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从那边回来时候已过了晚饭时间,但宋篱还没吃,他等着董武一起。
董武听他说还未吃饭,正在等自己,就非常心疼他,道,你胃上本就不好,等我一起吃做什么,不要把自己饿到了。
宋篱只是朝他露出个笑,没有答话。
董武不回来,想着他和别女人在一起,他哪里有胃口吃得下东西。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但是,他却做不到豁达地看到董武和别女子在一起而无动于衷。
因天色已晚,两人晚饭便是在内室里烛光晚餐。
三菜一汤,简单。
董武给宋篱夹菜,又给他舀鱼汤,道,这个鱼汤鲜,可以多喝点。
宋篱应了,回想起以前和董武在一起用饭情景,董武总是这样关心他吃饭,给他夹菜舀汤,最开始家里省吃俭用时候,董武总是自己吃差,把好给他吃,那时候,一切生活都还简单,但是幸福。
只是,过去时光已经不能再回来了。
吃完饭,董武就自己收拾了桌子,又端了温水来,宋篱洗脸擦手,伺候得很是殷勤细心。
想来,他自己也知道因为玉秋事情宋篱心中不高兴,他不想宋篱难过,但是事情却没有办法地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很痛苦,却没有法子。
于是生活上各种小事,他对待宋篱更是细心,他期待着能够让宋篱心里好过起来。
待一切收拾好,宋篱坐在烛光下手里书。
他想做一个专业地图绘制人员,他让董武为他找了木匠工非常专业尺子,不用毛笔,而用董武专门为他做尖细蘸水笔,而且还为画图规范了一系列规则和制度。
通过看地理志里对地形描述,就可以画出非常专业图纸来。
他希望以后能够以此来吃饭养活自己。
他为制作地图而制定了一套规范,写成书,他绘制地图,只要按照他解释看,无论谁也该看得懂上面东西,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够看得懂。
而这专业人士,大多时候是不包括这些读书取士官员。
所以,宋篱这种方法,完全是为绘制地图开了一片严谨精确风尚,并且让上层官员能够接受他制图法。
这份工作让宋篱面前有了光明,他很在乎这个,甚至想到以后能够依靠双脚踏遍这片土地,依靠观测来绘制出更精确地图,而不是像通过地理志描述画出来有地方模棱两可东西。
宋篱对未来有了计划。
人就是要在心里有一种坚定向往,才能够勇往直前。
以前宋篱缺少这个,但他现在要把这个竖立起来,成为内心最坚强一块目标石。
他这几天一直在计划未来与理清告别过去,未来路,他告诉自己会坚毅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都没有后悔理由;过去一切,他感谢董武给予他爱和关怀,给予他有过一个美好家,但是,这些都将被埋葬掉。
董武端了梨子进屋来,这是早梨,城里面也不是很常见,更何况这才刚刚过水灾没多久,一切水果都有些贵。
董武坐在宋篱身边,用小刀削了皮,又切小了,这才递给宋篱吃,吃梨子,正好消消食。
宋篱拿了一块吃起来,这个梨子还带着酸涩味道。
董武自己却没有吃,他把宋篱手上书,以及桌子上纸笔全都收拾起来,道,晚上不要看这个,别把眼睛熬坏了。
宋篱低声哦了一声。
董武看宋篱精神不大集中。
他知道宋篱会为今天他去玉秋那边事而难受,而且,他也是感同身受,但是,这件磨着两人皮肉般让两人疼痛事情,他处理起来总是很为难。
每次去见玉秋,他就无比痛苦,因为他不得不想到这是自己对宋篱伤害。
但是,他责任却让他不得不过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宋篱面前辩驳资格,只能在行动上待宋篱好。
