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发直地看着我,愣了一会,才道:是天下最神—息壤,它就藏在冰海龙宫的九疑宝窟里。
九疑宝窟!小鱼、大鱼失声叫道,脸上同时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半个多时辰后,我出现在冰海龙宫的外宫门前。
龙宫和泡泡集隔着三条街,很容易找,远远就能看见飞檐勾角的绚丽彩芒,犹如水光闪耀,变幻出万紫千红的颜色,和上空的珊瑚光彩交相辉映,笼罩了方圆几万亩。
高大华丽的水晶宫墙向两边无限延伸,围成圆形,把龙宫和外面的街道隔开。
宫墙内围拱着宫墙,雄奇奢美,一重高过一重,叠叠嶂嶂,无穷无尽,像一个个密密套着的圈,圈心则是一座尖顶龙殿,犹如寒光闪闪的冰刃直插天空。
听大鱼说,冰海龙宫由北境第一巧匠南宫平督造,九疑宝库也是他一手设计完成。
在中心的龙殿下万丈深处,埋葬着一具百万年前的九头冰龙骨骸,九疑宝窟依附骨骸的构架而建,巧夺天工,内设无数凶险机关,奇虫恶兽。
寻常的人、妖就算找到宝窟,也会死在层出不穷的陷阱里。
当我决意来龙宫盗取息壤,两条美人鱼神色悲伤,几乎要哭唱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了。
滚远点,不长眼的蠢货!因为我走得过于靠近龙宫,看守宫门的一个螃蟹妖挥舞钢叉,对我恫吓。
我识相地退后,远远绕着龙宫兜***,寻思溜进去的办法。
整座龙宫庞大恢宏,更像是一座城池。
东南西北各共设八座琉璃宫门,门宽两丈,各有一队虾兵蟹将把守。
不时有豪华的兽车呼啸进出宫门,一路横冲直撞。
鸡飞狗跳,街上的妖怪们纷纷躲避。
狂风大作,一架八匹海马车从街口疾驰而来,高速奔向龙宫。
车上站着一个身穿鲜红盔甲的龙虾妖,耀武扬威地挥动鞭子,大喝小叫,赫然是初到泡泡集遇到的那个妖怪。
我顿时有了主意,目光盯紧海马车,在它到达宫门口的一刹那,挤进四周来往地妖怪群。
双肩以难以察觉的微小幅度左晃右碰。
砰砰砰砰,边上的妖怪一个接一个飞起,沙袋般撞向海马车。
轰的一声,八匹海马受惊腾跃而起,车身向后倾倒,龙虾妖措不及防,从车上摔下。
十多个妖怪在宫门口滚做一团。
趁着混乱的场面,我闪到海马车另一侧,一矮身钻到车下,施展兵器甲御术,四肢化作利刃嵌入车舆,整个人贴住车腹。
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好了身形。
你当小偷行不行啊?回想起空空玄满脸狐疑的质问,我不由心中好笑。
其实行窃无非两种手段。
一种是无声无息,另一种是声东击西。
早在大唐时,老子已经操练得炉火纯青。
***,一群贱民胆敢冲撞本统领!给我统统拿下!龙虾妖暴怒地爬起身,呵斥门口的守卫将十多个妖怪抓住,毒打示众。
他还不解气,抡起鞭子,抽得十多个妖怪连连惨叫,才悻悻坐上兽车。
在守卫们的点头哈腰中,驶进宫门。
龙宫内一片金壁辉煌,水晶砖铺砌的地面闪耀得眼睛发花,墙脊、宫粱上雕刻着无数飞禽走兽,宫道两侧植满了鲜艳地奇形海树,到处镶嵌五光十色的珍珠、玳瑁、玛瑙。
重重宫墙间,圆形分布着几千座豪华的宫殿,殿门上悬挂诸如巡海夜叉府、水兵府、海兽太仆府之类的黄金牌匾。
每一重宫墙门口,都有妖怪严格把守,时不时还有驾御兽车的妖兵巡逻。
他们见到龙虾妖。
都卑躬屈膝地问好,显然龙虾妖权势不小。
我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找个机会拿住他拷问一番,应该能问出点九疑宝窟的线索。
我也明白,盗宝成功的可能很小,但也只能碰碰运气。
一路上畅通无阻,兽车直入龙宫,接连穿过三十六重宫墙,才在一座宫殿门口停下。
宫殿富丽堂皇,金瓦银墙,玉槛瑶阶,宫门镶嵌着鹅卵大地彩色宝石,两旁并排狰狞的海兽青铜像,上方高挂镇宫统领府的白金门匾。
我从车腹下偷偷探出脑袋,运转镜瞳秘道术略一查看,这里距离最中心的龙殿,只有一墙之隔。
附近几乎没有守卫,大道上空空荡荡,另有三座豪华宫殿分布东、西、北三角,犹如众星捧月,守护着高耸的龙殿。
大统领回来了。
宫门口的几个鱼妖殷勤地迎上来,接过兽车辔笼,一个鱼妖凑近龙虾妖耳边,低声道:大统领,夫人好像又发病了。
