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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威武爷的烦心事

2025-04-03 08:12:00

立夏前后,种瓜点豆。

这不,刚进入夏季,太阳就毒得跟蝎子似的,蛰得人睁不开眼睛,脑袋瓜子上还噌噌的往外冒汗。

早上南归一起床,就感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还没到伏天就这么热,这要是到了七八月,估摸着叶城变蒸笼了。

等过了六月,就带着雁落去避暑……南归一边想着一边收拾妥帖,缓步走到了茶馆一层。

季宝,熬点绿豆汤吧,这天儿太热了。

程贝贝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气。

哪至于啊。

季宝抿了抿嘴唇:今儿个刚立夏,这要是到了伏天,你还不一头扎进冰窟窿里。

要真有冰窟窿就好了。

程贝贝咧开嘴冲季宝哈哈坏笑了几声:倒别说,只要见着南掌柜,我这心里就凉快了许多,他那双冰刀眼和冷面孔,真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不可少的宝贝啊。

季宝眼尖地瞅见南归,他一低头,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去了灶房。

倒是向来没眼力见儿的程贝贝依旧叨叨唠唠、没完没了。

南归走到程贝贝身后,冷不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贝贝一扭头见到南归正面无表情地瞅着自己,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既然闲着无事,不如去后院擦墙。

南归说完便一甩袖子出了茶馆。

留下程贝贝一个人耷拉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这么热的天,擦什么墙啊,南掌柜这分明是要让自己中暑……程贝贝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南掌柜此时正迈着轻快的步子,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的前往轰天炮竹铺接雁落回家。

他见院子后门虚掩着,轻敲了几下之后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便听到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雁落妹妹穿上这套衫子,好似刚过门准备回娘家的小媳妇。

南归耳边传来彤若又脆又亮的声音。

又打趣我,还不是你非逼着我穿上这套能透出亮儿的衫子。

你要是再糗我,以后我再也不帮你了。

雁落似嗔似笑地说着。

透出亮儿才好,有些人眼拙,看不出雁落妹妹的好。

非要给他点甜头,逗逗他,他才能……彤若突然住了口,雁落不解其意,好奇地问道:他才能怎样?你少给我这儿装糊涂。

彤若伸手弹了弹雁落的额头: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这种子早就播下了,至于能不能收获,可全在你。

彤若。

雁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什么种豆种瓜的,说得我跟傻子似的。

他……他也没亲口对我说什么,何况,一个吻,也不能代表他对我有意……你不是傻子,难道我是?彤若伶牙俐齿地反驳道:你想让他说什么,站在猫耳胡同门口,大吼几声我喜欢雁落?他那个人,就一冰冻闷葫芦,平日里别说吻别人了,根本不不让人近身,人家现在对你是又抱又搂,又亲又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气他那天为何不安慰你,他又不是沈承希余若书,对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经验。

据我估计,他当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一刀捅了你那个发小,然后把你扛进洞房。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对你的心意连我们这种旁观看热闹的都感觉得到,你要是再跟我这儿装蒜,我可直接把你打晕了,送进他房里,让他看着办。

你若是敢打我,他肯定不会轻饶你。

雁落脱口而出道。

瞧瞧,你可算找到靠山了。

彤若伸手就挠雁落的痒痒肉,两个姑娘笑作一团。

南归站在窗外轻咳嗽了几声,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片刻功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雁落红着脸低着头站在了门口。

南归一怔,直直地凝视着雁落。

眼前这个姑娘一身漂漂亮亮的鹅黄色对襟宽袖衫子,袖口领口全镶着一道紫色的绣花宽边,下面一条天青色暗纹长裤,一双坠珠开口绣鞋。

头发松松绾成一个圆髻,上面插了一支白玉簪子,这一身装扮真叫南归傻了眼。

之前撮合余若书与小鹿子那次,雁落也曾精心打扮过,但那次的打扮过于盛气凌人,与这次的娇俏可人大不相同。

南归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凑到雁落身边,抬手帮雁落捋着头发,想借此掩饰自己泛红的面颊:这么早就换上夏装了,也不怕着凉。

嗯?雁落见南归露出少有的羞涩表情,不禁玩心大起。

她侧过头,笑咪咪地瞅着南归的眼睛:不好看吗?那我换下来好了。

说着雁落转身要走,南归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被雁落这突如其来的大胆问话弄得哑口无言,只好苦笑着叹了口气:这都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你不喜欢?雁落飞快地问道,随即窘迫地低下头假装玩着衣角。

南归绝对没想到,短短两日未见,雁落这嘴皮子溜得赛过胡同口耍花腔逗人乐的那些团(tuàn)柴。

他舔了舔嘴唇,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说我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不愧是南归南大掌柜,这花皮球又给雁落踢回来了。

雁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啊……南归说着捏了捏雁落的鼻尖:该装糊涂的时候不装糊涂,不该装的时候瞎装糊涂。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宠爱味道,听得雁落是心花怒放,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她扭过头,假装欣赏后院里种的那几棵摇曳多姿的柳树。

