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宴?你也不怕腻。
她被他逗乐了,趴在水桶边上看着他抓上来的鱼,她有些不舍,还是不要杀了吧,你好不容易抓上来的。
他神色一动,而后缓缓勾起了唇:若是凝儿喜欢,朕再抓几条上来。
她转头莞尔一笑:不要了。
站起身攀住他的肩,学着他的样子用衣袖擦着他额头的汗道,休息一下吧。
他点了点头,两人坐在岸边双足浸泡在水中,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他自然地将她揽进怀中,两人就这样相互靠着看着碧空。
千寻,我想把鱼养在咱们宫院中的池子里。
她说彗。
咱们宫院?他心中说不出的甜。
嗯。
他笑着应声勾。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小鱼?她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会。
会吗?那是生小鱼还是生鱼蛋?对于这方面,她还真是薄弱,她只知道蛇是生蛇蛋的,那么鱼……他失声笑起:朕也不知道,不如凝儿就看着它们生娃娃,然后凝儿再告诉朕。
他又岂会不知,只是突然想到他和她。
她看着鱼儿生小鱼,就像他看着她孕育他们的小生命,为他生儿育女,等着儿女绕膝。
静萧宫小喜感激琴嫔的提携,虽然如今她被罚闭门思过,可是明日就是她获得自由之时,所以他比琴嫔看上去还高兴。
娘娘。
小喜从外面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些话,那是从御花房取来的,虽然在那里受了些闲气,可是他也不在意,自古都是妃嫔得宠奴才亦得势,只要他们家主子有翻身的一日,还怕治不了他们那些奴才嘛!琴嫔看着眼前的两块锦帕失神,一块是一心想要给慕容千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另一块是在这一个月来绣好准备给夜婉凝的,闻着上面的香气,她微微拧眉。
看见小喜回来,她起身走到花瓶前抚弄着刚采摘回来的鲜花问道:有好事吗?小喜憨笑着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奴才见外面的日头太烈了,怕是今年的夏天要是一个酷暑了。
楚琴淡然朝外看去,一个月来她都只能困在这小小的静萧宫,若是说月凝宫偏僻,那么她这个静萧宫就是无人经过之地,除了偶尔的侍卫来巡夜之外,这里静得像是无人居住。
她轻叹一声走到院内,抬眸看着刺眼的太阳,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一丝尚存的生机,淡淡勾唇欢声道:是啊,今年会是个酷暑,恐怕夜里会提前有蚊子,可别忘了点香。
小喜躬身点头道:是,奴才谨记。
转身望了望外面的阳光,他沉思道,前几年皇上未纳妃嫔,所以都是一个人去避暑山庄,不知今年会带谁呢?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小喜连忙转头一脸的不知所措:娘娘恕罪,奴才失言。
她淡然一笑:你有说错吗?本宫也很想知道,这次皇上会带谁。
小喜疑惑地看向她,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不是吗?但是看琴嫔的神色,好像并不这么认为,难道她觉得是馨妃?还是……她自己?他自然是不敢问出口的,只是心中打鼓。
翌日楚琴顶着日头来到御轩宫,在宫门外等了好一阵子,却得到了一句凝妃娘娘不见闲杂人等。
她忍不住苦笑,她竟是成了闲杂人等。
不过,也的确是,对于夜婉凝来说,她不就是一个闲杂人等吗?娘娘,外面日头大,还是回去吧。
小喜自然是心疼自己的主子的,也对夜婉凝的避而不见心有微词。
楚琴未立刻离开,突然屈膝一跪,就这么跪在被阳光烤热的地面上。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凝妃娘娘或许正在午休,娘娘还是先回去吧,咱们改日再来吧。
小喜想要伸手搀扶起她,谁知楚琴微微摇头。
不,本宫是来请罪的,若是凝妃姐姐不原谅本宫,本宫便长跪不起。
她这话是说给小喜听的,也是说给那个来通报的宫女说的。
果然,她此话刚出口,那宫女便立刻转身往里走去。
娘娘,琴嫔娘娘说,若是娘娘不肯原谅她,她就长跪不起。
小宫女回禀道。
夜婉凝拧了拧眉,这算什么?威胁?还是跟她装可怜?依兰也感觉有些不妥:娘娘,这琴嫔算怎么回事?她这么跪着,若是皇上来了还以为是娘娘让她跪着的。
夜婉凝一听,说得对啊,这样她岂不是成了恶妇?而琴嫔却像个小媳妇一样受委屈?心中似有什么堵着,可是楚琴却是明摆着,若是她不亲自过去相迎,她就可以说是她没有被原谅。
果然是高招。
她突然想到了甄嬛传里面华妃的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可是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倒是贬低了自己了。
你们想办法让她离开,否则开门放狗。
她侧了侧身逗弄着怀中的小雪球。
张德贵挠了挠头问道:娘娘,咱们这里除了小雪球之外没有别的狗了,更何况……他看了看懒洋洋趴在夜婉凝胸口的色狗无奈道,瞧它那样,也凶不走人啊。
夜婉凝扯了扯唇回头瞪了他一眼道:那就换你去咬。
啊?张德贵张大着嘴好久没有反应过来,而后见夜婉凝不再说什么,只好转身耷拉着脑袋往门口而去。
依兰掩嘴一笑,有时候夜婉凝和张德贵之间的相处还真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张德贵来到宫门口时,看见琴嫔还跪在那里,一旁只有小喜跟着,他跟小喜虽然不相识,可是听他师傅说琴嫔觉得小喜机灵,便将他要了过去。
他冷哼一声,的确是机灵,还懂得逮住机会就讨赏。
琴嫔娘娘,您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们家娘娘正午休着,不喜有人打扰。
张德贵不卑不亢地开了口。
琴嫔拧了拧眉,她跪了这么久她也不肯出来相见,想来她是贴了心地不见她了,再跪也是徒劳。
她暗叹一声,看来那凝妃也并非是宫人们所说的那般心慈手软。
在小喜的搀扶下,她缓缓起身,见张德贵欲转身离开,她突然将他唤住:张公公请留步。
张德贵虽然不情愿,可是也只得转过身去:琴嫔娘娘有何吩咐。
楚琴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枚锦帕递给他说道:有劳公公将此物呈给凝妃娘娘,这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张德贵侧眸睨了一眼道:这……奴才可不敢收,若是娘娘怪罪下来,奴才也担当不起啊。
闻言,楚琴脸上有些神伤,捏了捏手中的锦帕道:若是娘娘不喜欢,公公扔了便是,本宫在这一个月来闭门思过,心中懊悔万分,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着本宫的心意和歉意,所以还望公公能帮个忙呈给凝妃姐姐。
张德贵虽然不喜欢有别的女人跟他的主子抢皇上,可是看她一脸的悔意和柔弱,他有些为难,思虑半晌,还是接过了手:那好吧,奴才只帮这一回,也希望琴嫔娘娘不要让奴才难做才好。
多谢张公公了。
她盈盈一笑,看着张德贵转身走了进去。
张德贵手中拿着这一方锦帕,心中自嘲一笑,想不到他都净身了还难以抵挡女人的楚楚可怜。
走到夜婉凝跟前,张德贵有些为难地拿着手中的锦帕,正不知道如何开口之时,夜婉凝转身看了看他问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女人给你的定情信物?张德贵惊慌得差点丢掉手中的东西,慌乱地解释:娘娘,这是琴嫔刚才让奴才给您的,娘娘可别拿奴才开涮啊。
她笑着起身拿起他手中锦帕,轻轻一甩打开呈现在光线下,果然是好绣工,上面的并蒂莲绣得栩栩如生,还有那一排用金丝线所绣的不离不弃,足以能看出她是难得的才女。
只不过,她相信那楚琴比起原本的夜婉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突然,小雪球闷闷地打了个喷嚏,好似闻到了什么。
夜婉凝拿着锦帕往鼻下一闻,也不知道琴嫔用的什么香,让她这个对香气十分敏感的医学者都分不清这香气的由来和种类。
好似桂花香,可是这个季节有桂花吗?除非是去年晒干的花瓣。
可是,又好像不是。
