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黛琳番外(03)赵黛琳给自己立了个贞节牌坊, 你要是再多看孙凯一眼, 就自己戳瞎双目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视线跟目光投放到了二队几个单身的小伙上,仔细且专注地研究出了几个接替孙凯位置的目标候选人。
何朗,山东人,模样一般, 倒是不难看,普通话不太标准,说话有口音, 挺可爱,憨傻憨傻的。
江为平, 上海人, 长得倒是清秀,年纪有点小,才二十二岁,他就比较高冷了, 符合赵黛琳的最初审美,不过他是金牛座的, 貌似跟赵黛琳这个天蝎座是死敌,不够没关系, 合拍最重要了。
这两个是赵黛琳这么多天筛选出来最为满意的了。
还有一个。
是北京人, 貌似跟孙凯还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叫侯泰泰。
模样不错,性格也得非常符合赵黛琳的审美标准, 但是孙凯发小,单这一条,赵黛琳就把他给毙了一万次。
于是她将目光都投放在了何朗和江为平身上。
何朗年纪也不大,才二十五岁,这队里几个长得好点的,全都是二十出头,但赵黛琳完全不介意年龄差,不过她最后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何朗身上。
为什么呢?因为江为平太冷了。
非常符合她阴郁男的审美,但是胡宇成那种是阴郁病娇男,柔柔弱弱让人非常有保护欲,可江为平是完全冷漠又不病娇,感觉随时会拔枪的那种。
赵黛琳担心自己的小命安危,看来看去还是何朗最可爱,赵黛琳稍微逗他两句,男孩儿耳朵就红了,低头挠着后脑勺显得有些无措。
赵黛琳怕玩出火,非常节制自己,转移转移注意力就得了,千万别太过分。
没节操就没节操吧,天天还给自己做什么不要越线的心理建设,flag这种东西,越立越容易flop。
这天,他们在照常训练。
何朗刚从场上下来,浑身汗涔涔,前后背都湿透了。
赵黛琳抱着资料从边上过,顺手递了张纸巾给何朗,擦擦吧。
何朗红着脸接过,小声地说:谢谢赵医生。
赵黛琳走路带风,根本没停留,快步从他身边越过,还未等他说完一句不客气已经出口了。
何朗愣在原地。
最近赵医生对他好像是挺关心的,又喜欢逗他。
想到这,看见赵黛琳那双如水盈盈的眼睛和线条流畅细白的脖颈儿,心跳莫名加快,渐渐觉得呼吸急促,脑中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就冒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斗着胆子把人喊住。
赵医生!赵黛琳停下来,回头瞧他。
怎么了?何朗犹豫两秒,才说:今晚轮到我们队放露天电影了,你要不要过来看?赵黛琳凝神看他一会儿,二队么?还是整个突击队?就二队,一队三队执勤。
好,需要自己带板凳么?何朗这才笑了,露出白白的牙,赵黛琳这才发现他边上居然还有颗小虎牙,真的很可爱,就听他道:不用,我们有马扎,我给你拿一张就行了。
赵黛琳礼貌回:好,谢谢。
边防队每周三都会放军事电影或者是纪录片,是露天的。
孙凯去的时候,赵黛琳已经坐在何朗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何朗耐心地给她解释纪录片中出现的军事武/器,说得还挺有带劲儿的,孙凯推了推何朗的脑袋,你是懂很多?看个纪录片在这科普个什么劲儿?保持安静行不行?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说完,孙凯又探头去看边上的赵黛琳,还有你,想看纪录片就老老实实给坐着,再瞎问给我滚回宿舍去。
赵黛琳非常听话得滚了。
结果影片放映结束后,何朗又来宿舍找她,赵黛琳先是透过毛玻璃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以为是孙凯,把门打开,何朗冲她憨笑:对不起啊,赵医生,孙队就是这么一狗脾气,你千万别介意。
彼时,何朗背后的厕所里,停下一人。
那人刚上完厕所,听见声响停下来,双手往裤兜里一插,人往走廊的栏杆上一靠,心想,我倒是要听听你丫说什么。
何朗浑然不觉,挠着头看着赵黛琳,支支吾吾着说:赵医生……赵黛琳靠在门框上,双手何其潇洒地环在胸前,视线往身后的人身上一扫,淡淡收回,静等他下文。
你有男朋友么?赵黛琳:没有。
何朗心里一喜,心想真好呀,赵医生果然是喜欢他的,不然没事儿老撩他干什么,这么想,心中便觉汹涌澎湃起来,要不干脆自己表白了吧,他憨傻地挠着后脑勺,一边想一边乐,那句你看我怎么样还没来得及出口呢,后脑一痛,不知被谁打了下,一回头。
好家伙。
吓得他瞠目结舌,舌头都捋不直:队队队队队……孙凯朝着他脑袋又是狠狠一下,何朗被打着脑袋重重往下一点,就听他截过话茬子:对什么对!你你你你……孙凯心领神会,又快他一步:我什么时候来的?何朗:对!孙凯讥讽一笑:让我想想。
顿了顿,他说:大概是听见你说我狗脾气的时候?何朗脸色大变,我我我我……孙凯太了解他了,全给他把话茬子给抢了,你不是故意的?何朗羞赧点头。
孙凯倒没计较这个,反正以前当教官时,学员没少在他背后说他坏话的,他回头听见都是一乐,没往心里去,他跟陆怀征在连队里是两个极端,那家伙在战训场上严肃私底下就跟个大哥哥似的跟谁都能打到一块。
孙凯不是,他都一个样,对学员都凶,反正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人称铁面。
也就能跟陆怀征偶尔开开玩笑。
他把何朗连踢带踹地轰走。
何朗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一旁的赵黛琳,一步三回头,最后在孙凯的爆喝声中踉跄滚走。
楼梯上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见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孙凯才看向赵黛琳,一抬下巴,比刚才更严肃,不介意我进去坐会儿?于好还没回来,宿舍就留她一人,赵黛琳想了想,侧身给他让了条道,意思——您请。
孙凯进去后,从门背后拎了张马扎撑开摆在地上,张着腿坐下,俨然的部队坐姿,赵黛琳那会儿想,可真不讲究,她喜欢的男人明明是穿着高级定制西装,坐在二十几层洋楼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捏个红酒杯,轻轻摇晃,眼神清澈却藏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灯红酒绿。
跟面前这个穿着军装、粗糙坐在马扎上的男人相去甚远。
孙凯冲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往床上坐,一副长谈的架势。
等赵黛琳坐稳。
孙凯又微微侧着头酝酿了下情绪,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你学心理学的,听过吊桥反应么?当然。
赵黛琳说,你在质疑我的专业?孙凯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吊桥反应讲的是,当一个女人被绑在桥桩上,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身体会出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等自然反应,这时如果桥上经过一个异性救了你,会误以为自己对这个异性有好感,或者对其产生感情,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孙凯说的极其委婉,毕竟赵黛琳不是连队的人,又是这边医生,不给领导面子也得给韩教授面子。
赵黛琳抱着胳膊冷笑:在大礼堂,那天救我的也不是你吧,是隔壁陆队?你不过是开枪打了那人而已。
可最后你是倒在我怀里,跟你身体接触的人是我,我暂且把这个理解为第一接触人。
我非常理解的,因为也不是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赵黛琳无话可说,失笑,我缠着你了?还是哭着闹着要嫁给你?还是破坏你跟你未婚妻了?你搞反了吧,孙队,现在是你找上我。
其实都没有,她及时地把感情扼杀了,也及时地跟他划清了界限。
孙凯换了个姿势,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嗯,你没缠着我,也没破坏我和我未婚妻,何朗年纪小,不适合你,你别去招惹他,包括我们队的其他队员,也请你放过。
这话说的,赵黛琳都差点觉得自己是个狐狸精了,只要随便招招手,就有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无语失笑,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跟其他男人交往?孙凯纠正她:你出了这部队,跟哪个男人交往我都管不着,也不会管。
但我队里的人,你别打主意,他们平日里训练,忙得都是保家卫国的事儿,更没你这么拿得起放得下,你要只想找个人谈谈恋爱,不合适。
赵黛琳多少抿出点意思,在孙凯眼里,她就是一感情骗子,不走心的,她必须深刻反思反思自己了,平时有举止轻浮倒让他这么反感么?她忽而坐定,那水盈盈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牢牢盯着马扎上的男人,问道:那我如果有结婚的打算呢?孙凯一愣,侧头去看她,结婚,跟谁?何朗?赵黛琳想说,她只是随便打个比方,刚要解释,孙凯后面那句话,让她整个人彻底僵住,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孙凯一脸讥讽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有结婚的打算?就你这走马观花的心态,适合找军人么?军婚可不是开玩笑的。
言下之意,赵黛琳水性杨花似乎有出轨嫌疑。
见她表情冷了。
孙凯快人快语,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继续说:因为你这人看上去——很不老实,很抱歉,我不得不为自己的队员考虑。
赵黛琳冷冰冰地坐在那儿,舌尖轻轻抵着上颚,笑着轻点了下头,随后忽而看过去,此时,目光已经变得锐利,仿佛浑身的毛发炸起,她冷笑:哦,那你的未婚妻看上去很老实?大半夜跟男人在外面喝酒?孙凯没料她忽然提起这个。
赵黛琳看着他补了句:我那天听见你俩打电话了,她没回家,是一个男人接的,好像还是前男友?孙凯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她跟我解释了,那天是同学会,只是顺路而已。
哦。
赵黛琳并不想听下去,你高兴就好,你还有事吗?孙凯想了想,没有。
赵黛琳努力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双手,哑着嗓子说:那请你出去。
等人出去。
她忽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后一仰彻底瘫倒在床上,浑身上下的肌肉在一瞬间得到了释放,心却莫名一抽一抽的疼。
那瞬间,仿佛最后一丝的魂魄也被人从头顶吸走了,她呆若木鸡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脑海中跟过电影画面似的,慢慢地,一帧帧在回放。
胡宇成走后,赵黛琳考上了北师大心理系,留在北京读书。
然而她大三的时候,胡宇成回来了。
胡宇成并没有主动来找她。
是一个周五的晚上,赵黛琳室友忽然说要请大家吃饭,室友刚一提出来,其余几人便心照不宣,搡着那室友的肩,一脸暧昧:又换男朋友了?室友笑得一脸娇羞,没,还不是。
在追你?室友含糊点头:算是吧。
赵黛琳跟那室友关系不太好,她其实没多大欲望去,但那会儿宿舍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阵,另一室友劝她,不要拂了人家面子,哀哀央着她去。
她终是不忍,咬牙答应了。
包厢定在学校对面的御园,一家五星级酒店,一顿饭下来至少三四千,连赵黛琳都是几个哥哥来看她的时候带她去搓了顿,其余几人一听,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
哇,这男的大手笔啊?很有钱?室友说:不太清楚,不过他开得车好像不错,我听我朋友说,得好几百万。
靠,你哪吊来的金龟婿啊?室友笑笑,扭捏不肯再说:你们自己等会问他吧!不得了不得了,看来咱们茜茜以后要嫁入豪门做富太太了。
几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包厢门口。
推门之前,茜茜虚了声,让她们轻点,有顺便理了理衣摆,对着大理石的反光处捋了捋头发,确定妆容无误后,才领着她们进去。
几人笑她,茜茜这回栽了。
茜茜没搭理她们,吸了口气,轻轻推门进去,赵黛琳跟在最后。
包厢里坐着两个男人在抽烟聊天,听见声响转头望过来。
赵黛琳一眼就看见胡宇成,她大脑轰一声,空白一片,那张俊脸倒是比以前更硬朗了,五官甚至比之前深邃,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十足,头发比以前短了些,额前的碎发微微垂着,目光在赵黛琳身上停留一瞬很快便移开,笑着看向一旁的茜茜。
茜茜扯着裙摆,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坐下,跟他抱怨:五星级酒店怎么这么难找?绕了好大一圈。
胡宇成把烟灭了,笑着说:不是让人去接你么?茜茜面色一红,你那车太招摇了。
胡宇成笑笑不说话,一旁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人接过话茬,茜茜,这都你室友啊?茜茜点头,啊,对。
她一一介绍过去,蒋依依,秦琴,赵黛琳。
眼镜男扫了一圈,夸赞,半开玩笑地对胡宇成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认识女孩儿的时候先别急着下手,说不定她的室友更漂亮,宇成,你现在有没有一丁点儿后悔啊?胡宇成笑着没说话。
茜茜不乐意了,瞪着眼镜男: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眼镜男一乐:开玩笑的嘛,咱们茜茜最美了。
说完,殷勤地替赵黛琳拉开椅子。
赵黛琳没动。
眼镜男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小姐有点难请哦。
蒋依依推了赵黛琳一把,后者才回过神,僵着身子缓缓坐下。
等蒋依依和秦琴一一落座,眼镜男则在赵黛琳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这醉翁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不过赵黛琳那顿饭还是没吃下去。
吃到一半她就站起来走了,任凭蒋依依怎么劝,都劝不下来,茜茜板着脸,筷子一撂:让她走,人家大忙人。
眼镜男一听啧了声,别呀,来都来了,再坐会儿呗,学校里能有什么急事儿,非得现在走。
人家饭局多着呢,天天请她吃饭的男生数都数不完,你别劝了,败兴。
等赵黛琳走后。
饭局又恢复热闹,蒋依依跟赵黛琳关系好,就忍不住说了句茜茜,茜茜你以后别老拿以前那事儿说黛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你俩好不容易才讲和……半天没说话的胡宇成忽然喝了口酒,问茜茜:怎么,你俩还闹别扭?胡宇成难得主动问起她的事儿,杵着筷子撅着嘴忍不住抱怨:她抢过我男朋友。
那你们还能讲和,你的心也真够大的。
我是没她那么有心机。
蒋依依听不过去,帮赵黛琳辩驳了一句:茜茜,你说话可得注意影响,那怎么能算抢,你跟华丰当时还没在一起呢,而且是华丰一直纠缠黛琳,你看黛琳理过他么?茜茜生气了,蒋依依,你!蒋依依抿抿嘴,不说话了。
俩男人互视一眼,都是男人,心知肚明的很,就是找茜茜当备胎了呗。
那顿饭吃到最后有点不欢而散。
自那之后,胡宇成时不时出现在北师大,跟茜茜保持着不咸不淡的交往,茜茜却一股脑陷入了热恋中,每回约会回来都会忍不住跟她们分享约会细节。
赵黛琳戴着耳机听歌,不太听。
偶尔在切歌的空隙,听见茜茜影影绰绰的兴奋嗓音:我今天去他公寓了。
室友直接问,那你俩有没有,嗯……茜茜:没有呢,他好像身体不太行,总说自己虚。
室友噗一声,头一次听说有男人说自己不行的。
长得帅就行。
……这样的讨论,每次在茜茜约会回来后,都要持续半小时之久。
直到一晚,茜茜给蒋依依打了个电话,说是不小心把他男朋友的文件给带回来了,让蒋依依帮忙送一下,结果蒋依依那时在参加社团活动,宿舍里只有赵黛琳一人。
蒋依依就给赵黛琳打了个电话。
赵黛琳想都没想就拒绝,耐不住蒋依依的夺命连环电话,声嘶力竭地以死要挟:我走不开呀,我要是能走开绝对不麻烦你,你知道我这学期的活动可就去了这一次,社长都要扒了我的皮了,难道你准备给我收尸么?赵黛琳按照地址找到胡宇成的公寓。
恢弘大气,小区绿植繁茂,等她下了车一看,发现这根本就是富人区。
胡宇成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门,似乎并不意外,笑了笑,来了。
赵黛琳把东西递给他,转身就要走。
胡宇成却拿了钥匙跟出来。
赵黛琳阴狠:别跟着我。
我送你,这边打不到车。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回市里,要走五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
胡宇成一笑:因为我走过。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笑着问她:不过我现在有点胃疼,能允许我进去吃点东西再送你回去么?这一吃,就吃了一个晚上。
胡宇成压根儿就没放她走的打算。
赵黛琳坐在沙发上等,胡宇成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一根一根吃,吃一口看她一眼。
赵黛琳没耐心等下去,去开门的时候发现他反锁了。
是密码锁。
刚要回头,身后高大的男性气息罩过来,把她牢牢顶在门板之间,两手撑住,人往下沉,对上她的视线,赵黛琳,我是胡宇成。
呼吸灼热,赵黛琳觉得浑身发热,难受的不行。
他密密地亲她。
知道她哪里敏感就吮哪里,尽力讨好她,耳边全是他粗重的呼吸。
赵黛琳浑身发颤,熟悉的气息回来,心尖猛地一抖,她缓缓闭上眼。
他同她接吻,同她亲密地接吻,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遍遍在她耳边问她,你不想我么?赵黛琳那时昏了头。
竟说了句想。
胡宇成像是受了刺激,手下动作越发大力猛进起来,直到赵黛琳意识回笼,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扬手给了他一巴掌,眼泪滑落,如泉涌,啪嗒啪嗒声声泪下,歇斯里底大吼:你滚,你滚你滚!!!胡宇成把她抱去床上,压着她亲,滚去哪,我以前让你滚你也不肯滚,我现在为什么要滚。
赵黛琳扭着身子挣扎,奋力踹他。
那你的茜茜怎么办?我没动她,也没亏待她,这几个月也花了我不少钱,我一点儿好处的没捞着,还想我怎么样?……赵黛琳最没节操的日子,大概就是大三那一个月,跟胡宇成在公寓的日子,两个人什么都不说,没日没夜,挥汗如雨,为原始发力。
她发现自己是个很重欲的女人。
所以孙凯那么说她的时候,她心里反倒一点儿没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不要带入三观,番外纯属调剂。
想陆陆的一天。
陆陆回归倒计时。
288个红包,1号回去发。
额,有人看到说小三,赵应该不算小三,因为他俩真正那啥的时候胡已经分手了。
解释一下。
我说的三观是配角的三观,胡这样的。
胡基本上只是在利用室友,后面会解释。
第71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愿君百岁安(04)图斯兰举办的这场航天技术交流会, 在开幕式那天, 微博爆了三个热门。
第一个是,中国代表团犀利回答了一位外国记者的刁难问题。
第一条热门微博底下附有一段几十秒的视频,视频中,中国代表团被媒体团团围住,对面是一杆杆逼仄的长.枪短炮, 非常强势。
几人拍完照,准备离开时,就听见一位外国女记者用英文向蒋元良发难:蒋教授, 听说中国最近在研究GPS定位,我们有些好奇, 既然已经有了美国的GPS, 技术比任何国家都先进,不明白你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蒋元良等人面面相觑,停下脚步。
这话听着有些挑衅,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等中国代表团的回答。
蒋元良正在组织语言,如何把话题说得婉转而又不得罪人, 他倒不是怯场,只是面临这样的场合, 到处都是镜头, 稍有不慎,毁的是一家国家的形象,他沉吟片刻。
万众翘首以盼之际, 却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标准的英音:以前没钱的时候,我也觉得租房比买房划算。
意思很明显,你觉得多此一举,那是因为你们国家不够强大。
一句话,轻飘飘地把人打回去了。
网友1:这位小哥哥说的非常在理,我们祖国会越来越强大的。
(点赞1万)网友2:这位小哥哥好帅。
(点赞9000)网友3:这位小哥哥真的好帅。
(点赞8550)网友4:这位小哥哥跟旁边那个穿军装的男人都好帅哦。
(点赞1.2万)网友5:楼上是有透视眼吗,穿军装那位似乎就露了个胳膊?(点赞2030)网友4回复网友5:NONONONO,这位小哥哥,拉到第十秒,记者在说话的时候,有带过他的镜头,是空军的肩章。
网友6回复网友4:啊啊啊,我看见了,这位军人小哥哥也好帅,还是个二毛一(空军少校)。
网友4回复网友6:是心动的感觉,我已经死了。
网友7:为蒋教授疯狂打call!……很快就有人开始扒出那位小哥哥的名字,因为在热门微博的底下,出现了一波这位小哥哥的昔日同学,于是就有了本次航天技术交流会的第二条热门——#徐燕时#牛拦织女:来,我给你们来科普一下,不收费,前排出售瓜子花生,吃瓜请文明,不要乱丢果壳。
你们这位小哥哥叫徐燕时,武大测绘工程专业毕业的,大二就进了我们院的研究所,教授对他是又爱又恨,因为你们燕哥嘴毒又高冷。
