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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珊瑚珊手串

2025-04-03 12:36:40

克妻小能手朱大聪的店面开在了县衙的另一侧,与古堂书舍共同形成了拱卫县衙的格局。

衙门口儿天然带着一种威严的压迫感,一般人不会选在附近做生意,现在两个店面增加了不少热闹,给县令大人带来一种紧密联系群众的亲切感。

谭铃音与谭清辰在跑与不跑之间摇摆不定,艰难抉择着。

谭清辰自己什么都不怕,他就怕姐姐有个好歹,不过如果姐姐走了,他也得跟上。

谭铃音还有点侥幸心理,总觉得朱大聪未必会认出他们。

可是今天认不出,明天认不出,后天街坊四邻说漏一句半句,也该认出了。

没办法,跑吧。

不过,总要先跟县令大人道个别。

在离别面前,往日的各种争执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谭铃音决定原谅县令大人。

而且,县衙里管吃管住,活儿也不累,她挺舍不得这里的。

还有糖糖,也舍不得。

小家伙现在牙也长了,毛也长了,虽然依旧一脸麻子,但无法抵挡它的英俊潇洒。

它现在自信得不得了,走路不低头,看到谁都倍儿得意。

自然,最舍不得的是那尚未谋面的金子。

谭铃音抱着糖糖去退思堂找县令大人。

糖糖越长越胖,现在抱着已经有些费劲了,它却越来越懒,专喜欢在人怀里猫着。

虽然不喜欢谭铃音,但唐天远必须承认,一个漂亮姑娘,抱着个毛茸茸的干净可爱的小动物,那画面还挺美好的。

嗯,前提是这姑娘别开口。

大人,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谭铃音说道。

唐天远愣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面无表情地看她,怎么,本官这里容不下你了?谭铃音连忙摇头道,不是,我那个……我家里有事情。

唐天远不客气地说道,你从不提你家里的事,我当你没家呢。

大人,您生气了?唐天远嗤笑,本官做什么要生气,你总算要走了,让我眼不见心不烦,我高兴还来不及。

虽然两人平时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但分别时说这样的话,实在不怎么友好。

谭铃音心情有些低落,她低着头,一下一下抚摸着糖糖。

唐天远的目光扫过她的手。

葱尖儿一样的手指,嫩藕一样的皓腕。

这样的腕子,若配上珊瑚串,那就尽善尽美了。

谭铃音低着头,说道,大人,相识一场,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面子嘛。

何必说这样绝情的话。

哦,你想让我帮你?唐天远问道。

不是——唐天远点头,一副了然的神情,说吧,你与那朱大聪到底有什么纠葛?谭铃音赶忙否认,什么纠葛,我又不认识他。

不想说?我还是直接问朱大聪吧。

说着就让人去请朱大聪。

谭铃音急了,等一下等一下,我说。

我……那个……和他,我们是……仇人,说着一打响指,对,仇人。

唐天远狐疑地看她,仇人么?你们素未谋面,是怎么结的仇?总之我们是仇人,他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把我抓回去关进大牢的。

抓回去?你是济南人?我……谭铃音发现无法反驳,只好泄气地一低头,朝唐天远竖起大拇指,大人,高!唐天远坦然接受了赞美,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朱大聪在济南很有势力,我得罪了他,就跑了。

就这么简单。

你是怎么得罪他的?本官想听细节。

……我不想说。

好吧,唐天远点点头,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本官会给你做主的。

没用,他爹是知府。

我爹还是首辅呢。

……谭铃音觉得吧,都这个时候了,她又不是没见过唐天远,现在吹这种牛,有意思嘛?唐天远自知失言。

他方才只是不服气,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现在急忙挽救,我干爹……我与唐天远义结金兰,他爹自然就是我干爹,有什么不对吗?谭铃音心想,原来还可以这样攀亲戚,脸皮真厚。

总之你无须担心。

那朱大聪之前若真的想追捕你,你现在不可能站在我面前。

今后他想把你怎么样,得先问问本官的意思。

一句话,你现在是由我罩的。

谭铃音有些感动。

虽然这县令大人一肚子坏水儿还爱吹牛,但关键时刻挺仗义的。

她想了一下,觉得县令大人说的不无道理。

朱大聪即便有势力,那也是在济南,到了铜陵县,他一时施展不开拳脚。

就算真出了事儿,到时候她再跑也不迟。

打定这个主意,谭铃音放下心来,抱着糖糖凑到近前。

糖糖看到离唐天远近了,伸着爪子一蹦,直接跃入他怀中,仰躺在他腿上,四肢张开,放松。

唐天远便轻轻摸着它的脖子和肚皮,糖糖很享受。

谭铃音由衷说道,大人,您对我真好。

这话听在唐天远耳朵里,总让他有些别扭。

他低头看着糖糖,给自己的好意找了合理的理由,那是自然,我可是你儿子的爹。

……谭铃音红着脸走开了。

唐天远摸了摸鼻子。

他是个稳重的人,可是今天说话怎么总不过脑子呢。

什么叫给她儿子当爹,那意思不就是说两人是夫妻么。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这头谭铃音出去之后,很快把此事抛之脑后。

