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丛林中的智能生物

2025-04-03 08:03:56

就像德·玛里尼所许诺的那样,他们及时赶到了,看见了祖拉和拉斯对角兽们的复仇行动。

当时钟飞船在黎明的晨曦中升起时,下面山北边的斜坡上那三艘黑色的飞船也正从碉堡中驶出,升向空中。

它们彼此靠得很近,组成了一个紧密而危险的队形,这充分表明了飞船里必定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三个船长的脑子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尽可能远、尽可能快地逃离此地。

盖吉已经不算什么了,但一种可怕的毁灭性武器令他们无法抵御,从前在戴雷丝一利恩和其他地方,这种武器就曾经给他们带来过巨大灾难;他们的月兽主人们——盖吉曾是其中之———也许会为此大发雷霆,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或许多人——会因为失败而遭殃,长角的脑袋也许将被轧掉,但现在却无疑是逃回家、悄悄遁入安全的大本营(对人面兽来说)——云雾笼罩的莱恩高原的好机会,因此拉斯的克利萨利斯和祖拉的尸布二号在火山侧翼的岩石后出现使他们大吃一惊。

中间的海盗船逃走了,它左右的两艘飞船成了它的挡箭牌,而余下的两艘飞船被拉斯和祖拉复仇的子弹连续击中,在空中摇摆着,进行垂死挣扎。

中间的那艘飞船毫发未损,升得更高了,向北方的莱恩飞去,而且正好碰上了顺风,它张起帆全速前进,再也不顾同伴们的死活。

德·玛里尼让这个幸存者飞了一、二英里后,才轻松地摁了摁时钟飞船的武器按钮,发射出一道光柱。

那艘船的中桅杆和海盗旗立刻着了火,升起一股浓烟。

探索者点了点头,目标瞄得更低了些,但是现在,即使是最细微的心理压力所造成的差错也会使那艘黑船一下子烧成焦炭,他犹豫了。

怎么了?埃尔丁如坐针毡,为什么停下?让他们去死吧!但是德·玛里尼摇了摇头,松开了摁钮,不,,他说,那不是我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逃走?漫游者在他旁边说,简直难以置信?好吧!如果你对它不感兴趣,告诉我这个怎么使,你一边歇着吧!然而何罗开口了:镇静点,老朋友。

德·玛里尼是对的——我们是好人,记得吧?哦?埃尔丁绕着他看,好人?你可真能自卖自夸!至于我,只要能除掉那些该死的莱恩类,我就无所不用其极。

不,你不会的。

何罗摇头以示反对,你自己也清楚,如果德·玛里尼掘了按钮,这就成了一场纯粹屠杀,这种事祖拉和拉斯也许会做,但我们不会。

而且,如果把他们全杀了,还有谁能来宣扬咱们的传奇故事呢?你是说,这些鸡奸的家伙回到莱恩以后会说‘何罗和埃尔丁他们又一次赢了我们’,对吗?对,是诸如此类的话。

何罗点头说。

哼!埃尔丁一脸怒容,你当然该知道很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今天逃走的这些莱恩类中的一个,举起他的剑穿透你的后背——或我的?可能会,何罗说,但不是今天,对吧?于是埃尔丁怒气冲冲地转向了莫利恩,你怎么想,小姑娘?这俩人是不是疯子?也许他们是疯了,她握住了他的一只大手,也可能他们没疯。

但是如果那些角兽——以及所有其他黑暗中的生灵和人类——没有在这儿做坏事,那么何罗。

埃尔丁或者还有德·玛里尼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这儿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与之战斗的,那么漫游者,你将怎么办?不再探索了吗?梦谷之中不再有任何危险了吗?我,何罗开口了,他想改变这个话题,我将去塞兰恩,去负责一艘库兰斯赠给我的空中游艇,从巴哈那装上几个可爱的少女,驶向一个遍地是宝石的小岛,那座岛离——但是你现在只是在空谈,埃尔丁说,什么?给我一艘空中游艇,一个满地是宝石的小岛,一个可爱的姑娘——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但也仅此而已。