昨天我们同学群都炸了,而且他会这么说,其实我们一点儿都不意外,完全是他的风格,而且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估计也是考虑到国际影响。
网友456: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女朋友?牛拦织女回复网友456:额……网友789:为什么欲言又止?牛拦织女:不说了。
网友789:???网友456:???曹操的剑:???爆料爆一半?这位po主你怕是出门二百码哦。
……彼时,向园正捧着手机,微博开着小号,粉丝比她的大号几乎都要涨得快了,看着消息栏里不断弹出的私信和留言,随便点开一条就是骂她祖宗十八代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一开始在那条视频里看见徐燕时的时候,那股子激动是没办法形容,就有一种哇终于有人认同他了,因为徐燕时平日在学校里的作风,不喜欢他的人真的蛮多的,他一股脑扎在研究里,对什么都不上心,没心没肺地很,这会儿看到这么多网友喜欢他,忍不住也跟大家分享一下他的优秀事迹,也想让以前的同学对他改改观。
可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偏,可看到那么多人都喜欢他,对他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时,她莫名有些嫉妒。
自飞行基地那晚,两人就没再见过了。
那天,两人白天就有些擦枪走火。
到了晚上,两人都不傻,到了这把年纪,踏进那扇门的时候,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她内心很期待,她还是进去了。
徐燕时当时就靠在床上看手机,半条腿曲着,似乎刚洗完澡,额前的碎发微微垂着,发尖积了一滴莹莹的水珠。
床头晕黄的灯光,衬得他修长慵懒的侧影。
听见动响,撇过头来,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拍拍自己床边的位置,让她过去。
向园扭捏坐过去,紧紧攥着手。
怎么说?他抱着胳膊,笑意盎然地看她这紧张样。
什么怎么说?她低头。
徐燕时先是低头笑了下,侧开脸去看窗外,声音散漫抻着他不拘的傲气:跟我装傻?没有,我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那你进来干什么。
徐燕时完全没有平时的高冷,那眼底的坏笑,完全像是变了个人,那表情,像是在诱导一个小孩,干坏事。
向园没抗住诱惑,跟他做了。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冲动,你看看,男人一得手就不珍惜。
没过几天,牛拦织女这个号,成了徐燕时的头号黑粉。
牛拦织女: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网友987:屁,据我所知,人在学校就没谈过女朋友,造谣不要成本的啊?这位牛拦织女同学,我明明记得你前几天还是他的粉头,到处给人科普他的简历,怎么,这会儿脱粉回踩了?不会是暗恋我小哥哥,被人拒绝了吧?牛拦织女:拒绝你妈,睡都睡了,活儿忒差。
网友987:这人疯了。
因为被人举报的太多。
向园的牛拦织女小号被禁了。
……第三条热门是关于陆怀征的。
徐燕时的信息比较透明化,东拼西凑能了解个大概,而陆怀征就比较神秘了,他除了个军衔,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爆得料,关于他的所有资料都是保密的。
在百度百科上,都算是政.治人物。
当然包括极个别的知情人士,偶尔会在微博上爆点小料博关注度。
网友28:二十八岁空军少校,算是目前他们突击旅队里,最有前途的中队长之一了,为什么呢,我给你们分析分析,你们知道空军首官都必须是飞行员出生,空降兵里面的几个队长里,只有陆怀征是战斗机飞行员出身,其他几个都是陆军出身。
按理说,飞行员是很少转空降兵的,因为你们也知道飞行员的待遇是所有军种里最好的,伞兵应该是所有军种里最危险的军种了,脑子没毛病的都不会往那边转,陆怀征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一般强,最后还是去了空降兵部队,不过这样的例子也不算少。
他算是个全能型,听说坦克快艇都能开,立过不少功,父亲又是先烈,个人预测,走到上将不是问题。
网友54:看不懂,但是感觉好帅哦。
网友56:楼上+1,我只知道长得很帅,当他女朋友真幸福。
曹操的剑:别跪舔了,顶多是个团级,中国像陆这样的军人很多,ok?他这种就应该上前线打仗,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享清福,作为军人,战死沙场才是本职,知道吗?网友60:他不享清福,难道让你这种键盘侠享清福吗?网友54:对,键盘侠!网友889:说这种话的,你难道没有亲人吗?‘网友889’气呼呼敲下这段话,把手机往边上一丢,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跟谁生闷气。
同样在生闷气的向园,被封的微博账号到现在还没登上去,气得要吞手机了,渣浪!!居然这就给我封了!!于好拿起手机,不明所以:你账号怎么了?向园咬着牙冥思苦想,打算重新注册一个新号:被人举报了,我现在登不上去。
于好低头刷向园小号的主页,唔了声:你说什么了?向园嘴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机智地转移话题。
对了,我哥还没联系你么?于好抱着手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如泄了气的皮球:没有。
这么多天,一条短信都没有。
向园拍拍她的肩,热心地安慰:正常的,我记得以前陆爷爷也老说他,几乎不怎么往家里打电话,特别忙,军嫂好像就是这样,他们跟家人联系都要领导审批过后才可能拿到手机,而且这次国际会议,我听说,所有与会人员的手机都是要上交的。
我估计领导连手机都没让他带。
嫂子,你就体谅体谅我哥吧。
于好抱着手机笑了,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想他,你呢,你不想徐燕时吗?向园回过劲儿,默默低下头,耷拉着小脑袋,可怜见儿的:我没资格想他,我俩……她顿了下,算了,不说了,我重新注册个账号去。
很快向园注册好了。
牛拦织女又复活了,改名为梁山伯揍英台继续活跃在各大营销号微博底下,乐此不疲地黑着徐燕时,顺便再骂几句曹操的剑帮于好解解气——梁山伯揍英台回复曹操的剑:不好意思,你叫什么键盘侠,你就是只键盘狗,只会躲在网上黑人,你的键盘要是能上前线打仗,敲一个键,死一个敌人,姑奶奶就叫你一声键盘‘侠’!做不到,你就给姑奶奶闭嘴,老老实实当你的键盘狗,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你祖宗在我这儿攒的好感可算他妈给你这二流子败光了!于好看着她这些奇奇怪怪的网名及这一长串话,问道:他祖宗是谁呀?你认识?向园还在劈哩叭啦飞快地摁着键盘,头也没抬说:忠犬八公啊,你没看过这电影吗?于好摇头,她电影看得少,连泰坦尼克号都没看完。
向园不绕弯子,给她解释:一条狗。
真有你的。
于好笑。
向园哼唧一声,叉着腰,她是谁啊,想当年高三的时候,在贴吧跟人大战三百回合,把人逼得最后给她哭爷爷告奶奶的删号退吧了。
不过还不等向园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那个所谓爆陆怀征小料的微博就被封了,再点开,关于陆怀征的所有信息都没有了,不光是他,还有几个辱骂军人的小号都被封了。
连关于陆怀征的所有热搜都被撤了,估摸是领导看见了。
向园仰天长叹,呸,我这刚打完一篇小作文呢,毫无用武之地了啊。
**图斯兰,夜。
两个小红人正站在酒店的天台上赏夜景,图斯兰那会儿是冬天,跟国内差一个季节。
徐燕时套着件黑色羽绒服,手边夹着跟烟,长身玉立在栏杆边。
陆怀征则是简简单单一件军衬,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双手闲散地抄在兜里。
两人此刻还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聊着男人间的话题,篮球、军事、GPS定位技术、隐形飞机的制造技术、雷达探测……等等涉及领域之广,徐燕时无论扯到哪个领域,陆怀征都能接上几句。
不懂的,他就说自己没有了解过,非常谦虚坦诚,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两个大男人聊的非常酣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聊的这么尽兴了,聊到最后放松的时候,靠在栏杆上,闲闲地抽上一嘴烟,吞云吐雾间,把两人的身影映衬的更修长,男人味十足,偶尔还能冒出两句荤段子,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到底还是男人。
不过这么天南地北的胡侃瞎侃,也到底是没扯到女人这个话题。
一个是没得提。
一个是还生气呢。
**结果几天后,向园接到两条来自大洋彼岸的微信。
第一条是航班信息:Jul.31, 9:00pm,CH745.第二条也是相当简短:闲着没事多看看书,少上网,账号密码我已经改了。
果然,等向园再打开微博,梁山伯揍英台账号已经完完全全、彻底进不去了。
于好仍是没有接到陆怀征的任何一条信息。
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帮朋友问的,新婚丈夫一个多月不联系,能离婚吗?……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当真,她只是开玩笑的。
这条必须屏蔽爸妈。
几天不写正文我今天又重新看了一遍前面的内容,时间有点耽搁了。
我本来打算是一半更新番外,一半更新正文,但是后来发现,这样看起来有点混乱,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混乱,毕竟这本书的主线还得进行。
陆陆这部分我还是得写完。
所以你们可以选择一下。
是一边更新主线一边更新番外,还是等主线更新完了,再更新番外。
选1或者选2.赵师姐也不会单开,因为文里写了一大半,再单开也很浪费时间啦。
徐燕时的文可以单开。
链接在下面。
甜文,基调轻松。
喜欢可以先收藏。
好好估计坐不住了,马上要去找陆陆了。
这里面还有蛮多内容要交代的。
今晚先更这么点。
要把之前欠的红包都发完,明天看看能不能多更新点。
我发现不对劲,晋江好像删我评论呀。
你们如果没有收到红包可以查下自己的评论记录是不是被删了,懵比。
第72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君百岁安(05)在图斯兰的会议持续了近两个月左右, 陆怀征这次作为与会人员参与, 全程陪在蒋元良身边。
徐燕时则全程陪在他早年的导师梁秦教授身边。
对于那天在红毯上的表现,怼媒体怼得不着痕迹。
二老都称赞不已,虽不是多让人振奋惊艳的名句,但就朴实到足够扎心,道理大家都懂, 可就没有人敢说。
等会议结束休息的时候,陆怀征跟徐燕时出去抽烟,二老坐在位置上闲聊。
蒋元良拍拍梁秦的肩笑着夸赞道:后生可畏。
梁秦也笑, 喟叹一声:是咱们老了,考虑的也多, 束手束脚的, 其实有时候像他们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状态挺好的。
燕时到底还是有些冲动,你学生就比他稳重,我看他坐在会议上那模样,就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陆怀征属于什么都能听进去的, 无论大会小会,只要他坐在那儿, 都是安安静静地听,不怎么开小差。
再无聊的会议他也能从头听到尾, 实在无聊就在脑中安排安排最近的作战计划, 反正不会让人觉得他坐不住,显得浮躁。
陆怀征这性子也是这些年部队里打磨出来的,一套上那身军装整个人就严肃的不行, 特别又是在国外,代表的是国际形象。
这点蒋元良最清楚了,摆摆手:刚入伍时也一样,熬成现在这样,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你说当年跟着我研究战斗机多好,非得回去找老栗。
梁秦听着新鲜,还有这事儿?蒋元良咳了声,他对第一个对他好的人,特别执着,他父亲你知道吧,中.央警卫团的,保护的那都是军要人物,老家伙革.命思想重啊,对组织那叫一个忠心耿耿、赤血丹心。
他刚入伍就遇上老栗了,老栗一看这小伙有劲儿身体素质过硬,就给怂恿着到我这边来了,我本来想着让他留下来的,结果毕业的时候,那小子跟我说,如果不回去,感觉背叛了他领导。
巴巴又回去找老栗了。
梁秦哎哟一声,斜眼看他:挺长情啊。
蒋元良掏纸巾擦了擦嘴:可不么——梁秦转过头,透过那恢弘的会议室门缝,看见徐燕时长身玉立在窗口抽烟,陆怀征靠窗站着,顾及形象没抽,两人有说有笑,陆怀征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没了那股子严肃劲儿,也还是个充满七情六欲的男人。
这小子不得了。
梁秦悄悄凑过来,注意了么,刚才跟图斯兰的外交官说话时,两人用的是俄语,不用翻译,哇啦哇啦一通交流下来,两人一握手,得嘞,达成战略合作了。
蒋元良笑笑把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你不知道他们现在突击队每年都要学一门外语么,只要是跟咱们邻近的国家,日常交流都不困难。
梁秦:是么,那也说得太好了,不过特逗,一中国人跟一图斯兰人用俄语交流,把旁边一白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劲儿夸他俄语说的真好,师承哪儿,咱们中国人说俄语是不是都跟他似的这么标准巴拉巴拉一大堆,你学生回了仨字:自学的。
蒋元良一愣,你都听懂了?梁秦忽悠他:是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年也私下里学了俄语么?蒋元良不信,扯吧你就,你要能回说一句俄语,我倒着走。
你学生翻译的吧?梁秦没否认,叹气: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格局比咱都大。
我刚才跟燕时聊,我问他当年怎么不考中科院,你猜人怎么说,人说,在哪儿不重要,有心做科研的人,一盏煤油灯就够了。
你理解理解。
蒋元良:他比怀征小,还是个理想主义。
梁秦刚要说话,见他脸色不对,担心地看着他:老蒋,你要撑不住让你学生也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蒋元良挥挥手:没事,再坐会儿。
梁秦:你学生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么?没呢,没跟他说。
这东西你得早点说啊,别回头人受不了打击。
蒋元良终于回头望门缝外看了眼,陆怀征已经不在了,只有徐燕时一个人靠墙站着。
他摇头,咳一声,说一句: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还记得老书记的那句话吗,未来的世界,土地有限,谁占据了领空,才能有说话权。
你还想历史再重演么?割地赔款,任人宰割这样的日子,还想再来一次么。
世界是没有变的,我给你打个赌,未来的制空权一定是在隐形战机最发达的国家。
梁秦当然理解他,他们这十几年,没日没夜,全都在研究这个项目,好不容易如今有了点眉目,换做他,他也不会走的,黑鹰的面世对中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对蒋元良这样的老顽固,他劝不动,也不想劝。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还有活着意义,那黑鹰就是唯一了。
然而,在下午的会议中。
就飞机的制作材料其机动性中,蒋元良跟图斯兰代表团的其中一位军事专家发生了剧烈争执。
隐形飞机采用的是雷达吸波材料,而这种材料并非靠反射雷达波来躲避探测仪,而是直接吸收掉了雷达波的能量,同时隐形飞机是需要牺牲其他一定的机动性来隐藏自己。
图斯兰代表方坚持认为,完全不需要牺牲机动性,这点让蒋元良很是费解,他研究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操作,就算是SR-71这种最后设计者也是将飞机的热动能转化到燃油上在散发掉。
如果不牺牲机动性,飞机的噪音就会非常大,完全失了隐形飞机的特点。
图斯兰方表示,并不需要牺牲飞机的机动性,在材料上更精进一些,扩大有效反射面积。
梁秦表示,可你有没有考虑过飞行员的安全问题?对方表示,我们研制的这种战机,他的名字叫守护,他是我们最后的武器,飞行员应该有相当专业的职业素养。
这话陆怀征都听拧了眉,他记得第一堂课,蒋元良问过他们,歼二十,总共几枚导弹?所有人都齐齐答八枚。
蒋元良却摇摇头说:不,九枚,你和你的战机,就是最后一枚。
听完这句话,所有学生低头沉默。
蒋元良敲敲桌板又说: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用到这最后一枚。
他们所谓的不牺牲飞机的机动性能,相当于要牺牲飞行员的性命,明明科技可以更进一步,他们却选择这种激进的做法,蒋元良几乎是第一时间跟对方争论了起来。
而对方却丢出一句:你们古代皇帝不是还培育了许多死侍,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可取的。
不好意思,这位哈德兰先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的皇权统制时代已经结束了,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蒋元良忽然开始剧烈咳嗽,脸涨得通红。
对面的哈德兰还劝阻他:蒋教授请不要激动,我们并没有剽窃你们的想法,只是随便举个例子,我想,人机共存亡的这个道理,应该是每个飞行员的思想觉悟?整个会议厅一下陷入静寂,蒋元良咳嗽声不断,坐在一旁金发碧眼的白俄女士,问陆怀征:需要为蒋教授叫勒瑞医生吗?却被蒋元良抬手止住。
哈德兰是个非常散漫的科学研究者,却总是因为一些大胆的言论在国际论坛上掀起话题。
来之前,陆怀征就听徐燕时说了,哈德兰是个非常没有三观和下限的人,他为了科研什么都可以牺牲。
哈德兰似乎还有很多想法要说,被会议长制止:请你注意一下措辞。
哈德兰散漫地点头表示OK,既然要注意措辞,那他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陆怀征似乎想发言,他憋了一肚子话想跟哈德兰掰扯掰扯,但被蒋元良拦下来了,咱们跟他扯不明白,守好底线就行,他想做什么,我们无法阻拦,不用跟他浪费时间。
这次要不是图斯兰主办,你看他哈德兰进不进来会场,好好一个科研者,非得哗众取宠把自己搞成这样。
提到这,梁秦也想起来,老蒋,你知不知道,咱国内也出了一个女哈德兰。
蒋元良咳了声。
谁?一个心理学博士,激进派的,跟哈德兰一个态度,在科研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说她是不是收了哈德兰影响?更可怕的是,哈德兰名声在外,这位女博士可不一样,她在国内粉丝很多呢,我听说,前几天,因为有人提出跟这位女博士不同的想法,就被这位女博士的粉丝跑到她的讲座上去泼硫酸。
陆怀征当下还没反应过来。
这年头疯子太多了。
蒋元良说。
会议结束后,陆怀征送蒋元良回房后,看着他吃完药睡下。
自己则到走廊的窗边,静静立着,他尤其疲惫,身形仍是挺拔的立着,一只手搭在窗台上,指尖夹着烟,在黑夜里,冒着缕缕青丝,盈盈绕绕,朦朦胧胧照着他的身影。
望着浑圆鹅蛋黄一般的月亮,却想看见于好的脸似的,圆圆润润,笑意盈盈的飘在空中。
他可以理解她,毕竟在那种时候他没有陪在她身边,陪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她会动心很正常。
可是他又害怕。
如果当初沈希元没有出国,他俩是不是就不会分手。
那他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只要一想到是这样,他那颗心就颤巍巍地,后怕,搭在窗台上那只手,忍不住微微收紧,直到骨节泛了白,他抬手,吸一口,吸得极其用力,两颊凹进去,微微眯着眼,那浓雾顺着他胸腔慢慢滑入他的肺,苍烈的尼古丁彻底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太阳穴嗡嗡嗡直跳,那眼底,愁绪万千,装着太多心事了。
抽完,手重新搭回窗台上,另只手仍是抄在兜里一动不动,微微低眉,烟雾四散,侧过身,人懒散的往墙上靠。
路过的白俄女人想。
这个中国男人真的很有味道。
徐燕时从梁秦房间出来的时候,白俄女人正在跟陆怀征搭讪,男人靠在墙上,一脸不为所动,轻飘飘一句:不好意思,我结婚了,没有离婚的打算。
白俄女人露出遗憾的表情,非常大方的表示,祝你们幸福。
谢谢。
当晚,蒋元良开始发烧,人昏昏沉沉,说话也含糊不清。
陆怀征其实前几天觉得有些不对劲,问过蒋元良吃什么药,蒋元良说是普通的消炎药,他不信,想找药瓶看看,每回去他房间都找不到药瓶,全是锁起来的。
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梁秦,这会儿也坐在蒋元良房间默默抹眼泪:老蒋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他走之前,能看见黑鹰的问世,但是黑鹰现在进入了瓶颈期了,这是他最着急的地方。
多久了?陆怀征声音嘶哑。
梁秦红着眼眶,叹息:没多久,老蒋那阵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查了几次,都没办法确诊,医生给的诊断报告单上写的也都是胰腺炎,后来老蒋越来越瘦,我们瞅着不对劲,让他别忽视,再好好查查,就上个月,确诊,胰腺癌。
当晚,陆怀征联系了国内的胰腺癌方面的专家,跟会议长沟通过后,栗鸿文那边直接安排飞机先把蒋元良教授送回国内了。
——而这厢浑然不觉的于好,正在试图劝说赵黛琳和向园陪她去喝酒。
三人拉了个小群,开着视频,赵黛琳刚洗完澡举着个红酒杯在思考人生,向园又买了一张新手机卡,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正在跟徐燕时的粉丝们大战三百回合。
喝酒去啊。
于好提议。
赵黛琳懒懒扫她一眼,你不怕你们家陆怀征回来抽你?我现在正愁见不着他呢。