☆、第191章 谁在利用谁【精彩】【1万字】 ☆夜婉凝拿着锦帕往鼻下一闻,也不知道琴嫔用的什么香,让她这个对香气十分敏感的医学者都分不清这香气的由来和种类。
好似桂花香,可是这个季节有桂花吗?除非是去年晒干的花瓣。
可是,又好像不是。
她拧眉分辨了半天都分不清,而且那香气若有似无,好似不全是锦帕上的香,而是从丝线上传出来的味。
*************楚琴离开御轩宫时,膝盖跪得青紫一片,走路有些坡,在小喜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地朝静萧宫走去。
娘娘,那凝妃娘娘会把您给她的锦帕丢了吗?小喜有些担心彗。
楚琴浅浅一笑:会。
那……咱们的功夫不是白下了?小喜拧眉道。
放心,就算丢了,她也闻到了那香气。
脸上依旧是淡然地笑着,小喜见了放心地点头,他却未曾捕捉到温婉的琴嫔眼眸中一闪而过狠戾勾。
膝盖处传来阵阵疼痛,她微敛了眉。
娘娘,奴才去让人准备轿碾。
小喜道。
楚琴张了张嘴刚要应声,忽然又道:不用,一会儿就好。
小喜看了看她的腿,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办法再坚持。
这时,慕容千寻的步辇迎面而来,楚琴神色一怔,竟是站在路中央忘了避让,小喜先退到了一旁,抬头见楚琴还傻愣愣站在那儿,正要上前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垂头当做没瞧见。
胡林见到前面的楚琴,立刻快一步上前语带微斥:琴嫔娘娘怎么站在这儿挡了圣驾?楚琴回过神后立刻一瘸一拐地往旁边移过去。
步辇上前,慕容千寻看了看她问道:你的脚怎么回事?楚琴受宠若惊: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刚才跪久了,所以行走有些不便而已,无大碍,请皇上放心。
跪久了?慕容千寻神色淡淡地朝不远处的御轩宫望去,从她刚才过来的路看,也只有是在御轩宫跪过,而且这整个后宫除了他和夜婉凝,楚琴还能跪谁?他未语,冷俊的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
楚琴却立刻跪倒在地说道:请皇上不要怪罪凝妃姐姐,是臣妾自己要请求凝妃姐姐原谅才跪的。
他抿了抿唇缓声开口:以后不该走的地方还是少走。
说完,他的步辇便从楚琴面前离开。
看着那毅然决然的背影,楚琴心中涌上酸涩,看了看自己,她还跪着呢,他不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竟然连让她平身都未开口。
娘娘,快起来吧,皇上走远了。
小喜伸手将楚琴从地上扶起。
楚琴深吸了一口气,若说她一开始还心有愧疚,那么在刚才那一刻,她的愧疚感便荡然无存。
御轩宫内,夜婉凝将那锦帕赐给了依兰,还让依兰好好洗洗,别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依兰笑着应允。
当慕容千寻来到她跟前时,那香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存在过。
在做什么?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在树荫底下乘凉倒是挺惬意。
夜婉凝看了看他用一种探究的神色问道:刚才碰到她了吧?虽然回静萧宫的路有两条,可是夜婉凝相信,楚琴一定会选择慕容千寻的必经之路。
她即使再单纯,也知道一个女人为了引起自己男人的注意,会用许多种方法,而路上的巧遇就是其中一种。
慕容千寻也不隐瞒,沉沉应声。
有没有心疼的感觉?她笑着指了指他的心口问。
也猜想到楚琴为了博得慕容千寻的同情,肯定是将不太严重的两个金贵膝盖表现得受了重伤一般,想象着她那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她都有些怜香惜玉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它包进掌心:凝儿这是在试探吗?她扬了扬眉:我可不是试探,毕竟她是你的女人,你心疼也是情理之中的。
话虽这么说着,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她的丈夫心疼别人做什么?就算是他的嫔妃又如何。
尚未等慕容千寻开口,她鼓了鼓嘴迎上他的深邃眸光道:不准心疼!你要心疼也只能心疼我。
他凝视着她顷刻,忽地勾唇笑起,她的霸道是他最喜欢的,他也相信了在他小时候母后跟他所说的那句话:想要独占帝王的爱不是自私,那是真正的爱。
所以,他母后薨逝之前,也不曾对后宫的女人有过一丝怨言,只有对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她流露出了失望与绝望的神色。
也是在那一刻,他的父皇再无心政事,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年幼的他,原本是要传位给慕容玉衡,可是慕容玉衡却扶持他为帝。
敛回思绪,他低头看着她扬起暖暖的笑,将她的手包裹进手心:嗯,只心疼朕的凝儿。
她心口一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时,她笑着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凝儿,朕想在七夕节立你为后。
他突然这么一说,夜婉凝微微愣忡,可下一刻,她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云彩上,那飘忽的云彩像极了他的这一句话。
记得之前他也这么跟她说,等夜墨凝得胜回朝之时,他便立她为后,可是,就因为一副画,他将他的许诺一并藏起,现在,她还能信吗?凝儿……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她的笑容带着苦涩,弯了弯唇角轻叹一声不再说什么,他神色闪过一丝黯然,她苦涩的笑容让他有些钝痛,他也想过立刻立她为后,可是,这样一来,又怕她觉得是一种补偿,一种让她受冤的补偿,所以他选择七夕,他希望那一天永远都是属于他们的佳节。
可是刚才看她的神色,他知道她没有释怀。
凝儿。
他声音低哑,透着歉意。
她回头看他,见到他眼底的伤痛,她心中冉起不舍,笑着伸手抚了抚他的俊颜道:我呢,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对我就好,若是你整颗心慢慢的都是我,那些虚有的名分又算什么?他拧了拧眉伸手将她缓缓拥入怀中:凝儿,朕一定不会让你受到母妃那样的委屈。
她抬眸看了看他,思虑半晌,知他言语之意。
浅弯唇角,她安然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可是,不久的将来她再想到这句话,让她觉得这句话真是天大的讽刺。
************沁园夜婉凝正带着小雪球和依兰游玩,今日的阳光不是很大,出来散散步也感觉不错,在皇宫里好吃好喝的,若是一直不走动,估计自己就要成为第二个杨贵妃了。
依兰见她额头冒出了汗水,便拿出锦帕替她擦拭,她余光瞧见那并蒂莲,拧了拧眉道:依兰,别拿这东西给我擦,擦着都恶心。
好吧,那这锦帕就奴婢一人用了。
依兰俏皮地吐了吐舌。
夜婉凝朝她看了一眼后笑道:你留着慢慢用吧,说不定擦着擦着就变成了兰嫔或者兰妃了。
依兰知她在开玩笑,也不以为意,看了看手中绣工精致的锦帕道:奴婢可不想当兰嫔兰妃的,这皇上对娘娘是把整颗心都掏出来了,哪有别的女人的位置,更何况,奴婢只要能伺候娘娘,那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瞧着小嘴,可是越来越甜了。
她伸手捏了捏依兰的小脸蛋,两人失笑而起,脚边的小雪球感受到了欢乐的气氛,在沁园内蹦跳起来。
不远处,楚琴和小喜也正往此处而来,小喜看见夜婉凝正带着小雪球欢天喜地地玩着,撇了撇嘴对楚琴说道:娘娘您瞧,这整个沁园都像是凝妃一个人的。
楚琴微微拧眉转头道:不许胡说,这沁园本就是给大家共赏共游的,更何况凝妃又没有将咱们赶走。
是,奴才多嘴了。
小喜躬身站在一旁,有些猜不透这个主子的心思,感觉她是挺讨厌凝妃的,否则又怎会将那强烈的麝香混在桂花香料内浸泡丝线绣那块锦帕。
可是,每次他说句凝妃的不是,她又会严词训斥。
楚琴拜见凝妃姐姐。
楚琴走到凝妃跟前恭敬一礼。
奴才参见凝妃娘娘。
小喜也跟着一礼。
夜婉凝回头望去,立刻收住了脸上的笑容。
依兰上前也给楚琴福了福身子:琴嫔娘娘。
