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宣德帝就遣了人送来了套首饰。
本也没什么稀奇,却因这套首饰比平常的多了些头钗和耳环。
华裳笑着看了看,拣了几样喜爱的,其他就让琥珀收了起来。
这几样就放着平常戴吧,其他的就放那匣子里吧。
华裳说着就把耳朵上的摘了下来,换了刚送过来的,笑着问琥珀她们好不好看。
琥珀他们自然是说好,倒把华裳夸的心花怒放。
一时兴起,就想亲自把羹汤送过去,谁拦了都不行。
小小姐,你这身子重,何苦自个儿送去。
就是皇上,也不见得乐意。
琥珀见劝不动,只能搬出皇上来。
华裳兴致不减,我高兴就是了,管他乐不乐意,再说了,我如今不过五个月的身子,哪有那么危险。
华裳也就这肚子看起来大了点,别人有些四五月才显怀,而她呢,自出了四月,这肚子就疯长起来,好在太医看过,也无不妥,众人才安了心。
太傅,您要去看父皇啊?灵珍这小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躲在门后露出个脑袋。
珍儿什么时候来的?来来来,珍儿和太傅一起去看你父皇好不好?华裳拎着雾儿拿来的食盒,笑眯眯地对灵珍招招手。
好啊,好啊。
灵珍一听说要带上她,撒欢似地跑到华裳身边,抓着华裳的衣袖不放手。
身后的嬷嬷见此,生怕冲撞了华裳,追着灵珍进了屋,一个劲地喊道:小祖宗,小心点。
灵珍躲在华裳身后吐了吐小舌,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忙缩了回去,大声对着嬷嬷说:我有小心,我知道太傅怀里有小弟弟,才不会伤着他呢,太傅,你说是不是?华裳一连声的应是,哄着灵珍就要出门。
二姐姐,来来来,咱们去看父皇。
灵珍随着华裳走到门口,朝门角那里喊了声。
这是华裳才看清楚那里站着喻玥。
喻玥有些别扭,自从知道华裳也是那些妃嫔之后,她就和华裳保持距离,甚至有些冷漠。
华裳也清楚,但不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当是小女孩的别扭心理,如今见她能主动来她的地方,心里高兴不已,站在一旁微笑着等喻玥上前来。
喻玥也不是那扭捏的人,别扭了会,还是出来了,稍稍醒了礼,就站在华裳边上不说话。
华裳也不介意,提了食盒,一路和灵珍说说笑笑地走过去,不时回头和喻玥也说上几句。
喻玥的态度在这一路上有些软化,板着的小脸上也有几丝笑意。
一路上华裳得知近来宣德帝不止甚少入后宫,就连这几个孩子也是隔了好多天才见一次。
若是以前,不论怎样,每天一见是必不可少的,即使有万分紧急的事,也不会隔了好多天,如今这样,倒是让华裳心生疑窦。
……宣德帝舒展着筋骨,舒服地喟叹了声,总算是好彻底了,回头把那太医升医正吧。
皇上说的是,程太医这几天可没少提心吊胆,生怕走漏了风声,走路都缩着脑袋。
刘公公在一旁讨好地说道。
宣德帝不置可否,眯着眼瞧了瞧笑得没了眼睛的刘公公,哼,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就这般吧,加赐纹银二百两,就说,护嗣有功,甚合朕意,特此嘉奖。
之后,宣德帝也没理刘公公的辩解,想着今日自己送去的东西,心情更佳,就想不如自个儿亲自走一趟,反正如今这身子已好,不怕被人瞧出了破绽华裳一来就看着刘公公笑容满面的出来,知是里头的人心情好,自己也跟着高兴了几分,声音也带着欢快,刘公公可是有喜事,笑得这般开心。
哪里,娘娘折杀奴才了。
刘公公寒暄了几句,就让小林子护送着几位主子进去,自个儿去办差了。
灵珍与喻玥东瞧瞧西瞅瞅,似乎很好奇,又有些害怕。
华裳当她们是许久未来,才这般表现,就安慰道:别怕,你们父皇就在里头,快进去吧。
父皇真在里头?可这里好多人啊。
喻玥这时早被这恢弘的场面震住了,瑟缩着身子不敢上前,尤其那些守门的护卫,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脸,着实让人害怕。
华裳听了,心下闪过什么,也没抓住,只让一脸跃跃欲试的灵珍先去敲门。
灵珍迈着小短腿跑上前,回头看了华裳一眼,见华裳一直笑着看她,这才咚咚地敲起门来。
喻琪见灵珍过去那几个守卫头也未偏下,这下胆子大了,就跑过去和灵珍一块敲门。
华裳见此,才扶着香雪的手,拾步而上。
里头的内侍见来人,长大了嘴,一溜烟地跑进内殿禀报了,不一会就笑意盈盈地迎了她们进去。
珍儿想父皇了?宣德帝一把把灵珍抱了起来,摸了摸还在行礼的喻玥,笑望了华华裳一眼。
华裳开了食盒,这三父女倒是比平时都抢得快,一下就吃光了。
等她们玩得差不多了,宣德帝就让人带了她们回承华宫,留了华裳下来。
灵珍不服气,哼,父皇又想独占小弟弟,等小弟弟出来了,珍儿才不让父皇抱。
说完才让人给抱了下去。
宣德帝摇了摇头,满脸无奈,拉了华裳的手,坐在一旁的塌上。
珍儿为何这般喜欢小弟弟啊?华裳依靠在宣德帝的怀里,把玩着箍在腰上的手。
