我,声音清幽而游移。

为什么?我心里满不是滋味,为她拼死拼活,就换来这么冷淡的一句话。

我不想欠你什么。

日他***,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不由涌上一股无名怨气:你一定要理解成谁欠谁吗?如果是公子樱救你,恐怕你不会这么说吧?是啦,老子始终是个外人,是我多事!咱们分道扬鏣,你回你的清虚天吧!甘柠真淡淡地道:我立过血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血誓,只有血誓吗?我心中一酸,望着她清丽如雪、近在咫尺地侧影,我觉得一阵恍惚,仿佛隔了一层水雾在看她,越看越遥远。

我忽然想起隐无邪的话:清虚天、罗生天的十大名门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别说公子出生红尘天,就算你是清虚天、罗生天,如果不是出自名门,他们根本不会正眼瞧你。

甘柠真沉默了一会,道:是,仅仅是血誓。

.垂,颤动的睫毛织出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我的心越来越凉。

声音也变得冷漠:我明白你地意思。

你死也好,活也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同样的,我也如此。

现在的林飞,已经不再需要你地保护了。

放下床幔,我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扑通,身后传来跌倒声,扭头一看,甘柠真趴倒在床上,又竭力坐起身。

盘膝运气。

你给我吃的补药太多了,好像增长了不少法力。

隔着我听到甘真低声道:别让人进来,我要进化了。

进化?进化!仿佛晴天霹雳,我一下子懵了!要知道只有妖怪,才会有进化!堂堂清虚天第一名门地门人,怎么会是一个妖怪?冲到甘柠真床前,我掀开床帐。

只见一偻偻莹润雪白的细丝钻出她的肌肤,白丝缠成半透明的花瓣状,飞速覆盖全身。

甘柠真苍白的脸上,泛出妖艳地红润:没想到吧?她平静地道:我只是个人妖。

我心潮汹涌,甘柠真居然和我一样,半人半妖!天啊。

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在清虚天一定没法混了!回风流雪般的仙子。

转眼便会受尽嘲笑,就像昔日的琅瑛一样。

慢慢放下帷帐,我背对着甘柠真,低声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其实——我不在乎。

是人,是妖,又有什么打紧?过了许久,甘真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愿碧落赋因为我而受辱。

维持清虚天的第一名门,并不容易。

我嗯了一声。

她幽幽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是人类吗?我扭过头,冲她翻了个白眼:你是人是妖,和老子这个外人没关系。

她默然,随后道:我要迈入末那态了,大概需要一个月的进化时间,才能飞升。

我略一犹豫,道:反正老子有空,在这里陪陪那些美人鱼也不错。

一个月后,咱们再分道扬镳。

傻子。

甘真的声音像一根细细颤鸣的琴弦:我。

我,你。

我是不会背弃誓约地。

我回过身,她低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垂露的一段耳颈,被床顶镶嵌的鲛珠照得宛如幽谷里的一抹细雪。

不知怎样的人,才能把这抹细雪照得更加清艳呢?我地母亲,是魔刹天的七窍雪莲妖。

甘柠真道:在我很小地时候,她就死了。

她是被我的父亲遗弃的。

你父亲是?甘柠真凄凉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站在床边,望着墙上两个人的影子,胡思乱想。

在屋外很远的地方,隐隐有海浪的声音。

我想听你再说说,你是怎么和碧潮戈比拼的?甘柠真抬起头,平静地凝视着我:坐下吧,站着不累吗?我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出这几天来的经历,包括碧潮戈和琅瑛的往事。

甘真静静地听,时而微笑,时而惊叹,鱼纹银丝鲛绡床幔在她地侧脸颊映上了柔美的纹影。

不知过了多久,我说累了,靠在床粱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甘柠真轻轻哼着歌,很轻柔、很温暖的歌,如同溪水上闪烁的阳光。

我在歌声里沉沉睡去。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靠在甘柠真肩头,赶紧站起来。

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想了想,我拿起一件宽大的外袍,替甘柠真|,也不会发现她在进化。

砰砰,伴着敲门声,我听见龙眼鸡的大呼小叫。

拉开门,我不由分说,给了他一个暴栗:你小子,几天没挨揍就皮肉发痒?龙眼鸡捂着脑门怪叫:你鬼鬼樂樂躲在甘柠真房里,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哼道:难道你要我躲在你的房里?不必了。

近墨者黑,你这种重色轻友的小人会把我带坏的!龙眼鸡伸长脖子,偷偷瞅了一眼甘柠真,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道:她怎么还穿着衣服?难道——你不行?闭上你的臭嘴!我没好气地举起拳头:听说这几天你和几条小美人鱼打得火热,怎么有空来找我?你这种好色之徒,是不会明白男女之间纯洁地友谊的。