龙虾妖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跳下兽车,匆匆走向内府。
鱼妖把兽车赶进外宫左侧地兽车厩,刚要离开,我猛地跃出,左臂化刀,割下它硕大的鱼头,同时兜起外袍,罩住喷溅地鲜血。
眼看四下无人,我把鱼妖的铠甲迅速剥下,自己穿好,又把鱼头挖空,套在头上,外面再罩个头盔,一时也假扮得有七八分像鱼妖。
把鱼妖的尸体喂了海马,我大摇大摆走出兽车厩,辨清龙虾妖先前走的方向,跟着进入内府。
曲折的回廊上,只有几个蚌妖侍女走动。
我壮起胆子,叫住一个侍女,压低声音问道:大统领呢?我有急事禀报。
刚回来,在夫人房里。
侍女努努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座厢房在后院五彩缤纷的巨型珊瑚丛里半隐半现。
我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道:夫人身子不舒服,大统领的心情一定很糟糕,你们都别过去,以免当了。
悄悄走到后院,四周幽寂无人,厢房里隐隐传无声无息地靠近厢房,我看没人注意,舔破窗纸,窥见一个娇艳的宫装美女正躺在象牙床上,香肩抽搐,发出一阵阵痛苦地呻吟。
痛死我了,我不行了。
她突然连连惨叫。
痛得满床打滚。
哗啦,手臂神经质地一扫,床头十多只琉璃盏被打落在地,摔得粉碎,里面的液汁溅了一地,浓郁的药香连我都闻到了。
龙虾妖急得直搓手:夫人,这是从冰海各地弄来的补药,你怎么不吃呢?宫装美女哀声道:妾身的怪病,不是这些普通地药草能治好的。
大限将至,我恐怕拖不过明日了。
你自己保重吧。
双手颤抖,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冒出额头。
夫人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怎么来得这么突然,连龙宫最好的大夫也找不出病症?龙虾妖哭丧着脸,没头苍蝇似地走来走去:这几年全靠夫人指点谋划,我才从一个小小的巡海夜叉步步高升,成为龙宫统领,与龟丞相、海蛇大将、乌贼总管并列为龙宫四大重臣。
要是没了你。
我也变成无主孤魂了。
宫装美女喘息着道:再过几个月,你地天劫就该来了吧。
以你现在的妖力,恐怕也会随着我去黄泉天报到。
好不容易得来地荣华富贵,转眼付之东流。
龙虾妖面如死灰:这是天命,有什么办法?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宫装美女不屑地道:天命?那可不见得。
龙虾妖精神一振:夫人你向来聪明,难道有救我的法子?我听得直皱眉。
这个妖怪最关心的不是他老婆地病,而是他自己。
宫装美女强撑着坐起身。
幽幽地道:有个法子,既可以救你,也能救我,还能让你变成叱咤魔刹天的风云人物,与四大妖王分庭抗礼。
唉,算了,这个法子就算告诉了你,你也没胆子去做。
什么法子?夫人快说!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夫人说的。
我全部照做!这几年,我还不是全听你的。
龙虾妖大喜,紧紧抓住宫装美女的手,急不可耐地追问:能让我成为妖王?还有这样的好事?宫装美女只是一个劲地喘气,只字不吐。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看她的样子,似乎在吊龙虾妖地胃口。
运转镜瞳秘道术,我细细观察宫装美女,虽然她的面部表情十分难受,但眸子清亮锐利。
没有一丝的痛楚。
难道她在装病?我顿时起了疑心,再想宫装美女说过的每一句话。
以自己的病危和龙虾妖的天劫作威胁,进而抛出成为妖王地甜头,又是诱惑又是激将,手段巧妙老道,令龙虾妖不由自主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直到龙虾妖信誓旦旦,说为了活命什么都敢干。
宫装美女才吐露道:能让你我活命的东西,便是九疑宝窟。
九疑宝窟!我心头剧震,赶紧竖起耳朵。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刚混进来,就偷听到九疑宝窟地消息。
我心里雪亮,这个女人也在打九疑宝窟的主意!真是万万想不到,冰海龙宫居然出了内贼!龙虾妖呆若木鸡,似乎被老婆的话吓傻了。
