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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女人交手

2025-04-03 08:12:52

请坐,不要客气。

寇大爷指指右侧长凳:看样子,得在贵店打扰一段时日了。

寇大爷客气,小的告坐。

周店东有点受宠若惊:这是小店的光荣,诸位真给小店增加不少光彩。

在下是带家眷前往泰山进香的,好在并不急。

周店主,你这里是石固寨?寨在山上。

周店主信手一指:小的也是塞里的人,为了谋生,下来开了这间小店。

这里十余户人家,都是寨里的人。

唔!石固寨,在下记起来了。

寇大爷似乎想起什么:贵寨有一位姓景的英雄,他的大名是……是……景六爷景耀先。

周店东得意地说:名闻天下的名武师,绰号叫呼风唤雨。

前年五月在河南桐柏协助王指挥王瑾,射中匪首刘三左图,逼刘三举火自焚的罗百户罗金池,就是景六爷的得意门人。

对,战报上说得很清楚。

寇大爷微笑着说:匪首刘家三兄弟,刘三是最骁勇的一个。

在桐柏县南土地坡,刘三全军覆没。

响马的副大元师赵疯子,仅带领三百骑突围逃脱,那位罗百户功不可没。

是的,咱们石固寨也深以为荣。

在下想拜会景六爷,不知他是否在家?寇大爷脸上的笑意盎然,神色安详平和,但虎目中却涌起一丝阴森森的冷意。

景六爷从不接见外客。

周店东不曾发现寇大爷眼中的寒意:连至亲好友也很少光临。

石固寨十年来,从来就不在寨内接见外客。

寇大爷,这是敝寨的寨规,十分抱歉。

奇怪!难道说,贵寨的人就没有外地的亲友来访?只限于至亲。

好友则必须在宾馆先投贴,宾馆主事就会派人上山,把要会晤的人领至宾馆见面。

如需安顿,宾馆有宿处可以招待客人。

宾馆……在街尾。

哦!那是说,景六爷不会在寨上接见宾客的?对,也不在宾馆会晤外客。

他防范意外的工作做得很好。

寇大爷不住点头。

十年前,确是有人入寨生事。

周店东笑笑:所以为免是非,敝寨不得不采取防范意外的措施,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小的有事,少陪了。

石固寨不但有天险防护,寨本身也固若金汤,全寨两百余户人家。

四周有两丈高的寨墙,和丈余深三丈宽的深壕,从壕底往上爬,三丈余高,连壁虎功游龙术也派不上用场,只能用云梯进攻或许有效。

景六爷不见外客,在家闭门纳福,想打他的主意的人,毫无机会。

当天晚间,上房举行秘密会议。

三个女人,三个男人。

三个女人是李慧慧、秋素华、侍女紫电。

三女都没穿红衣裙。

老匹夫不会出来。

寇大爷咬牙说:我们也进不去,必须设法把石固寨弄个烟消火灭。

上面交代下来,一定要宰了景匹夫替三爷报仇,诸位姑娘不知有何高见?我们晚上进去。

李慧慧说:三丈多高的寨墙,用飞爪百链索便可攀登。

那是不可能的。

‘寇大爷摇头:咱们的先遣人员整整侦查了半个月。

寨墙上天没黑,就有人往复巡逻。

墙头天一黑,就竖起挂有响铃的串网,任何东西触及,都会发出声响,飞爪百链索决不能用。

那只有强袭了。

强袭不但死伤惨重,也难获成功。

墙头有警,家家闭户提防,那些坚固的房舍门窗窄小,想攻入几乎势难如愿。

大总领派你们来协助,并非要你们来强袭的,那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一击不中,以后就更难了。

寇爷,引虎出山并不难。

秋素华提出意见。

秋姑娘有办法将虎引出来?寇大爷意似不信。

有。

秋素华语气十分肯定。

什么办法?找机会生事,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还怕景老匹夫不下山来理论,他老人家一定会怒发冲冠,提了剑和咱们拚命。

晤!对。

寇大爷兴奋地一掌拍在桌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十余户人家数十条人命,老匹夫哪能不下山?好,明天咱们就好好准备。