漫游者目送着那艘黑船消失在北边灰色的地平线上,虽然他神情间依然忿忿不已,却没有再抱怨指责了。

当德·玛里尼将时钟飞船停在尸布二号的甲板上时,拉斯已经飞向萨拉里恩了,当他、莫利恩和探索者走进舱内时,祖拉简短地欢迎了他们:嗬,探索者一类!咱们两方合作成功了。

至少看起来是。

然后,她直视着德·玛里尼的眼睛,又说:但是你的心肠似乎太软弱了,你完全可以把那第三艘船烧成灰烬。

我不会像你那样愚蠢的。

她的目光随之越过船边的横杆,投到下方;在火山斜坡的底部,她和拉斯的猎物已成碎片,散落在嶙峋的岩石之间。

不是心肠软弱,祖拉,埃尔丁立刻回应道,其他人甚至都来不及插话,而是心胸宽大;不是愚蠢,而是富于同情心,这其中的区别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我们并不嗜血成性!何罗略有些夸张地抓挠一下他的鼻子,借此掩饰笑意;当祖拉多少有些明白他点头的意思后,她愠怒了:我看你们都没少点什么。

我还认为那些角兽会把你们吃掉。

我想也许是他们咬不动我们的厚脸皮,何罗说,事实上,他们并不想吃我们,而是想把我们作为克突尔胡恐怖引擎的燃料扔进火山口中。

我们应该谢谢你告诉探索者到那儿去救我们。

哦?她扬起了眉毛,还是省了你的感谢吧,梦幻者何罗,我们不需要太友好了。

当时德·玛里尼并没有给我其他选择,而且,我考虑的也不是你们的安危。

祖拉,埃尔丁说,你总喜欢装得很强硬,但是让我们正视事实吧:从你第一次遇见何罗开始,你对他的心就变得温柔了。

如果可以,就否认这一点。

祖拉甜甜地笑了,或许这是因为他们不够了解她才这样认为的,但是她的黑眼睛中确实出现了鲜红色的亮点,而且毫无疑问她那黑色的心脏上也会有。

我以一颗温柔的心对他,对你,对你们所有活着的人,她说,话语中透出甜蜜,但是马上就尖刻起来,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柔软的土地!一排挨一排:在我的查尼尔花园中腐烂成六英尺厚的潮湿土壤。

死神从祖拉的灵魂中往外看,作为人类,莫利恩,探索者何罗和埃尔丁以及尸布二号上的所有船员,都退后一步,离她远些,怎么?她大笑道,如果盖吉把你们都送进那个死H 机器中,你们对我还有什么用?如果让那些角兽们嚼碎了你们的骨头,那你们还怎样为我所用?但现在——你们这些愚蠢的搜索者们和其他人,总有一天会按照我的意愿替我服务。

如果我运气好的话,你们将无一幸免,到那时我们可以再谈谈温柔的心,漫游者埃尔丁……他们乘着祖拉那艘酷似棺材的船回到了查尼尔花园——花园的海拔很高,以减轻来自地表的恶臭——那艘古怪肮脏的船目前正载着库兰斯的手下。

但是在他们回到塞兰尼恩之前,又一件麻烦事来了,萨拉里恩地区与祖拉地区靠得很近,事实上如果乘时钟飞船,转眼间就能在两地之间走个来回。

而现在在萨拉里恩的某个角落里,阿塔尔的奇怪的想法——也许是在伊利西亚受到的启发——已经到达地面,甚至已经得到了回答!你们清楚萨拉里恩腹地的情况吗?德·玛里尼问探索者们。

他们又一次登上了时钟飞船,轻轻松松地飞往东方。

在大秃山那边有一片沼泽,是一个大湖干涸之后形成的。

埃尔丁说,那里充满了沼气、腐殖质、毒菌和四处蔓延的叶子,但与其说它们是植物,倒不如说是动物还更确切些,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他微微地颤栗了一下,我和何罗以前去过那儿,但是感谢上帝,我们永远不想去第二次。

