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雁落自认为算不上勇士,但也绝对不是缩头乌龟,只是,现实太悲惨,很容易失血过多而死。
秋来凤那一声吼,震耳欲聋,弄得雁落完全没了主心骨,她双□叉,左脚踩在沈承希的右脚上,右胳膊拽着沈承希的脖领子,左胳膊摽着沈承希的肩膀。
总之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幸好沈承希也是练家子,他火速扛起雁落,施展轻功跃过了墙壁,这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临了他还掐着嗓子学了几声猫叫。
估摸着里面的人认为,只不过是小猫在院子里折腾,也就没有推门出来探探究竟。
沈承希拉着雁落的手一直跑出去老远才松开:还真是惊险。
谁让你出声的?!雁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沈承希表示不满。
那能怪我吗……沈承希有些扭捏地说道。
他这个人是吊儿郎当,没大没小,嘴上没把门的,但……但怎么说也算是一洁身自好的有为青年。
二十来岁的一个热血男儿,却从来没有那些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也就在处理年轻女尸的时候说上几句俏皮话,但那不是工作需要嘛。
遇到雁落,一开始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想与其结识的意思。
若不是那对儿情侣猫撮合,也许二人一辈子也说不上话。
再后来,沈承希瞅见幼时好友,现任死对头南归如此护着雁落,激起了他的斗志。
南归的事,他总想插上一脚,搅搅局。
没想到,伸出去的脚,竟然收不回来了,比起南归那张冰山脸,雁落这只小狸猫更加吸引他的视线。
他故意把□里那套东西拿出来调戏雁落,看着她时不时吹胡子瞪眼,伸爪子攻击自己,沈承希只觉得又好笑又好玩。
挑逗来,挑逗去,渐渐的,沈承希觉得一天不逗逗雁落心里头就没着没落,和雁落耍贫嘴之后,整个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但就在刚刚,那轻微的一个碰触,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亲吻,却让沈承希内心悸动不已,就好像大夏天来上一杯冰酸梅汤,从头爽到脚,若是能再来一次就好了……沈承希这个人向来敢想敢做,认准了某件事就绝不中途放弃。
他猛地把雁落拉进怀里,低下头就要再品芳泽。
雁落早有防备,她握着拳头毫不犹豫地照着沈承希的面颊挥了过去。
沈承希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那记重拳落在自己的颧骨上。
与此同时,他的唇却瞄准了雁落的唇,雁落一侧脸躲开了。
沈承希只好在她的面颊上舔了一口。
他的脸颊很疼,但心里却是桃花朵朵开。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沈承希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上雁落了。
无原因,无理由的喜欢上了。
一靠近雁落的脸蛋,他就心跳加速,浑身发热,恨不得端起雁落的脸,狠狠地嘬上一口才好。
就好像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亮得晃眼的阳光就嗖嗖的飞进屋子里。
说作茧自缚也好,说自作自受也罢,总之,沈承希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还真应了流传在猫耳胡同里的那句话,勾搭久了,也就成了奸。
既然明确了心意,接下来就是如何征服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了。
南归虎视眈眈,如同老母鸡似的护在雁落身边,而雁落对感情事似乎又有些迟钝,自己想要得手,形势不容乐观。
只不过,比起闷骚的南归,自己胜在够主动,脸皮够厚,要知道,再香的花也要插在牛粪上……是再香的花也有被摘下来的一天!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雁落和南归之间尚处于暧昧不明的阶段,先下手为强,把雁落吃抹干净……不对,是攻陷雁落的身心……总之,雁落这个人,自己是要定了。
沈承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浅笑,弄得雁落摸不着头脑。
你……还好吧,该不是被我给打傻了?雁落下意识地伸手在沈承希眼前晃了晃。
雁儿。
沈承希这一轻唤是万般柔情,雁落觉得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从今天起,我正式接管你。
沈承希冲雁落嫣然一笑:记得,不许其他男人近你的身,特别是南归,见到他一定要倒退三步,双手护在胸前。
你的吻,是我一个人的。
雁落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瞅着沈承希,他真的傻了,真的。
好嘛,还真是多事之‘春’,驴肉王和二傻打官司,秋来凤想挖墙脚,现在连大鞭杆子沈承希也不正常了。
莫非是集体中邪?花粉过敏?观音娘娘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总之,今儿晚上别想睡了。
雁落撇撇嘴,不再搭理沈承希,而是掉头朝茶馆走去。
沈承希跟在雁落身后,脸上挂满了笑容。
小姑娘害羞了呢,好现象,还是说,她其实对自己也动心了?所以才会假装摔倒趁机吻我自己?沈承希彻底地陷入了自己的小剧场中,完全没有感到雁落此时正阴沉着脸,嘴里嘟囔着什么。
只不过是碰了一下……就当是被驴亲了,被猪啃了,一场意外,别放在心上。