那天我没说话,是……南归突然说道。

我没生你的气。

雁落忸怩捏捏地说道: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清光那个混蛋给……非礼了,我心里不是滋味儿。

说着雁落慢慢抬起头,盯着南归的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种表情,若是出现在其他姑娘脸上,南归铁定是直接甩袖走人,‘你心里的滋味,关我什么事’。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南归急忙伸手半搂住雁落的肩膀,缓缓说道:那天都怪我,和清光这仇,我记下了。

雁落你……你只要记得之前的那个吻就好。

这已经是南归能说出口的,最肉麻的情话。

他觉得自己真的尽力了,若是雁落还听不懂,他也没什么办法。

雁落脸一红,猛地想起那个下雨夜,和南归的热吻。

这两天晚上,小姐妹彤若反复敲打自己,不停地普及恋爱知识,弄得自己就是再想装迟钝混日子也不可能。

比如昨晚彤若躺在床上说得第一句话就是:雁落,你到底喜不喜欢南归?你若是不喜欢,我也就不费什么口舌了,也别再耽误南归的时间。

明儿个我就让阳奕去转告他,你以后就住在我这儿,帮我看店。

你和南归之前的那笔帐,我帮你去解决。

姑且不说彤若能否解决掉那笔帐,单她上来这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南归’就把雁落问住了。

说不喜欢,那绝对是骗人的,可这喜欢二字,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雁落也很恼怒自己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但面对爱情,她总会感到一丝胆怯。

彤若焉能洞察不到雁落心里的小九九,她伏在雁落耳边,小声指点着好姐妹,那些主意弄得雁落脸红心跳加速,她侧着身子倒在彤若怀里,引得彤若一阵大笑。

今儿个立夏,天气真好。

雁落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嗯。

南归心知,不能逼得太紧,虽说这话茬是雁落挑起来的,自己不过是加以利用罢了,但点到为止,适可而止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按理说立夏应该吃些五色饭,再拌碗扒糕,但这平日咱们也常做,没必要非今儿个吃。

最近店里生意闲,不如咱们去芦葭湖走走,我带着鱼竿呢,若是能钓上几条大鱼来,晚上咱们烧着吃。

雁落听后兴奋地点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南归出去玩,能不能钓上鱼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大不了晚上下馆子去。

南归带着雁落,手里提着钓鱼用的物件,慢悠悠地朝芦霞湖走去。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会儿看看耍戏法儿的,一会和偶遇的熟人聊上几句,等到了目的地,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长空澄碧,艳阳高照,鸟语花香,正是出游的好时候。

南归钓鱼,雁落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瞅着湖面。

绿水盈盈,轻风徐徐,有美男子相伴在侧,雁落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钓鱼这项娱乐虽然有点大叔气,不像是寻常年轻男子会选择的爱好,但南归毕竟不是一般人。

他好钓鱼,虽在雁落的意料之外,但细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能沉得住气在湖边纹丝不动呆上几个时辰,这种心胸和性子,想来也只有冰山男才能做得到。

一开始雁落还能耐着性子乖乖坐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鱼竿根本就没动弹过一丝一毫。

雁落只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周公大人提前拜访。

南归注意到雁落有些乏了,他侧过头,轻声说道:是不是倦了?雁落赶忙冲南归眨眨眼睛,示意自己还精神得很。

南归神情有些黯淡,他从未和女子单独出来约会过,更不知道这约会都要做些什么。

眼下雁落就坐在自己身边,可自己愣是没了词,连句俏皮话都想不起来,只能傻傻地盯着鱼竿发呆。

自己如此无趣,雁落一定觉得很闷,南归沮丧地想着。

正在二人绞尽脑汁、拼命寻找话题的时候,鱼竿一弯,水哗哗的响着。

经过这艳阳的照射,水面翻滚着朵朵金花。

南归手上一抖,拿捏好力道一拉竿,一条金色的大鲤鱼就窜出了水面。

雁落高兴地大叫着:老天爷,这鱼跟脸盆差不多大。

南归斜眼瞥见雁落乐得直蹦蹬,不由得嘴角挂上了点点笑意。

他稳稳握住鱼竿,高高地一甩,一条足足有十斤重的大鲤鱼就上了岸,落在了雁落身旁放着的木桶里。

雁落低头想凑近观察鲤鱼,却被鲤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脸,南归温柔地帮雁落擦着额头的水渍。

二人距离很近,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南归望着雁落红扑扑的脸蛋,心思一动,他一只手轻搂着雁落的腰,另一只手慢慢在雁落的嘴唇上摩挲着。

和上一次的情景很像呢。

南归的声音有些沙哑。

雁落立马想起了不久前那个热吻,她一下子羞红了脸,不停地躲闪着南归的目光。

这一次,可不许再说忘记了。

南归浅浅一笑,低下头,慢慢地吻上了雁落。

大白天的,你们也不避避人。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南掌柜,就算是要种瓜种豆,也选个清净的地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