呵,女人。
赵黛琳抿了口红酒,问向园:向妹妹去不去啊?向园对着视频:去啊,为什么不去!我不仅去,我还要发朋友圈!三人一拍即合,得嘞,走着。
赵黛琳开车过来接于好和向园,三姑娘顺利会师后,终于踩着雄赳赳气昂昂、革.命的步伐朝着小酒馆前进。
小酒馆是向园定的,因为她说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她熟,三个女生在外面喝酒有点危险,还是找个熟人靠谱。
全然忘了,这小酒馆还有一个股东是她哥,几个姑娘一踏进这店,向家冕后脚就来了。
拎着向园的耳朵一通教训:这几天都不回家你在哪儿呢?啊?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一转头,看见于好跟一漂亮女人坐着,跟于好打了声招呼,笑得毕恭毕敬:嫂子。
赵黛琳看了眼于好,熟人啊?于好现在恨不得掐死向园,陆怀征朋友。
她想见陆怀征是真的,但也是真嘴馋,真的想喝酒,明知道陆怀征在图斯兰回不来,她想趁着这会儿功夫小酌几口,过过瘾,反正等他回来也不知道,这下,向家冕知道了,回头肯定得跟陆怀征说,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通训。
向园呐向园,你能不能不坑嫂子。
要不咱换一家?赵黛琳提议。
于好猛点头,小鸡啄米般。
被家冕听见了,狠瞪向园一眼,忙把两人拦住,他挠挠耳朵,看向于好,别,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我正愁找不找机会跟你道歉呢,今晚,我请你们,就在这喝吧,想喝多少喝多少。
见于好欲言又止的模样,家冕又拍拍胸脯,一狠心一跺脚,咬牙说:甭管多少!只要你们今晚高兴!我要是皱一下眉算我输!向园心一抖,完了,铁公鸡要拔毛,意味着什么,天要塌啦!哥,你醒醒——向园以为他想泡妞想疯了,扯扯家冕的衣摆,小心翼翼提醒:这俩都有主了,你想什么呢……你不怕怀征哥打死你?向家冕惊呆,弹了下向园的脑门,你想什么呢!?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撬人墙脚。
向园一听,更紧张,裹紧自己:那咱俩更不行了,咱们是□□。
向家冕作势要揍她,抬脚:我踹死你信不信?向园火速躲到于好身后,探着个小脑袋瞪她哥。
于好咳了声,煞有介事刚要跟向家冕解释,被赵黛琳一挥手拍板定下,那就在这喝了。
呸。
于好不同意,这家伙转头能跟陆怀征说你信不信?等他回来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赵黛琳更是嘿了声,我说你这一结婚就这么怕老公是怎么回事啊?知道就知道,人这么多天都没联系你,你喝喝酒消消愁怎么了?你回头跟他撒个娇我保证他瞬间没脾气了,妈的,我好久没碰见这么傻的傻子了!就这么放过我可不甘心,说完觉得不妥,又看着向园说:不好意思,我没诋毁你哥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哥真的太可爱了。
向园点头如捣蒜:黛琳姐你不用解释,真的,我哥是有点傻,怀征哥他们小时候都叫他大傻子。
赵黛琳又看向于好,就算你这会儿走,他也知道你是要喝酒的,哪天跟陆怀征说漏嘴你还是一样惨,我觉得,要不就趁今晚,咱们得想个办法,怎么不动声色地封住他的嘴——赵黛琳刚说完,于好已经迫不及待在沙发上乖乖地坐好了,来,咱们开始吧。
三人在沙发上坐定,目光炯炯,跃跃欲试。
向家冕坐在她们仨对面,弯腰拎了几瓶酒出来,一瓶瓶在桌上码整齐对好,然后他手对着瓶口一划拉,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黛琳跟于好对视一眼,看着那玻璃台上黄澄澄一排整整齐齐的百威,扑哧笑出声,于好若有似无地弯着嘴角。
赵黛琳则看着向家冕挑眉:就这?向家冕回头看了眼地上剩下的半箱酒,这半箱也是你们的。
就这?向家冕靠着沙发笑了下:就这我还担心你们喝不完呢!赵黛琳笑得不行,冲向家冕勾勾手,来。
向家冕把耳朵凑过去。
赵黛琳在他耳边问,你这儿就没点儿好酒?我要是没好酒我开什么酒庄?好酒都烈,那玩意你们几个姑娘吃得消么?向园可吃不消。
赵黛琳打了一清脆响指,目光水盈盈地看着向家冕,说:得,我俩要烈的,给你妹子喝百威,既然要打赌,咱都不是浪费的人,绝不浪费人民的一针一线,这么着今晚我跟于好要是喝吐了,酒钱我们自己买。
不然,你以为我俩组团来忽悠你来了。
酒馆昏暗,桌上的小橘灯影在赵黛琳脸上摇摇晃晃,依稀间他闻到一股清香。
再回头看看于好,一脸清秀,脑中蓦然就冒出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向家冕靠了声,这俩到底何方神圣啊!向家冕跑洗手间吐了三回,吐得他头晕眼花,身体发软地扒拉在洗手池边醒神之际,电话响了,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嗡地发阵,屏幕地亮光透着裤缝漏出来。
他掏出一看,陆大爷三字儿在屏幕上闪闪烁烁。
喝得有点多,脑袋断片,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陆大爷是谁,眯着眼睛想了想,哦,楼下送报纸的。
啪嗒,摁断了。
洗完脸又迈着丧尸般的步伐朝门外走。
哐当整个人栽在于好跟赵黛琳的桌前,跟滩烂泥似的,脑袋埋在桌上,摇摇晃晃地举着手,竖着大拇指,意思服了。
趴了会儿,他又把脑袋撑在桌上,眼神迷离,醉醺醺地问:你俩,真的不打算吐一下?说实话,三都醉了,就剩个向园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生啤,时不时拿小眼睛瞟她们一眼。
于好有点撑不住了。
她这会儿整个人红得不行,脑袋也是昏昏涨涨的,赵黛琳也有点醉,双手撑在她肩上,郑重其事:于好同志,撑住,你这吐一口,咱俩这半年就白干了!!于好含含糊糊点着头,眯着眼看赵黛琳,手指做发誓状:组织请放心,忍得住!向家冕彻底服了,你俩牛逼!哥们服了。
于好脑袋一歪,靠在赵黛琳的肩上,委屈地:我想我老公了……赵黛琳头一侧,也顺势搭着她的脑袋:我也想男人。
她也好想一个人啊。
特别是这种累的时候,好想回家就能有个人给她抱抱。
于好把脑袋埋得更深。
男人就是混蛋,得手之后就不肯珍惜。
这点,向园居然感同身受,是的是的。
没结婚之前,对我嘘寒问暖,说什么要保护我一辈子,永远只保护我一个人,那时候在部队再忙也会给我发短信,结了婚之后,两个多月都没消息,保护个屁啊。
酒精是个好东西,像是有了发泄口,她滔滔不绝地跟向园抱怨这连日来的委屈,她真的很想他,想得要发疯了。
向园安慰他,我哥职业特殊,嫂子你应该理解的嘛。
于好醉熏熏地摇头晃脑:我理解,很理解,但是为什么跟他一起去的几个人里,其他人都有消息带回来,就他没有,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我真的很生气,我要离婚。
陆怀征一进门,就听见于好声嘶力竭的一声我要离婚,脸色就沉了。
于好背对着,丝毫没察觉身后人的靠近,向园是面对着,一眼就看见那高高大大、风尘仆仆的人,一身黑衣黑裤,干净利索地站在门口,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还是于好的念力太强大,直接把她哥给从图斯兰招回来了。
向园刚要说话,陆怀征嘘了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向园老老实实捂着嘴,一言不发。
于好浑然不觉,我现在整天就是想他,想他,除了想他,还是想他,我什么都不会做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变了个人似的,向园你能理解么这种感觉么?向园捂着嘴,拼命点头,她想给于好传讯号,可陆怀征就抱着胳膊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一脸你敢打报告就死了的表情。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于好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她,咦,你老捂着嘴干嘛,来跟我说说话,你跟你哥认识这么久,他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什么女孩儿,或者交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女朋友有没有?向园惊惶摇头。
哎哟,你这么害怕干嘛,反正你哥又不在,你悄悄告诉我。
于好醉醺醺地打着如意算盘,这样等他回来,我先翻个旧账铺垫一下再离婚。
向园一脸心如死灰:哎哟喂,你可赶紧闭嘴吧!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喂,等会被翻旧账的指不定是谁呢。
六二也快乐。
红包已发,这章发688个。
第73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君百岁安(06)于好没有闭嘴的意思, 控诉地越发厉害, 她醉醺醺地晃悠着脑袋,问对面呆若木鸡的向园:你说,你哥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呢?我听陈瑞说了,那边其实没有那么严格, 也还是有很多休息时间的,他就算没有手机,他为什么不可以跟徐燕时借个电话跟我联系呢?他不知道别人会想他吗……小酒馆昏暗, 几盏微弱的壁灯把大厅照得幽幽亮,赵黛琳跟向家冕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 家冕或间发出微弱的鼾声, 赵黛琳昏睡间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掌印,骂骂咧咧道:臭男人。
家冕浑然不觉,张着嘴酣睡。
向园看了眼身后方不远处的男人, 模样透着微微的冷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沙发背上, 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长裤, 简单却干净。
他半个身子搭在隔壁桌的沙发上, 没有看这边,低头微微侧着,半张着嘴, 舌尖似乎轻轻抵着腮帮子,似乎在沉思。
看这反应,向园明白了,陆怀征真的在生于好的气,可奇怪的是,面前这位新婚妻子,还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了他了。
向园试探着问了句:嫂子,我哥走之前,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于好面前抱着的是家冕的命根子,呸,不是,是瓶贼贵的洋酒,得有十几年了吧,陆怀征哥几个哄了几年都没给哄开,结果今晚,被赵师姐哄开了,向园心里忍不住为她哥捏把汗。
听到向园这么问,于好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眼神无辜的很:没有啊。
顿了会儿,她忽然说:不过我俩打架来着。
向园吃惊:打架?于好醉得不行,闭着眼睛,点点头说:对啊,打架,他脱我衣服,我脱他衣服,然后我俩在床上打架,他捅了我十下……就十下。
说到这,她打了个饱嗝,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说,嗝,我完全受得住,再来十下都没问题。
向园什么人啊,阅片无数的小黄人一个,于好一说她就明白了,画面感都有了,下意识去看身后的男人,陆怀征已经忍无可忍,快步走了过来。
向园捂着眼睛转开头,完全不敢看这个濒临爆炸的男人。
等人来到面前。
向园自动自发地往边上挪了挪,把于好对面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于好闭着眼睛,摇摇晃晃,面前抱着个红酒瓶,半个脑袋搭在酒瓶上,嘴被挤成鸟喙状,她咂咂嘴,嘟嘟嚷嚷地还在说: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人的,领了证后,知道我跑不了了,就开始对我冷暴力,军婚有什么了不起,我就离,我就离,我气死他。
向园没眼看,着实为她捏把汗,又怕陆怀征多想,小声说:哥,你理解理解,嫂子真的太想你了。
陆怀征面无表情。
向园极力为于好挽回形象:真的,你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被陆怀征冷笑着打断,不用帮她解释,她多能耐,两个月没联系就想气死我,以后我要是出个任务一年半载的,她不得闹翻天?向园忙解释:不是,哥,你真误会她了……就在此时,对面一声,咦?两人齐齐抬头看过去。
于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此时正抱着红酒瓶看着陆怀征傻笑,她高兴得咂咂嘴,脑袋垫得更舒服了些,我发现,我每次喝酒都能看见你哎。
说完,她转头问向园:向园,你看见了么?我老公。
向园叹了口气,心想,这丫终于反应过来了,刚想跟她说,是啊,你老公来好久了。
又见她一甩头,晃了晃脑袋,小声嘟囔:想你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这种时候出现会吓死人的。
这幻觉也太可怕了。
再睁眼,发现面前还是那个男人,凶巴巴地盯着她。
于好气不打一出来,你还瞪我?她也凶巴巴地瞪回去,觉得不够,醉醺醺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食指跟拇指用力去捏陆怀征的脸颊,还甩了甩:你凭什么瞪我!向园实在不敢看陆怀征的脸色,哥,你忍忍,嫂子今晚醉了,你们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那啥,老爷子来电话了,我先回家了。
陆怀征冷声:坐着!向园拿包的手随之一抖,她又缩着脖子,靠回去。
于好顿住,她看看向园,又看看陆怀征,眼神迷茫仍是不解:怎……么会说话?向园把包揣在自己怀里,小声:不信你摸摸,还热的呢。
刚才没注意,于好这会儿摸了摸,囫囵在他脑袋顶上一通乱摸,刺刺的头茬,触感非常真实,凌厉的五官,是平时的模样。
好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的做梦,陆怀征?酒醒了?男人冷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说要离婚的时候。
于好咬唇,不说话,眼底渐渐堆积水汽,闪着盈盈的水光,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落下来,看得一旁的向园一愣一愣的,这演技神了,眼泪说来就来,完全哭出了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架势!谁让你两个月都不联系我的。
陆怀征气笑了,我在工作。
徐燕时也在工作,他怎么可以给向园发短信?他不是军人。
陈瑞是军人吧,他也有电话回来。
因为我没带手机。
为什么别人可以带,你不带。
因为我不想带。
于好一愣,你为什么不想带他忽然低着头不说话了,微微侧了侧头,半晌后,站起来,要不要先跟我回家?当然要。
她迫不及待地说。
陆怀征终是笑了下,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
男人熟悉的温热气息传来,浑身肌肉都紧紧绷着,于好听话地将手搂上他的脖子,手穿在他乌黑的发间轻轻摩着,手感熟悉催人情。
将于好抱上车后,陆怀征没急着回家,而是把剩下的人一一送回去之后,才把车开回自己家。
车上男人一言不发,敞着窗户。
夜色浓稠,天上的星星像是一颗颗闪着光的钻石在空中熠熠生辉,这会儿深夜,街上没什么车,只余稀疏几辆在公路上飞驰。
于好缩在副驾,脑袋顶在窗框上,头发迎风飞舞,呼呼刮着,头疼欲裂,脑袋半懵半醒。
眼睛却牢牢盯着一旁认真开车的陆怀征。
这个男人真的怎么看都看不腻,不管是沉默,生气,冷淡,跟人插科打诨,说些有的没的,不着痕迹,亦或者是笑着,每一个模样,都特别让人着迷。
于好觉得自己是着迷了。
她贪婪地看着他,目光一寸寸下移,风涌进来,T恤紧紧贴着他胸膛、腹部,勾勒出紧实饱满的风光,敞着的大腿。
他人靠在驾驶座上,单手控着方向盘,一只手肘撑着窗沿歪着脑袋支着脸。
偶尔拎着胸前的衣服,调整坐姿。
人稍稍往一旁歪,那股子散漫劲儿就出来了,转弯的时候,他打着方向,冷不丁一句:醒了没?风呼呼涌着,于好转回头,低声说:我没醉,就是头有点疼。
陆怀征收了支着手,低头一摁,窗关上了,风声全被挡在车外,窄小的车厢瞬间变得逼仄,车里瞬间安静下来,她这会儿才听清,车载电台一直在单曲循环一首歌。
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无处躲避总是让人始料不及……于好感觉到了胸腔跟大脑的共鸣,忍不住跟着小哼了起来。
陆怀征:你真没醉?于好高兴地:没有啊。
得,瞧这德行还醉着。
陆怀征从后排捞过她的包,翻出手机给她丢过去,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跟他们说晚上住朋友家。
于好低着头,小声地:不用打,我家里没人。
你爸妈呢?我爸去外地调研了,我妈……她靠在窗玻璃上想了想,回老家了,我姥姥生病了,我妈回去照顾了。
陆怀征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姥姥什么病?肝功能的问题,这几天在住院。
你老家在哪?泉城,你知道么?知道,在南方,我记得在广东附近?于好打了个bingo的手势,醉态尽显,对了。
陆怀征笑笑,把手机收起来,怎么没把你姥姥接到北京来?于好摇头,她望着窗外,悲悯地叹了口气,她在乡下待惯了,不愿意来北京。
那等我休假,陪你回去看姥姥?听他柔声细语,于好咦了声,你不生气啦?陆怀征清了清嗓子,握紧方向盘,一码归一码,剩下的事儿我回去再跟你算。
到了楼下。
陆怀征率先下了车,从后座拿出外套穿好后,顺手把她的包一起拎了出来,这才去开副驾的门,一只胳膊搭在车顶,一只手拎着她的包搭在车门的窗上,半弯着腰,低头看着她,走得动么?走不动。
他笑:那抱你?好。
他半个身探进来,于好乖乖伸出手去搂他脖子。
他把人从副驾驶里打横抱出来,抬脚关上车门,锁上车,再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女人,脸贴着他的脖子跟抱着个什么宝贝似的使劲儿挲着他,一脸讨好。
他软硬不吃,冷声:抱这么紧干嘛?于好埋在他热烘烘的颈间,你这人真小气。
他没说话了。
直到打开门进去,于好听见他用脚勾上门,对自己说:现在才发现?晚了。
屋内凉飕飕的,太久没人住了,有点泛冷,如水的月光铺在地上,更添寒意。
陆怀征把人放到沙发上,衣服被她扯了一路,外套掉下半个肩膀,挂在手臂上,像古代那种半遮半掩的美人出浴,不等于好出口提醒他,陆怀征一耸肩,把掉落的外套给耸正了。
她忽然想到,他以前打球的时候,这个动作其实经常做。
他以前穿的球衣都是宽宽大大的,领口乱跑,松松垮垮地挂着,他每次一做这个动作,身旁的女生就会觉得很帅。
后来就成了他的招牌动作,有人也会学他,不过都没他自然。
陆怀征承认,年轻的时候,多少有点虚荣心,在球场打球的时候看见女孩儿多忍不住耍耍帅,也都是平日里在私底下悄悄研究的一些小动作,增加比赛的观赏度和美感。
那时就这么认为,到底还是年少心气。
现在完全不会,年纪大了,越发觉得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太虚无,渐渐的,现在出门连衣服都懒得找,手边最近的捞一件直接往身上套,好在身材不错,穿什么都能看,不至于太突兀。
太过在意外表,都是内心不够强大的表现。
陆怀征没有开灯,而是去了窗口抽烟。
他把窗帘拉开,划开窗,风涌进来,靠窗站着,取了支烟衔在嘴里,虚拢着打火机吸燃,打火机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映衬着他清冷的五官。
那眉眼,点烟的时候都微微拧着,似是心事万重。
于好觉得他今晚心情不好。
他抽完一口,烟拿在窗外,人靠窗看着她,见于好要起身,你坐着吧,我抽完过去。
我想抱你。
于好说。
男人低头把烟灰掸在烟灰缸里,看着窗外,再次把烟含进嘴里吸了口,淡声:等会。
你心情不好?她问。
他仍是看着窗外,捏着烟半晌没再抽,听见她的话,似是回过神,修长的食指在烟蒂轻轻掸了掸,这才把烟叼进嘴里,嗯了声,又怕她想多,马上说:跟你没关系。
不是么,我还以为你生气我说离婚的事。
他自嘲的笑:是挺生气,我还在想怎么让你打消离婚这个念头。
她忙说,不用打消,我已经打消了,朋友圈都删了。
说完还举了举手机。
他回头看她,眼神嘲弄,还发朋友圈了?呸!他压根没看见。
于好忍不住想抽自己嘴巴子。
陆怀征转回去,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叹息一声,你这样,咱们还怎么走下去?他抽完烟,插兜往回走,在于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腿大喇喇敞着,双手还在兜里,后背往后靠,那眼神直接坦诚,毫无任何躲避之色,笔直地看着她:我以后如果出任务走个一年半载没有消息,怎么办?于好委屈地,那我头上都长草了。
陆怀征随手捡了个抱枕丢过去,没砸中她,而是刚好落在她旁边。
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低着头,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嫁给我,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你怎么闹都行,吵架归吵架,但你别碰我的底线,有些话,男人听多了会当真,你明白吗?于好睁着眼睛看着他。
陆怀征仍是严肃,从未有过的严肃,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可看人时的眼神总是充满包容,对谁都包容,是第一次这么严肃正经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是她未曾见过的认真和坦诚。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
我也就是个普通男人,会吃醋,会生气,会有七情六欲,不要因为我从事的工作,你把我想得特别大气,好像能包容天地,我包容不了那么多,我唯一能包容的,就是你。