董武又递了一块梨到宋篱嘴边,道,不会太酸吧!宋篱抬头看他,将那一块递回给董武,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董武只得尝了一块这梨,微酸带涩味道,但还算清新爽口,又多汁。
这种早梨,也算不错了。
不过,却听宋篱说道,据说吃梨子把梨子分开,是分离意思。
以前我母亲,从不肯将梨子切开了给我吃,就把大大一个给我啃。
董武愣了一下,很有所感,他伸手握住了宋篱手,道,我们是不会分离。
宋篱,你别说这些不吉利话。
宋篱却并没有回答他。
董武默默地握着他手,又探身过去亲吻他脸颊,宋篱却偏了偏头让开了,这让董武心里一痛。
他和宋篱之间关系不若以前了,深爱着一个人时候,对方心绪都是很容易感受到,董武知道,宋篱心里难过着,而且对他产生了心隙。
董武除了对宋篱加倍地好,他不知道还应该如何来修补这条缝隙。
而宋篱,他已经放弃了要修复这条缝。
两人只得站在这条缝隙两端,虽然此时依然可以伸手触摸对方,但是,却不可避免地知道脚下有条危险缝了。
董武想要前进,宋篱却只想着退开。
董武神色沉重,望着宋篱解释着说道,今天去那边,本不会呆这么久,她确是身子不好,就请了大夫,所以就留得久了点,能够回来时候,我就马上回来了。
没有和她有半点更多接触。
宋篱听他解释他下午事情,他其实是明白,董武没在那边吃晚饭就回来了,说明他只把他这里当成是家,在那边并不愿多留。
虽然能够用各种解释来安慰自己,但心底深处却并不因为这些解释而好受多少。
宋篱甚至朝董武露出个浅笑,道,我明白。
大夫看了,她怎么样呢?身体有没有好些,胎儿没事吧?董武点点头,看了大夫,大夫说是她肚子里孩子好动,这才让她难受。
孩子没事,只是要辛苦她了。
怀孩子是很辛苦事情,你多去看她也是应该。
宋篱垂着眼睛如是说。
董武心里一痛,宋篱这种劝慰疏离语气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起身将宋篱半搂住,声音里带着痛楚,宋篱……宋篱伸手拍拍他手背,他心里也苦,他实在无法来抚平董武心里难过,只得沉默。
窗外月亮升上来,更夫打更声音也通过寂静夜传过来。
床帐放下来,床里暗暗沉沉,只有一丝微光,董武将宋篱搂在怀里,手掌轻柔地抚过他背。
宋篱靠在董武身边,鼻息里全是他身上气息。
即使现在,睡在董武身边,他依然是安心,不仅是习惯性,也许,他还是深爱着他吧。
一起和董武生活了几年,宋篱早已经习惯了和董武这样在一起,他想到之后生活再也没有董武了,不由得些微茫然。
和董武在一起以前,宋篱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如此爱着并且依赖一个人,即使他小时候相依为命母亲也没让他产生过如此依赖。
那时候他母亲是要他学会独立,而且总是有上不完各种课程和培训等着他,他母亲总是将他从严教育,他小时候曾经因此有过母亲是不是不爱自己这种想法,也曾经一度因为母亲太严格而叛逆地想离家出走几天看母亲是不是真不爱他,后来母亲去世后,他很后悔,后悔他有过这些不孝之子心思。
他为什么会对董武产生如此深感情与依赖,宋篱此时想来,也搞不明白。
也许是董武待他太好太温柔了;也许是他自己需要董武这样一个人,所以就相爱了;而且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他身边只有董武,又总是带着封闭小环境里,人心更容易对亲近人依赖……也许是这一切,造成了他今天心理。
宋篱睡不着,在董武怀里挣动了一下,想翻身。
董武也没睡着,问道,没睡着,是热么?白天有些热,夜里是不热,宋篱没有回答,他没有把董武抱着他手推开。
这让董武放下心来,他怕宋篱行为上排斥。
他早已父母双亡,在他此时心里,宋篱已经是他唯一。
董武突然心动,他想抱抱宋篱。
他要确定,宋篱还是他。
虽然他知道宋篱很可能并不想要。
董武将宋篱托起身来,去亲吻他唇。
宋篱感受到董武情/动,他想避开,但董武手非常用力地将他禁锢住了。