宫装美女眼中讥嘲之色一闪而逝,道:九疑宝窟里,藏了几百代龙王搜刮的奇珍异宝。
不但有能治各种怪病的五色露、熏丸,还有可避天劫的赤龙血丸,外加无数神兵利器、妖术秘芨。
你有了它们,还担心什么天劫?连海龙王的位子也可坐得了!龙虾妖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才道:私入宝窟,那可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啊。
宫装美女冷笑几声:你忘了魔主早已严令,不准妖怪互相残杀了吗?海龙王又怎敢随便违令?何况你得到宝窟,妖力倍增,又何必怕他?再说了,只要行动隐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也不会发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是慢慢等死还是成为魔刹天的风云人物,你自己想明白了!龙虾妖迟疑地问道:夫人怎么对九疑宝窟这么清楚?宝窟里藏地东西,就连我也不知道啊。
宫装美女面色一寒:你可是信不过我?是了,我毕竟是个人,你对我一直有戒心。
早说你没这胆子,你偏要问,问了还要疑心妾身。
罢了罢了,让我病死算了,胜过被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冤家活活气死。
美目通红,泪珠打转,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溅得锦被斑斑。
龙虾妖连忙又求又哄。
宫装美女只是埋头抽泣。
我暗暗好笑,这个女人忽闹忽哭,鲜血眼泪两手抓,把龙虾妖耍得团团转。
最让我吃惊的是,她居然是人类。
要知道一般的人类,哪敢来魔刹天?龙虾妖想了想,苦着脸道:夫人,就算我们敢下手也没用。
宝窟虽然藏在龙殿下,但大王一直待在龙殿内深居不出,谁敢打宝窟的主意?你的脑瓜真是不开窍!这段日子你去龙殿问安。
可曾亲眼见过海龙王?自从龙后不在以后,就很少见到大王了。
最近去龙殿问安,里面总是毫无回应。
所以海龙王根本就不在龙殿。
实话告诉你,这两年,他几乎一直隐居在琅玕海崖。
哼,现在可是摸进龙殿的最好时机。
龙虾妖吃了一惊:大王不住龙宫,在那里做什么?宫装美女脸上露出奇特地神色。
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会,道:这几年我给你子,哪一次不是妥妥当当?你要有胆子干,就老老实问那么多干什么?龙虾妖思前想后,在屋子里踌躇转悠了半天。
不放心地道:九疑宝窟里十分凶险,机关陷阱无数。
夫人可有把握?你呀,有贼心没贼胆。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宫装美女狠狠戳了一下他地额头,腻声道:九疑宝窟奇珍无数,咱们偷偷拿几件,谁会知道?错过了机会你可别后悔!好,我豁出去了。
龙虾妖不再犹豫,咬牙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与其放着宝窟浪费不用,不如拿来便宜自己。
只是九疑宝窟的入口钥匙分作四份,由我、龟丞相、海蛇大将、乌贼总管各自保管其中一份,合起来才能打开宝窟。
就算大王不在龙宫,光凭我这份钥匙,也进不了宝窟。
从头盔地花翎里,抽出一根弯弯的血红珊瑚枝,递给宫装美女,道:我这份先交给夫人保管。
宫装美女接过珊瑚枝,美目闪过一丝得色:这才像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
至于另三份钥匙。
乌龟和乌贼那里由我搞定。
海蛇和你关系最好,你想办法把这个混进他的饮食。
从衣袖里摸出一粒暗黄色的草籽。
道:只要吃了,包他立刻昏睡,人事不知。
你便可把海蛇地那份钥匙偷来。
日后万一事发,也能栽賍到他头上。
月魂忽然咦了一声:是罗生天特产的三日睡草籽。
服用后,要睡足三天才会醒。
三日睡草千年结籽一次,即使在罗生天也算是稀罕物了。
我心中一动,这个女人莫非来自罗生天?龙虾妖藏好草籽,摩拳擦掌了一会,狞笑道:说干就干!我马上去海蛇那里,夫人的病也拖不得了。
急冲冲地跑出厢房。
我赶紧闪到珊瑚丛后,等龙虾妖走远,再向内瞧去。