雁落不停地安慰自己,长到二十几岁,别说和男孩子亲吻了,就是手牵手逛大街,或是和喜欢的人拥抱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现在无端失去了初吻,雁落心里头觉得很委屈,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磨得只想流眼泪。
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初吻,比如溪水旁,柳树下,微风拂过发丝,夕阳染红天际……很浪漫,很甜蜜,最重要的是,要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但现在……雁落咽了口唾沫,垂下头,拖着步子进了茶馆。
沈承希快步跟上了雁落,他刚想张口,却被雁落抢了先:沈承希,你听着,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只不过是个意外,没有任何的含义,你别误会。
我,我想请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你是说,不要告诉南归?沈承希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淡地问道。
是。
雁落干脆地点点头。
沈承希沉默了片刻,突然冲雁落扬起了笑容:好,我答应你,就把那件事当成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吧。
雁落没想到沈承希这么通情达理好说话,不禁回给他一个笑容:天也快亮了,我进去换套袍子,你要是渴了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我记得有一盒桃酥在柜子里。
说完雁落一扭身上了二层。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的话,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之后,你还能说是意外吗?沈承希自然自语道:雁儿,你还真是天真无邪,怕南归生气?你怎么就不想想,说出那种话,我也会生气呢。
不过,我很有耐性,等你爱上我之后再好好惩罚你。
雁落换好袍子,去厨房烧了开水,沏了一壶天上茶端到沈承希面前。
沈承希也不客气,接过茶杯就小口抿了起来。
没过多久,南归掌柜也回到了茶馆。
雁落把偷听来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南归:南归,我总觉得那个秋来凤怪怪的,像是在预谋什么,而且,那小毛驴死的也挺蹊跷。
知道了。
南归沉思片刻,说道:二子已无大碍,估摸着现在已经到家了。
咱们也忙了一晚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出门去办正事。
说着南归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食盒,打开一瞧,竟然是冒着热气的大豆包。
这是在医馆的时候,小鹿子摸黑送来的。
南归顺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就在三人吃得正香的时候,余若书匆匆地跑进了茶馆。
南归,驴肉王和二傻又打起来了,已经闹到衙门那了。
还真是片刻都不让人省心……南归说着放下手里的豆包,起身抖了抖袍子:沈承希,你去查查小毛驴的死因。
若书,你去打听一下秋来凤在蕲州的事儿。
那我呢?雁落指了指自己。
乖乖呆在店里。
南归瞥了雁落一眼,冷声说道。
可是……雁落刚想争辩,却被南归那一记冰刀眼给封住了嘴。
先别忙开张,等我回来再说。
南归说完这话扭头就走了。
沈承希和余若书跟在了南归身后,临出门时,沈承希冲雁落抛了一个飞吻,雁落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我可不是帮你,而是帮驴肉王。
沈承希轻声对南归说。
就怕你连这点小忙都帮不好呢。
南归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沈承希的脸:还有,少去招惹雁落。
哦?沈承希呵呵一笑:你这是吃醋还是嫉妒啊?南归,你也该学着诚实点。
你……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余若书见沈承希和南归有要动手的趋势,赶忙挤在二人中间说:办正事要紧。
南归点了点头,朝着知府衙门奔去,沈承希冲着他的背影嚷道:南归,她可不是你的小玩意。
你若是不好好攥紧她,可别怪我横刀夺爱。
好嘛,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自己为了让冰山变脸,故意和雁落拉拉扯扯,冰山是变脸了,但自己也差点被冻死。
现在又出来一个沈承希瞎搅和,而且听他的语气,可不仅仅是想逗弄南归,似乎,似乎他对雁落有那么点意思,可坏就坏在这有点意思上了。
南归和雁落,一个是闷在心里不肯开口,一个是完全懵懂无知,即使有第三者插足,这一对想有情人终成眷属恐怕仍要耗很长的一段日子。
沈承希横空出世,看他那势头,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南归这回可是棋逢对手,有他头痛的时候。
余若书微微叹了口气。
聪明如南归,怎么会察觉不到沈承希对雁落的细微转变呢,刚才他一进门就瞅见沈承希脸上那块淤青,不用多想也知道和雁落有关。
但对于南归来说,真正的对手绝对不是沈承希,而是自己一会将要见到的那位英俊男子——清光。
与此同时,正在吃早点的清光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大清早的,就有人骂我?该不是落落那个小丫头片子吧,清光歪嘴一笑,是时候找点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