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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蓝颜全都是祸水

2025-04-03 08:12:00

有句老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

雁落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欺骗,应该说比起清光的卑劣无耻,沈七七……沈承希的谎言倒也没让她那么痛苦。

他不过是装神弄鬼隐瞒身份骗取信任,耍自己玩罢了。

而清光那个家伙,却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利用美貌把年幼无知的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所以说来,沈承希和清光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饶是如此,雁落心里头还是觉得涩涩的,那种感觉就好像炝锅时被油烟熏到了眼睛似的。

这世间的男人,果然是长得越美越无耻。

想那沈承希,翩翩白衣公子,一袭齐腰青丝,朱唇未动,就已闻得暗香阵阵。

讨女人欢心又十分有办法,摘花别耳,冰雕诉情,小屋烛光……再加上他能说善道,暧昧情话张口就来,从不重样儿。

哪里是殡葬馆的鞭杆子,分明是倚楼和歌、当众调情的轻浮人士。

也就自己会上了他的当,什么沈家老祖,为情而死,地狱无门之类的扯淡,一听就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偏偏自己傻不愣登的信以为真,还对他说什么‘愿意和他做朋友’之类的狗屁话,真是好心没好报!雁落对于貌美男子的憎恶之情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男人要是生得漂亮,不是反应迟钝的草包美人,就是祸国殃民的心机美人。

总是,绝对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那些五官标致但一肚子坏水的男子,就该扔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苦工,先晒坏了他们白 皙的皮肤,然后磨破他们纤细的手指,最后让他们喊哑甜美的嗓子,把他们彻底地改造一番,让他们再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脸蛋出来祸害人间。

蓝颜全都是祸水!雁落攥紧拳头,誓要和漂亮男子势不两立。

那南掌柜呢?彤若坐在雁落对面,听她絮絮叨叨了一上午,两只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要怪都怪南掌柜,好好的,干嘛给雁落放了三天大假,还是带薪休假,导致雁落穷人乍富。

这位荷包里揣着三两‘巨额’财产且一肚子怨气的雁落,自然而然要找她的小姐妹,也就是自己发泄情绪兼消磨时间了。

正值阳春三月,店里也没什么生意,陪雁落闲聊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一聊不要紧,话闸一打开,雁落就如解冻了的江水呼啦呼啦地把彤若冲垮了。

在雁落夹叙夹议的连篇废话中,彤若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是被那个鞭杆子男恶作剧了一把,至于这么生气嘛,要说起来,还不是雁落自己太固执,硬要相信沈承希是鬼,想来南掌柜没少暗示她,只不过她啊,总把南掌柜的话当成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所以啊,活该!当然,这话彤若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首先她要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第二她不厚道认为,雁落的这些窘事能给自己带来不少乐子。

说白了,猫耳胡同里冷傲美艳的彤若老板,也是一个好八卦并把八卦作为终生事业的一般人,只是她潜伏的比较深,普通人没有发现到罢了。

南掌柜?雁落挠挠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他,他……怎么,你觉得他长得不英俊?彤若一挑眉,故意挖了个坑儿,专等着雁落跳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雁落果然不负彤若所托,一头栽进了陷阱里:南掌柜那不叫英俊,他那是……面如满月,目若青莲,知世间一切苦,解众生一切愁。

你说的那是佛祖吧?!彤若被雁落这席话气得直翻白眼。

谁知雁落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她重重点点头:南掌柜在我心里,堪比开显佛教,度化众生的释迦摩尼佛。

他一次又一次地救我于危难之中,可我以前还总是不领情,把他的好意当成了驴肝肺,但无数次的事实教育了我,南掌柜那就是猫耳胡同里的一尊大佛,渺小如我,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

呃……彤若觉得自己额头上蹭蹭地冒着冷汗,实在很难想象南归顶着释迦摩尼式的发型,一身红金袈裟的搞笑模样。

南掌柜啊南掌柜,此时你要是知道在雁落心中,自己竟然是这么个形象,不知是该哭还是该乐呢?谁让你平日在雁落面前耍帅装先知,这下可好,演过了,没有激起雁落心中的爱慕,反而让她把你当圣人了,这就叫弄巧成拙。

只不过这些话彤若是绝不会上杆子告诉南归的,她觉得就这样混沌着挺好,都说开了才没意思呢。

雁落啊,你刚刚不是说,南掌柜把你搂在怀里片刻吗?什么感觉啊?彤若头一歪,眯着眼睛问道。

感觉?雁落脸一红,迟疑了半天才喃喃说道:也没什么感觉,就觉得挺暖和。

有没有心跳加速?两腿发软?口干舌燥?彤若急切地询问道。

你在想些什么啊!雁落用胳膊肘戳了戳彤若的腰:南掌柜是我心中的大佛,是崇拜的对象,他抱我,是怕我冻着,根本就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你别玷污南掌柜的清誉好不好?!雁落一本正经地对彤若说。