他缓了口气,看向别处,我有很多缺点,并不是你眼中的什么完美情人,也会自我怀疑,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频繁跟我提离婚,我会产生自我怀疑,我会觉得我是不是让你过的很委屈,让你在这段婚姻里不幸福,如果是这样,咱俩结婚就没意义,你懂吗?我跟你在一起,是想要让你高兴,想要让你幸福,只要你觉得幸福,我怎么都可以。
虽然咱俩是军婚,但是,于好,我从来没逼过你是不是?哪天,你真觉得跟我在一起是累是负担,只要你提,我都会答应,所以这是我的底线,平日里怎么闹,怎么吵架都可以,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好不好?陆怀征是真难受了。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只是气你这么久不跟我联系。
他仍是靠在沙发上,下面就跟你说这两个月不跟你联系的原因。
为什么?你跟沈希元谈过?嗯。
他侧头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大一的时候。
哦,没了,我说完了。
陆怀征怕再坐下去自己要爆炸,说完就站起来去卧室换衣服了。
门没关,他背对着,刚把T恤衫脱掉,露出紧实流畅的背肌,深凹的脊柱线慢慢延伸至他绑着的皮带裤头里,部队统配的皮带。
上面还有他的编号。
于好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温热硬邦邦的背肌上,蹭了蹭,就因为这个么?陆怀征说着随手从衣柜里捞了件干净的棉衫,边套边说:如果这会儿我告诉你,我跟胡思琪谈过,你什么想法?于好黏黏糊糊地抱着他,不肯撒手,那你俩谈过么陆怀征叹了口气,套好衣服后,反过身,捏着她的胳膊,人往下坐,把她摁在自己的腿上,冷笑:我可没某些人这么三心二意。
于好改搂着他脖子,是因为,那阵为了帮我治病,因为我,沈师兄跟他当时的女朋友分手了。
我当时很内疚……陆怀征掐着她的腰,或轻或重,就把自己赔给他了?我没想过自己还有今天,我总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我给自己规划的人生是二十五岁。
结婚是我这辈子最抗拒的事情。
还没说完,唇被人重重咬住,意乱情迷间,听见他含糊问:那他这么亲过你没?不等她回答,又听他泄火似的,重重把于好往床上压,天旋地转间,于好觉得头顶的房梁似乎要往下塌,迷糊听见他伏在她耳边哑着声说:算了我这人大度,不跟你计较,你最好趁这会儿把所有旧账都给我翻清楚,要是哪天又让我听到些微风细雨的,就不是十下这么简单了。
你好像还很骄傲?我听赵师姐说,十下都不算男人。
他密密的亲她,从耳边一路吻到颈间,转眼间,给人剥了个干净,呼吸渐渐加重,伏在她胸前威胁:那让你见识一下,怎么才算是男人嗯?作者有话要说: 陆陆说完这句话,于好感觉耳边响起一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今晚发第二波688。
好喜欢陆陆哦!!!!!!!!!看到有好些人在问二更,我这两天都是二更合一啦,你们看下字数啊都是六七千字,我只是没有分成两章发而已啦。
有人说这章的陆陆有点凶,感觉不是陆陆。
那之前的陆陆可能真的是你们的错觉,这才是本来的陆陆,他之前对于好的温柔就像在照顾病人一样,那种无条件的纵容是有点病态的,他没有把于好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而这张有点严肃的才是陆陆本来的样子。
因为他把于好当作了一个正常人,一个未来需要陪同他一起走下去的伴侣,有血有肉才是男人啊。
而且他今天把底牌跟底线都亮给于好,就是给了她一个胡闹的底线,在这条底线下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但是越过这条底线就不行。
陆陆偶尔会有可爱的一面。
但人家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第74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君百岁安(07)陆怀征似乎有些疲倦, 下巴上冒出来青渣, 很扎人,于好把他热乎乎的脑袋拨开,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俩就认认真真谈谈。
男人正拨开她的衣领埋在她柔软的胸前作恶,闻言顿住, 抬头,黢黑的眼神渐深,写满了欲.望, 看着身下唇红齿白、一身酒气的姑娘,心想啊, 陆怀征你这可就是趁虚而入了, 不厚道。
他微侧头,笑了笑,从她身上爬起来,靠向一旁的床头, 半个身子搭着,支起一条腿从床头柜上拿了支烟, 衔在唇上,一边去摸外套兜里的打火机, 一边侧头看她说:可以。
于好也爬起来, 撑着身子挪上另一侧的床头。
大脑忽然兴奋起来,重逢至今,这样的机会不多, 不是他忙,就是她忙,在见面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羁绊着。
她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陆怀征只是平静地含着烟还在翻打火机。
那先说好,不许生气,不许翻脸。
他低头点火,侧耳听着,微微一愣,眼皮子都没掀,淡淡嗯了声,打火机嗒啪合上被他丢去了床头。
那就开始了?陆怀征起身从窗口拿了个烟灰缸回来,边掸着烟灰,回头看于好,眼梢略有些不正经,调侃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微微扫了眼,笑着说:给你个特权。
于好一愣,什么特权?他把烟含到嘴边吸了口,看着窗外说:遇到你不想说的,或者你觉得我听了会生气的,你可以不说,当然了,前提是,你得脱一件衣服。
说完,他转回头,坏笑着看着于好,怎么样?组织上对你很宽容了。
于好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小衬衫,还被人脱了一半,黑色的文胸露了半边,在禁忌的边缘试探,好。
陆怀征视线落在那片挠人的黑色料子上,烟搭在烟灰缸边缘,心不在焉地:你先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沈希元的事?临出发前,在医院,碰见沈希元和他家老人,无意间听见的。
于好推算时间,就是我们领证那天?对么他低头把玩着打火机,嗯。
那是你帮沈希元奶奶换的病房?啪嗒,火苗忽地灭了,他转头,你跟沈希元联系了?是啊。
陆怀征笑了下,把打火机放回床头柜上,类似这种回答,你可以选择脱衣服,我会高兴点。
我跟赵师姐一起去的,没有单独见面,主要是去看他奶奶,然后师兄说,有人帮他奶奶申请了单间病房。
我当时有想过是你,只是觉得,时间上也太巧了,没敢往下想。
我先替师兄谢谢你。
你凭什么替他谢我?陆怀征横斜一眼,我那天去看孙凯,只是路过,我看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去厕所麻烦,举手之劳,你不用替他谢我,我发觉这个话题越聊越戳我火,能不能绕开沈希元这三个字?啊?谢您啊。
不是说了不发火吗?于好嘟囔。
那你自觉脱衣服。
你怎么……这么……色。
男人本色。
他哼声,低头漫不经心又点了支烟。
他没亲过我,你满意了么?你这什么语气?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亲过我么,你很介意这点么?还是你认为,这样的女孩子在你眼里就不干净了,对么陆怀征一愣,你要这么说,那就真没法聊了。
于好别开眼,也不看他。
他叹口气,盘腿坐直,把人掰过来,对着自己:从头到尾是你在问,你看我问过你什么没有,对我来说,你就算谈过恋爱,做尽了所有亲密的事情,我都能理解,女孩子在感情方面本来就很容易一股脑地陷进去。
我气的是,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男人看男人的眼神最准,我知道他对你有想法,可你这坦坦荡荡的两句师兄,我就会觉得自己想多了,结果那天晚上,在医院,听见他跟他奶奶的谈话,说实话,不生气不是男人。
我出任务都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因为要跟组织申请,就算带了,我也没办法跟你联系,因为我们每个电话都要领导批准和报备,这些怪我事先没跟你说清楚,陈瑞为什么能带,因为他不是与会人员,他只是负责安全问题,我们开会,他在外面呆着就行,而我是全程要跟在教授身边的,我手机放哪儿?以后这样的情况还很多,甚至一年半载都不能跟你通一个电话,我以后只要一想到,你在这边这么想我,我无心工作,你明白吗?说完,他捏了捏她的脸。
于好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腿盘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跟打坐似的。
她低头,攥着手指,悄悄掀起眼皮打量他,又低下头,我先脱一件衣服。
说完,她已经去解扣子,轻轻挑开,陆怀征挑眉,重新靠回床头去抽烟,愣是没往这边瞧一眼。
你不看么?这是福利,还是讨好?他幽幽吐了口气,散漫地说:福利我就看,讨好我不看,你肯定犯错误了。
我没犯错误。
男人转过来,晕黄的卧室灯,照着她线条韵致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平滑细腻。
他看了会儿,视觉刺激,喉间干涩发痒,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烟得寸进尺:那就坦诚点,里面那件也别穿了。
于好听话照做。
靠过来。
于好又乖乖挪过去,有些羞涩,把头搭在他的肩上,陆怀征玩着她的头发,指尖时不时的蹭到她细白嫩滑的肩颈,男人手指粗粒,温热感轻轻摩过,引得她一阵颤栗,你故意的……吧。
他哑着声在她耳边,大大方方坏笑着:你有意见?于好原是想跟他说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可眼下,她被他拨弄的,完全没心思提了,外冷内热的,她现在是冰火两重天,天人交战之际,身旁的男人,忽地松了把玩她头发的手,另只手把烟掐灭,没什么耐心再等下去,低头对准她的唇就吻下去,声音嘶哑地在她耳边蹭着:今晚再试试?好。
她头昏脑胀,酒意深重,懵懵然点头,声如蚊呐,却把身上的男人听了个气血贲张。
陆怀征利落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抱着于好进了浴室。
衣服散落了一路。
他把人抱进浴缸里,未着寸缕,细细嫩滑细白的肌肤比这浴缸的瓷器还要白,还要亮。
于好又热又涨,顶上水流哗啦啦落下来,瞬间把她头发打湿了,紧紧贴着发髻,水嫩嫩的,那眼里冒着氤氲的雾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水冷。
两人这是第一次洗澡。
陆怀征不知道她习惯的温度,忘了这开的是他自己平日里洗澡的温度,一下把人给冻哆嗦了,关了水,把人抱出来,放在浴缸边上。
等重新调试完温度。
陆怀征原本打算洗个鸳鸯浴的想法泡汤了。
他在部队都是洗冷水,家里的热水器温度也都是调在三四十度,冬天也是洗冷水居多。
三四十这个温度,对于好来说,就是洗冷水。
等调试到于好的温度,陆怀征抬头一看,热水器温度已经到六十五度,于好皮肤已经泛了红,他怕她烫,又加了些冷水,结果被于好制止,就这温度。
他叼着根烟,坐在浴缸边笑她:烫猪皮也就这温度,冬天也就算了,夏天你也这么洗?我怕冷,以前夏天还能洗冷水,现在不行了,现在还得洗热水。
没一会儿,浴室已经氲满雾气,隔着云雾,清透的水流顺着女人圆滑的身体慢慢流下去,每寸肌肤都泛着潮红,陆怀征玩着她头发,那双眼睛笔直地盯着她,眼尾轻轻上翘,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却饱含深意,坏起来是真坏。
于好被他瞧得浑身发热,小声地推他,你出去呀。
这仿佛是供了火,他把烟掐了,那柔软的手,像是摁在一堵坚.硬的墙上,纹丝不动,隔着氤氲雾气,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曲线饱胀,没有多余的线条,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低头含笑故意逗她:去哪儿?于好坐在浴缸里,眼含春水,抬头瞧着他,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期盼。
陆怀征弯下腰,人微微往下沉。
她及时闭上眼,撅着红唇,等他落下一个深吻。
他在半空中停住,仅隔毫米的距离,呼吸粗重灼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是清冽的男性气息,一下,一下,全吸进彼此的肺里,这种呼吸相融的感觉,让他心念一动。
陆怀征嘴唇轻轻摩挲过于好的,没有吻下去,而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刮着彼此的唇皮,于好头脑发胀,呼吸紊乱,心脏扑通扑通加快,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扒拉上他的脖子。
……于好后半夜醒来,陆怀征压根儿没睡着,靠着床头在看书,手边还夹着一支烟,他上身赤.裸,手臂有力的线条,格外流畅分明,于好一睁眼,看见他,安全感十足。
侧着身,枕着手臂,贪婪地目光细细打量他。
他察觉动响,转头看过来。
于好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人一动,胸前那风光便遮不住了,白白软软,沟壑分明,此起彼伏,陆怀征没忍住,掐了烟,慢慢欺身过去。
于好躲不过,任由他去。
床上的陆怀征。
可没什么道德礼仪廉耻可讲,怎么刺激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简直跟平日里那个严肃禁欲的男人判若两人。
于好被折腾完后,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满头是汗,累得不行。
陆怀征正在穿军衬,自下而上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军衬扣到第三颗他就没再往上扣,散漫地敞着一小隅厚实的胸膛,于好又忍不住想到刚才那模样,脸红红的。
他看着她的模样一边上皮带一边低头笑:知道你害羞,我出去一趟,给你点时间缓缓。
于好一愣,你去哪?医院。
他转头坐在床上穿军靴,低着头说:这也是我这次临时回来的原因,会议没结束,徐燕时跟梁教授还在图斯兰。
啊陆怀征穿好鞋子,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儿,没回头,弓着背,低头说:蒋教授上个月查出胰腺癌,忍着病痛去参加这次的会议,结果中途病发,我们才迫不得已临时飞回来。
于好忙坐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你明天上班,别闹了,我早上会回来接你,送你去上班,剩下的事儿,咱们再做打算,过几天我准备跟霍廷去一趟你家,拜访一下你爸妈。
他说着,把于好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去,眉眼含笑温柔似水:婚礼想在哪儿办?北京还是回泉城?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婚礼这俩字,她内心莫名澎湃起来。
又听他道:或者,我到时候让霍廷把你妈那边的亲戚都从泉城接过来,如果实在人多,就摆两次,在泉城摆个流水席,不然你妈那边的亲戚觉得咱们怠慢了他们。
你为什么在乎我妈那边亲戚的看法?他低头扑哧一笑,眼睛比窗外的月还亮,闪着熠熠星辉,我在乎他们的看法干嘛,我只是觉得,娶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让你偷偷摸摸跟我领了证,我已经很对不起你爸妈,只能在另外的方面补偿他们了。
当然,也不排除我有私心。
什么私心?他低头吻住她,唇舌抵住同她纠缠,呼吸急促,意乱情迷间。
他双手捧着她的脑袋,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嗓音沙哑:我爱你,于好,这就是我的私心,还需要我说的多清楚,嗯?于好胸腔微滞,脑中如洪水般倾泻而出的水流忽然激荡起来,澎湃又热烈。
她想她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一个男人。
*最后莫名其妙又滚了一次。
完事儿于好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这回是精气神全耗光了:你怎么跟个机器似的,上了床就耍流氓,穿上衣服就道貌岸然装禁欲。
刚才在浴室。
陆怀征把人压在浴缸上,最后见她隐忍的模样还调侃,忍什么,想叫就叫。
不叫,很奇怪。
于好侧开头,不想给他看自己这模样。
他却不要脸地说:那要不我叫给你听听?于好震惊地转回头。
陆怀征伏在她身上笑得不行,眉眼全是当年的少年模样,恶趣味、又坏得不行。
陆怀征真叫了。
低头凑在于好的耳边,嗓音低沉地,极具诱惑性的一声声低哼着。
完事儿这会儿还一边扣上军衬的最后两颗扣子,一边一本正经地教育她:都是夫妻,以后要面对就是最真实的彼此,穿上衣服都在装正经,脱了衣服就这德行,谁都一样,谁跟你一边做这事儿还一边大谈社会主义理想,为实现中国梦而挺进?我就是个军人我也干不出这么煞风景的事儿。
听得于好脸红一阵,白一阵。
呸,什么跟什么!作者有话要说:*************详细版已错过。
今晚发300个红包,100个积分。
陆陆就着调调,结婚后的本性算是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先笑一会儿。
第75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君百岁安(08)陆怀征抵达医院时, 陈瑞正坐在长椅上耷着个脑袋昏昏欲睡。
他透过半掩的门缝, 往里看了眼,蒋教授浑身插着管子,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陈瑞的脚,把人喊醒。
有人碰自己,陈瑞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 扶着帽子要说话,被陆怀征抬手止住,他低声说:回去歇着吧, 我在这就行。
陈瑞搓了搓脸,神清气爽地说:不用, 我还行, 倒是队长你,这几天也没怎么睡过安生觉,领导特意叮嘱今晚让我守着,你怎么后半夜还是过来了。
没多陪陪于医生啊?陆怀征笑着在他身旁坐下, 大喇喇敞着腿,跟个二大爷似的靠在长椅上, 微微仰头后脑顶着墙,无奈地摇摇头。
瞅着惆怅的模样, 陈瑞还以为他俩吵架了, 跟着坐下:不是吧,刚回来就吵架?陆怀征抱着胳膊,意味深长地仍是摇头。
凌晨三点, 黑洞洞的走廊,裹着阴风阵阵,所有病房都黑着灯,只余走廊尽头亮着几盏微弱的灯光,偶能听见房内传出零碎的咳嗽声,衬得这走廊更凄凉。
这可把陈瑞瞧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队长?陆怀征这才低头叹了口气,手搭上陈瑞的肩拍了拍,模样苦恼的很:说实话,跟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处惯了,让我忽然单独组一个家庭,还挺不习惯的……说到这,他忍不住拿手搓了搓后颈,有时候看着于医生睡觉我就想,那小胳膊小细腿儿的,感觉走两步都能断,恨不得连睡觉都给她拿棉花塞起来,以后还得给你队长我生孩子,你说女人多不容易……陈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有些惊悚地看着陆怀征,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么?谁规定的?陆怀征横斜他一眼。
法律规定啊。
陈瑞刚说完,脑袋被人重重敲了一记。
陆怀征随后勾住陈瑞的脖子,郑重其事地教育他:没有人天经地义为你做任何事,记住了。
说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瑞:这榆木脑袋,你怎么找到女朋友的?陈瑞的女朋友在老家,一年都见不上几次,不过小两口感情很不错,明年底准备结婚。
陈瑞仍是憨憨地:我俩可是青梅竹马,自然就好上了。
青梅竹马这词儿可是戳了陆怀征心窝了,于好跟沈希元也是青梅竹马。
陆怀征抱着胳膊靠着椅子哼笑了一下,稀罕。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瑞仍是觉得今晚的陆怀征有点浪荡,平日里的严谨和温和都一扫而空,懒懒洋洋地靠在那儿,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浪。
他仔细瞅着,仍是不解,心直口快地说:队长,你今晚,看上去,很不一样。
陆怀征弯唇,没搭理他。
陈瑞喃喃地说:好像更有男人味了……比以前。
陆怀征微一挑眉,目光看着别处,难得好心情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我以为我训你们的时候,更有男人味。
陈瑞嘿嘿一笑,那不一样,你知道么,那天二队的人在打赌,说你跟于医生肯定……那啥了。
陆怀征一愣,转过头来。
二队?陈瑞:对,是孙队带头打赌的。
陆怀征手抄进兜里,眯眯眼,把名字记下来,下回演习的时候,就挑他们几个打。
好嘞。
陈瑞莫名有些兴奋,感觉接下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看起来队长是真的很喜欢于医生呐,一句话都舍不得让人说。
陈瑞坐了会儿就走了。
陆怀征一个人靠在长廊上守夜,临近五点的时候,天微微亮,泛了点鱼肚白,微光透着窗户落进来,把黑了一整晚的走廊默默照了些微弱的光,如薄雾般。
长廊里,渐渐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起床下楼买早餐。
护士们在交接班,拿着记录板在核对床号和药品,眼神时不时往陆怀征那边瞟了眼,问同班的护士:在这坐了一晚上?没,后半夜才来的。
蒋教授昨天怎么样?夜里还算安稳,中途吐过两次,我估摸陆队也没怎么睡,一听到里头有动静人就进去了,本来想让人给加个床位让他休息会儿,他说不用,等会还得回去送老婆上班,怕睡过头。
把听的人给惊了,陆队啥时候结的婚?小护士摇摇头,不知道啊,反正当时我们都惊呆了。
哎,咱们张护士要伤心咯。