莫利恩转向了何罗:难道萨拉里恩地区中就没有令人愉快的、热情的、友好的地方吗?你知道,她开始试着解释此行的原因,我们正在寻找某个人或某种东西——但无论如何应该是个智能生物——他(它)接收到了来自清醒世界,甚至可能是来自伊利西亚的想法。

有个匿名者正在用他的思维与另一个遥远世界里的某人交谈。

你是说他在用自己的思维交谈?何罗推测着,扬起眉毛,瞥了埃尔丁一眼。

哦,这个会传心术的家伙是不是个大块头,绿皮肤,长得像根柱子?漫游者问道。

德·玛里尼摇了摇头,我们还不太清楚。

他说。

随即他皱起了眉头,你说像根柱子?难道你知道有个人长的是你所描述的那种样子?事实上,何罗说,我们确实知道。

不仅如此,他突然停住了,德·玛里尼已经教过探索者怎样调节的时钟飞船的扫描仪,现在盯着它说:快看!拉斯的克利萨利斯就在前面,我们能稍停片刻吗?我想向她提几个问题,我保证它们有价值。

德·玛里尼让时钟飞船盘旋在拉斯的纸飞船上面,而何罗向外呼叫:拉斯,我是何罗。

还有埃尔丁,漫游者也大喊,同时怒视着何罗,你对莱恩海盗那一战可干得真漂亮!拉斯坐在天篷下面,显得极其漂亮——至少露在外面的部分如此。

她慵懒地抬起了头,向着在空中盘旋的时钟飞船说:何罗,真是你在那儿吗?那个曾用美妙歌声令我在萨拉里恩蜂箱中入眠的家伙!还有你,埃尔丁,趁着那个甜嗓子的流氓唱歌时想把萨拉里恩夷为平地!你们还是留在你们安全的壳中,不要上克利萨利斯来,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宽恕你们。

如果刚才我们算是合作过,那么那种关系也已经结束了;无论你们在哪儿出现,我的卫士们都会高度警戒。

现在你们是人侵者,侵犯了萨拉里恩,赶快离开吧!不要急着赶我们走,拉斯,埃尔丁吼道,也不要再编排我们,说我们是恶棍;相信我,我们并不打算在萨拉里恩逗留,只是请你告诉我们:树现在过得怎么样?那棵树?大圣树?嗯?我对那片死气沉沉的森林知道什么?我的人都被禁止靠近他!他的根已经伸到萨拉里恩的新蜂箱底下,他在那儿储藏了上好的隧石,如果我偷他一片叶子,他就会擦着他的火石。

唉!她叹了口气,现在他那甜蜜的、多汁的叶子已经遍布了整个梦谷,接着她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这些都怪你这个漫游者!是谁教他这些……这些烟火制造术的?哈哈,埃尔丁开心极了,真是这样吗?他真是好样的!他说,以前你用火威胁他,现在他反过来用火威胁你!何罗接口道:我们现在就要去看他,拉斯,他肯定会告诉我们你究竟有没有再欺负过他。

如果你欺负了他的话,那你要担心的可就不仅仅是打火石了;你已经听过我甜蜜的摇篮曲,接着就等着听我的战歌吧!然后,时钟飞船继续飞向东北方,德·玛里尼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他所听到的对话,然后开口问道:你是说要带我们去看一棵树吗?大圣树。

埃尔丁纠正他。

刚才我正要告诉你,何罗说,他在伊利西亚有亲属。

德·玛里尼的心大为震动了一下:泰特斯·克娄曾经跟我讲过伊利西亚的大圣树!他说,在尼玛拉花园里,有一棵红木树,似乎只是棵小树苗。

那是他的孩子,埃尔丁点着头,或者说是他的侄子。

一越过前面那座山脊,我们就能看见他了……埃尔丁说得没错,刚飞过萨拉里恩东北的这座山,一片大草原就出现在地平线上,草原边缘隐隐约约有些丘陵的曲线,后面就是莱恩高原。