寇爷,问题是这里往来的旅客甚多,消息传得很快,咱们行动的时辰不多,附近的民壮一动,咱们想平安脱身就不容易了。

秋素华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官道南北。

都有我们的人负责掩护,撤走时迅速换装易容,脱身容易。

在下的顾虑乃是景老匹夫,姑娘能对付得了他吗产这点自信我还有,加上慧姐在旁相助,景老匹夫劫数难逃。

秋素华的语气颇为自负。

那我就放心了。

现在,我们来策划细节。

日上三竿,一辆轻车从北面来。

所谓轻车,是指用健马拖动,内眷专用的马车,速度比骡车快,但不宜赶长途,是大户人家专用的华丽轻车。

驭车的马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走马,车夫是位虬须大汉,粗壮如熊。

另有四匹枣骝,四骑士两男两女,两位青衣壮汉,两位年轻的青骑装侍女。

车在店前停住,一位青衣壮汉将坐骑交与店伙。

不用溜马。

壮汉和气地说:坐骑和驭马上厩,给上料。

给咱们准备三间上房,咱们小姐要在贯地住两天,昨晚赶了一夜路,人和马都乏了。

话一多,就会露出马脚。

既然赶了一夜路,人和马都乏了,为何不需溜马?但店伙可没留意壮汉的语病,财神爷上门,欢迎都来不及,哪有工夫去探索语病。

爷台请放心,小的理会得。

店伙堆下笑:诸位请进店歇息,车和马有小的照料。

车门掀开处,出来一位明阵皓齿、绿裙达地的小姑娘。

一位女骑士趋前搀扶,似乎把这位小姑娘看成了弱不禁风、走两步也需要扶持的千金小姐。

店堂中,侍女紫电与一位同伴正和店伙商量派人到府城请郎中的事,两人好奇地打量这群一大早就投宿的怪旅客。

我家小姐姓乔。

一位骑士向柜内的掌柜说,将一叠路引递上:京师来,至泰山进香。

客官要住几天?掌柜的一面在旅客流水簿上记载,一面信口问。

不一定,想走时就走。

紫电柳眉深锁,偕同伴入内去了。

她看到流水簿上登载的姓名;乔绿绿,十七岁,京师人氏……令她皱眉的是:男女骑士都佩了剑,定然是保嫖或家将一类难惹的人物。

来了不速之客,这些客又来头不小,闹起事来必定平空增加这一群劲敌,也必定影响大局。

如不将这些人赶走,计划必须全部更改。

片刻,出来两个赶车的骡夫。

荒村小店,设备简陋,店外没设有停车阶下马石一类玩意,车停放在广场右首的几株大槐树下,露天放置,车夫必须勤快地经常加以检查拭抹干净。

轻车停在两辆骡车的旁边,虬须车夫正在与店伙一同卸除驭马,一面取下车内的箱箱包裹。

寇大爷的两个骡夫走近,要整理自己的骡车。

乔家那位虬须车夫高大健壮,年岁其实并不大,二十余岁体能与智慧刚成熟,可能修养还不到家,自顾自干自己的活,懒得理会身旁的人。

两个骡夫看到车夫腰间缠着的乌光闪亮长鞭,眼神一变!那是一根软皮缠编的文八长鞭,跟传统的赶车长鞭完全不同,不用长杆,利用本身的弹性与硬度,可以鞭策两文外的健马。

用这种鞭赶车的人极为罕见,形之于外的形象是剽悍、健壮、粗豪,与用有杆长鞭赶车的大掌鞭那修然、从容、洒脱的形象完全不同。

要招惹这种入,真需要几分勇气。

车停在一起,照料车的人难免有贴身接触的时候。

虬须车夫则抱起一只衣箱,一位骡夫恰好擦肩而过,右手有意无意地一抬,手臂便擦过衣箱外侧。

虬髯车夫身形一晃,双脚立地生根。

好家伙!找麻烦来的。

虬须车夫大声说,虎目彪圆,砰一声放下衣箱,狠瞪着骡夫:你以为你有几斤蛮力是不是?你他娘的昏了头,走!到外面去,太爷较量给你看看,让你这浑球见识见识。

说完,大踏步向外广场走。

人高大雄壮,满脸虬须,腰间长鞭缠了四匝,更显得粗壮雄伟,在背后看也像是一座山,要和这种重吨位的人交手,真得先问问自己的拳头力道有多重。

骡夫当然也够雄壮,不然岂敢公然挑衅?冷冷一笑,在后面跟着走出。

你这蠢货似乎很神气呢!骡夫跟在后面嘀咕,突然飞跃而起,双脚猛蹬车夫的脑袋和头脊,如果蹬中踹实,不头裂颈断才是怪事。