不开窍到这种地步,也真难得,南掌柜啊,你自求多福。

彤若不禁为南归曲折的爱情之路长长地叹上一口气。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儿个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转转吧。

彤若拉起雁落的手,两个姑娘有说有笑出了炮竹铺。

雁落半搂着彤若的腰,二人亲昵地在猫耳胡同里闲逛着。

眼下正是季节交错,乍暖还寒的时候,湖面上漂着浮冰,但水下却是一派暖意。

温暖的春风无可遏止的来到了叶城,来到了猫耳胡同。

雁落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吆喝声。

不远处推小车卖针头线脑的张奶奶似乎在和铁匠大牛争吵着什么,许多人都丢下生意跑去看热闹了。

彤若用眼神询问雁落要不要过去瞅瞅,雁落捏了捏彤若的手背,拉着她朝城郊野林子走去。

要是迷了路,我可抱不动你。

彤若打趣雁落道,气得雁落伸手胳肢她的痒痒肉,两个姑娘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在去野林子的路上,雁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彤若拉着家常:阳奕最近怎么样啊?有一阵子没见着他了,长高了没?死淘死淘的一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玩心还特重。

这不过完年没什么生意嘛,他没事就去胡同口和人杀棋,棋力不高,脾气却不小,前儿个还差点跟程贝贝动起手来。

一个想悔棋,一个偏不让,这就吵吵起来了,谁也说不服谁,最后揪着脖领子干了一架。

好嘛,两人的脸上都挂了相,却又不知怎么的握手言和跑去林子里打鸟了。

等晚上回到家,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说什么自己下的多牛多牛,杀得别人片甲不留。

依我看,就一臭棋篓子,显摆个什么。

彤若说起话来,就跟她卖的炮竹似的,噼里啪啦,又快又响,雁落根本没有机会插话。

毕竟才半大的孩子,喜欢下棋总比跑去捅人家鸡窝偷蛋好多了吧。

雁落笑着安慰彤若:我以前学过下棋,等没事时候和阳奕杀两盘。

瞧瞧,刚还说阳奕是半大孩子,我看你也是……彤若摸了摸雁落的头,慢慢说道:只准赢,不许输哦。

雁落抿嘴一笑,没有搭腔。

清光爱下棋,身为他的跟班兼玩伴,雁落对象棋也算是略懂一二。

不说这个了,雁落你听说那件事了吗?彤若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凑在雁落耳边:专做红木家具的吴家有俩闺女,都没出阁。

吴二小姐个性喜静,平日里很少出门子,倒是比她年长一岁的吴大小姐,好动,你就是把她绑在椅子上,她也坐不住,就跟有人用火燎屁股似的。

前段日子她也不知发什么疯,竟然改穿男装,还把头发按照男子的样式绾起,说什么追求男女平等。

过节时我见着她一次,可把我给逗笑了。

男女平等就平等呗,干嘛把自己整得跟大老爷们似的。

她倒是不管不顾,我行我素,逍遥自在得很。

但没过多久,就惹出了麻烦。

破五那天她串完亲戚家已经是傍晚了,急急忙忙往家赶,谁知突然闹肚子,她本想憋着,没想到肚子越来越疼,大有要决堤的趋势。

她见路上有间茅厕,也顾不得多想就钻了进去。

好嘛,正在她解裤腰带的当口,一个姑娘猛地大吼道:有色鬼,有色鬼进了茅厕!这下可不得了了,茅厕里的姑娘们群起而攻之,吴大小姐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推了出来,那群姑娘加上路对她连踢带打。

吴大小姐急赤白脸地吼着:别打别打,我是吴家的姑娘。

谁知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加重了手上脚下的力道,把吴大小姐给打的是满脸开花,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疼得她直哭爹喊娘。

彤若说完就捂着嘴偷笑起来。

看来,这爷们也不是好当的。

雁落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句,弄得彤若不顾矜持地放下手,哈哈大笑起来:谁说不是呢,也不知现在的小姑娘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好好一姑娘,非要弄成个假小子。

二人相视一笑,手挽手快快乐乐地游玩去了。

春色满园,李白桃红,正是踏青观景的好时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天气甚为宜人。

但此时此刻,南归正冷着一张脸,凝视着面前那位唇红齿白、笑容格外灿烂的男子。

南掌柜,这位就是咱们叶城的新知府——清光。

原叶城知府谢馨宇朗声说道:清大人,这位就是霜叶茶馆的掌柜——南归。

幸会,清大人。

幸会,南掌柜。

远在城郊的雁落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惊动了树上立着的一只小麻雀,三月天,孩子脸,怎么说变就变了呢,雁落撇了撇嘴。

只恐怕,变了的不仅仅是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