再说我天天擦牙,嘴巴比你香多了。

不信你闻闻。

不等我挥拳,龙眼鸡一溜烟逃走,嘴里嚷道:碧潮戈找上门了,他在大厅等你!我吃了一惊,仅仅一晚地时间,碧潮戈就找到了我地藏身处,还真是神通广大。

他既然离开了琅玕崖,想必心结尽去。

吩咐绞杀替我守护甘真,我锁好门,来到人鱼族的大殿。

碧潮戈负手而立。

目光睨睥。

周围的人鱼黑压压地跪倒一片,大鱼、小鱼浑身发抖,头也不敢抬。

龙眼鸡倒是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高高翘起二郎腿。

碧大哥,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我笑嘻嘻地迎上去。

碧潮戈微微一笑:林兄弟。

你的女人没事吧?一摆手,对大鱼道:都起来,出去,不要妨碍本王和林兄弟说话。

人鱼们恭恭敬敬地退出,龙眼鸡惊讶地瞪着我,完全不明白为何我和碧潮戈称兄道弟。

碧潮戈随手一挥。

龙眼鸡哇哇乱叫,像葫芦一样滚了出去。

多谢大哥关心。

她还要休养一个月。

碧大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找你陪我试刀。

碧潮戈淡淡地道,彭的一声,殿门自动合上。

整座大殿仿佛化作无形的刀气,压得我浑身刺痛。

我赶紧运转地藏妖术,用息壤护体,一边连连摆手:碧大哥,你可别开玩笑。

你现在刀术又进一层,我拍马也不是你的对手啊!碧潮戈皱眉道:林兄弟。

高手交战,怎可未战先怯?你若以这样的心态迎战夜流冰或是龙眼雀,必败无疑。

你的法术虽然不错,但我看你性子油滑,喜欢取巧,长此以往,一定会影响你的进境。

我心头一凛:大哥教训地是。

好,小弟就陪大哥练练!不过咱们说好了,兄弟比试,点到为止!碧潮戈又好气又好笑地点点头。

我胆气一壮。

神识一片空灵通透,向四周延伸。

抗拒着笼罩大殿的无形刀气,螭枪呼之欲出,寻找刀气节奏的空隙。

碧潮戈突然跨前一步,刀气被猛地抽空,我的螭枪立刻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他再跨一步,刀气又如同潮水涨满了大殿。

一抽一涨,像呼吸般自然转换。

随着碧潮戈虚实莫测的步伐,他化作了刀气的一部分,我无法感应他地位置,就好像整座大殿都是碧潮戈,哪里有刀气,哪里就有他。

哇靠!碧大哥,你比过去厉害了好多!我故意逗他说话,借以捕捉他的确切位置,同时施展渡术,贴着地面不停地滑动。

林兄弟,这是空的境界。

节奏变化的空隙被巧妙地隐藏,即使以神识感应,也很难找到。

碧潮戈的声音也融入了无孔不入的刀气,在大殿内游离不定。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空?法术到了你我这个地步,已是由技入道。

空,就是道地一个阶段:化有为变无为。

无相无形,无想无念,却又无处不在。

它可以是包容广阔的大,也可以比尘埃更小。

碧潮戈解释道,刀气时而如无边无际地海潮汹涌,时而消失。

时而离我近在咫尺,时而又遥如天涯。

我空有螭枪和满身法术,却找不到攻击的目标,只能不断后退。

碧潮戈长笑一声,我的神识忽地生出警兆,腾空跃起,同时默念千千咒结,结出咒丝护住左侧。

半空中,亮晶晶的咒丝被整齐截断,一分为二,一缕若有若无的刀气紧擦着我的左肋而过。

又在一瞬间,化作炸开的膨胀气浪,把我撞飞出去。

砰砰,身在半空,我双腿接连踢出,把几张翠玉案几踢飞出去,才借势稳住身形。

忘记自我的色相,将自身融于法术的变化中。

碧潮戈长吟道:林兄弟,你明白了吗?我静心思索他地话意,随口问道:大哥,无为的空是否算是法术的巅峰呢?空并非道的尽头。

你我所在的天地,又岂是空的?比空更奥妙的是——真空生妙有。

只有到了这一步,无中生有,虚里成实,才能迈入进化中的阿赖耶态,达到知微的境地。

比起魔主,我还差得很远。

真空生妙有?我嘴里发苦,老子听都听不懂。

这么看来,老子和魔主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凭什么为师父报仇?我不甘心地问道:大哥,魔主真的是北境无敌吗?难道没人能打败他?碧潮戈道:昔日魔主出世,来到冰海,要我臣服。

我当然不服,提出和他比试一决高下。

苦笑一声,续道:三十招,我只能支撑三十招,就被他打落冰海。

我听得头皮发麻。

任何法术地修炼,归根结底,都是逆天而行。

只有破道,以人破天,跳出道的领域,才是真正无上地境界。

碧潮戈道:这是魔主击败我后说的一番话。

我当即明白,自己和他差得太远了。

小兄弟,如果有人能臻至破道的境界,也许能击败魔主吧。

破道?不错,再高明的道,不过是天地为人所用。

而一旦破道,便犹如跳出井底的青蛙,超越了这个天地的局限。

这也是传说中的自在天真正的涵义。

破道,莫非就是老太婆师父口中所说的彼岸么?我陷入了沉思。

到达了彼岸,彼岸便成为此岸,而原先的地方,又会成为彼岸。

如此周而复始岂非永远跳不出去?所以魔主说的破道,也未必正确。

多说无用,只有实战方可更好的领悟。

继续吧,本王可不会手下留情!碧潮戈冷喝一声,刀气忽地翻涌暴涨,整座大殿化作重重叠叠的惊涛骇浪,迅速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