宫装美女兀自剧烈咳嗽,在床上辗转反侧,痛苦不堪。
足足过了半注香的时间,她才慢慢起身下床,拉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了几眼,美目变得锐利如针,冷冷一:草包一个。
关上门,仔细查看血红珊瑚枝。
我屏住呼吸,绕到厢房后窗,紧靠花园围墙的位置匿察。
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目的何在,只要盯住她,就等于盯住了九疑宝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先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偷盗任务,现在把握大增。
足足过了大半天,龙虾妖才回到厢房,脸上混合着兴奋、紧张地神情,伸手在怀内摸索,手抖索了好一会,才掏出一块布满雪花纹的扁贝壳。
得手了!宫装美女一把夺过贝壳,捏得紧紧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钥匙。
龙虾妖迟疑地道:不过海蛇那家伙把它藏在了蛇皮里,我折腾了好久,只找到这个东西。
没错,就是它。
宫装美女淡然道:血珊瑚枝、雪花贝、金海星、绿鹦鹉螺是九疑宝窟的四份钥匙。
龙虾妖疑惑地看看对方:夫人是怎么知道的?除了大王,即使是钥匙地保管者,也只知道自己那份钥匙的样子。
咦?你地怪病好了?话音嘎然而止,一块黄色的绢帕从宫装美女袖中飞出,罩住龙虾妖的头脸。
绢帕中心,金线绣着一个栩栩如生地蝙蝠图纹,放射奇光。
龙虾妖闷哼一记。
一动不动,仿佛一下子僵掉了,汨汨血水渗出绢帕,蝙蝠图纹开始颤动,像变活了的蝙蝠,尖嘴吮动,把血水迅速吸干。
忍辱潜伏三年,终于得手了。
宫装美女神色阴冷,喃喃自语。
又厌恶地瞥了一眼龙虾妖,随手把后者推倒在地。
哼道:猪狗不如的妖孽,要不是为了九疑宝窟,我琅瑶怎会让你沾到我的身子。
我生出一丝寒意,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东西一到手,立刻干掉龙虾妖。
黄巾甲御术。
月魂眨眨小眼,盯着蒙在龙虾妖脸上的那块绢帕:是罗生天十大名门——登峰造极阁的黄巾甲御术。
不会错。
我惊呆了,这个女人是罗生天名门地高手?打破脑袋我也猜不出她的身份。
堂堂罗生天十大名门的登峰造极阁,竟然也在暗中图谋九疑宝窟。
而且听她的口气,分明三年前已策划了这个计划。
让我震惊地还在后头,自称是琅瑶的女人袖中又飞出一块黄巾,在指尖急速旋转。
黄巾上竹着的青>>=|.飞去。
月魂道:这是联络时使用的子青>=|我沉住气,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人赶来厢房,却在房内的檀木地板上,倏地钻出了一束暗淡的阴影。
阴影地形状酷似一朵花,没有枝叶,只有孤零零地一根茎笔直耸立。
撑起硕大紧裹地花苞。
琅瑶凝视着花苞,神色平静:我得手了,你的那两份呢?阴影的花苞层层绽开,花芯里,端坐着一个小人。
一寸长,见光就长,转眼变成了一个八尺汉子。
他浑身笼罩在一袭宽大的黑袍里,靠着墙根,脸完全被阴影遮住,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总算拿到了。
汉子地语声仿佛飘动的幽雾。
摊开手,露出一颗金光闪闪地海星、一只翠绿色的海螺。
我听得一愣。
这个家伙的声音有点耳熟,可一时又记不得在哪里听到过。
琅瑶目露喜色:果然好本事。
我们登峰造极阁费尽心打探,几年功夫才弄到的东西,你轻而易举就得手了说在前头,按照你我两派事先的合作协议,宝窟内的东西七成归我,你拿剩下的三成。
汉子瞥了一眼倒地的龙虾妖,不愠不火地道:没有贵派提供消息,我也不可能得手。
九疑宝窟里,我只要一株隐形草和一个青铜鼎,其余的都归你。
琅瑶吃吃一笑:你可真是好说话。
难怪家父常说,罗生天十大名门中,影流地人缘堪称第一,掌门更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不过依我看,多年来影流一直藏拙,还为其它名门跑腿,老实安分得有些过头呢。