宣德帝一俯首就瞧见了呆在华裳耳上的珠子,笑弯了眼,低头凑上去咬了咬,才低声道:谁让她是最小的,自然希望有个更小的可以欺负。
什么?我生出来的就是让人欺负的?华裳提高了声音,身子绷得紧紧的。
宣德帝安抚地摸着华裳的肚子,嘴里说道:你急什么?没看见珍儿最小却是最受宠的,哪有人敢欺负,他们宝贝还来不及呢。
华裳也不过一时反应过激,冷静下来,反觉得自己小心眼,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这几日你怎么都没去瞧他们,他们都想你想得来找臣妾了。
华裳想着这几日的不正常,也就问出了声。
宣德帝有些讪讪然,这几日确实有些疏忽,可也是没法子的事,小的几个好骗,大的却是骗不了的,这几日忙,以后不会了。
哦,对了,昨儿朕已经为你哥哥指婚了,只是时间未定,裳儿觉得什么时间为好?宣德帝为防华裳再提起那事,只能借着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赐婚了,哪家的姑娘?华裳一听是自己哥哥的婚事,有些昏昏欲睡的头脑也清晰了起来。
原也是你认识的,你们还同住过一段时日呢。
华裳听了心里大喊不妙,这如今出了宫的,据他所知只有华韵寒和那安姑娘了,那两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哥哥怎么说?华裳想着这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试探着出口。
这人还是你哥哥自己提的,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宣德帝语带笑意,似乎也没想到这人会自己提出要谁。
谁?就是之前出宫的前丞相之女,林安瑶。
听是前丞相之女,华裳这心落回了点,听得后面这名字,心又提上来了。
怎么会是林安瑶,哥哥怎会要她,可千万别是……皇上不是指着宫里人的吗?怎么……华裳压下心里的猜测,疑惑的问道。
谁告诉你了?哦,你是指之前出宫的那两人吧,那几个人还不配。
宣德帝冷笑着,多一言也不愿多说。
她们不配,那林安瑶就配了?华裳只知道,这几个都跟她有点过节,其他的她也不清楚,不过既然宣德帝都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况且圣旨已下,也不容自己更改,当初还是自己答应的呢。
宣德帝分析了下时间,说初定在明年春,那时华裳也生了,出了月子,正好可以去参加婚礼。
过几个月,天也冷了,你身子又重,若是下了雪,更是不便,还是明年春比较好,你说呢?华裳自是没意见,宣德帝都愿与自己商量了,还都为她考虑妥当,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磨蹭了半日,华裳撑着有些沉重的腰身,抵不住困意。
睡会吧,待会朕会喊你起来的。
宣德帝说完,就抱着华裳回了内室,安置好,才出来处理事务。
主子。
又发现有不安分的了?宣德帝这几日整日呆在书房处理事务,虽有病痛,可也不碍什么,如今事务处理妥当,竟比平常的空余时间还多了几分。
主子这几日未涉后宫,又破例让梅和宫的主子上御书房来,早已惹得后宫那群主子们激动非常,谁不想知其中奥秘呢。
宣德帝没理会他,自顾问道:都有哪几个宫里的。
主子不是清楚的很嘛,低份位的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实力。
宣德帝横了他一眼,朕不希望上次的事再发生,这次就小惩一下吧。
底下的黑衣人腹诽,上次若不是您在,我哪会让事情发生。
还以为娘娘在您身边总安全吧,没承想,这男人是护住自己的女人了,却自己中招了,哎!你在想什么?黑衣人听得冷冽的声音,回了神,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不过,主子,怎样才算小惩?躺半个月,还是怎的?宣德帝一记眼刀就让黑衣人乖乖地退下了,啥话都不说。
及至晚膳时分,华裳才悠悠转醒,抱怨了宣德帝几句,就想回宫去。
留下来陪朕用膳吧,好歹可怜可怜朕,这几日,朕都是孤家寡人呐。
宣德帝装出副可怜样,倒是让华裳无法,只好留下来用膳,顾不得着急的梅和宫诸人。
华裳用完,想趁着天色微亮,免得到时黑了,不好走,急急告辞。
无奈宣德帝不放人,死缠烂打,硬是把人留下来了,遣了跟来的香雪回去,让梅和宫的人安心,明日一早带了衣裳过来伺候。
华裳有翻白眼的冲动,这带衣裳过来要让别人怎么想。
虽说这宫里的衣服多,一天换一套不足为奇,可是这留宿在皇帝这儿,还让人准备明儿一早的衣裳,不免就要让人想多了。
华裳如今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其他人的想法她是管不了了,反正如今她心里还是高兴多余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