草原葱绿而茂密,闪烁着金色的光辉;一棵大树威严地立在草原上,这是德·玛里尼和莫利恩所见过的最大的树,树干足有1/3英里高。

从表面上看,除了它的高度和国长,这棵树与其他树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通过近距离观察,并经过时钟飞船的扫描仪放大,德·玛里尼发现了它好几个奇异之处。

这棵巨树叶子也非常庞大,叶边柔软,并且绕着一圈敏感的纤毛,坚韧、柔软的枝条垂到了地面。

枝条在敏感而缓慢地移动着,寻找出枯死的叶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摘掉,扔在一边。

到处都飘浮着花粉(尽管看不到一朵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微粒闪闪发光,整个树都似乎笼罩在闪烁的金光之中,美如幻境。

但一切都是真实的。

树的北边有一长而宽的灰色地带——这是树的足迹,是它多年前在这儿扎根时开始一寸一寸地所走出来的路,那儿的土地不再绿了,而是干涸而破碎,因为大圣树需要土地中的大量养料。

因为不知大圣树会对时钟飞船做出什么反应,德·玛里尼小心翼翼地把那奇特的飞行器降落在距离树冠300英尺之外的地方。

探索者、莫利恩和他们的乘客都下了时钟飞船,但是正当这三个男人谨慎地向大圣树靠近的时候,莫利恩却飞奔穿过高及膝盖的草丛,跑进了圣树的阴影中;在纽米诺斯,所有的生灵都喜爱莫利恩,她的魅力甚至吸引过御风而行者伊萨夸——在某种程度上。

她绝对是大自然的孩子,热爱大自然中的所有生命。

然而对于这一棵会传心术的智能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她脚下的须根感受到了她的重量和动作,底层的叶片闻到了或者尝到了她的生理构造,并凭着这些,译出了她的体形;圣树感知到了她的兴奋,她的好奇,并且明白了她是个朋友。

长长的、柔软的枝条迅速从高空降下来,在下面围成圈,套住了她,把她像巨人臂弯中的一个小孩子一样毫不费力地举起来了。

圣树的枝条发出了一阵飒飒之声——不是巨大的叹息。

莫利恩!德·玛里尼一边大声警告着,一边向前跑。

不要紧,探索者!埃尔丁说,莫利恩和大圣树呆在一块,比和……何罗呆在一起还要安全!真是混蛋!何罗说,不过他有一点说对了,这棵树是梦谷之中最温和善良的生物。

他们已经进人树下的阴影地带。

冰凉的枝条碰着他们,品尝着,轻轻地颤动着,周围弥漫着似乎是有魔力的花粉,散发着甜甜的香味。

圣树,何罗说,我是何罗。

——和埃尔丁!漫游者说。

——我们带这两个朋友来和你谈谈。

何罗?一个缥缈而颤抖的声音不知发自何处——仿佛发自每一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但这个人不是梦幻者,而是个真正的人——来自清醒世界的那个女孩也是!看不见莫利恩,但是在圣树粗壮的枝条缠住了他们三个时,她的声音却从高空传下来:亨利!让他把你举上来,这地方妙极了,快上来看呀!他们被像茧中的蚕蛹一样缠绕着,被举得越来越高,上升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有片刻屏住了呼吸,直至被像羽毛似地轻轻放到一个大树丫上,他们的呼吸才恢复;这儿离地有1000英尺高。

丛林中的智能生物,埃尔丁喘息道,这个大怪物真够粗野,是吧?他们意识到圣树似乎窃笑了一下,何罗和埃尔丁,他又开口了,我最亲密的朋友!还有德·玛里尼和莫利恩,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算又来了客人,有人类可以交谈——还有个真正的女孩?你已经听说过我们了,德·玛里尼问,我是指她和我?通过它的叶子,纤毛和枝条的碰触,德·玛里尼的脑海中得到了圣树的肯定答复。