小护士捂嘴笑:张护士才不伤心呢,张护士最近跟隔壁心内科的大夫打得火热,她才不管呐。
护士长一挥手,得得,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
……蒋元良五点的时候又吐了一次,陆怀征给他收拾完,又坐在床前陪了会儿。
蒋元良一下子瘦了很多,五官凹陷,颧骨突出,额头上褶皱横生,五六十的年纪,苍老的跟个小老头似的,鼻子上戴着氧气罩,他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喷在罩子上,雾蒙蒙一片,看着陆怀征的时候,眼睛似乎有泪,亮闪闪的:我儿子如果还活着,也就跟你这么大。
他用手比了下。
他穿军装,也跟你一样精神。
军衔,也不会比你低。
陆怀征低头笑了下,收起情绪,如果我爸还活着,也就您这个年纪。
别占我便宜,我不会给你当便宜爹的。
我儿子比你帅多了。
蒋元良还维持着骄傲,仍是跟他斗着嘴皮子。
陆怀征笑笑,那是。
蒋元良目光渐渐涣散,氧气罩的热气渐渐散去,又拢起,‘黑鹰’这个项目是我毕生的心血,为了它,我几乎牺牲了跟我儿子所有的相处时间,我会撑下去的,我一定要等到‘黑鹰’问世,所以麻烦你回去跟你领导说,让他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去一趟湖南的研究所。
陆怀征是知道的,蒋元良牺牲了所有跟亲人朋友相处的时间,‘黑鹰’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里面包括了他对儿子的愧疚,谁都不想他抱憾离开……他抱着胳膊,静静坐在那,双腿轻轻交叠,侧着头沉默。
蒋元良刚要说话,被他打断,您去拿什么?之前关于隐形飞机的材料,我听了哈德兰的论述,我觉得有可以改善的地方,那份资料我分放在湖南的研究所,分管在机密档案里。
陆怀征提议:我去帮您拿吧。
蒋元良没拒绝,那我跟分管的人需要说一下,另外,可能还需要帮我把电脑搬过来。
陆怀征看着他笑得无奈:您真是得寸进尺了啊,我可没答应,让您在这工作。
蒋元良也笑了:其实你跟我儿子特像。
得,刚才还说我没小蒋帅呢。
你一当兵的,还挺计较,就你这模样,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帅,这么说你满意不?陆怀征笑着摇摇头,没搭腔。
蒋元良也收了笑,眼神渐渐沉下来,说认真的,黑鹰的试飞员,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不要拒绝,算是满足我一个心愿,因为你是我带出来的学生。
我知道你现在战机开得少,转空降兵后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开战机了吧?也开,就是开得少,如果有这么个机会,我很荣幸。
也请您,要坚持下去。
必须。
蒋元良乐了,笑得像个小孩儿,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还比了个拇指朝上的飞行手势。
意思是。
我准备好啦。
——陆怀征从病房出来,嗒啪一声,走廊隔壁也有人开门出来。
两人一对视,像是两把利剑嗖地一声,在电石火光间交汇,嚓发出剧烈的碰撞后,寒光一闪,霹雳哐啷火花四溅。
陆怀征关上门,双手抄回兜里,率先回过头,低头轻顶了下唇角,笑了。
陆怀征临出门时把军装换了,他想到等会要回来接于好送她去上班,穿这身不太合适,就随便套了身白色的运动服,裤边和袖边是三条线,莫名显年轻,没那么稳重。
沈希元永远一身黑色西装,或者衬衫,这会儿外套没拿,就穿了件衬衫,稳重是稳重了,只是有些天没回家,衬衫有些泛皱,而他本来年纪就比陆怀征大,这么一对比,就差成他叔叔了。
这样的相遇,两人都有些不甘心。
对视过后,两人不约而同开始往楼梯间走,陆怀征按1楼的时候,沈希元没动,看了眼,似乎默认了。
叮咚一声,俩男人一前一后地往楼外走,最后停在5号楼的吸烟区。
外头天光大亮,阳光倾洒,晴空万里。
两人差不多高,陆怀征稍微高一点。
他靠墙站着,拿了支烟含在嘴里,又递了支给沈希元,对方没接,他叼着烟卷,塞回去揣回兜里,也没点燃那烟,就一直含着解解馋。
沈希元率先开口:是你帮我奶奶换的病房?嗯。
他倒没瞒。
谢谢你,护士说这边病房紧张,看来还是看人?沈希元有些自嘲地笑。
护士说得没错,这里病房确实紧张,我没特权,你别想多了,只是那天凑巧,一护士家属第二天要出院,只不过人早走一天,她把自己病房让给你了。
看来你跟这里的护士关系都不错?沈希元看着他。
陆怀征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虚拢这火苗,低头吸燃,闻声一愣,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地:你就想说这个?那那天晚上的说话,你不会也听到了吧?陆怀征微微拧眉,抬头吐了口气,手揣回兜里,微微有些不耐烦,听到又怎么?你别误会,我跟于好……陆怀征这人非常直白,他最烦人跟他装,当兵这么些年,有屁放屁,有事儿说事儿,一边儿跟你磨磨唧唧打着太极,一边又掩藏心虚的人他最看不惯,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他能看不出来沈希元在想什么么一边支支吾吾想跟他解释,又拖泥带水地暗示让他着实不爽,陆怀征没什么耐心再听下去,直接打断: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跟美国FBI的情报员学过一年的心理学,大家都是男人,你脑子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你这么遮遮掩掩地只会让我不爽,你要真对我老婆旧情难忘,大大方方说出来我都敬你是个男人。
哥们!沈希元愣住,……你们,结婚了?陆怀征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吐了口气,对,领证了,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建议你看下《刑法》第二百五十九条。
另外,我对你俩的过去没什么兴趣,你要想说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联系报社,是要拍成电视剧还是写成一本编年体史书,我精神上鼓励你。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300个红包。
有人说婚后比较好看,对此我表示,确实是婚后比较好看。
哈哈番外:孙凯跟赵黛琳闹离婚。
孙凯找陆怀征哭诉,赵黛琳太强势了,于好就不强势,我感觉你是我们队里,最有家庭地位的男人了。
陆怀征喝着酒,必须。
孙凯:兄弟,来,你教教我,怎么把老婆收服的服服帖帖的,让她能整天粘着你,想着你。
陆怀征斜着眼睛怪异地看着他,轻轻咳了声:这种东西……个人体质问题吧,当然也跟床上的表现挂钩。
孙凯:???????第76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君百岁安(09)陆怀征进门时, 于好已经醒了, 脑袋发懵地盘腿坐在床上,头发被她挠得一团乱跟鸡窝似的。
听见门外有动响,她愣愣转过头,穿着运动服的男人进来了,靠着卧室门, 手上还拎着一塑料袋的早餐,车钥匙攥在手里甩得挺得意。
捡钱啦?于好揉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问他。
陆怀征笑了下,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么?说完,他把早餐放在一旁, 转身进厕所去洗脸, 弯腰掬了捧水,奋力搓着脸,洗去一整晚的疲惫。
身后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贴上来,抱着他不撒手。
于好脑袋贴着他硬邦邦的后背,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嘟囔着说:蒋教授身体还好吗?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呀。
蒋元良的事情, 昨晚陆怀征给她说过一二,陆怀征身边长辈不多, 剩下对他好、拿他当亲儿子对待的也就那么几个, 于好能理解,蒋元良对他来说,就是韩教授跟她一样, 如果这会儿换韩教授躺在床上,于好想想就觉得鼻酸。
抱着他腰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
陆怀征关了水,人反过来,也没擦,脸上还沾着水,湿漉漉往下滴,他靠在洗手池上,运动服上也沾了些水渍,他没关,抱着于好,下巴颏儿泛了些青渣,在她脸侧轻轻蹭。
湿漉漉又扎人。
于好困意减了些,懵懵地睁着一双睡眼去看他,男人说了声好,含情脉脉凝视她片刻,顺势低头咬住她的唇。
于好手抵在他硬/实的胸前,推了推,吟吟哼气,没刷牙呢……陆怀征故意似的,偏要撬开她的唇,舌头长长地伸进去在她嘴里搅着,特别恶劣地盯着她瞧,于好不好意思瞧,往他怀里躲,你看什么呢。
陆怀征靠在水池边,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好不惬意,低着头故意在她耳边笑着说:早上接吻能治百病,你没听过?瞎扯。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也不信。
他笑笑,没再往下接,手轻柔地捋着她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
于好埋在他胸前,两只手懒洋洋地挂上他的脖子,仍是犯困,闷声:好困……不想上班。
陆怀征抱着她,低头看了眼表。
才六点半,你可以再睡半小时,随后,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哄:我抱你回床上?于好摇摇头,懵懵地说:不用,我在你身上趴会儿,马上就能醒。
这个人形抱枕,一趴就趴到七点半。
中途,陆怀征本来想叫她,到底没忍心,应该是昨晚把人给累到了,他这会儿也有点自责,看她睡那么沉,实在不忍心叫她。
陆怀征拿手指戳了戳于好的脸几次,都无果,不是歪到一边继续睡,就是咂咂嘴让他别闹,想再睡会儿。
看这模样,以后还是得注意节制。
陆怀征叹口气,最后趁于好睡着,从边上捞了条毛巾给她擦脸,趁她睡得迷迷糊糊问她,上班要化妆么?于好摇摇头,不化。
那就省事了。
洗完脸,陆怀征还给她换完衣服,整个就是照顾一智障儿童。
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于好清醒了,碎碎掰着油条往嘴里送,陆怀征坐在她对面,靠在椅子上,低头给她剥鸡蛋。
于好把最后一块油条塞进嘴里,陆怀征顺势把剥完的鸡蛋放进她碗里,把这个吃了。
于好其实不喜欢吃鸡蛋。
尤其讨厌吃蛋黄,但是她发现陆怀征很喜欢给她吃鸡蛋,她喝着豆浆,乌溜溜的眼珠慢悠悠地转,似乎正在想用什么借口推掉的时候,陆怀征已经抽了张纸巾在擦手,漫不经心看她一眼,你太瘦了,要补充蛋白质,体力也差,早上就容易睡不醒。
说完,头也没抬,又说:还有,我刚翻你微信步数记录了,每天都只有两三千步,你这样下去,别说是早上睡不醒了,你将永远睡不醒。
于好默默喝着豆浆,转开视线,装作听不见。
陆怀征擦完手,把纸巾丢到桌上,准备等会一起收,人又往后倚了倚,装死没用,从今天开始我每天监督你的微信步数。
于好眼睛顿亮,那以后可以每天发微信了?陆怀征被她气笑,发你个大头。
我一周检查一次,自己看着办。
我体力还行吧。
于好缩回脖子,辩驳。
陆怀征斜着眼睛看她半晌,眼神里满是调笑,将信将疑地表情:那昨晚哭着喊着求饶的是谁?她小声抱怨,谁一晚上……三次。
其实陆怀征的三次都不算长,不包括前戏加起来也没超过一个小时,第一次时间长点,后两次完全是怕于好承受不住,草草了事。
最后一次,于好哭得不行,他不忍心,咬咬牙,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他笑起来,意味深长眼底的风流气又出来了,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她:真不算多,最近没怎么睡,体力有点没跟上。
于好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这还体力没跟上。
你别吓唬我。
陆怀征抱着胳膊扑哧笑了,不逗她了,微抬下巴,指了指她碗里的鸡蛋,听话,吃了。
于好勉为其难地将蛋白吃了,剩了个蛋黄怎么也不肯再吃了,临走时,陆怀征把她碗里剩下的蛋黄吃了。
于好收拾完东西出来,拎着个包站在卧室门口,看他把蛋黄塞进嘴里,又顺手把吃剩的垃圾都收拾了,走到玄关处换鞋,嘴里还嚼着东西。
这随意的态度,却莫名看得于好心砰砰直跳。
陆怀征将车停到研究院门口。
于好扭捏不肯下车,他狐疑地看她一眼,好心提醒:你快迟到了哎。
半晌,眼见于好脸红一阵白一阵,憋出一句:早上……你帮我穿……的衣服?陆怀征靠在车座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大大方方:看你困的不行,就帮你把衣服换了。
只是换了衣服?于好小心地跟他确认。
陆怀征啧了声,倒抽一口气,你困成那样,我能对你做什么?他微微歪头,略不满地拧眉:再说了,我要对你做那事儿,你还能啥感觉都没有?又不是根金针菇。
呸!!!这都什么跟什么。
于好气急了,冲他就是一声开天辟地的怒吼:谁跟你说那个了啊!陆怀征仍是一脸茫然:那你说什么啊?她气急败坏:你忘给我穿内衣了啊!大傻子!……车厢寂静三秒,于好吼完,两人都愣了,脸红红的,也没人打破沉默,仿佛空了一般。
直到陆怀征回过神。
在他的概念里,就没有这种东西,直接套上就完事儿了,他仔细回忆于好内衣的长相,模模糊糊记得是黑色的,也全然想不起早上似乎就没在家里见过那东西。
估计是昨晚被他随便给塞到哪个角落里了。
你昨晚睡觉怎么没穿?谁睡觉穿内衣啊!又记下,原来睡觉不穿那玩意。
我回去给你拿?说完,陆怀征视线落到她胸口的位置,好在这衬衣有点厚,不怎么透,宽宽大大的,压根儿没看出于好那贫瘠的胸,这话他可不敢说,说了于好得抽他,你先进去打卡吧,打完去厕所躲躲,我拿了东西给你送进去。
……陆怀征一路疾驰开回家,他翻了半天也没找见于好的内衣,最后在卧室的沙发缝里找着了,可见昨晚的战况激烈。
等送回研究院,于好换完内衣脸红红地出来。
一抬头,看见男人靠着厕所门口,双手抄在兜里低头憋着笑,笑得整个人肩膀都一直在抖。
于好越看越气,扬手要揍他。
被陆怀征反捏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真没经验,实践出真知,这话还真没错,明天保证一件不拉给你穿上。
于好脸上烧得慌,你嘴怎么这么欠?陆怀征笑笑,刚要说话,眼见后面韩教授端着茶杯幽幽走过来,他松了手,敛了笑意,站直身子,跟于好保持一定的距离,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笑得人畜无害样,郑重其事:于好同志,咱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咱不说为国争光,努力挣钱,为祖国的GDP贡献一份力量还是可以的。
韩志琛路过,稳如泰山地看了眼两人,丢下一句:你这思想觉悟,当年红军长征没找你真是可惜了。
陆怀征倒是不卑不吭地笑笑,等于好进去。
陆怀征转身准备去开车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厕所里,窸窸窣窣的议论。
看狄燕妮的微博了吗?上次泼于好硫酸的那个脑残粉被放出来了,昨天还发微博了,说要惩治某个人。
惩治谁啊?于好呗,也就于好跟狄燕妮公开叫板了,不惩治她,惩治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遇上一点事,今天状态不太好,写的不多,莫见怪。
明天给你们双更。
接下去的剧情比较快,写完就写赵师姐的番外。
还有车的事情,我之前就说啦,只放两个小时当福利的,上次错过的话也别恼,我下次开车会提前一天提醒,你们及时来看酒醒了。
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谢谢支持。
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祝明天高考的小伙伴们,今晚好好睡个觉,明天在考场上挥洒自如,下笔如神!200个红包。
之前的红包没发完,后续还有。
陆陆不是不知道,他是压根儿给忘了。
第77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你百岁安(10)于好刚坐下, 赵黛琳就迫不及待围过来, 一脸宿醉相:听说你老公回来了?于好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嗯了声。
赵黛琳上下一打量,发现破绽,穿得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你昨晚没回家?于好仍是慢悠悠喝着水, 有点烫,她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红着脸别开头, 本以为赵黛琳要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她其实也做好跟她深入交流的准备, 但显然, 赵黛琳今天没什么八卦的兴趣,转头从兜里摸出手机,快速打开一个界面,丢给她:你看看吧。
于好放下水杯, 狐疑地捞起手机。
手机界面停留在狄燕妮的微博上,第一条热评就是前不久在她的讲座上, 企图用硫酸泼她的粉丝,扬言要给某些人惩治。
这条热评还被狄燕妮回复了。
狄燕妮:请你理智。
对方回复:燕妮, 我爱你。
赵黛琳抱胸靠着, 低头看一眼正在看手机的于好,说:正好他回来,我觉得这事儿你要瞒他瞒不住, 找个时间跟他商量吧。
他部队事儿多。
于好头也没抬。
上回不是有德安的人跟着你么,实在不行,让他再安排几个,别真让这疯子有了可趁之机。
……德安那事儿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了防止胡建明对她再次行凶,霍廷就派了几个保镖跟着她,等她自己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跟了好久了。
胡建明的事陆怀征不让她管,于好也便没有再特意去搜集消息。
但于好实在不习惯这样走到哪都被人跟着的感觉,后来霍廷就把人撤了,直接派人改去盯胡建明了。
直到,上个月,胡建明被抓。
胡建明被抓这件事,从起初的调查到最后的抓捕都是霍廷跟家冕暗中进行的。
胡建明的微博账号上有大量关于未成年儿童的裸/照,他关注的甚至都是一些性/爱色/情网站,家冕直接盗了他的微博账号发现,他私底下跟一个叫呼吸机的账号联系紧密,翻查两人以往的聊天记录,家冕发现,两人之间都是用暗号在交流,非常简洁。
呼吸机:有新钻石到了。
胡:几分?呼吸机:三十分。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私心中很常见,家冕起初以为是普通的钻石交易,可每周几乎都有这样的对话交易,家冕非常不解,问一旁的霍廷:他很有钱?霍廷西装革履窝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成塔尖样儿,暗忖片刻说:除了我给他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哪来的钱买钻石。
说完,霍廷凑上钱,看了看那聊天对话,笑了下,这是暗号。
家冕回头瞧他:什么暗号?霍廷笑得高深莫测,你觉得什么交易需要用到暗号,对胡建明这种人?走私军/火、贩/毒,他也就吸吸/毒的胆,还剩下什么?家冕恍然大悟:卖/淫?霍廷淡声,你注册个账号,跟这台呼吸机联系试试。
家冕很快注册了账号,把头像跟相册都换成了女人的裸/照,然后关注了几个色/情网站及博主,这几年净网力度大,类似这种博主账号都是狡兔三窟,注册一个账号放一枪就撒丫子卷铺盖跑路,奇怪的是,这些人总能透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渠道聚在一起。
他跟呼吸机联系上,对方很快回复,买钻石?家冕学着胡建明的语气,成色?霍廷在一旁忍不住笑,不错,孺子可教。
家冕呸了声,要不您来?霍廷摆摆手,你叔叔我老了,有那心,也没那精力了啊。
……您真不打算跟姑姑要个孩子啊?家冕边回复边问。
不要了,她年纪大了也受不了那罪。
我们有怀征一个就够了。
家冕低头笑笑,真情实感地羡慕:您是拿怀征当亲儿子,这小子以后要是不好好报答你们,看我不抽他丫的。
霍廷抿了口水,不信,得了吧,你打得过他么?家冕:打不过,我站在思想的高度上制裁他不行么?霍廷笑笑,继续喝水:传说中的键盘侠么?家冕也笑了,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上,对方给了他一串地址,成了,这周六。
这么容易?霍廷狐疑,你别给人耍了?这人很警惕,说不做生人生意,我就报了个名字。
你报了胡建明?霍廷拧眉。
我又不傻,报胡建明万一他找胡建明确认怎么办,我报了我一朋友的名字,您别误会,他不是干这行生意的,就是一夜场大佬,混夜场的没人不认识他,没想到我这朋友还真挺好使的,人一听他的名字,把地址给我了。
我这周先去探探敌情。
家冕试探敌情回来整个人就疯了。
对方给的地址是个破旧小区,墙体剥落,扑簌簌落着灰,从楼栋进去,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等他转上三楼的时候,在一扇小木门面前停住,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
还是个初中生。
家冕一开始以为自己走错了,可小姑娘的眼神又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走错,他要找的人似乎就是她。
三十分,你知道什么意思么?家冕气得直咬牙,霍廷坐在老板椅上,淡定且飞快地签完字,把文件夹一收,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初三。
六十分,就是高三的意思,过了六十,说明对方已经成年,没过六十的,都是未成年,胡建明就是个恋.童癖!他找的全是三十分!这些初中生哪来的都是一些技校的学生,为了钱,为了手机,有的仅仅只是为了一顿饭。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
家冕有点抓狂,没人理解他当时在里面的感受。
本想去打探点消息,深入了解一下这个组织,没成想是这么小一孩子。