车夫似乎早已料到骡夫要从身后偷袭,也料中偷袭的招术。

身后的弱点其实只有上盘的背心和头颈,中盘有长鞭保护,下盘脚部有护股护膝,打击不会致命,稍有见识的,必定知道偷袭的人要攻击何处。

车夫直等到靴底将及头颈,方向下一挫,粗壮的身材居然在刹那间高不及三尺,似乎平空缩小了许多,双手上伸,间不容发掠顶而过的双脚被他扣住了。

好!车夫隆喝,挺身而起,神力骤发,身形开始旋转,把惊叫出声的骡夫抡转旋动,有如棍招中的山东大擂,越旋越急。

另一名骡夫大吃一惊,抄起车旁一根木棒抢出。

把人放下!这位骡夫大叫,却又不敢挺棒冲进。

哎呀!要出人命了……卸马的店伙狂叫。

人给你!车夫欣然叫将已旋了四五匝的骡夫脱手向另一名骡夫砸去,像泰山般向前飞砸。

另一名骡夫不敢接人,向侧急闪,然后挥棒冲上,招发老树盘根攻下盘,要敲断车夫的双脚或小腿,狂野绝伦,棒风呼呼怪啸!车夫后空翻远出两丈外,一声狂笑,半空中解下长鞭,乌光电闪,有如怒龙夭矫,身形仍在翻腾,人仍未落地,暴响已经传出。

叭叭!鞭梢击中骡夫的背部琵琶骨。

哎……骡夫丢棍狂叫,仆地痛得不住翻滚。

车夫身形落地,脸色一变。

鞭收不回来,被一个褴褛的托钵僧踏住了鞭鞘。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泥地虽然干燥,但并不坚实,表面有浮尘。

托钵僧的多耳麻鞋鞋底也不坚硬,怎能踏牢坚韧的鞭梢?应该毫不费力地抽滑出来的。

托钵僧年已半百出头,身材干瘦矮小,比车夫小了两号,枯槁的手点着一根问路杖,左胁下吊着蒲包,里面一定盛着法钵。

以形容柏搞四字来形容这位穷走方苦行僧,并不为过,似乎长年营养不良,风都可以吹得倒,那双沾满尘埃的脚能有多少力道?支撑身躯已嫌吃力,却踏住了身具神力、武功惊人的车夫手中的长鞭。

哈哈哈!赌一顿斋饭。

和尚笑得像刚生了蛋的得意老母鸡,手中五尺长的问路杖向前一指:赌檀越绝对扯不断鞭,赌不赌?哈哈哈哈……车夫挫抵马步穿鞭,鞭像绷得过紧的弓弦。

和尚的杖尖指向他的脸部,相距还远在八尺外,但他虬须就立箕张,双目吃力地眨动,头部不住扭闪,似乎要挣脱某种可怕的无形物体、撞击脸部的痛苦。

店门口,涌出几个人,有店伙,有寇大爷的人,也有乔绿绿的一男一女两骑士。

和尚正笑得高兴,得意忘形中,身后飞来一根小指粗的晶光闪烁怪绳,来时无声无息,但快速绝伦,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缠住了和尚的瘦脖子,缠住了两匝半,绳梢恰被反扣住,所以一拉紧便绷紧了,技巧高明得出神入化,熟练万分。

我也来赌一场。

身后传来女性的噪音:无相魔增,赌一文钱,你的脖子一定勒不断,赌不赌?贫……贫僧……不赌。

无根魔僧大骇,杖无力再举:是……是谁?是我。

怪绳一松,不见了。

无相魔僧倏然转身,鬼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身后八尺左右,荆钦布裙徐娘半老的青姨,正在将晶光闪烁的小绳技巧地缠成一小束,冷电四射的明澈双目,冷然注视着惊怒交加的无相魔僧。

贫僧不认识你。

无相庸俗暴怒地叫:你这小女人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魔僧身后暗算偷袭,反了!魔僧,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够了。

青姨的语气与她目光一样冷森:如果你以为鸡猫狗叫可以吓得倒我,你将会发现,你犯了致命的错误,因为如果我没有把握克制你,你的头早已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贫僧却是不信……不等魔僧冲上发威,身后已传来寇大爷的喝声!无相大师不可鲁莽。