琴嫔,真巧啊。
夜婉凝一语双关。
楚琴笑了笑道:可不是,看着今日天气爽朗,便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凝妃姐姐也在。
夜婉凝不再说什么,蹲下身子继续玩着小雪球,楚琴脸色微微一变,而后温婉地笑了笑:凝妃姐姐还在生楚琴的气吗?见夜婉凝不回答,她走到她跟前也蹲下身子看着小雪球道,这小雪球可真可爱。
好了,你们赏玩吧,本宫先回去了。
她抱起小雪球欲转身离开,她也懒得做那些表面功夫。
凝妃姐姐。
她在身后叫住了她。
夜婉凝拧了拧眉,扯出一抹笑转头道:本宫可没这么多闲工夫生气,而且宫里这么多女人,若是本宫都生气,那岂不是要被气死。
想了想,她勾唇又道,更何况,皇上都跟本宫保证了,本宫还有何可气的。
看到楚琴脸色微变,夜婉凝心中算是舒服了,虽然对于楚琴来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错的是,她爱上了她夜婉凝爱的男人,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楚琴缓了缓神色,走到夜婉凝跟前福了福身子道:楚琴恭喜凝妃姐姐,姐姐才貌双全,理该得到皇上的宠幸,那不仅是姐姐的福气,也是皇上的福气。
夜婉凝试探地睨着她,刚才还脸色青白交加,为何突然间又如此软言细语?这女人的情商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抿了抿唇,她扬了扬眉转身离开。
小喜有些不悦地上前说道:娘娘您瞧她这心高气傲的样子。
楚琴看着走远的夜婉凝,神色异常平静:她有心高气傲的资本。
是啊,帝王的宠爱就是资本。
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锦帕,她淡淡勾起唇角。
小喜不明白地问:这锦帕……凝妃娘娘的?上面分明绣着一个凝字。
楚琴看着手中的锦帕,那绣工还真不是一般的拙劣,可也是只属于她的特点,这就足够了。
娘娘,您怎么会有凝妃的锦帕?是凝妃给您的?他又问。
楚琴的脸上骤然冷却:本宫送她的锦帕她都送给了一个宫女,她又怎会给本宫?刚才看见依兰拿着她绣的锦帕在为自己擦汗,她心中像吞下了一个苍蝇。
这是本宫刚才从凝妃那里取来的。
刚才她在祝贺夜婉凝的同时,顺手取下了她腰间的锦帕。
小喜看着楚琴脸上淡淡的笑容,不由得心生佩服,他一直以为自己跟了一个好欺负的主子,没想到温婉的容颜之下也藏着满腹的计谋。
今日慕容千寻宴请了夜墨凝和夜广庸父子,谈的都是政事,夜婉凝听着有些发困,整个宴席下来她几乎都在打哈欠,慕容千寻伸手拉住她的手笑容中带着宠溺:要不你先去御花园,一会儿朕和你父兄再过去。
夜婉凝得到了特赦令之后立刻来了精神:好啊,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诶!你这孩子!看着她欢天喜地地离开,夜广庸一怔,虽然从旁人哪里知道他的这个女儿从未拘束过宫中礼仪,可是也没想到竟是散漫到这个地步,跟慕容千寻说话时丝毫没有君臣之礼。
他转头抱拳对慕容千寻一礼:小女失仪,请皇上恕罪。
慕容千寻不甚在意道:正所谓出嫁从夫,朕都不怪罪了,夜丞相还有何罪?夜广庸一怔,他话中藏话让他不知如何应答,半晌愣忡,他干笑几声:是是是,出嫁从夫,一切听凭皇上的。
夜墨凝暗自思虑,未语。
慕容千寻勾了勾唇角,笑容不达眼底,示意了一下胡林,胡林立刻拿来一块免死金牌,夜广庸和夜墨凝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是朕答应过凝儿要赏赐给夜将军的,夜将军这次凯旋而归应封侯拜相,可是夜爱卿就是丞相,所以朕就应了凝儿的要求赏赐一块免死金牌,不过……慕容千寻将视线落在了夜墨凝身上又道,希望夜将军永远都用不到这块免死金牌才好。
夜墨凝的拳不易察觉地一紧,他当然知道慕容千寻所指何意,淡然一笑,他起身抱拳:臣叩谢皇恩。
他接过沉甸甸的免死金牌端倪着,没想到是夜婉凝帮他求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证明她过得好。
这是,夜婉凝从外面又跑了进来,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见夜墨凝和夜广庸刚从地上起身,不由地好奇,走过去一瞧,原来是慕容千寻给了夜墨凝免死金牌,还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真的给了。
怎么一会儿工夫又跑回来了?慕容千寻问道。
夜婉凝灿烂一笑:丢了样东西来找找,你终于舍得给金牌了?她刚调侃了一句,夜广庸吓得浑身一颤,立刻斥责道:凝儿,怎么跟皇上说话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在众人眼里是多么的没有规矩,看了看一脸惊慌的夜广庸,对着慕容千寻吐了吐舌:请皇上恕罪。
慕容千寻笑着无奈摇了摇头:朕在你眼里很小气吗?她坐到他身边想了想说道:我好不容易得到个夜明珠都被你拿去了,可没看出来有多大方。
原来还记着这事。
好,今晚就给你。
说完,他凑到她耳边又用仅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要看你表现。
夜婉凝一下字满脸赤红。
两人的暧昧眼神和行为,让一旁的夜墨凝心中涩然。
夜婉凝低声嘀咕了一句后看向夜墨凝,见他脸上的神伤,她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亦无可奈何,看到他手里的免死锦帕,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哥哥,这块免死金牌可不可以我帮你保管?众人一怔,慕容千寻更是不解:难道你是借着让朕赏赐给夜将军来占为己有?夜婉凝扬眉道:反正你都赏赐了,那么我哥哥要给谁,皇上可管不了。
慕容千寻一笑。
夜广庸蹙了蹙眉:凝儿,不得放肆。
夜婉凝有些失落,其实她哪里是想要这块金牌,她的目的恐怕连夜墨凝都不会明白,那就让众人以为她想要保全自身。
可是即使如此,夜墨凝起身对慕容千寻道:不知皇上可允许……毕竟是当着慕容千寻的面,他也不好擅作主张,更何况还是刚赏赐的。
凝儿都说了,既然已经赏赐给了你,一切你自行做主便是。
慕容千寻淡然一笑。
夜墨凝谢恩后将免死金牌呈给夜婉凝:凝儿,这免死金牌为兄就借花献佛当给凝儿和皇上的贺礼。
夜婉凝眸中波光流动,未说什么,她起身莞尔一笑:谢谢哥哥。
*************************倚夏宫馨妃走在院内看着宫门口脸上的不甘越来越重,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慕容千寻很快会忘记她的存在,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她又算什么,时间越久,她的地位就越岌岌可危,或许,他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突然想到楚琴,馨妃自嘲一笑,想不到她现在竟然会靠那个懦弱的女人,也没想到她还真的被册封为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到琴嫔,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宫门口。
楚琴拜见馨妃姐姐。
楚琴莞尔一笑盈盈一礼。
妹妹快请起,姐姐怎么受得起妹妹的大礼。
她说着立刻抬手将她扶起,快坐下吧。
翠兰,还不快给琴嫔娘娘上凉茶。
翠兰现在不能说话,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后转身去取凉茶奉上。
馨妃姐姐近日可好?楚琴寒暄笑着道。
馨妃轻叹一声道:能有多好呢,整天困在这个牢笼里,也只有你啊还来看看本宫,所以说本宫当时没看错人,也不枉本宫在皇上面前极力的举荐。
楚琴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妹妹自当谨记姐姐的爱护,所以姐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妹妹若是能帮的话一定尽力而为。
妹妹有心了。
她道。
顺手接过翠兰端来的凉茶说道,来,喝杯凉茶,这大热天的解解暑。
多谢姐姐。
她弯着眉眼笑着接过。