我身躯一震,刹那间,想起了这个汉子的身份——影流掌门隐无邪!在大千城,我曾经见过他!隐无邪突然低哼一声,倏地飘起,身躯像一片若有若无的虚雾,穿过墙壁,眨眼冲到我面前,手指弹出五道细长的阴影,迅速向我缠来。
阴影像蛇一样颤动,四周突然灰暗无光,透出一阵阵湿冷的阴气,如同置身在一个阴影的囚笼里,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
我暗叫不好,得知对方是隐无邪,所以一时心神激荡,被他察觉出了屋外的动静。
当即施展魅舞,身躯左摇右摆,双脚连连后退,挣开阴影的束缚,同时一口气劈出近百记脉经刀。
金黄色的刀气重重斩下,隐无邪吃了一惊,倏地后退,体内冒出一团浓重地阴影,裹住刀气。
嘴里低喝道:阁下是谁?怎么会脉经甲御术?我心念转了转,一把扯掉鱼头,皮笑肉不笑地道:隐掌门,如果我在这里大叫几声,说有人要偷九疑宝窟,你说会怎么样?既然被他发现,我干脆摊牌,威胁隐无邪。
一旦闹出动静引来龙宫守卫,对方也没有好处。
苦心谋划多日,当然不希望被我破坏。
隐无邪微微一震,果然不再动手,他的面目始终隐藏在一片阴影里,目光淡定而温和,却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就像是冬眠地毒蛇,随时会苏醒咬人一口。
现在将近半夜,何必扰人清梦。
默然片刻,隐无邪淡淡地道:请进来说话吧,林飞公子。
倏地后退,身躯径直穿过墙,退回屋内。
坚实的墙壁对他来说,似乎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但也不在乎,从窗口跳进屋。
能在魔刹天一下子见到罗生天的两大名门高手,其中一位还是尊贵的掌门,实在让我又惊又喜啊。
不客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龙宫!琅瑶神色森冷,一块黄巾飞出袖口,在指尖急速旋转。
黄巾中心竹着的一头怪兽发出低低的咆哮,獠牙突出血盆大口,似乎要从黄巾里扑出。
隐无邪语气平静:琅瑶你在魔刹天呆得太久,连近来北境最引人瞩目的人物都不认得了。
这一届飘香盛会的头名,大败魔主座下云大郎的,就是这位林飞公子。
琅瑶娇躯一颤,不能置信地看着我:你就是那个击败夜流冰的人?我看似不经意地道:是啊,前两天还和碧潮戈打了一场。
对了,辣手小美人别动杀人灭口的脑筋,老子跑得向来快。
暗运羽道术,飘然掠起,在半空飞了一圈,从容落下。
隐无邪点点头:早在飘香河一战,便知公子精擅各路法术。
先前的脉经刀,想必是海武神所授吧。
琅瑶瞥了隐无邪一眼,强笑道: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小美人绕***说话也不嫌累。
我笑嘻嘻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的目标和你们一样,都是九疑宝窟。
你们放心,我只拿自己想要的东西,决不多贪。
大家精诚合作,共盗九疑宝窟,事后你我分道扬镳,就当从来没见过面。
我别的长处没有,口风可是紧得很哪。
琅瑶冷哼一声:听说魔刹天的两大妖王都在追杀公子,如果让他们知道公子在冰海的话······。
话故意说一半,流露威胁之意。
我哈哈一笑:我死没关系,就怕小美人暗伏龙宫几年的心血从此泡汤,还会让贵派和影流成为罗生天的公敌。
生天和魔刹天勾结,那么登峰造极阁、影流潜入龙宫的行为就完全见不得光。
一旦泄漏,势必牵连整个罗生天,后果严重。
琅瑶和隐无邪面面相觑,前者刚要说话,就被我打断:别跟老子讨价还价,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把龙宫闹得天翻地覆,让你们也进不了九疑宝窟!一脚踩在龙虾妖尸体上,肆无忌惮地耍起了无赖,吃准他们不得不屈服。
琅瑶面色数变,半晌说不出话来,目光征询般地投向隐无邪。
再过半个时辰,恰好是天地交泰、阴阳相济之时,是进入九疑宝窟的绝佳时机。
琅姑娘请早作决断。
隐无邪不露声色,似把决定权交给琅瑶。
琅瑶盯着我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娇媚一笑:那还等什么。
林公子,隐掌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