寇大爷急步而来:那是传闻中的龙筋捆仙绳,可破内家气功,挨上一下骨碎肉裂,玄门罡气也禁不起一击,那是东海散仙的神刃。

你的须弥禅功火候还抗拒不了雷霆一击。

无相魔僧吃了一惊,手杖无力地下垂。

是个识货的行家。

青姨冷冷地说。

姑娘可是东海散仙门下高弟?寇大爷和气地问。

不错,修真三神山,四十载辛勤小有所成。

青姨的语气仍冷。

高人门下,在下失敬。

姑娘修真有成,是不是对佛门存有成见……与成见无关,只是路见不平,伸手管闲事而已。

你是不是也想插手?在下不敢。

寇大爷打一冷战,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在下只是劝架的,天气热,难免肝火旺,事情过了也就算了。

无相大师,走吧!贫俗不走,贫憎要找寺庙挂单。

无相魔僧乖戾地说:女檀越敢不敢留下名号?我也不走了,我要找地方落店。

青姨转身从树下抬回一只包裹:我姓公良,东海三神山散仙门下,记清楚了没有?贫僧记住了。

无相魔憎恨恨地走了,去街尾找寺庙挂单。

谢谢公良姑娘解厄之德。

车夫缠好长鞭,行礼向青姨道谢。

不客气。

不能称我为姑娘,年轻人。

青姨和蔼地微笑,眼中寒意全消:仅是练丹也练了四十年,你说我该有多大年纪了?小的该称姑娘为前辈……应该。

哦!这里不知是否有客店?这家食店就兼营旅店,小的主人就在店中投宿,还有上房,小的领前辈前往落店。

那就谢啦!两人似乎毫不相干,冷眼旁观的寇大爷真以为他们在此之前原是陌生人,东海三神山门下的女弟子,怎会认识一个车夫?街尾宾馆北首,有一座小小的碧霞元君庙。

碧霞元君是泰山之神,也有人称之为泰山神女。

反正教派不同的人,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没有人会为了名称而抬死杠。

因为谁也不可能确实证明神的来历,反正瑶池记与博物志两书的作者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为自己的考据作证。

无相魔僧在庙中挂单,那位唯一的老庙祝不敢拒绝。

寇大爷回到上房,显得忧心仲忡。

该死的!怎么这样凑巧?他向李慧慧和秋素华懊丧地说:正好在咱们要发动的紧要关头,竟然来了姓乔的一伙人,接着又来了更可怕的东海散仙门下弟子,你们说糟不糟?姓乔的一家很厉害?李慧慧讶然问。

仅一个车夫,也具有超人的一流身手。

寇大爷不住摇头:那四名男女骑土,可能更为高明。

无相大师……魔僧名列字内十大邪魔之一,也仅能略胜车夫一分半分,几乎送命在那姓公良的女人捆仙绳下。

有这些人在,咱们毫无机会。

秦华妹。

李慧慧拍拍秋姑娘的肩膀:你去试试那位东海散仙门下,看能不能将她赶走?也许我的承影剑可以克制她的捆仙绳。

秋姑娘显然不同意:可是,这会打草惊蛇,引起石固寨景老匹夫的警觉,反正她和姓乔的一家会走的,何不耐心地等候他们离开再作打算?多等一天,值得的。

但是,我们不能等。

为何?会耽误梅谷方面的事,也怕仇家跟踪而至。

李慧慧说出心中的忧虑。

这……无相大师是我们的人?‘是的。

他带来了多少人?人都潜伏在田野里,他们不能在田野里久等。

好吧!我去找东海散仙门下试试她的造诣……不行。

寇大爷居然也反对李慧意的意见,他对秋姑娘的武功修为存疑:万一秋姑娘应付不了东海散仙门下,咱们就惨了。

两面树敌,列为兵家大忌,这一来,咱们是三面树敌,结果不问可知。

寇爷,依你之见……李慧慧不悦地问。

情势大变,必须谋而后动。

暂且等待,我得向上面呈报,听候指示行事。

寇大爷慎重地下决定。

悉从尊便,反正你是主持大局的人。

李慧慧悻悻地说:请记住:兵资神速,迟则生变,难以控制。

◆◆  ◆◆  ◆◆青姨住进乔绿绿这进院子的上房。

店伙们虽然够机灵,但也没看出她们原是一家人。

住在同一进院,中间设有供旅客活动的小厅堂,彼此之间,难免会有所接触。

一位女骑士,与青姨在小厅堂中聊天。

张罗茶水的小店仆妇一走,厅中一静。

小姐感到很不放心。

女骑士低声说:青姨,真的没有他们的消息?前后百十里都查遍了,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踪迹,委实令人感到意外。