馨妃睨着眼前温婉的琴嫔开始沉思。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楚琴抬眸看向她问道:姐姐怎么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莫不是妹妹脸上有东西?馨妃笑着摇头:哪里,姐姐只是担心妹妹而已。
楚琴疑惑着看着她不语,等着她的后话。
馨妃放下茶杯道:虽然本宫未出倚夏宫半步,可是倚夏宫外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些,那凝妃如今春风得意,皇上夜夜让她侍寝,还让她常住御轩宫,可是妹妹却只得了一夜的雨露恩泽……说到这里,看到楚琴脸上染上的不悦神色,她长长叹息了一声。
那凝妃也太不懂规矩了,皇上又不是她一人的,众姐妹理当雨露均沾才是,那些秀女没份也就罢了,可是琴嫔妹妹可是皇上赐封不久的,怎么能像本宫一样深夜寂寥?见楚琴拧眉听着,馨妃乘热打铁,原本本宫想着若是皇上有朝一日赦免了本宫,本宫就和妹妹一起共享恩泽,帮着妹妹从嫔升妃,可是现在看来,妹妹要独自面对了。
馨妃姐姐有何良策?楚琴抬眸低问,见馨妃似是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帮她,她继而说道,若是姐姐能帮妹妹获得恩宠,妹妹定会帮姐姐走出倚夏宫。
馨妃闻言双眸一亮,立刻掩嘴一笑:哈哈哈,那就多谢琴嫔妹妹了。
楚琴掩嘴浅笑。
诶?这好像不是妹妹的锦帕。
她故作惊讶道。
哪里是好像,刚才她分明就看见了一个凝字,而且她曾经见过夜婉凝的锦帕,就是绣得这般不入眼。
楚琴看了看手中的锦帕道:哦,这是上午在沁园内捡到的,原本想去还给凝妃,经过姐姐这儿,就忍不住要过来看看,心中也一直记挂着姐姐。
馨妃脸上扬着笑容,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凑近楚琴跟前说道:妹妹就这么还给她了?姐姐这是何意?她满脸疑惑。
馨妃低眸正了正神色道:妹妹,这可是好机会啊,你怎能就这么错过了?还请姐姐指点一二。
楚琴的口气满是谦逊。
你附耳过来,姐姐告诉你。
她凑到楚琴耳边嘀咕了几句,楚琴闻言频频点头。
走出倚夏宫,楚琴看了看倚夏宫门内又看了看手中的锦帕勾唇浅笑。
小喜。
奴才在。
楚琴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对小喜耳语了几句,小喜闻言眸色一亮,立刻拿着夜婉凝的锦帕朝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夜婉凝陪着夜墨凝和夜广庸游园,慕容千寻正好因政事耽搁了一会儿,就让夜婉凝先待他陪同着。
一路上,夜广庸没少交代夜婉凝,就如一个真心爱着女儿的慈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一点伤害。
事实上从夜婉凝擅自出宫后回来,夜广庸的确像变了一个人,夜婉凝原本是不待见他的,因为他为了权贵对曾经的女儿做过的恶劣手段,可是看到现在这样的他,她又狠不下这个心。
无论如何,错误的事情已经过去,虽然她因为他的行为受了磨难,可是现在雨过天晴了不是吗?更何况,他毕竟养育了夜婉凝十八年。
凝儿,你可要记住了,伴君如伴虎,凡事小心为上,爹和你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若是真的惹怒了圣上,就算是赔上爹用命赔上也不一定救得了你啊。
夜婉凝闻言一怔。
若是她出事,她的这个爹会用命相救?不经意的一语却是让她心中翻腾起来,双眸不由地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知道了,爹。
夜广庸放心地点了点头,可是下一刻,他蓦地抬眸凝视着她,她刚才叫他爹?自从她进了宫,她就没有这么叫过他,他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他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把一个好好的女儿就这么给送进了宫中,他以为她还在恨他,可是这一刻,他激动得不能自已。
夜墨凝释然一笑,走到夜广庸跟前拍了拍他的背脊:爹这是怎么了?若是皇上来了看见爹这样,指不定以为我们兄妹把您给气到了。
夜广庸又惊愕地转头看向夜墨凝,他也叫了他。
他的这个儿子从夜婉凝入宫后便很少叫他,即使叫,也是极其敷衍,哪里像刚才那样的语气今天真是个极好的日子,看来他回头得还不算太晚。
鼻中酸涩,原来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久,也会有这般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低眸拭了拭眼角,他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哎,爹老了,才走这些路就开始两腿发麻,墨凝就留在这里代为父向皇上赔礼,爹先回府了。
看着夜广庸转身离开的背影,夜婉凝心中百味杂陈,原来父爱就是如此,她从未感受过的父爱竟是在夜广庸身上感受到了。
爹这是在怕我们看见他哭呢。
夜婉凝满怀着初得父爱的喜悦说道。
夜墨凝看着眼前的父亲,全然像变了个人,心中也甚是欣喜,这样的父亲才是他小时候记忆中的父亲啊。
夜婉凝转头看向夜墨凝,他正好垂眸看她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转身前行。
好像很久没有跟哥哥这样独处了。
夜婉凝道。
夜墨凝双手负于背后微微一紧,记忆回到了那个细雨朦朦的那一天,哪怕后面慕容千寻的出现让他失落,可是那一天他和她相处的一段光阴,即使美好的日子再短暂,也是他永恒的记忆。
在想什么?她抬眸问。
夜墨凝敛回思绪憨憨一笑。
看到现在的夜墨凝,夜婉凝真的很难跟那日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他想到一块儿,忍不住扑哧一笑。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他扬眉问。
夜婉凝收住笑容说道:只是在想,哥哥这般老实又心善,到了战场怎么会敢杀人。
他笑着摇了摇头:到了战场,就身不由己了。
身不由己?夜婉凝突然想到了慕容千寻,慕容玉衡也说慕容千寻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国有国法,他必须依法行事,而且身处高位,必须要使用站在高位上的手段处事,有时候大臣的进言也不得不权衡,做皇帝了也不能为所欲为。
那么,她让他赏赐免死金牌给夜墨凝,是不是也逾越了?转眸看了看夜墨凝,她开口问:哥哥,我拿走了你的免死金牌,你不会生气吧?夜墨凝不以为意:若是你喜欢,就算要了为兄的命又如何。
夜婉凝一怔。
她知道,夜墨凝从来不会花言巧语,处事也不懂圆滑,他只要说得出便做得到,而且定时肺腑之言。
可是就因为这样,夜婉凝觉得欠他太多。
前面百花盛开,两人在院中静静地走着,谁都没有开口。
忽然眼前一缕金色光线在夜墨凝眼前一闪,原来眼前一块锦帕挂在花枝上,他抬手取了下来,看到了上面绣的一个凝字。
凝儿,这是你的?他拿到她眼前问。
夜婉凝仔细瞧了瞧,还真是她的,不由地疑惑道:我的锦帕怎么会挂在花枝上?这……绣的是什么?他是看了半天都没有看明白。
夜婉凝打开锦帕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我绣得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吗?明显?这下面一坨绿上面一坨白,当中还有点黄色的小点,除了一个凝字能看出样子来,还能看出些什么?这个……夜墨凝干咳了一声,本想安慰着说几句,可是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她撇了撇嘴道:没看出了这是百合花吗?百合??连从不打击夜婉凝的夜墨凝都忍不住抽动了嘴角,这个百合花也太不像百合花了。
夜婉凝见她如此反应,便将锦帕递给他道:你看,绣得多像啊。
夜墨凝又接过她手中的锦帕端倪,抚了抚上面的刺绣,他忍不住勾唇笑起:这个……感觉到夜婉凝炙热的视线,他抿了抿唇道,嗯,像。
想不到他也有说慌的时候,只不过,好似他的谎言中都有她的存在。