霍廷狐疑地看着他。
家冕挥手,得,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下不去手。
你不怕那姑娘回去跟呼吸机告状?家冕叹口气,懊恼地抓抓头发,看着霍廷道:所以,我把她带回来了……你有毛病啊?!家冕掏掏耳朵,你别喊啊,人就在外面站着呢。
靠。
霍廷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你会害死她的!家冕也急了,那你要我怎么办,把她给上了,让她走?跟未成年发生关系,不管对方自愿与否,都他妈是强/奸!我他妈要是知道这三十分是这意思,老子才不会去干这蠢事!两人都不说话。
半晌后,家冕建议:报警吧,这事儿咱解决不了了。
还不是时候,我们的目的是要让胡建明坐牢,不是救那些水深火热的姑娘,你懂吗?家冕欲言又止,被霍廷制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听我说完,或许我这么说有点没心没肺,但我是个商人,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或许没经历过,但向老爷子也非常清楚,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踩这些灰色地带,你懂吗?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捣毁的这个组织,切断的是哪个利益链。
霍叔。
家冕其实可以理解霍廷,因为霍廷这人,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确实有点没心没肺,也正是因为这股子狠劲儿才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么些年,这些家冕都挺理解的,但是霍廷说出这些话,他还是觉得伤心。
却没想,霍廷又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霍廷哪是怕事儿的人,他其实就是懒得管这些,不像陆怀征跟家冕几个似的,年轻热血,一颗红心向太阳,他年轻经历了无数风雨,那颗心早已经看透这红尘世事,如非关系到他的家人他爱的人,他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霍廷有个弟弟在公安厅工作。
他原是打算搜集完证据再把胡建明直接移交给警方处理,就跟当年电视剧里的罗宾汉一样,把一些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五花大绑起来,往警察局门口一丢,再贴上证据和罪状书。
完事儿,简单。
也不会影响到于好跟陆怀征。
可现在要捣碎的一个组织,他就不能再用个人手段了,暗地里联系完警方之后,一场特大的逮捕活动就在这个初夏悄无声息的展开了。
那会儿陆怀征正在图斯兰,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那场航空技术交流会的信息,他跟徐燕时成了这个夏天最为夺目的小鲜肉。
向园跟键盘侠们唇枪舌战,大战了几百回合。
于好被狄燕妮的狂热粉跟踪,并且在她的讲座上拿出一瓶硫酸,准备泼向她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位近期常听她讲座的老兵给拼死摁住了。
这位老兵是她今年在空疗院开讲时认识的,空军地对空导/弹部队5师1团的老班长,早年在维和的时候,被炮/弹炸没了腿,现在装了义肢。
他听了那么多心理讲座,包括在心理抚慰上,他特别喜欢于好的讲座,平淡如水,不特意哗众取宠,每个章节都讲的非常详细,他非常欣赏这种不卑不吭、在学术上认真严谨的女孩子。
那天在空疗院,陆怀征鬼鬼祟祟站在门外,他一瞧就知道这俩有事。
于好每个月有两个周六都会在各个学校或者行政单位开办心理讲座,那天的讲座是放在S大开办的,在三楼一间多媒体教室,人不多,零零散散加起来大概也就百来人。
于好的讲课对老兵这样的人受用,但是对大多数年轻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她在学术上太严肃了,相比较隔壁的狄燕妮,她轻松幽默又大胆激烈的上课方式似乎更有人气。
出于老兵的直觉,那天整个现场的氛围他隐隐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因为他一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伙子,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就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会儿。
却发现这个小伙子,全程都以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台上的于好。
老班长当下脑子里响起了警钟,那小伙子似乎还有紧张,他忽然想起,第一次于好来空疗院的讲课内容,人在紧张时,或者感觉到大脑需要缓解压力时,会用手压在后颈上舒活血液,以此来放松。
小伙子小动作挺多,很焦虑,搓了会儿脖子又拽了拽衣领,坐立难安。
老班长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回来没坐回原来的位置,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个小伙子身边的位置坐下,那排没几个人,忽然被人打扰,小伙子警惕地转头看了眼老班长。
老班长和蔼地冲他笑笑,没有打草惊蛇。
小伙子约莫看老班长上了年纪,又是个残疾,没往心上放,转回头继续虎视眈眈地盯着台上的于好,右手全程放在夹克胸口的位置。
老班长却一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在讲座快要结束时,人群开始稀稀拉拉渐渐有人退场,那男人忽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化学药瓶,老班长反应很快,直接扑过去把人摁到在地,说是泼硫酸,瓶口压根儿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被老班长给一脚踢翻,下一秒已经死死摁在地上,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
男人似乎没想到身边这个老人居然如此大力,拼命了扑腾,发现身后那双手跟铁箍似的,完全挣不开,他像个扑棱蛾子在地上挣扎着。
于好有点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立马冲下讲台问老班长:您没事吧?没事。
老班长挥挥手,解了皮带把人捆起来,然后丢去角落,几个保安立马拿铁棍冲过来把人团团围住,于好转头瞧墙角那男人,说是男人还有点过,约莫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人很瘦,尖嘴猴腮,很典型的懦弱型人格,是极易受到影响的人格。
他有些颓然地靠在墙角。
于好坐在位置上想,她好像最近没得罪什么人,直到那人对着她歇斯底里:你永远也比不上狄老师!!你永远没有她的科学精神!你是个政/府的走狗!天天高唱什么社会主义好!永远只会跟那些所谓的领导人一样,粉饰太平,不敢直面这个社会的阴暗面!你永远不懂人性,你不配当心理研究者!!!你们为什么对斯坦福监狱实验这么抗拒,因为这个实验结果就是切切实实反应了你们这些人的嘴脸,对权威的无条件服从!!你们只会对权威无条件服从!却不敢反抗!自那之后,于好时常总在想一个问题,斯坦福监狱实验存在争议的原因,或许正如那个男孩儿那天说的那样,是人对权威的无条件服从,不敢反抗却又不敢正视懦弱的自己。
当天晚上,她在微博上发表了关于自己对斯坦福监狱实验的一些争论点,她提出一个新的论点。
我记得当年教授在做这个实验室,所有的实验员都有15美元的酬劳,可否将这个理解为,并不是人类对权威的无条件服从,而是这些实验员拿了这15美元的报酬,而他们认为,我理当服从,或者是,更为卖力的演出。
狄燕妮女士,你在你新一篇的论文中论述,你认为,人类应该大胆面对自己的阴暗面,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听过雷锋的故事,再次我就不再赘述了,每个人都有阴暗面,跟你认为的人性本恶是两回事,所以你这个论述根本不成立。
另外,同样是实验,我认为论证人性本善,比论证人性本恶更有意义。
另外,狄燕妮女士,我希望你解释一下,你曾经在一次的ptsd的治疗中,彻底混淆了分离型与非分离型,如果你是故意的,请问你是否将病人视作了实验品,如果你并非故意,那么你连分离型都与非分离型都分不清,我建议你从大一开始重修。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这章走剧情。
胡建明的不想详细去写,不写的话感觉有点不太完整,我就用这两章交代了。
高考第一天,你们要加油。
下一更,十二点。
等不及的明天看哦。
正文内容我估摸还剩下没几章了。
如果正文里有什么东西没交代的话,应该是被我放在番外里了。
可能会有一章陆陆视角的番外。
这本书的番外比较多,大概都是婚后+小包子了,因为太喜欢他俩的婚后日常了。
第78章 第七卷 青山隔两岸 愿君百岁安(11)狄燕妮当然没有回应。
用赵黛琳的话说, 这就是一场天使跟恶魔的战斗, 没有结果的。
两边各自占据着彼此的领域,都有着需要守护的人。
于好跟狄燕妮的微博口水仗打了将近有一个月,狄燕妮粉丝多,于好的微博几乎每天都被轮,大意是说她蹭狄燕妮热度之类, 想红。
于好对此倒不是很介意,自从有了陆怀征,她好像就有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伤害不了她。
与此同时。
霍廷那边也差不多开始收网了,胡建明在沉寂了近一个月后, 再次跟呼吸机联系上了, 这次的地点,就在胡建明家旁边的一个小旅馆,是胡建明自己订的,人前脚刚进去, 后脚就被破门而入的警察给扑到了,然而跟着家冕的那个小姑娘当场指认, 自己有个朋友就跟胡建明发生关系后感染上了性/病,一个月都没敢去上学。
当场哗然, 逮捕的警察约莫是想到自己上初中的女儿了, 一脚狠踹过去,畜生!胡建明痛呼,人被踹翻在地, 椅子桌子哗啦倒了一地,他甚至还不死心地嚷嚷道:我要叫律师!我要找律师!他脑子犯浑,似乎还看不明白这如今的形式,扒拉着家冕的大腿,表情慌张:霍廷,打电话给霍廷,让他保我。
家冕冷淡地看着他。
胡建明恍然惊悟,渐渐松了手,跌回地上,你俩搞我?就因为那么点股份?家冕哼哧,你脑子有毛病吧?飞行基地那点股份是你的么?写的也是你老婆的名字,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另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干坏事儿,别人搞得动你?胡建明似乎是懂了,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拎起来,摁到墙上,搜了身让人压出去,带走。
一同跟胡建明落网的,还有呼吸机,就在隔壁一条街的麻将馆里。
霍廷派人跟了近半个月,才确认那男人就是所有未成年性/交易的联络人,呼吸机。
警察一进门,那男人反应贼快,掀翻麻将桌转身就要跑,警察鸡飞狗跳地追了大半条街才给人摁在地上,男人咬着牙挣扎,扑腾着身子狡辩:你们抓我干什么!那你跑什么?!我没看清,我以为我老婆来了。
警察也不气,唬他:你老婆是来了。
回局里就见到了,好好收拾收拾,跟人说说话,你这回啊,二十年没跑了。
呼吸机拼死抵抗,到底抵不过最后乖乖拷着手铐被人摁进警车里。
后来警察往他家里一搜,好家伙,满屋子的色/情碟,等把这些赃物收回局里,听说办案的警察,在一一检查完后,两天都没吃下饭。
全都是呼吸机的客户,在跟女人发生关系时,录下的视频。
原来,他们都在提前联系完场地后,会有人提前去小区或者旅馆布置摄像头,而全程男人都不露脸,姑娘们都高清无码。
其中未成年占据百分之六十。
这桩特大未成年卖/淫案在微博上引起了高度关注,也由此引出一个恋.童癖的话题,不少女孩子在微博上分享自己曾经遭到熟人亲戚朋友甚至陌生男人的猥亵经历。
于好那阵被狄燕妮的粉丝骚扰的基本不刷微博,偶尔听人说起最近公安厅破获一大案,也没细想,脑子里想的都是陆怀征什么时候回来呀。
胡建明被抓的当天,霍廷就跟家冕去了一趟于好小姑姑的家里。
女人刚做完饭,围着围裙坐了一桌子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开门的时候面带笑意,似乎在等什么人回来,看见门口的霍廷跟家冕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小姑姑是认得出霍廷的,毕竟当年霍廷跟了于老爷子近十来年。
你怎么来了?霍廷礼貌地躬了躬身,不介意我们进去吧?小姑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了侧身,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屋子很小,两个男人一进去,几乎就窄小逼仄,没什么转身的空间了。
霍廷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也不跟你绕弯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机票,放在茶几上,往前一推:你留在北京也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也不见于老太太问候过你,去温南,到了那边,会有人联系你安排剩下的事情,北京就不要再回来了。
什么意思?霍廷往后靠了靠,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老公已经被抓了,跟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量刑,但目前公安厅已成立专案组,会彻底查这几年你老公的交易记录,这件事国家很重视,抓典型,你老公就是典型。
女人怔了会儿,忽然捂着脸哭了。
霍廷往桌上看了眼,今天你儿子生日?女人啜泣着,捂着脸点点头。
霍廷跟家冕互视一眼,家冕说: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于好面前,带着你儿子,去南方生活,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霍总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老公入狱,离婚事宜我们可以帮你办,其余的,你都不用操心。
你们……霍廷说:我怕于好看见你总是想起你老公,毕竟她跟我侄子快结婚了,我这个人护短的很,谁让我侄子不高兴了,那就大家都别好过,我觉得,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女人苦笑,了解,我需要跟我儿子沟通一下,再跟你答复。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霍廷看了眼手表,没什么耐心:明天早上的机票,离婚手续需要你签字的地方我会传真或者快递给你。
走不走随便你,我并不是非要你走,只是我认为,你走了对各自都好,你老公我认为十年最少。
霍廷说完不给她思考的空间,站起来就要走。
我走!女人急了,攥着手,支支吾吾地说:走之前我想去见一见于好,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霍廷说:不必了,我想她真的不需要,她现在很幸福。
于好那阵是挺幸福的,除了网上那些铺天盖地谩骂之外,她整天沉浸在思念陆怀征的幸福中,再不好的事情,只要一想到那张痞痞坏坏的脸,什么坏心情都能立马烟消云散了。
……从研究院出来,陆怀征没急着离去,而是靠在驾驶座上,没关车门,平日里一惯的等人姿态,一只脚踩在地上,半个身靠着座椅,一只脚踩在车里,侧着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车门外,正在给霍廷打电话。
霍廷接到他电话还挺惊讶,哎哟,微博小红人从图斯兰回来了?陆怀征一怔,什么小红人?霍廷谑他:你们军人也得适当地上上网。
你们在图斯兰的采访国内都红了,说你是最帅空军。
无聊。
霍廷:行了,说你帅,心里偷着乐呢?陆怀征握着电话,往别处看了眼,说:你派两个人给我。
霍廷一愣,怎么了?陆怀征:您不是刷微博么,于好被人泼硫酸这事儿您不知道?霍廷还真不知道,他连微博账号都没有,知道陆怀征也是因为那几天实在太火了,公司里到处都有小姑娘在议论他。
多嘴问了句,才知道是这小子。
还真不知道,你媳妇儿不喜欢人跟着,胡建明被抓之后我就把人撤了。
他被抓了?嗯,过几天开庭了,要不要去听庭审?陆怀征这会儿窝着火,刚在厕所听见那些话,当下他就拿出手机搜了搜,才知道这两个月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忽然也就想通了,于好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想他。
她胆儿那么小,估计当时真的吓死了。
越想越窝火,每回于好出事,他都没办法在她身边,这种无力感是让他最抓狂的,心像被人揪着疼,这种疼,无人缓解,他还差点跟她发脾气。
陆怀征这会儿心又疼又气,不去,量刑下来你跟我说一声就行,看着恶心。
你在树湖的公寓借我用下,我让于好这两天搬过去,她爸妈这几天不在家,都一个人住,我明天要去一趟湖南,留她一个人不放心,我不在,不能再让她给人欺负了。
霍廷一思索,爽快说:别树湖了,直接搬家里来吧,你姑姑反正一个人,上下班我让人送她,反正家里都有保镖跟管家。
陆怀征一想,挺合适的,俩男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临挂电话前,陆怀征轻轻咳了声,霍廷反应贼快,还有话说?陆怀征嗯了声,从挡风玻璃去望出去,清了清嗓子,说:我跟于好……其实……其实什么。
领了证了。
霍廷愣了半晌,她爸妈知道么不知道。
所以,可能到时候,需要你……陆怀征捡了跟烟含在嘴里,叼着没点燃。
你可真会给我找难题啊!霍廷一挥手,给出六字箴言:那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什么?霍廷循循善诱:先把人接进来住着,生个孩子争取打入敌方后营!呸!您拿我媳妇儿当什么呢?!他把烟吐了,溜不丢跑出一声京骂。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这两张差不多把胡的剧情结束,后面是狄的剧情。
还有好好住进霍家大院的日常。
陆陆的姑姑也是一非常可爱的角色。
要看两对撒狗粮,我感觉你们要吃撑了。
写到这,也差不多了,咱就慢慢走到结尾吧。
谢谢支持。
这对是我写的最平淡,但也是写到现在最舍不得一对,短期内不会再尝试这种风格了,也大概是近几年内最后一本硬汉啦,后面会尝试一些别的人设,除非有非常好的灵感,一般不会再开陆陆这类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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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八卷 柔情英雄梦 不忘山河心(01)陆怀征挂了电话, 回了趟部队, 跟栗鸿文汇报完蒋教授的情况,栗鸿文手一指,让他坐下,老蒋真这么说了?陆怀征拉开椅子,嗯了声。
栗鸿文低头正在看文件,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道:老蒋精神可嘉。
陆怀征微颔首,还有个事儿。
什么?栗鸿文抬头, 瞧过去。
‘黑鹰’的试飞……栗鸿文反应快,粗粗截断, 你想去?嗯。
栗鸿文挥挥手, 不愿多谈,再说,现在不是谈这个时候,你真以为老蒋几个说研发就研发?这玩意还远着呢, 隐形战机不完善,你以前也没开过, 我觉得没这个冒险的必要。
一脸不容商量的表情,陆怀征听得哭笑不得, 咬着唇点了点头, 作罢。
那还有个事儿。
他说。
栗鸿文不耐烦了,说:你小子今天这么多事儿?那您不想听算了。
栗鸿文更烦,随手抄起边上的烟灰缸作势要揍他, 陆怀征不避不躲,端端正正坐在那儿,见他这么坦然自若,栗鸿文觉得接下来他要说这事儿估摸是一大事儿,慢慢放下烟灰缸,说!毫不拖泥带水,简洁明了,我跟于好领证了,她现在算是军人家属。
啥?!栗鸿文一低头,鼻梁上的眼镜差点下来。
所以她现在应该享有所有军人家属的权利?其实也没什么特权,也就一些医疗保障跟他连在一起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每月一次的探亲,这个是准许的,比如有时候他在部队回不去,于好就可以过来。
以前在老连队的时候,跟他同宿舍的老班长,妻子每月一次来探亲。
那会儿年纪小,队里什么都聊,加上老班长平日里就爱跟他们讲这些东西,一帮男人就在宿舍赌老班长一晚上几次,反正陆怀征是不喜欢于好这样被人议论的,所以探亲这条他倒是没多大感觉。
于好最近遇上点麻烦。
什么麻烦?陆怀征转头看着窗外,言简意赅地讲完,栗鸿文拧眉,你当年的心理医生?狄燕妮?陆怀征点头。
栗鸿文不解,她俩还有矛盾呐?陆怀征低头笑了下,有人就有不同观点,有不同观点就会有矛盾,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栗鸿文解释,不是,我是觉得于好这温温吞吞的性子,还能跟人吵起来?陆怀征侧着脸笑,她可一点不温吞,性子也烈着呢。
那你站谁啊?一个是你曾经的精神导师,一个是你心爱的女人。
栗鸿文忍不住问了句。
陆怀征想了会儿说,哧笑:有什么好站队的,又不是小学生了。
栗鸿文以为是他实在为难,不好意思选,却不料,又听他道:反正我老婆做什么都对。
德行。
栗鸿文谑他,思索片刻,到底还是关心起于好来,真要遇上什么麻烦,你可以跟我说,好歹是空军家属,你也不是普通级别了,或者我跟上头申请下,你的房子提前给你分下来。
不用,我只是跟您提前打个报告。
栗鸿文太了解他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规矩过,将信将疑地瞅着他,陆怀征笑得人畜无害,坦然至极,只得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得得得,趁那边还没回来,这几天多休息一下。