青姨也低声说:你告诉小姐,不要多想了,他们一定还留在府城,并未走上这条路,更不可能落在飞龙秘队那些匪徒手中。

小姐也曾经怀疑他两人不曾出城,我们昨晚已经查出,太阴七女煞、八手仙婆、四海邪神与吴市吹萧客等等匪徒,正陆续赶来潜伏在四郊,可知这些人已放弃对他两人拦截的阴谋,事先可能已经知道他两人不曾离城,所以不再理会了。

可是,店家证实他两人确是结账动身的,说是动身往泰安州。

这是老江湖玩的老把戏,他们换了客店藏身。

青姨笑了:乾坤手这老江湖人老成精,他的鬼点子多,换宿处摆脱盯梢的人,是江湖人的惯技。

小姐想知道无相魔僧的小须弥禅功是不是很可怕?告诉小姐,不要用太清神罡对付那秃驴。

魔僧有那么可怕?魔僧的小须弥禅功只有六成火候,小姐如果用太清神罡给他一记重击,会出人命的。

至于你们,不要和秃驴拚神功绝学,以免吃亏,用游斗术捉弄他,不让他有欺近全力一击的机会,他无奈你们何。

雷神事先毫无防备,被秃驴蹑在身后,被小须弥禅功先一刹那控制住,几乎上了大当。

雷神还想斗他一斗呢!百招之内,秃驴必胜,叫他不要鲁莽。

  好的。

小心那姓寇的,那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的真才实学恐怕比秃驴只强不弱。

他露出的怯容十分勉强,他在加意掩藏自己的底细,非必要不可与他硬拚。

青姨放杯离座:你们好好歇息,我还得到处走走,看看他们在此地八面埋伏,到底有何图谋。

青姨请小心留意,也许他们在等乾坤手和宋爷呢!我会留心的。

午后不久,寇大爷派人乘快马赴府城请来的郎中到达。

那是一个年已花甲,土里土气的老郎中,山羊眼不带表情,花白鼠须,干枯苍白的脸色表示他自己也需要郎中看病。

随来的一个八九岁的小药重,脸色也不好,举动显得老成,与年龄似乎并不相称。

不久之后,店中流动着淡淡的药味。

时间一久,谁也不介意这种嗅起来并不难闻的药香。

二进的大院子,是旅客们活动的地方,一条走廊通向东院。

这是说,住在东院客房的乔家一群男女,进出皆需经过大院子的东廊,也就难免与寇大爷一伙人碰头,除非双方皆闭门不出外走动。

也许是有意,也可能是巧合。

终于,两位美丽的小姑娘在大院子里碰上了。

已经是申牌本,店中特别炎热。

院子里摆了些盆栽,也有供旅客坐的露天长凳,所以往来的人通常走两廊而不越院而过。

如果下雨,便非走两廊不可。

乔绿绿可能是想出外走走乘凉,身后跟着一位侍女打扮的女骑士。

刚跨出廊门,劈面碰上了刚要往外面前进店堂走的秋素华姑娘。

可能是双方都留了心,一见面便不由自主同时止步,同时目不转瞬地打量着对方。

双方身材一般高,年龄相若,一样的年轻貌美,一样的风华绝代。

乔绿绿穿绿衫裙,秋素华穿翠绿显得夺目些。

皮肤白的姑娘忌穿绿色,但是两人的肤色白里透红,所以穿绿色的并不把脸色衬得苍白似鬼。

不同的是,秋姑娘一双凤目带煞,与代表随和可亲的鹅蛋脸颊颇不相配,可能是家遭变故的原因,满怀激怒,所以凤目中煞气外露。

乔绿绿那双清澈明眸中,放射出聪颖的、甚至慧黠的光芒和笑意。

瓜子脸型的人,性相通常趋于聪明活泼、外向俏皮,很容易成为光芒四射的扎眼人物,老实木讷的男人,最好离开远一点保持距离。

同性相斥,气氛决不会融洽。

你笑什么?我在笑吗?乔绿绿确是在笑,但这种笑决不是友好的笑,而是带有火药味、排斥性的笑。

你这种笑很讨厌。

你瞪人的眼神也讨人嫌。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你离开我远一点。

秋姑娘火气渐旺。

哟!你以为你是什么?女魔王吗?乔绿绿也毫不退让:要不就是你自以为是天仙。

你……我又怎样?我当然要离开你远一点。

乔绿绿大概反感渐深,一反往昔和蔼可亲的温婉性情:我又不是男人,用不着像捧凤凰一样捧着你。

捧凤凰一样!这句话犯了忌。