夜婉凝听到他的夸奖,弯起眉眼笑起,这个锦帕是她的处.女座,从未刺绣过的她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再看看那绣品,还真是有点……让她脸色一红。
可是,慢慢走近的慕容千寻却是脸上泛起了阴云,一旁的胡林早已吓得将头差点贴上胸口。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夜婉凝将锦帕赠给了夜墨凝,夜墨凝看不懂上面所绣是何含义,夜婉凝便讲解给他听,而后两人相视含情脉脉……他紧绷着背脊走向他们。
当夜婉凝看见慕容千寻时,立刻将夜墨凝手中的锦帕拿过去藏进了衣袖中,若是让他看见她在献宝,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可是在慕容千寻看来,却是想要极力掩盖着某些他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刚才的是什么东西?他已敛去刚才的阴霾走到他们跟前笑问。
夜婉凝转了转眼眸道:没什么,哪儿有什么。
慕容千寻一顿,却又道:刚才朕似乎看见了夜将军拿着凝儿的锦帕,是那块绣了好些时候的锦帕吗?夜婉凝咬了咬唇,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着千里眼。
夜墨凝一听他这话,还有他那不达眼底的笑容,自是知道了他已然误会了些什么,便立刻说道:皇上,方才微臣在花枝上捡到了凝儿的锦帕,正看不懂上面绣的是什么,凝儿便解释给微臣听了。
哦?慕容千寻挑了挑眉,这锦帕还能挂在花枝上?难不成凝儿平日里将锦帕顶在头顶上吗?听着像是句玩笑话,可是夜墨凝却心头一撞,他一向不善言辞,此时竟是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看着夜墨凝为难的样子,夜婉凝撅着嘴一跺脚:皇上怎么总是欺负我哥哥?谁让皇上这么晚来的,我们都等了好半天了。
慕容千寻不易察觉地紧了紧背后的手,刚才她在夜墨凝面前叫他皇上,可是她却把她和夜墨凝说成了我们。
夜婉凝回头看了看花枝,未察觉慕容千寻的异样,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谁把我的锦帕当旗子挂了,没看见上面有个‘凝’字吗?也不知道拿来给我,难不成我的字绣的不像吗?看着她没心没肺地说着,慕容千寻慢慢散开了心中的阴霾,或许,他是真的误会了。
**********数日之后,夜墨凝得到情报,说赤焰国逃脱的长公主出现在边塞,好似要与边塞国主联姻,目的是为了让边塞国来对付冷月国。
边塞虽然人少可是资源丰富,多的是烈马牛羊,若真开战的话,他们一旦用拖延政策,冷月国势必会损兵折将,且路上押运粮草耗费时日,押送途中也会有许多的隐患。
虽然他们尚未才去行动,可是夜墨凝就怕事情有变,所以就火速再次入宫与慕容千寻商议。
他匆匆赶往御书房,迎面走来琴嫔,夜墨凝顿住脚步抱拳一礼:琴嫔娘娘。
☆、第192章 捉奸在床【爆发】【1万字】 ☆夜将军有礼了。
楚琴福了福身子后问道,夜将军这般行色匆匆,不知所为何事?夜墨凝从来不是一个会将心中之事随便与人说之人,所以听她这么问,也只是抿了抿唇淡声说道:下官有要事找皇上商议。
楚琴莞尔一笑也并未为难,反而言谈举止谦逊有礼:夜将军要去找皇上?方才听说皇上要陪凝妃姐姐去马场练习骑马。
夜墨凝往马场的方向看了看颔了颔首:多谢琴嫔娘娘。
说完,他便想也未想立刻往马场而去彗。
楚琴身边的小喜见夜墨凝匆匆离开,抬眸问道:娘娘,皇上好像在御书房,听说要一会儿才去,方才是先让凝妃娘娘去了马场。
这不是正好?她淡淡笑着。
小喜一顿,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躬身浅笑,原来如此,他倒是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快鼓。
经过御书房时,慕容千寻正好一身骑马装从里面出来,英姿飒爽,让人忍不住要多窥探两眼,而楚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慕容千寻,竟是看得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平身。
他一边整理着袖口随口说了声,见楚琴站在她面前就这么看着他,他抿了抿唇道,最近你倒是往倚夏宫走得频繁。
楚琴一怔,想不到后宫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以为她的行为不会引人注意,没想到还是让他知道了。
想了想,明白过来有些宫他都安排了眼线,除非是他从不关心的宫殿,那么,她的静萧宫又是否有他的眼线呢?她不由地苦笑,他又怎会关心她的一切,那倚夏宫中的馨妃曾是他的宠妃,而她从来都不是。
臣妾在宫中也每个体己的人,而馨妃姐姐自从被皇上罚禁足,便也无人问津,同病相怜,便走得近了些。
她话里有话缓声开口。
慕容千寻淡淡睨了她一眼,呼吸中似透着不悦:静萧宫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楚琴心口一沉,张了张嘴却没了言语,垂眸福了福身子道:臣妾谨记。
见慕容千寻从她面前无情走过,楚琴拧了拧眉鼓起勇气上前叫住了他:皇上。
何事?方才臣妾在路上碰到了夜将军匆匆进宫,臣妾见凝妃姐姐已经去了马场,便以为皇上也已经过去了,于是给夜将军指了路,请皇上恕罪。
她有些惶恐地双膝跪地。
慕容千寻一听凝了凝她,见她吓得浑身微颤,也就没有说什么,便立刻摆驾去了马场。
一行人走远,楚琴让小喜扶她起身,小喜却满腹疑云:娘娘为何要跟皇上说是您给夜将军指了路?若是皇上怪罪怎么办?楚琴看着慕容千寻匆匆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转身道:若是无人指路,夜墨凝又怎敢贸然去马场?若是凝妃跟皇上告状是本宫指的路,皇上又会怎么想?小喜听了她的分解豁然开朗,实在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一个不知者无罪,好一个置诸死地而后生。
而且她这么一说,皇上心中对原本有芥蒂的夜墨凝便会揣测连连,随后就是像刚才那般匆匆赶去。
***********夜墨凝赶到马场之后哪里有看见慕容千寻,在场的只有张德贵和依兰,还有那个上了好几次马都没有骑上去的夜婉凝。
看到夜婉凝,他忽然间就把刚才的紧急事情抛诸脑后了。
凝儿。
他带着笑容走上前。
夜婉凝原本垂头丧气地趴在马肚子上,听见夜墨凝的声音,立刻精神一怔。
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笑问。
有事找皇上商议,听说他来了马场,谁知道就看见你在这里练习上马。
刚才明明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可是看见夜婉凝的笑容之后,他却觉得那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紧急之事,而他和她却已是难得才能见上一面,能相见说上一句话,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事。
什么练习上马,我明明是想要骑马。
夜婉凝有些微囧。
这追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在发育,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又长大了。
夜墨凝噗嗤一笑,她还真会找词形容。
来,我帮你上马。
他伸手道。
好啊。
夜婉凝眼眸一亮。
她单脚踏上马鞍,夜墨凝只是双手轻轻一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送上了马背,夜婉凝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马上坐稳了。
慢点骑,别摔着。
虽然听说她已经会骑马,可是他还是十分担心,更何况刚才她那生疏的上马姿势,还是让他捏了一把汗。
放心,我骑马技术好着呢。
她小脸一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夜墨凝弯了弯唇角,看着她策马奔腾。
只是,她还没学好走路就想要跑了,对于骑马,她生疏得很,可是她却越骑越快,果不其然,烈马嘶鸣一声后她一个不稳从马上摔下。
夜墨凝心中一惊,立刻飞身过去。