宋篱想到也许这是他和董武最后一次,便放弃了反抗,甚至回应了董武。
董武因此很高兴。
他亲他脸颊,下巴,耳朵,热情却温存。
宋篱呼吸变得热烈起来,手攀上了董武肩膀。
两人之间已经有很久没有亲热过了。
自从董武离开云州城开始就没有过。
董武怕把宋篱伤到了,动作温柔而体贴。
宋篱此时在他心里就是水里月亮一样,生怕一丁点多触碰就把那美好水中月给揉碎了。
抚摸,亲吻,董武膜拜着宋篱身体,宋篱身上带着今天沐浴药香,还有他身上特有体香,这让董武沉迷,此时宋篱就是他整个世界,就算是永远沉迷其中,他也乐意。
董武拿了药膏来,宋篱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睛微微喘气,身体很热,情/爱热流在体内循环涌动,身体感觉很快乐享受,心里却微微刺痛。
不过,他太久没有承受过了,董武进去时候还是痛,但董武动作慢而且温柔,渐渐地,这痛就被酥麻和快感代替,董武亲吻他背脊,手抚摸着他**,宋篱压抑不住呻吟出声,声音低低,对于董武却是世间最美。
两人都很动情,董武之后把宋篱搂着抱起来,宋篱攀着他肩膀,因他动作而心跳加速,眼角红了,水滴从眼角泌出来,胸膛起伏着,脑子里乱乱,但那些痛苦事情,那一瞬间多被这情爱之乐给掩盖住了。
董武心情激动,他一遍遍地亲吻宋篱脸颊,尝到那咸涩泪水滋味,他动作缓了一下,将宋篱放到床上,安慰他道,刚才弄痛你了么?你不舒服就告诉我。
宋篱低吟两声,没有回答。
宋篱身体不好,董武不敢太放纵,看宋篱精神不好后就不敢再要,搂着他抚着他胸口让他好好回气,宋篱起伏胸膛,呼出温热气息都让董武心中感动,不知为什么,就会有这种温柔感动在。
他搂着宋篱过了很久,又亲吻他脸颊,看宋篱回过神来,便柔声道,我去打点水来擦一擦。
宋篱嗯了一声,温润眸子睁开来,看着董武掀开床帐来下床去了。
董武下床,把床帐用床帐勾挂好,散散里面□气息。
宋篱盖在薄被里,看到月辉清浅光芒在董武身上映出一圈柔和光晕,董武背对着窗户,看不清他脸,但是他知道董武脸上满含柔情。
挂完床帐,董武发现宋篱望着自己,就俯下身来,手抚过他额头被汗水染湿湿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先擦一擦身就上药。
宋篱没有答他,只握住他手在唇边亲了一下。
董武心中高兴,回了他一吻才高兴地出门去了。
此时家中其他人早睡了,只有天上月亮清冷地照着大地。
董武去端了水来给宋篱擦了身,收拾了一番床上,然后找来药给宋篱用,宋篱却摇头,道,我没事,不要这个。
董武却不为所动,硬是要给抹了药,这才放过宋篱。
这样一番情事,宋篱累了,之前睡不着,此时也很容易睡了过去。
董武搂着宋篱睡,嗅着他发间清香,觉得有了怀里这个人,世间其他就不是重要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篱吃了董武熬鱼粥,还吃了一碟小菜,胃口不错。
两人关系似乎也因为昨晚上那场欢愉而弥补了一些一样,董武心情非常好。
宋篱虽然早上不大起得来床,但看脸上气色并不差。
董武早上一直在家里守着宋篱起床,之后出门做事去了,说中午要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董武出门时候,宋篱温润美丽眼睛注视着董武,道,你早点回来。
董武一时间心花怒放,出门差点在门槛上拌了,小方看到,掩着嘴躲着偷笑。
宋篱想要和董武摊牌,觉得晚说还不如早说,告诉董武要分手事,然后两人以后就清了。
宋篱已经做好了计划,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当天下午,没有来过信说一声舅母杜氏带着吴雪珍,大老远来了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