听陈瑞说,你最近也挺累的,在图斯兰不仅要开会还要安全布防,夜里都没怎么睡?还行,谢领导!快滚吧。
栗鸿文踹他。
陆怀征出军区,半开着车窗遇见相熟的岗哨,没急着离开,熄了火跟人聊了会儿,岗哨没得说话,立得笔直,双手紧紧贴着裤缝,跟个铁人似的一动不动,眼珠子乌溜溜的打转,心里暗暗叫苦:哥,求你赶紧走,行不?被领导看见了,少不了一顿数落。
可咱刚领了证、又马上要跟媳妇儿住进大宅院的陆哥哥心情大好,回到这军区部队就跟回到自己娘家似的,心中那个汹涌澎湃、感慨万千。
男人还得成家,成家了才有归属感,比如现在,你站岗累吧,一天到晚就跟个蚊子较劲儿,它咬你你还不能打它,晚上回到宿舍,除了一身的包,啥也没。
陆怀征说着,还拿手替那岗哨垫了垫肩,拍去他肩上的灰尘,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就不一样了,我不用站岗还有假期,回家还有媳妇儿。
岗哨扑哧没忍住,搡着他:知道您有媳妇儿了,求您,快走,我这前两天刚被罚呢。
陆怀征哈哈笑着上了车。
岗哨恢复严肃,目光笔直地看着车内的陆怀征,敬了个礼。
陆怀征坐在车里,靠在驾驶座一会儿,悠悠盯着他,慢慢抬起手,也严肃认真地回了个礼。
所谓柔情英雄梦,始终不忘山河心。
……六点,陆怀征接于好回家收拾东西。
于好从角落里拉出一个大箱子,又风风火火、风卷残云般的气势从客厅一路摧枯拉朽烧到卧室,没一会儿箱子就塞满了东西,陆怀征抱臂靠着卧室的门框,大咧咧地看着她收行李: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于好又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衣服,丢进去,头也没抬说:我爸调研得有一个月呢,我妈不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得看我姥姥身体。
那一时半会儿你们家都没人?嗯。
于好盖上行李箱,塞得太饱满,像鳄鱼嘴似的张着一弹一弹的,她坐上去,往下压了压,费劲儿地去扯拉链,崩——一声,拉链锁猝不及防断了。
然后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陆怀征。
后者没反应,仍是抱着胳膊靠墙笑得肩颤,厉害,我媳妇儿真厉害。
锁头掉了,行李箱根本拉不动了,于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闲情逸致还有心情笑,白他一眼,陆怀征这才起身笑着走过去,把人从行李箱上拉起来。
我来。
于好乖乖站起来。
就见他,一只手压着行李箱,瞬间,那箱子就跟棉花一样瞬间凹下去了,拉链牢牢贴在一起,另只手用食指轻轻推着断了链的锁头,三两下,轻轻松松就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这么有力么?于好喃喃问。
陆怀征把箱子提起来,推到一边,检查一下,齐了么?半分钟后,于好连人坐在行李箱上,仰头看着靠墙的陆怀征,笑眯眯地:齐了!陆怀征笑着低头看她一会儿,下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问:那跟我回家?好。
卧室灯微微亮着,于好仰头小声地说。
男人抱肩靠着墙,身材高大。
女人坐在行李箱上,瘦瘦小小一只。
对面墙上映着两人的倒映,微弱幽黄的灯光将这份暧昧无尽延长,延伸至这浓稠的黑夜里,又像是照进的晨光,破晓前的曙光。
窗外的树叶窸窸窣窣作响,月亮慢慢爬高,像个鹅蛋黄,烙在半空中,特别亮,是诉不尽的儿女情长。
陆怀征伸手,去摸于好的脸,拇指挲着她的脸颊,低声说:我从小就跟着我姑姑,对我来说,我叫她一声妈都不过分,我这个拖油瓶当初让她吃了很多苦,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一样,她会对你很好,霍廷也会对你很好,但我会对你更好,不会让你觉得,跟了我,是一种委屈。
于好眼眶微热,这样的话,让她很触动。
不等她说什么,陆怀征微微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他说:做得不好的地方,多多指教。
于好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滚到他手指间,温热的粘稠的。
她眼睫轻微发颤,缓缓闭上眼,说:我也是,我爱你,陆怀征。
陆怀征视线缠绵地落到她的唇上。
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他忽然低头咬住,啄着她的唇,一点点吮吸。
黑夜里,两人辗转嘬声,令人心悸,暧昧至极,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陆怀征车开进霍宅的时候,丁管家撑着把伞立在门口等,外面有点下雨。
陆怀征一只手拖着行李,另只手牵着于好。
丁管家在霍家也有好些日子了,陆怀征随他姑姑来时,丁管家就在了,倒也没什么主人仆人之分,对陆怀征来说,丁管家更像是这家的长辈,就跟爷爷一样亲切。
霍廷对丁管家也非常尊重,有时候姑姑说不听的事儿,丁管家说两嘴,他还能听进去。
可就是这么一知根知底的老人儿,也从没见过陆怀征这么牵着姑娘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在自家园子里,丁管家也觉得新鲜。
伸手要接过他的行李箱,被陆怀征拒绝,您别。
丁管家也没执着,撑着伞,跟在两人身后。
陆怀征虽是个少爷脾气,但好在没些少爷毛病,他不习惯让人伺候,从小,也没这习惯,家里保姆保镖再多,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都会做。
霍廷也不惯他这毛病,觉得男孩子糙点养挺好的。
丁管家笑笑说:房间已经给你们整理出来了,还是你之前那间,自从你去部队后,夫人几乎就没动过了,东西都给你保管着。
你们这一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陆怀征笑笑说:您最近身体怎么样?这小子从小就贴心呐,丁管家感慨,好着呢,我听霍总说,你现在是少校了?厉害啊,阿彪说要跟你过过招来着。
阿彪是霍廷的保镖,早年也是特种兵退役。
陆怀征当兵之后,两人闲着没事儿就比划比划,从一开始陆怀征的屡战屡败,到后来的难分胜负。
他没接茬,霍廷呢?在书房,夫人做了饭,等你们过去吃。
我姑姑下厨?陆怀征一愣。
俩人吵架呢。
吵什么?没听清,反正下午回来就吵了,挺严重,没见霍总生那么大气,夫人这会儿是一边哭一边在炒菜,太可怜了。
没事,他俩不吵隔夜架,睡觉前,霍廷肯定能哄好。
他姑姑有点轻微的神经衰弱,一跟霍廷吵架就睡不好觉,所以,不管那次吵的再厉害,霍廷临睡前都能给她哄好。
不过让陆怀征失算的是。
这回霍廷似乎是真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388个红包。
最终卷。
昨天写的有点晚,结果早上起晚了,加上临时有点事儿又给耽搁了。
抱歉,来晚了。
补偿下,我明天又要双更啦!爱你们!霍总跟姑姑也没那么老,四十几。
第80章 第八卷 柔情英雄梦 不忘山河心(02)80 第八卷柔情英雄梦 不忘山河心(02)俩人进门时, 厨房传出呲呲啦啦的炒菜声, 陆怀征跟于好对视一眼,牵着她过去。
陆馨拿着铲子正背对着翻炒,裹着个围裙,背影纤瘦矮小,跟于好想象中的那个人, 有点区别,又觉得,好像似乎就该是这样。
很柔弱、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一个女人。
陆馨回头拿配料的功夫, 余光瞥见厨房门口立着两人,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没回过神, 眼睛红肿似乎还挂着泪,忙匆忙抹了下,偏过头去,佯装炒菜, 瓮声瓮气地:你们来了啊。
陆怀征看了眼于好,人靠上门框, 跟霍廷吵架了?陆馨头也没回,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叫声姑父?陆怀征对姑父这个词有恐惧, 早年刚来霍廷家时, 陆馨让陆怀征改口叫姑父,他叫不出来,因为他总是想起之前的那个男人, 陆馨不知道他的心思,是霍廷后来细心发现的,就跟他说,实在不行就叫名字吧,他不介意。
也就这么多年叫下来了。
因为叫霍叔叔,霍总,这些听来都奇奇怪怪。
霍廷也从没拿他当小孩,相比较姑侄关系,两人相处的更像哥们。
陆怀征低头笑笑,您不回头看看我媳妇儿?陆馨急死了快,本来刚跟霍廷大吵了一架,她躲在厨房偷偷哭会儿,还要被侄子嘲笑,眼睛肿成这样,她怎么跟那姑娘打招呼。
知道陆馨这会儿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陆怀征也不逗她了,牵着于好回房了。
陆怀征把箱子推到门口,于好环顾了一圈这充满男生气息的房间,说乱不乱,因为太久没人住,堆的东西都挺杂,门口的书架底下丢了两个篮球,气都瘪了,其余几层都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涉/猎内容之光令于好咋舌:起头一排,军事、历史、科学、还有许多外文原著……类似《简·爱》这种书,也不是翻译本。
这些书,你都看过?陆怀征目光在书架上梭巡,大部分吧。
于好也很爱看书,只不过她更倾向于故事性强类似《简·爱》这种文学名著,科普性读物她读不太进去,而陆怀征书架上的科普性读物太多了,基本上全都是,科普性读物。
那这些书我可以翻阅么?为了老公,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随便翻。
说完,陆怀征又补充,这以后就是咱俩的家了,你想要拿什么,用什么,都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在部队的房子下来之前,如果你觉得住在这里不方面,咱们可以另外再买房子。
那你之前的公寓呢?离你上班的地方有点远,而且,那房子太小了,总共才五十坪,以后生了孩子没法住。
不是你当初……怎么买这么小的房子?上军校时候随便买的,单身公寓。
陆怀征进去把衣柜打开,把半边衣柜给她清理出来,手上拎着几件黑色的外套丢到床上,转头对她说:你先收拾东西?我去下书房,放不下就把我的东西先拿出来,改天我去买个大的。
于好震惊又羡慕。
啧啧,瞧瞧,优秀的人永远比你努力,她老公大学就能自己买房子了,她工作这么些年存款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还曾经一度为了买包陷入了财政赤字。
你真厉害。
可不,当年省吃俭用,好不容省下两万块钱,加上爷爷给的几百万一咬牙一跺脚我就买了。
……陆怀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逗她了,你要累就休息会儿,等会我回来帮你收拾。
于好忽然勾着他的脖子,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陆怀征反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反客为主,狠狠偷了个香,高兴么?高兴。
于好亲着他,含糊地说,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只要想着一下班就能见到你,我就高兴,赵师姐说我乐不思蜀,我说真有点乐不思蜀了,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跟着你。
这么依赖我?嗯。
陆怀征扣着她后脑勺,唇渐渐游移到她耳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在她颊边轻轻蹭了蹭,湿热的呼吸渐渐急促:你这样搞得我也乐不思蜀了。
什么?于好不解。
下一秒,陆怀征单手控着她的腰,给人抱上了书桌,随后扬手一推,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挤到一角去了,中间空出位置,于好反应过来,心惊胆颤去推他,人已经逼上来了,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佯装猴急去亲她脖子,说:半小时,我速战速决。
于好气急,小手没什么力度地在他身上推推搡搡,跟挠痒似的,陆怀征纹丝不动,整个人身姿笔挺地紧紧贴着书桌,好整以暇地垂睨着她,吊儿郎当地警告道:你越推我,我越兴奋。
眼睛都红了,不行不行,真要变身了。
那眼跟狼似的深沉锐利,盯着她,于好不敢动了,不敢推他,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皮偷看他,横竖是躲不过了吧,于是只得红着脸小声地提出诉求:吃完饭行吗?先吃饭。
莫名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陆怀征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何况这会儿门都没关,他哪会真动她。
可这会儿,也被她这小眼神弄得心猿意马起来,特别客气地揉着于好的头,非常不要脸且愉悦地接受了这个荒唐的建议,摇着他身后的狼尾巴,笑得不行:好主意。
陆怀征压根就没怎么吃饭,匆匆扒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然后人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用目光督促于好吃快点。
于好不搭理他,埋着头兀自吃,慢悠悠地细嚼慢咽。
陆怀征起初很耐心,后来发现于好故意拖时间,有点不高兴了,在桌下拿脚提了提于好的脚尖。
于好收回脚,仍是一言不发,慢悠悠地喝着汤,眼神四处瞟,就是不看他。
陆怀征笑着低头顶了下唇角,故意的,是么?餐桌气氛有些诡异,陆馨不搭理霍廷,于好不搭理陆怀征。
于好连下两碗鸡汤后,陆馨把整锅鸡汤从厨房里端出来,你喜欢喝就多喝点,慢慢吃,不着急。
好。
于好乖乖把喝完的空碗递过去,谢谢姑姑。
刚说完,被一旁跟霍廷说话的陆怀征打断,男人靠在椅子上,敲了敲桌板,出声提醒她:晚饭少吃点,不好消化。
陆馨一听,这不得了,问于好:他是不是经常这么管着你?于好捧着饭碗,忙不迭点头,可怜巴巴的。
是不是还监督你跑步来着?陆馨简直太了解陆怀征了,于好心下荡然,差点泪崩,亲人呐!终于找到一个正常人了!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说起这些,陆馨滔滔不绝,深有感触,被霍廷管了这么些年,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呀,那简直跟泄了洪的堤坝似的,见到于好,那就是在异国他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呀!爷俩就这德行,自我感觉良好,霸道又蛮横,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尽了烧杀抢劫之事!俩男人互视一眼,一听就知道陆馨在指桑骂槐,借题发挥。
陆怀征笑了下,您骂老公就骂老公,别捎上我,我可没干你说的那些事。
陆馨瞪他:人喝碗鸡汤你都要管,你说你不是周扒皮是什么?!人身攻击了啊。
陆怀征抱着胳膊懒洋洋提醒。
陆馨瞪着他不说话,霍廷终于出声,筷子一撂,不是,陆馨,你给我解释解释,烧杀抢劫?你这词也太过分了吧?陆馨冷着脸,你要杀我孩子。
这平地一惊雷,算是把陆怀征跟于好给惊着了。
陆怀征下意识去看霍廷,后者也冷着脸,就你这身体状况要什么孩子,你没看自己去年的体检报告?都快赶上新华大字典了!生孩子合适么你?陆馨对孩子这件事其实不太执着,因为陆馨是多囊体质,不容易受孕,结了两次婚,也一直都没有动静,前夫又是个醉鬼,因为她生不出孩子这件事屡次打骂她,后来她忍受不了,带着陆怀征离婚。
她没打算再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陆怀征身上,直到她遇上霍廷。
遇上霍廷那年她二十八岁,霍廷三十岁,她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却也还是会为了一个男人心动,可那时的感情对她来说有点像是一个长年行走在沙漠的人忽然遇见了一片绿洲。
他对她的着迷,让陆馨有些不知所措,二十九岁,离异,带这个十多岁的小孩子,霍廷能喜欢上她,陆馨始终不相信,在这段感情中她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及了地雷,她的美梦破碎。
却不想,这个男人,一步步,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真的爱她,不在乎她那些破碎不堪、面目全非的过去,不在乎她是否完美。
她以为,嫁给霍廷,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她没有其他念想了,有霍廷,有个跟亲儿子样的陆怀征,包括霍廷对陆怀征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
查出怀孕的那天,陆馨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有种被老天爷的馅饼给砸中了,她没想到,人生在幸福之外还能更幸福,丁管家说是霍廷跟她有颗善良的心,与人为善得来的福报。
当然,霍廷这种男人是不会理解的,他想来不信鬼神,不然为什么还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种俗语。
上帝那么忙又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照顾的过来,他觉得这不过就是一种科学概率,他真觉得孩子不是必要的结果。
陆馨身体不好,包括高龄产妇所有要面临的危害,私人医生都一一告知过他。
霍廷连夜找了一部产妇的纪录片看,其中有一位就是高龄产妇,大出血,那位产妇意志很坚强全身血液换了七次,最后还是撑下来了。
但陆馨身体素质太差,他不认为她能承受住。
可陆馨觉得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既然选择这个时候来,那就是老天爷的礼物,就算是拼上性命她也要试一试,而且她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
霍廷一听拼命就急眼了,这是有了孩子全然不管他了。
丁管家说女人在得知自己怀孕时,那股子母性,是咱们男人没办法理解的。
霍廷当时也气急了,就说了几句重话,陆馨一直气到现在并且坚持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饭吃到一半不欢而散。
陆怀征带着于好回房间,这么一闹,也没什么心情要弄她了,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去阳台上抽烟了,阳台是露天的,白玉兰干围着,望出去全是一株株在黑夜中,威严耸立的国槐树。
他单手抄兜,另只手夹着烟,拄在栏杆上,身材颀长,背影挺拔。
身后有软软地东西贴上来,精窄的腰被人抱住。
陆怀征后脊背发麻,那麻感瞬间传至头顶,陆怀征借着烟劲儿轻轻倒吸了口气,低头捏着她藕段般的玉手来回看,细腻柔弱似乎一碰就断。
你真的太瘦了。
他隐忍感慨。
于好抱着他的腰又紧了紧,我只是骨架小,没什么肉,其实真的不瘦,也有九十二斤。
他哼气,还没我一个负重袋重。
于好脑袋贴着他的后背,那你以后别背负重袋了,背着我就行了。
他笑笑,抽了口烟,就听于好在身后小声地问:还做么?声如蚊呐,听得他气血贲张,连烟雾都吐得缱绻绵长。
眼神往后瞥了眼,气定神闲地慢慢转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小树林,故意谑她:这会儿想到了?刚才躲什么?我要不提醒,你是不是准备把那鸡汤喝完再上来?于好把他强行掰过来,对着自己,然后窝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姿势:刚刚你姑姑姑父都在,你那么看着我,我要是匆匆吃完就上楼……人家会想多的好吧。
陆怀征把烟掐了,摁灭在烟灰缸里,人随意靠在栏杆上,低头戳着她的鼻子笑着逗她,就是想多了又怎么了?咱俩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情。
别说我们,就他俩那年纪,不也一样,不然哪来的孩子。
于好打他,气恼:你怎么什么话都说,连你姑姑姑父都不放过。
陆怀征搂着她仰头哈哈大笑,别说,我以前还真经常听见他俩办事儿的。
于好又狠拍了他一下,你还说!?陆怀征笑着笑着,低头去亲她,唇齿碰上瞬间,于好轻轻一颤,陆怀征吻得很轻,越这种轻轻地触摸,越能让她敏感地发颤,简直要命。
陆怀征太了解她了,转身把她压在栏杆上,双手撑在栏杆上,把人圈在里面,低头一下一下去亲她,于好受不了这种挑逗似的亲吻,全身跟过了电似的,站都站不稳,双腿发软,呼吸急促伏在他胸前,双手轻轻抵着,小声地叫着他名字:陆怀征……陆怀征跟玩似的,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要笑不笑的表情,这里亲一口,那里啄一下,间或撑着身子,深情地仔细端详着她,那眼神像看什么宝贝似的。
听见于好呼吸急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一边亲着她,漫不经心地应她,在。
于好脑中意乱情迷,心潮翻涌,如同住了几百只小鹿,差点喘不上气,却见他仍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两人对视三秒后,猝不及防,他猛一低头,含住她的唇递进去一个深吻。
游刃有余地完全就是一经验老道的调情高手。
于好大脑轰然炸开,理智被淹没,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地勾上他的脖子,陆怀征含着她的唇笑了,哑声说:亲一下就起反应,你怎么这么敏感?你你,你闭嘴!我我,我不闭嘴!另一道压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于好哭笑不得,这男人简直了,还学她说话。
……深夜,陆怀征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霍廷西装革履立在大门口抽烟。
陆怀征换了鞋出去,立在他身边,姑姑不生气了?霍廷抽着烟,幽幽叹了口气,还气着呢。