待夜婉凝颤巍巍地睁开眼时,她已经躺在了他的怀中。
惊魂未定,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而他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凝儿!有没有怎么样?伤到了没有?虽然知道她被追风甩下来的第一时间他已经将她接住,可是始终还是不放心的。
关心则乱,他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
我没事。
回过神,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抬眸看他,满眼的担忧,还有她最怕看见的神色,她急忙道,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没事。
夜墨凝从她眼底感觉到了什么,隐隐失落,心中涩然。
他是那么想要控制自己的情愫,可是始终还是无法控制,不经意间又被她看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
抿了抿唇,他正准备将她放下,谁料就在此时,慕容千寻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夜婉凝因慕容千寻的出现微微一怔,而他脸上的阴云更让她心中没底,看了看她现在和夜墨凝的姿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皇上。
夜墨凝开了口并且要将她放下,可是谁知慕容千寻突然伸手将夜婉凝接过抱在他的怀中。
此时的处境有些尴尬,夜婉凝开口说要落地也不是,就这样被他抱着也不是,只知道抬眸看向慕容千寻时,他的黑眸中风起云涌,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了,她竟是看见了他眼底的杀气。
皇上,我哥哥是有事要找你的,可是听说你来马场了,就直接过来了。
夜婉凝极力帮夜墨凝解释,因为夜墨凝从来不是一个善于为自己辩解的人,所以她不想让慕容千寻又误会些什么。
想跟朕说什么?他沉着脸睨向夜墨凝。
夜婉凝窘迫至极,慕容千寻如今还抱着她,这要让夜墨凝如何向他禀报?难不成他要抱着她听政事?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的确是如此打算。
夜墨凝看了看他怀中的夜婉凝,将所得情报一一禀告,岂料慕容千寻却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
夜墨凝眉心微蹙,好似他说的军情根本就是无关痛痒。
夜婉凝看向慕容千寻,他冷声道:没别的事就回去。
作为振国大将军,被他这么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还是让他难堪的,夜婉凝自是察觉了这一点,心中虽然不悦,可是也能理解慕容千寻的毫不留情。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的怀中有其他女人,她也肯定是心中不痛快的。
可是,她和夜墨凝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她不慎落马。
说来奇怪,一向听她话的追风为何会突然癫狂将她甩下?追风一向是她的坐骑,他人自是不会骑的,而且也有专人饲养,应该不会有问题,究竟是因为她太久没骑生疏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夜墨凝走后,慕容千寻将夜婉凝放了下来,她正要开口,他先问道:有没有摔到?她摇了摇头:没有。
他负手而立眺望远方,悠悠地说道:是啊,他的动作这么快,你又怎么会受伤。
夜婉凝心头一撞,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难不成你让我哥哥动作慢一点,然后我被追风摔扁了?他敛回思绪咀嚼着她的话。
是啊,她没有摔到他应该高兴才是,他又计较些什么呢?他转头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口,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正回想着前几日御花园她将她所绣的锦帕递给夜墨凝的情景,还有她对他的巧笑低语。
是他想多了吗?还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这么多的巧合?凝儿,不管在你心中将他当作什么,朕也不阻止你们相见,可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和他单独相见,更不要有任何肌肤之亲,否则,朕不敢保证是否像方才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夜婉凝整个人一僵,揽住她肩膀的手也紧了紧,身子不疼,可是心口却是紧了紧。
若是换成以前,她一定会反唇相讥,可是现在,她的心境不同,他对她的感情也不同,所以她只是转身抱住他,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缓缓应声:嗯。
他垂眸看着她浅笑的容颜,抬手在她的脸上抚了抚。
*********眼看着夜墨凝沉着脸离开皇宫,楚琴淡然一笑,小喜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娘娘,是否已经事成了?楚琴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一半。
一半?小喜不解。
若是真成了,那夜墨凝还能活着走出皇宫吗?说得也是。
她看着夜墨凝出了太保门,拧眉转身离开,对于夜墨凝,她从来都不曾跟他有过交集,不但没有恨反而是欣赏他对感情的专一,无论她的姐姐楚怜如何百般纠缠,他从未改变过心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丝毫不愿将就。
对于男人而言,多娶一个女人又如何,他照样可以娶自己喜欢的,更何况想跟他联姻的还是兵部尚书的大女儿,若是真的结了连理,对他这个振国大将军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他却坚持了心中所爱。
慕容千寻同样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们两个不同,因为慕容千寻是她想要的男人,也是必须要得到的男人,否则她将老死宫中。
从来都是母凭子贵,若是慕容千寻永远不碰她,她又如何母凭子贵?她紧了紧袖中的玉指转身离开往静萧宫而去。
*********十日后,慕容千寻心思沉沉地来到御轩宫对夜婉凝说道:凝儿,朕出宫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会尽快回宫。
夜婉凝一听出宫,立刻兴奋起来:出宫?我也去,带我一起去。
不行!这一次,慕容千寻断然拒绝,见夜婉凝抱怨的眼神,他说道,前几日你哥跟朕说赤焰国的长公主去了边塞,想要与边塞过联盟,若是真的联盟成了,又是一场恶战,还听说他们已经派人来到了冷月国,假扮成了商人。
长公主一个女子,魄力却不输男儿。
她有些感慨。
听凝儿的语气,倒是欣赏着她。
他无奈地摇头,也不知道她这脑子里都想着什么,总是这般与众不同。
夜婉凝笑了笑道:无论如何,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也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对于她而言,会这么千方百计想要报仇想要复国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这世上没了战争,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仇恨。
他抬手抚向她的眉宇,她的善良,她的温婉,她的睿智,她的古灵精怪,他都尽收眼底。
