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苏之所以耗费如此多的钱来悦来饭庄吃饭,就是知道这里坐的都是达官贵人,每天最喜欢吃饱了撑着没事儿找事儿的,如今亲眼见了这一幕,还不添油加醋好好在京城传扬一番。
现在看见整个悦来饭庄热烈讨论的场面,心下大为快慰。
也不理其他人,只是没命的让筷子在菜盘子里飞舞。
哎,从没有哪顿饭有今天吃得这么香,果然昂贵的饭菜味道也是顶级的。
本来对沈煜天来讲,被说成是同性恋也不是灭顶的大难,反正他是太监嘛。
但是,偏偏他现在扮演的,是沈长天,而且,他之所以扮演沈长天,是为了安慰一直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不肯清醒的母亲。
如今好了,这些流言,肯定马上会传入娘的耳中,一直还把沈长天当成活人的娘,会怎么个反应?是气得晕厥过去三天醒不过来,还是拿着扫把追着打把自己凑得半死?还有,一旦娘出现了这样的异常,外婆会不会也很气恼?一直自认为算无遗策的军医大人终于感到背上冒凉气了。
其实,在军医和弟弟踏入悦来饭庄的那一刻,两位就有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没办法,在宫廷里待久了,对什么都会留个心眼。
但是,一看到浅苏纯真的热情模样,这警戒心莫名就少了大半。
加上开始也没怎么注意那本书,所以才这么容易上了当。
当然,军医在暗中磨牙之后,反应也甚为迅速。
要破除浅苏栽赃陷害的办法只有一个,而且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各位,有什么事情么?军医依然微笑着站起,尽管那笑有些空蒙。
目光悠悠地扫向四周,看向这边的众人在他眼神的注视下,都干笑着摇摇头,然后假装重新用饭,虽然眼角的余光还是不断地往这边瞟。
军医再把目光转向浅苏,那眼神看得浅苏头皮发麻。
突然,军医出手了。
那温暖修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浅苏的头顶和衣领两处。
只要浅苏的头巾被拆下披散出一头青丝,高高的衣领被掀开露出没有喉结的脖颈,一切就恍然大悟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
看到军医伸出手指,浅苏反倒镇静了。
嘴角衔起一抹淡笑,大大方方不闪不避。
果不出浅苏所料,军医动作很快,但有人的动作比军医更快,一下子就捉住了沈煜天偷袭的手腕。
军医沿着抓住他手腕的手臂一路向上,看到了弟弟的脸庞,心里喟叹这一次真是输定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弟弟和浅苏是一路的。
难怪当初浅苏说请他们来悦来饭庄吃饭,他还在犹豫,说那里太贵了浅苏负担不起。
但当时弟弟却不以为然,极力怂恿,说好久没有去过悦来饭庄了,吃一顿也无妨的。
军医的眼睛缓缓浏览过桌上的饭菜——这一桌菜,是他们来了以后点的,有荤有素有酒有肉,没有十两八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
以浅苏的收入,卖了她也付不起这顿饭钱。
所以,肯定浅苏只出了一二两银子,而弟弟友情赞助了大部分。
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呢,悔不当初哪!弟弟被说成是好男风,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反正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追浅苏一个,也不在乎其他人,尤其是女人怎么想。
而且,以后他还有机会好好重新塑造形象。
但是他不同,他还有个难搞的娘。
固执的娘的观念一旦定型,很难转变,以后哪怕自己怎么证明娘也不愿相信,就像她不愿相信沈长天已经死去一样。
还有,刚刚自己准备戳穿浅苏的举动,在不明事理的外人看来,就是妄图和浅苏亲近而被弟弟阻止的行为。
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煜天闭上眼睛,以手抚额,果然上次禁锢了浅苏,报应不爽。
回到宫里已是夜晚,宫门都快落匙了。
浅苏愉悦地看到,好多宫女的住处都没有熄灯,包括同屋的艳花如花她们,也没有睡,都在无比惋惜地说着沈长天原来不喜欢女人的残酷事实。
怎么可以这样!本来宫里就没几个好男人了,结果……是啊,真没想到。
沈长天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居然就可以这么变态!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女人一旦发现自己所欣赏的男人居然如此,打都会迫不及待地放大他的缺点,以表明自己过去是瞎了眼,如今的沈长天不足惜。
浅苏蒙在被子里,偷偷闷笑。
而之所以弟弟没有成为议论的中心,那是因为从悦来饭庄出来之后,浅苏换上女装,带了块面纱,和弟弟在京城招摇了一圈。
甚至在回宫之前,浅苏还拉着弟弟去了趟妓院,一口气点了几个姑娘,尽管也只是在房里听听小曲而已,但却很成功得使得关于龙阳之好的议论全面集中在军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