她去找清辰,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谭清辰自然一切依她。

谭铃音还想给谭清辰起个化名,一开始想叫他谭奇奇,跟自己的妙妙相对应,谭清辰死活不肯,他宁可叫谭大算,还可借机跟朱大聪拉近些关系。

朱大聪的店铺很快开张了。

他的店铺是个珠宝首饰铺,把这样一个主要面向弱质女子们的店铺开在衙门隔壁,许多人已经预料到它未来的暗淡。

不管怎么说,开张是热热闹闹的。

九百九十九响的鞭炮,把糖糖吓得在衙门里乱转悠,还找人撒娇。

街坊邻居都来恭喜了,还送了见面礼,谭清辰和谭铃音也送了。

唐天远没有亲自过去,托谭铃音带去一点心意。

朱大聪一一给回了礼,不提。

且说现在秋高日爽,天气渐渐干燥。

南方的夏天本来就潮,香瓜和雪梨不放心,这阵子忙着把库存的东西清点晾晒,之后就可以收库过冬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唐夫人心思缜密,不独把儿子的吃穿用度整理好,也打点了不少可以送人的东西。

儿子当个小小芝麻官定然不易,总要结交人的,送出的东西必须拿得出手,可不能被人轻看了去。

因此,唐天远手头上有不少好东西。

这一天,他看到丫鬟们把珠宝首饰拿出来晾,他自己也觉得新鲜,就凑过来看。

金的钗,银的簪,点了翠的花钿,看得人眼花缭乱。

雪梨觉得很奇怪,少爷什么时候对女人用的东西感兴趣了,他童子功不练了?唐天远的视线落在一个打开的盒子上,那里头躺着一串红珊瑚手串。

珊瑚珠颗颗浑圆鲜亮,艳红如火,珠串躺在白色的丝绸上,像是从雪堆里开出来的冷艳红莲。

唐天远眼前又现出一截雪白的腕子。

宝剑就该配英雄。

他把那盒子拿起来盖好,扬长而去。

雪梨轻轻撞了一下香瓜的手臂,偷偷问道,香瓜姐,你说少爷要把手串送给谁呀?还用问么。

香瓜心内冷笑,表面装作茫然无知。

也就是雪梨这样的傻子,才会看不出端倪。

不会是他自己戴吧?雪梨自言自语道,接着脑子里出现少爷笑嘻嘻地往自己手腕上套珊瑚手串的画面,她吓得不敢再想下去。

唐天远再看到谭铃音时,他正思考着找什么理由把东西送出去,却陡然看到谭铃音手上已经多出来一串东西,也是红珊瑚手串。

也不知怎的,他看着这串红珊瑚,有些刺眼。

谭铃音看到县令大人盯着她的手串看,她抬起胳膊给他看个够,笑得灿烂,好看吗?唐天远脸一红,连忙别过脸去,真难看。

没品位,谭铃音说道。

别人都说好看,清辰也说好看,独独这怪人说难看。

她摇摇腕上的红珠子,清辰给我鉴定过了,这是真珊瑚,起码值上百两银子。

原来她所谓的品位是直接用价格来衡量的。

唐天远不屑,却还是问道,你弟弟给你买的?不是,朱大聪送的。

唐天远皱眉,你不是说你们有仇吗?怎么还带着仇人的东西招摇过市?只要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们就没仇。

再说了,这是他给我的回礼,不戴白不戴。

他开张的时候我也给他东西了。

唐天远幽幽说道,你送他的是五两银子一个的癞蛤蟆。

癞蛤蟆是铜铸的,只有表面镀了一层金。

谭铃音辩解,那不是癞蛤蟆,那是蟾蜍,招财用的。

都一样,唐天远说着,又看她的手腕,你弟弟未必懂得鉴定珊瑚,不如褪下来,我帮你看看。

不就是想看么,何必找这样的理由。

谭铃音心想,他最近帮了她的大忙,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于是大方地把珊瑚手串褪下来给他开眼。

谁知道,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够,非要拿回去仔细看。

谭铃音又大度了一把。

然而她大度的结果是,第二天,县令大人告诉她,那珊瑚手串弄丢了。

丢了?!一百两银子呐!谭铃音一摊手,赔钱!唐天远不以为意,不值什么,我再赔你一串就是了。

谭铃音以为他在拖延时间,没想到他真的很快就弄来一串。

这一串比那一串的成色好很多,珠子的个头儿也大。

谭铃音的眼睛都直了,她吞着口水,却不敢接,这个值不少钱吧?他有些不耐烦,东西是拿来用的,不是卖钱的,你若不喜欢,想要钱,好,我还你钱便是。

说着又要拿回去。

别别别,还钱多麻烦。

谭铃音忙把装着手串的丝绒小盒子接过来。

唐天远微不可查地牵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