抚上她的容颜,他叹息道:有国土就会有战争,谁都想要扩大自己的国土领域,谁都想统一众国让人俯首称臣,谁都不想对人卑躬屈膝,所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你不出战,也要在别人下战书时要迎战,所以,为了不让别的国家欺负到我国领土,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她苦涩一笑:我知道,只是无法想想那血淋淋的场面,面对这样的场景,若非心理够强大,又如何能够承受。
生离死别,该是多痛呢?千寻,生离或者死别,你会选择哪个?他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心重重撞击:朕一个都不会选。
她一怔,眸中酸涩。
心中原本一直徘徊着他会选择生离还是死别,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地给出她这个答案。
一定要亲自去吗?她问。
他点了点头:嗯,道听途说不如亲自一探虚实。
那你小心点,一定要让秋瞑保护好你,听说长公主智慧超群,可别落了她的陷进。
凝儿就这般小瞧朕?他宠溺笑言。
夜婉凝摇了摇头: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谁都比不上你的睿智,可是,我就是担心。
他的笑容顿在唇角,即使知道还是担心,简单的话却慢慢都是她对他的情,他能感受到。
那朕出宫了。
他松开她说道。
她点了点头。
临走,慕容千寻转身交代依兰和张德贵等宫人:照顾好凝妃娘娘,若是还发生之前的事,你们就等着让家人收尸。
众宫人吓得匍匐在地:奴才谨记。
夜婉凝暗自摇头,这男人,总是这般腹黑强势,看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是一个用怀柔政策的君主。
角楼上,楚琴将信鸽放飞了出去,成与不成就看今天了。
慕容千寻离开后,夜婉凝总是感觉好似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第六感的原因,可是她希望是前者。
这一次慕容千寻只是带着陆秋瞑出宫,连胡林都被留在宫里,就一个人保护他,真的够吗?虽然她知道慕容千寻和陆秋瞑都可以以一敌十,可是,若是对方使用暗器,或者人数超过了他的预计,那又该如何是好?她在回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却越来越沉。
娘娘,别担心了,皇上肯定没事的。
依兰不停地安慰。
夜婉凝扯了扯唇角。
是啊,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只是出个宫而已,他又不是没出过宫,又何必这般多虑,说不定没几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可是她的心,为何如此不安?天慕城的集市上,楚怜看着夜墨凝的身影朝酒楼走去,她带着丫头青兰一路尾随。
今日收到楚琴的飞鸽传书要让她帮忙,虽然信上言词恳切,可是她最看重的那是那一句,若是她有办法做到她所说的,那么她能保证慕容千寻这辈子都不会让夜墨凝见夜婉凝。
就冲着这句话,她答应了她的要求。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般默默无闻的楚琴竟是会藏着这样的心思,看起来皇宫还真是个大染缸,只不过现在她们有同样的敌人,那就是夜婉凝,所以她们现在可以达成共识,先互相合作。
更何况楚琴现在是琴嫔,以后说不定能当皇后,她到时还要仰仗她。
到了酒楼,夜墨凝订了一个雅间,走到窗边看了看时辰,慕容千寻应该是快赶来了。
夜将军,需要点什么?小二进来殷勤相问。
来壶龙井。
他道。
诶,请稍等。
小二出去后立刻去泡了壶上好的龙井,楚怜进去后便问道,小二,有看见夜将军吗?小二一看是兵部尚书的女儿,立刻满脸堆笑道:夜将军在楼上第三间雅间,原来夜将军是约了楚大小姐,真是恭喜大小姐了。
对于楚怜爱慕夜墨凝一事已经不是稀奇事,他们原本要定亲也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当中夜家被人诬陷,兵部尚书就取消了婚约还禁止往来,虽然楚大小姐不甘心,可是也无可奈何,不过现在可好了,夜墨凝洗刷了冤屈,她爹也就又想要结亲了。
楚怜对于小二的殷勤不以为意看见他手里端着的茶水就问道:这可是送去给夜将军的?正是。
楚怜打开茶盖闻了闻后说道:嗯,不错,是夜将军喜欢喝的。
她又看了看上面的茶杯,忽地蹙了蹙眉说道,这茶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脏东西?哪里?小二微微紧张起来,楚怜和夜墨凝都是这里的常客,若是被他们发现有任何不干净或者不好,就怕连这酒楼都开不成了。
喏,这不是脏东西吗?她一手将脏东西从杯子口拂去并将手指呈到他眼前,另一手趁转移他的注意力在杯口画了一圈,而青兰则是挡住了楚怜手上的小动作。
小二一看,脸色一变慌乱地说道:哟,还真是,小的该死,小的立刻去换个茶杯。
楚怜蹙了蹙眉唤住他:你这一来一回夜将军都等急了,茶凉了还怎么喝?快送上去吧,顺便订下夜将军旁边的雅间。
她将手中的大元宝递过去。
小二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大小姐请。
收了这么多的银子,小二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明白了夜墨凝并非是在等她,可是管他在等谁,只要是他能得到好处就成。
夜将军,您的龙井到了。
放下吧,一会儿有男子若是找本将军,你就立刻告诉他。
是,小的记住了。
他退身出去关上了门,原来他等的是个男人,那么楚大小姐又何必订旁边的雅间?小二想不明白,虽然心中疑团莫释,可是最终也没有再想,今日店里客人多,他也不能总耗在这里。
楚怜一直在旁边的厢房透过一个缝隙看着夜墨凝的一举一动,直到见他喝了茶水后趴在桌上昏迷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她才立刻带着青兰去了他的厢房。
这份蒙汗药是专针对武艺高强的人的,哪怕内功再身后,都难以抵抗这份蒙汗药的药性。
她和青兰二人使出了全力将他移到床上,随后伸手将他的衣服解开,当她的手触及他胸膛之时,夜墨凝缓缓睁开了眼睛,楚怜和青兰吓得不敢动弹。
可是夜墨凝只是拉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凝儿,你来了……楚怜手指一僵,脸色一阵青白。
抿了抿唇,她气愤地甩开他的手。
夜婉凝夜婉凝,除了夜婉凝还是夜婉凝,难道他的脑子里就没有她的存在吗?夜婉凝和他从来都是兄妹关系,可是她却是他的青梅竹马不是吗?为什么在他口中从未出现过她的名字?她咬了咬牙,终是下了决定,哪怕这次赔上他的命,她也认了,既然她得不到,那么毁了又何妨?总好过便宜了别的女人。
皇宫内夜婉凝正坐在高高的凉亭内,双眸一直看着宫门口,从慕容千寻出去到现在才没多长时间,可是她却感觉好似过了许久,心一直不稳,极度的担心。
这时候,楚琴匆匆而来,看见夜婉凝和依兰二人在凉亭,便立刻神色紧张地跑过来:凝妃姐姐,凝妃姐姐。
夜婉凝闻声敛回思绪,见是楚琴,不由地蹙眉后视线又转向宫门口,对楚琴视而不见,现在,她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于这后宫的女人,她也倦怠去计较了。
楚琴没有在意,只是提裙走到她面前急急道:凝妃姐姐不好了,皇上他……夜婉凝猛然从位子上起身:千寻怎么了?楚琴来不及喘气,立刻说道:皇上要杀夜将军。
什么?她心头一颤,难不成她今日心头不安是因为这事?刚准备提裙出宫,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问道,你我都在宫中,本宫不知,你从何而知?对于楚琴,她早已有了防备之心。
楚琴抿了抿唇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给她看:这是我姐姐楚怜的飞鸽传书,她很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听我爹说皇上早有意除去夜将军,据说是夜将军总是对皇上不恭不敬,故而惹怒了皇上,这一次皇上出宫就是要秘密取夜将军的性命。
夜婉凝听得心一阵一阵慌乱,看着字里行间楚怜的急切,她信了,因为她知道,楚怜一心想要嫁给夜墨凝,所以她不愿看见夜墨凝被慕容千寻所杀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她若是能识得楚怜的字迹,而后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弄人,即使她认得,在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夜墨凝命丧慕容千寻剑下的景象。