该死的!秋姑娘发出一声咒骂,踏进一步,右掌骤吐。

女人交手,没有什么好忌讳的,这一掌攻向乔绿绿的酥胸,直探右乳排空切入,拇指微屈,志在取右期门,变化极为神奥,也太快了,令对方难以发觉掌与指孰是主攻,也难以正确估计攻击的主要部位。

乔绿绿毫不相让,右手一伸,食中二指奇准地迎向吐来的掌心,春笋似的纤玉指可能比钢锥更要犀利,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出招变招,不可能用眼来反应,而需神意相合,也出于本能,看招发招必定来不及了,练武的人经过千锤百炼,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秋姑娘知道突袭无功,及时收掌避指,左掌来一记袖底藏花,从右臂下反吐而出,闪电似的攻到乔绿绍的右胁下,掌力渐增。

乔绿绿扭身略问,移位回敬一招探囊取物,左手已到了秋姑娘的右肋旁。

两人都不敢大意,各怀戒心,快速地接触而又分开,一沾即分各展巧技,看谁能先沾到对方的身躯要害部位。

发招的劲道则逐招加重,互不相让。

各攻五六招,从廊中移至院子,身形逐渐加快,转体移位捷逾电闪。

噗!一声响,两女的右小臂终于重重地接触,但见裙袂飘飘,两人同被震飘八尺,似乎力道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秋姑娘被激怒了,一声娇叱,疾冲而上,右手一伸,似乎她一下子突然吐出五只手爪,爪影依稀笼罩乔绿绿的上中两路。

奇异的劲气罡流突然迸发。

乔绿绿本来用掌封招,突然飞退八尺。

你来真的?乔绿绿风目怒睁。

如假包换!秋姑娘叫,一闪即至,一掌吐出。

乔绿绿哼了一声,也一掌遥吐。

双掌并未接实,突然响起一声怪异的音爆,两人同时向后挫退。

乔绿绿退了三步,脸色一沉。

我不饶你。

她沉声说,吸口气右掌上抬。

秋姑娘只退了两步,似乎占了上风。

我更不饶你。

秋姑娘嗓门更高,气更盛,右掌也作势探出。

青姨出现在廊下,噗嗤一笑!再打下去,衫裂裙破,有得看了。

青姨大声说:姑娘们,打不得。

乔绿绿的掌心本来已隐泛银朱色,这时银朱色立即消失。

你少给我多嘴!秋姑娘转移目标,向青姨发出挑衅性的话。

青姨淡淡一笑,举步接近。

我已经看出你的心意,你想考验考验我东海绝学。

青姨语气虽然温和,但却隐含挑战性:你练的也是玄门秘宗心法,内功的火候似乎并未达到纯青境界,你还无奈我何。

最好不要轻试。

小姑娘,你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过早暴露真才实学,对你毫无好处。

你好像对招揽是非很有兴趣。

正相反。

小姑娘。

我公良青经常在中原行走,迄今为止,知道有我这号人物的人,屈指可数。

我自己的事已经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招揽是非?早上惩戒无相魔僧,那是因为他刚好凑巧在我面前行凶,所以不得不出手警告他。

小姑娘,无相魔僧是你的同伴吗?本姑娘不认识他。

不认识可能是真的。

你……不谈那恶和尚。

小姑娘,你贵姓呀?哼!你问得太多了,离开我远一点,知道吗?秋姑娘恨恨地说,愤愤地走了。

乔绿绿摇摇头,外出的兴趣消失了,回转东院。

青姨跟在后面,用传音入密之术说:她就是惊鸿一剑的女儿。

我知道,我讨厌她。

于绿绿也用传音入密之术回答,显得有点焦躁。

为什么?青姨追问。

女匪。

乔绿绿愤然说。

以往好像你对匪徒并没有恶感。

彼一时此一时。

为了同仇敌忾?什么同仇?胡说!乔绿绿突然粉脸通红。

真的?青姨!小姐,你可不要认真哦!不和你说!--------------------扫描,bbmm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