这事儿对陆怀征来说,他没有立场劝,两人都占理。
他私心更偏姑姑一点,能有一个孩子,他知道这是姑姑一直以来的心愿。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包括爱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他没办法劝姑姑放弃这个孩子,更没有办法劝霍廷放弃姑姑。
霍廷难得笑了下,是不是觉得我挺自私?为了不失去你姑姑,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陆怀征说:我只能说,如果我是你,于好是姑姑这样的情况,我也会这么做,这不算自私。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车库走。
霍廷把钥匙丢给陆怀征,自己上了副驾,陆怀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俩男人心照不宣,轻手轻脚地上了车。
于好睡了?霍廷掰下后视镜。
陆怀征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好不容易哄睡了,速战速决吧,等会怕她半夜醒,看不见我又要紧张了。
霍廷点了支烟,斜眼看着车窗外,打火机丢回置物盒里,冷不丁说:你这职业也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你上次被人咬伤的事情我都没敢跟你姑姑说,她知道估计晚上又该担心地睡不着了。
陆怀征半踩着刹车,慢慢滚出车库,车灯也没打,在乌漆嘛黑的园子里摸黑滚着,那就别告诉她。
我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如果不是那阵子跟于好在一起,我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可怕的。
陆怀征血液里躺的热血,霍廷体会不到,但他确实挺佩服这小子,这么多年,能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就是当年的于老爷子。
陆怀征不敢轰油门,怕吵醒里头两位,索性连档都没挂,油门刹车也没踩,以2m/s的速度在自家别墅园里慢条斯理地滚着,生生把一威风堂堂的宾利,开出了奇瑞QQ的气势。
等滚到大门口,驶上主干道的时候。
他毫无顾忌,一脚油门轰一下猝不及防,如□□离弦般,直接拉上了主干道。
然后一路飞驰,跟脱了缰的野马,在郊外寂静漆黑的车道上,奔轶绝尘。
车开半路,霍廷忽然问:我看你对回公司上班应该是没什么兴趣了?陆怀征瞬间领会,怎么,你想把德安给我?霍廷淡淡嗯了声,本来以为你小子当个兵,没几年就回来了,我原本就打算等你回来安排你进公司的,谁知道你丫一路混到现在,还差点把小命给搭上了,也估摸你对这职业是真上了心,应该也没什么心思经商了吧?陆怀征不置可否地笑笑,把着方向盘,回头看他。
我在部队里呆惯了,没什么心思去别的地方,就算以后转业,我也打算留在队里,摸惯了枪,你让我去拿笔,手上的老茧都不同意。
其实,你和姑姑,真可以要个孩子。
嗯。
霍廷忽然应下来,再考虑考虑吧,这孩子或许来得还挺是时候的。
陆怀征开着车,听到这,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恢弘精致的宾利缓缓在S大门口停下,校门寂静,门口的大树静悄悄立着,微风轻拂,树叶窣窣作响。
两人没下车,各敞着一边车门,一只脚踩在车门外的地上,人靠在座椅上,点了支烟慢慢抽。
你确定是这里的学生?陆怀征人靠在座椅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出去。
霍廷半个人趴在车窗上,消息靠谱,我找人查了,这小子就是那狄什么的狂热粉,S大很多人都知道这人迷那女的迷疯了,整个宿舍贴得都是那女的海报,学化学的,第二专业心理学。
是个典型宅男,每周五,都会在隔壁网吧上网上到十二点,然后回宿舍,因为性格极端,没什么朋友。
——一点半。
于好被渴醒,摸黑下楼倒水的功夫,撞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心下一惊,这大别墅第一次住。
就差没把她的胆给吓破,蓦然听见陆馨的声音,于好?姑姑?光线刺亮,于好不适应,用手挡了下眼睛,朦朦胧胧间看见一道瘦小的影子坐在沙发上。
你还没睡?陆馨穿着墨绿色的真丝睡衣睡裤,端端坐在沙发上。
我倒点水。
陆馨点头,下回让怀征下来吧,你不熟悉这边灯的开关,容易摔倒。
于好醒来就没瞧见陆怀征,以为在霍廷书房,本来想过去叫他,又不知道书房在哪,就自己下楼了,睡眼惺忪:他不在房里啊。
陆馨一愣:他也不在?两个女人视线敏锐一交换,姑父也不在么?不在。
于好倒没想太多,可能是两人有事情出去了,要不您先上去睡吧,怀着孕熬夜不太好。
陆馨却不动,一瞬不瞬地坐着,霍廷最近有情况。
啥?于好虽然跟霍廷接触不多,但是听从陆怀征口中的霍廷也不像是有情况的人,您是不是误会了?陆馨:我那天去他公司,听见两个女职员在说他的八卦,前段时间,他跟他公司的一个女高管一同出差,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我。
我是百分百信任他的,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瞒着我。
刚刚,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陆馨是真伤心了,有些哽咽,于好忙哄着她,那我在这陪您等他们回来,您先别难过。
我觉得应该就是误会。
——两点半。
大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门响,屋里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警惕,坐直,心跳不由紧张起来,于好连头皮都有些发紧。
啪嗒门开了。
而与此同时,啪嗒灯也亮了。
客厅被照得透亮,俩蹑手蹑脚地男人被这突来的亮光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自家媳妇儿跟两尊雕像似的,笔直且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牢牢盯着他们。
看两人受惊的表情。
于好本来想笑的,见陆馨板着脸,她也不敢笑,只得敛了敛笑,严肃地看着陆怀征。
陆馨亲切地说: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喝茶?霍廷心下:不好,这笑里藏刀!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双更啦,字数又爆了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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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卷 柔情英雄梦 不忘山河心(03)(加了一小段)一同傻眼的还有陆怀征。
下意识看了眼霍廷, 正思索怎么开口之际, 却见于好绷着一张小脸严肃地瞅着他。
俩男人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换眼神。
陆馨丝毫不给机会,一眼戳破:完了,没串过词是不是?那要不我俩回避下,给你们个时间商量下?霍廷忽然笑了, 看着陆馨:大半夜你闹什么,不看看都几点了,就你这身体还熬夜?陆馨完全不搭理, 三堂会审的架势。
两个企图用笑嘻嘻蒙混过关的男人,见俩女人一脸严肃, 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纷纷收起表情,认真听训。
陆怀征冲于好使了个眼色,后者视若无睹,俨然像个狗仗人势的小丫鬟。
站好!陆馨一声令下。
两人条件反射, 倏地立直。
显然,平日里这样的训话, 并不少见,甚至是习以为常。
于好差点没憋住笑, 轻轻撇了下嘴角, 发现陆怀征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于好立马又威风起来,狠狠瞪回去, 这回是陆怀征忍俊不禁。
小样儿,还跟我装。
陆馨飕眼风扫过来,带着寒光跟利箭要扎进他眼里,陆怀征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笑了,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声,恢复严肃。
然后,陆馨又朝于好看一眼,示意她可以上道具了。
于好授命而去,没一会儿拿出两张白纸跟两根笔,放在矮几上,平稳摊好,一人一份。
霍廷瞅着架势,以为又要写检讨了,拧眉看着陆馨:不就晚回来一点,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你难道不觉得咱们之间,最近出问题了吗?说完,陆馨又看一眼于好,一晚上不到的功夫,俩人默契十足,于好跟个小丫鬟似的,陆馨一个眼神,她就心领神会。
比跟陆怀征还默契。
没几分钟,于好又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印泥出来,外加两杯水,一边一杯,摆得齐齐整整,格外规矩。
等于好在陆馨身边坐下,陆馨再次开口:霍廷,我嫁给你这十几年来,跟你无理取闹过没有?霍廷一想,没有。
陆馨又道: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认为,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而正因为如此,我格外珍惜你们,所以,出了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有了矛盾,咱们就解决矛盾,大家都是文明人,不动手,就动笔。
一旁一直没搭腔的陆怀征趁机接茬,拍拍霍廷的肩,好言相劝:对,你俩好好解决矛盾,我跟于好就先上去了。
陆馨:等会。
别看陆馨个子小小的,脸圆圆的,没什么攻击性的。
但她前半生算是历经风霜,阅历无数。
看人相当准,于好这一晚上她就给摸透了。
这姑娘尤其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对那人好。
属于感恩型人格,这种人格的人,不会主动,不会抱怨,不会埋怨,受了委屈都自己受着,很怕给人添麻烦。
虽说陆怀征从小是她带的,情商够,但男人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女人这么敏感。
霍廷说他俩刚瞒着家里领证,陆馨颇有感触。
一方面,解决她跟霍廷的问题。
一方面,帮于好给陆怀征立立婚后规矩。
陆怀征懵怔地看着陆馨。
陆馨面不改色:我听说你俩领证了,于好父母还不知道?于好想解释,其实是自己骗他去的。
被陆馨拦住,仍是看着陆怀征说:一个女孩子肯瞒着父母跟你结了婚,你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么?你也站着,跟你姑父一起,男人结了婚,你得有自觉,别还整天不着家,你本来在家的时间就不多,像今晚这种情况,你知道于好多担心么?陆怀征下意识朝于好看去。
本来于好没想太多,但为了配合陆馨,她抿着唇,猛地跟小鸡啄米般点头。
霍廷已经认命地盘腿坐在茶几前,还顺手拉了拉陆怀征,来吧,速战速决,我真的困死了。
陆怀征叹口气,斜坐下,一只脚曲着膝盖,手肘搭在上面,眼神惆怅,可怜兮兮地看了眼自家媳妇,这回家比在部队还累。
却见,于好举了举拳头,小猫一样的,加油哦,老公。
陆怀征扑哧一声,没忍住笑,摇摇头,罢了。
最后俩男人在茶几前盘腿坐着,俩女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
对局正式开始了。
陆馨:现在白纸上,写下,自己老婆的五个缺点。
两人求生欲都很强,一脸震惊。
陆怀征:别开玩笑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来。
霍廷:你们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陆馨不为所动,盯他们两秒。
两人怂了,默默拿起笔,霍廷颤巍巍地说:是你说让写的啊。
陆怀征咬开笔头,笔帽叼在嘴里,痞痞地看着于好,目光上下打量,打量的于好有点毛骨悚然,陆馨骂他:看什么看,自己老婆不知道什么样儿?陆怀征咬着笔帽,低头,不多时,人已经在纸上刷刷刷、奋笔疾书了,霍廷有些震惊。
还真写啊。
等凑过去仔细一瞧,写得都是啥玩意。
漂亮、大方、温柔、会做饭、身材好……陆怀征写了满满一张纸,放眼望去全都是赞美的成语,交了卷,于好非常不满意,姑姑让你写缺点。
陆怀征合上笔盖,人往后仰,双手撑在背后,笑得有些欠:我写了啊。
写在哪儿?!陆怀征倾身过去,把纸拿回来,在一大堆密密麻麻地赞美之词中,夹在很小的一个角落里,写了——太敏感。
三个字。
非常小的字,不仔细瞅,压根看不见。
顺着这个思路,再仔细找找,他真的还写满了五个,但都是夹在龙飞凤舞的夸赞之词里,写的都特小。
我哪里敏感了?于好问的是精神上的。
哪儿都敏感,还要我说?陆怀征回答的理所当然是生理上的。
当着姑姑姑父的面开车,于好脸刷就红了,这人简直了!狠狠瞪他。
于好没想到他真的一气儿写了五个,这会儿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霍廷就很聪明了,写了五个优点。
聪明,漂亮,身材好等等。
陆馨看都没看,重写。
霍廷说:你听我解释呀,聪明吧,这个是缺点,女人太聪明,男人很受伤的,你就不知道适当的装装傻,什么事儿都要刨根问底。
漂亮,喜欢你的人太多,让我没有安全感,这是缺点,身材好,同理上一条……他滔滔不绝、又不动声色地变相把陆馨夸了一遍。
听得于好直瞪陆怀征,仿佛可以想到等会回房间,于好会拿手指着他的心窝说,你多跟你姑父学学!!!大傻子!陆怀征倒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关勉强算是过了。
陆馨一本正经拿着纸说:你说的缺点,我争取改改,改不掉的,你就将就将就。
俩男人拢着一额头的虚汗,长长吐了口气。
走,睡觉去。
走。
俩难兄难弟,勾肩搭背欲起身。
陆馨:还没完呢。
两人神同步,定格在原地,震惊地张着嘴。
靠?操?陆馨把纸递过去,检讨自己的缺点,或者最近有撒过什么慌,给你们一个机会,老实交代。
两人互视一眼,霍廷聪明啊,陆馨能这么问,明显就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陆怀征也非常聪明,显然这个问题不是针对他的,他着重检讨了自己的缺点,比如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陪于好,体力太过旺盛……他刚写到这,被趴在一边看的于好瞧见了,手囫囵去刮他的纸,小声呵斥他:你严肃点!陆怀征笑着拿开她的手,还要继续往下写,刚提笔写下一个竖心旁,看着这个忄,脑子不知道哪来的灵感,眼看性生活三字要跃然纸上,于好急了一口咬在他手上,陆怀征趴在桌上笑得不行,然后笔锋一转,变成性格二字,看把她逗的窘迫愤然,男人哈哈大笑。
……而陆馨看着面前这个直直盯着自己看的霍廷,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写你的。
霍廷不动笔:咱俩好像不止有问题这么简单?你确定我这一张检讨写得完?霍廷太了解陆馨了,今晚的陆馨显然对他是有脾气的。
他起身进了屋,陆馨没跟进去,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等于好跟陆怀征闹完了,上了楼,霍廷又从楼上下来,扶着楼梯,你这么坐下去要天亮了,我明天还得出差。
陆馨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回屋,跟个机器人似的,盖上被子,两眼一闭,鼻腔有气。
霍廷有些无奈地蹲在她床头边,手扶着她脑袋,不就是想要孩子么?你想生就生吧,我没意见。
陆馨没睁眼,霍廷看着她那张丝毫没老的脸,心下感慨: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跟刚认识那会儿似的,一点儿都没变,吃了防腐剂吧?陆馨哼唧:别给我戴高帽。
霍廷失笑:长这么好看,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上次出去逛街还被人要号码来着,不是么?陆馨不吭气。
还生气?陆馨转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一点儿都不想搭理他。
良久,自己又憋不住,就听从被子里,传出闷闷地一声:我问你,你上个月,是不是跟付清去出差了?霍廷正在脱衬衣,扣子解到一半,眉头一拧:哪个到你面前嚼舌根了?陆馨不说话了。
霍廷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后面把人抱过来,确实跟付清出差了,不过不是单独的,还有几个股东,你仔细想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是你根本没心思听我说话那阵子,你天天你算排卵期,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情,你大概自己都忘了,你那阵子有多忽略我。
陆馨窝在他怀里:所以你就报复我?跟前女友去出差?霍廷一笑,我没那么闲,这个公司是我跟付清一起创起来的,她一个单亲妈妈,我跟她工作上的关系不可能避免,你要生这气,那我俩出差出得多了,以前都没见你这么生气,许医生说得没错,怀孕的人果然敏感。
那是因为,那天我去你们公司,有人说付清晚上去敲你房门,你俩以前的关系,别人能不想歪么,加上她又是个单亲妈妈。
霍廷叹了口气:付清,前几天刚把手里的股权转让,我准备晚点跟你说的,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她下周离开北京,去美国。
你把她开了?她不是单亲妈妈了,人家找了个美国人,十月份婚礼,邀请你我出席。
陆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窘迫得只能闭上眼装睡了。
霍廷也不拆穿她,笑着去关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羞恼得陆馨直捶他。
走廊的尽头,还亮着一微弱的灯,一张被子盖着两具年轻火热的身躯,不知疲倦的翻天覆地。
汗水浸湿了被褥,热气烘涨,湿漉漉的。
于好咬牙,浑身发颤,陆怀征……嗯?男人声音颇为性感,眼神更深邃,听得她整个人如坠深渊,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咿咿呀呀挣扎一会儿,最后被他牢牢摁在身下,哑着声儿警告:我结束就放你去睡觉,再这么乱动,我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没跟你开玩笑。
……陆怀征抱着于好去洗澡,洗澡的时候这人也不老实,不过这回于好没让他得逞,抱着花洒四处躲,忽又想到刚才写检讨时的场景。
他人站在浴缸里,拿着花洒帮于好冲澡。
于好控诉:原来我在你眼里,真的有那么多缺点啊?陆怀征一言不发给她洗干净,擦干净,抱到床上,回答挺坦诚:不是说了,要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么?如果我不提醒你,你会发现我写得那些缺点么?不会。
明白么,这就是我眼里的你。
于好似懂非懂,看着他瞧,却听他道:就好像,夸奖你的人很多,可你却总是在意那些批评你的人。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跟狄燕妮的事?于好联想到那些网上谩骂的声音。
知道,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睡觉吧。
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包括我。
于好窝进被子里,睁着双比窗外的月还明亮的眼睛,可我觉得你没有。
陆怀征替她掖好被子,你以后就会发现的,我这个人,缺点很多。
于好好奇,比如?陆怀征套了件普通的T恤,这T恤似乎他高中就穿过,于好看着有点眼熟,忽然想起来,是那回两人在阳头打游戏时,他把她抵在墙上占便宜时的短袖。
白色t,胸前有一串简单的英文字母。
那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简单干净的少年,温柔臂弯,调笑眉眼,都一如从前。
比如,你现在不睡觉,我就开始想做点别的了。
于好吓得两脚一蹬,立马闭上眼。
陆怀征撑在床边,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让陆怀征没想到的是。
冯彦芝忽然连夜从泉城赶回来,大半夜一个电话打到于好手机上,被他给接了。
因为于好备注的是——冯女士。
如果早知道。
如果有如果。
如果有时光机。
陆怀征一定会把那个手机,轻轻捡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窗外飞出去。
因为那天的对话是这样的。
他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很有礼貌,声音听着完全没有上年纪,特别年轻,有点像赵黛琳的声音。
陆怀征没多想,以为是于好哪个朋友。
请问这是于好的手机吗?是的。
那你是谁,为什么接她电话。
平日里一惯警惕的他,此刻却还没有起疑,他没有回答,只是说:现在时间有点晚,我明天帮你转告。
对面的女人冷静了一会儿,不咸不淡地说:好的,那麻烦你转告我女儿,请她明天务必回一趟家解释一下今晚的事情。
陆怀征脱口就是一句妈,等他意识过来恨不得抽自己。
妈?无头苍蝇样打转,一转身,脚踢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疼得他直抽气,又不敢哼出声呻.吟,这要是给听见了,对面指不定怎么想呢。
你别叫我妈,听了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老说收不到红包这章我全部发红包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