最近又发生了太多让慕容千寻误会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相信了楚琴的话。
楚琴以为她不信,接过她手中的信纸后捏在手中道:凝妃姐姐,我知道您对我有些误会,可是,我姐姐从小就喜欢夜将军,若是夜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姐肯定会寻短见的,我就这么一个姐姐……话说着,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拉着她的裙摆满眼泪水地求她:凝妃姐姐,就当楚琴求您了,而且夜将军是您的哥哥不是吗?您不看楚琴的面上,不看我姐姐的面上,也请看在夜将军是您哥哥的份上救救他吧,救了他就等于救了几条命啊,要是我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娘他们……话未说完,她已经泪如雨下,而夜婉凝已经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甩开她的手立刻提裙跑了出去。
娘娘……依兰立刻追了上去,她这个样子肯定要出事的,可是她根本追不上一心要救人的夜婉凝。
现在慕容千寻和陆秋瞑又不在,也无人能阻止到她,如今她手中有慕容千寻留给她的出宫令牌,可是她从未用过,因为她说,只要慕容千寻在宫中,她就陪他在宫中,可是现在,她又怎可能在宫中静等慕容千寻回来?若是晚了一步,或许夜墨凝真的会死在慕容千寻手中。
骑在马上,夜婉凝心中慌乱至极。
他还是不能放过夜墨凝吗?他还是容不下夜墨凝吗?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放在心中,骗她说赤焰国的长公主蠢蠢欲动,借着商人的身份来到了冷月国,没想到只是一个幌子,难道他就不想想夜墨凝不但是冷月国的功臣,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从来都是关心则乱,她若是细想慕容千寻的为人,还有他所处的高位,她就会想到一切都是一些人的计谋而已。
回想着楚怜给楚琴的飞鸽传书信笺上写到的地址,夜婉凝立刻往那酒楼奔去。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殷勤道。
夜婉凝扫视了一下四周急道:你有没有看见过夜墨凝夜将军?小二怔了怔道:这夜将军说是有男人找他,怎么换成了女的?他在哪儿?一听夜墨凝还活着,她松了口气。
小二回道:在楼上第三间雅间,只不过……只不过什么?说来奇怪,夜将军说等人,可是刚才小的要给他添茶的时候居然看见他睡下了,这大白天的,看来是真累着了,我也就没去打搅他。
睡了?夜婉凝满腹疑云。
迟疑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拔腿往楼上跑去。
睡了?怎么会睡了?还是……小二哥不解,今天这夜将军倒是艳福不浅,前后居然都是大美人找他。
他摇了摇头轻笑,正好有人叫他,他便立刻转身跑了过去。
夜婉凝心中慌乱,视线扫去,她找到第三间,急忙过去推门而入。
可是当她走进去的一瞬间,眼前一黑,立刻倒了下去……慕容千寻沉着脸和陆秋瞑从人群中出来,也不知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路上碰见杀手,到了集市又遇到毛贼,看来这管辖天慕城的官员也该整顿了。
好不容易来到酒楼,陆秋瞑走到柜台处问道:掌柜的,夜将军可有来此处?掌柜抬眼一看,两人穿着光鲜亮丽,非富即贵,脸上立刻堆上了笑容:哟,两位爷,夜将军在楼上第三间雅间,我带你们去。
不用。
慕容千寻沉声一语转身走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掌柜的笑容还僵在脸上,那神色简直让人心惊胆寒,他忍不住地一颤。
小二看着那二人上楼,走到愣忡中的掌柜面前问道:这两位爷是谁啊?掌柜敛回思绪哼了哼道:谁知到,一副吃人的样子,是来找夜将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夜将军的仇人。
小二挠了挠头:等了半天他们可终于来了。
雅间内,夜墨凝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口投来刺目的光线,他眯眸定了定神,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记得刚才只是喝了一口水而已,怎么会突然犯困睡下了?从床上撑起身,手上触碰到什么润滑的物体,他心头一撞猛然回头看去。
眼前的一切吓得他瞠目结舌。
只见夜婉凝身上只着了一件大红色绣着牡丹的肚兜,玉肩和如凝脂般的手臂就这么曝露在他眼前。
心如鹿撞,好似梦境一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在做梦吧?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是真的?有温度,还是那样他永生难忘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妩媚的阴影,微翘的唇角又是那般俏皮惹人怜爱。
他的手指从她的脸抚向她的白皙的颈部,又从她的锁骨顺下到她的手臂,俯首,他欲覆上她娇嫩的双唇……不对!他突然回过神来。
她怎么会在他的床上?他又怎么会突然倦意袭来?她又怎么会现在睡着?重重疑惑难以解开,可是他心中大感不妙,立刻坐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去将她摇醒:凝儿,快醒醒,凝儿……夜婉凝蹙了蹙眉,感觉到自己被人摇着,她的头部传来痛意,后脑好像被人袭击了,虽然不是非常重,可是足以让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短暂昏厥。
她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逐渐清晰,看见夜墨凝担忧地看着她,她揉了揉眼睛又按向后脑问道:哥哥?你没事?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床上。
夜墨凝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视线落在她身上后立刻移开,扫视了四周,发现衣服丢得一地都是,下床后从地上捡起一件单衣披在她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胸口大大敞开着的夜墨凝,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立刻裹住衣服瞪大着水眸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在……快穿衣服,我们被人设计了。
哦!她慌乱地点头想要下床,可是一急,头重重撞在床柱子上,啊!怎么了?夜墨凝转头看见她捂着额头,也来不及穿衣,两人就好似真的在做偷情之事,越是急就越是乱。
他伸手按住她的额头轻轻帮她揉着。
好疼。
她现在不仅是额头疼,还有那后脑,总是有些昏沉。
慕容千寻来到楼上第三间雅间门口,陆秋瞑正欲开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心中一惊,那只推门的手就这么按在门上没了下面的动作。
他惶恐地看向一旁的慕容千寻,而他早已青白了脸色。
疼?他们在做什么?不容细想,他抬脚就踹开了那扇雅间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脸色一阵阵地变换着。
此时,夜墨凝正一手搂着夜婉凝一手帮她揉着额头,而两人身上衣裳凌乱,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可知刚才他们的行为有多么的疯狂,还有桌上的酒壶和酒杯……他们这是喝了合卺酒洞房花烛夜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