他意识到它在对他说:哦,是的,我听说过你,探索者。

事实上,我一直在期盼你的到来。

德·玛里尼抑制不住了:阿塔尔的那些怪念头的确是从伊利西亚传送过来的,是吗?他脱口而出,而且这与我有关?圣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是关于你这位年轻的姑娘以及时钟飞船的。

它回答说。

德·玛里尼敏锐地发现了它的某种犹疑——圣树的碰触中含有悲伤的意味——他的心往下沉。

你什么也不会告诉我的,是吗?他说,既然你知道我是探索者,你该知道我在寻找什么?你的悲伤只能表明你不能或不愿帮助我。

我不能,但我也能。

圣树说,我无法告诉你怎样去伊利西亚——但是我能帮助你。

也就是说,我能帮助你缩小一点搜索的范围。

圣树,莫利恩插话了,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如果某个人——也许是另一棵圣树从伊利西亚向你传送信息,而你也能回应他……照我的想法,他必定知道你在哪儿,反过来你也应该如此。

圣树懂得她的意思,它的叶子在轻轻地颤动着,在思索着怎样解释才好。

思维只是思维,孩子。

他说,通过碰触我能明白你的思维;如果我触不到你,我就无法与你交谈。

但对于我的同类的思维,我的接收能更灵敏些。

是的,它毫不费力就找着了我,一旦建立了联系,我也能回应它。

但至于它的位置以及怎么到它那儿……(它的意识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又是一条死胡同,德·玛里尼的肩膀茸拉下来了,但他随即咬了咬牙,把头昂了起来,依然不愿意就此承认失败,是的,一条死胡同——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进人伊利西亚没有金光大道——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到达那儿或者遍寻不着——但是他们这么捉弄我是否太不通情理?我是指那些元老神们,给我的线索简直毫无头绪广他苦恼的脸转向莫利恩。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泰特斯,然而甚至他……他摇了摇头,肯定出错了,泰特斯和阿曼德拉都错了,他们说去找嘶嘶嘶嘶嘶,他能告诉我;我们把嘶嘶嘶嘶嘶从亨达罗斯猎狗那里救出来,他指点我们来到梦谷——从伊利西亚来的另一个时钟飞船上的古怪飞行员告诉他这么做的。

在梦谷,我们去找阿塔尔,那个元老神的神庙中的祭司——但甚至连他也同样被挡在门外了。

啊——也许何罗和埃尔丁能帮助我们。

他说,因此我们从盖吉手中救出了探索者。

说得简洁些!埃尔丁插嘴说。

作为回报,他们带我们来见圣树,这棵圣树确实能与它在伊利西亚的亲属交谈,但他无法告诉我们怎么去那儿,因此——等一下,圣树说,它找到我的时候,我曾和它交谈。

也许在某个时候我也能感知到他,但现在不行了,我试过跟着它的想法——它们的实质——回它们的发源处。

但是在两个世界间的真空地带,想法的轨迹消失了,它没有再与我联系过,你说没有金光大道?从来就没有过路!我很抱歉……那塞兰尼恩呢?莫利恩说着,握住德·玛里尼的手,还有博物馆中的库拉托尔馆长。

库拉托尔馆长?何罗,埃尔丁和圣树几乎同时说,他们的声音中都带着惊奇和思索。

就是它。

圣树首先反应过来,伊利西亚的圣树曾告诉过我这个信息,在它……关闭以前,让他们去和库拉托尔馆长谈谈,他说,在塞兰尼思。

和库拉托尔馆长谈谈?埃尔丁哼了一声,吁!漫游者的意思是从未有人和库拉托尔馆长说过话。

何罗解释说,他有敏锐的头脑和漂亮的身躯——而且在武器方面的造诣可能与你不相上下,甚至比你更高——但是他在语言方面是个笨蛋,我很怀疑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知道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除非他们去骚扰他。

埃尔丁带着某种感情色彩加了一句,同时视线转向远方。

莫利恩也许能和他交谈。

德·玛里尼说。

她有点怀疑:我能和自然界的所有生物交谈,她说,如果它们不能开口,至少我能理解它们的意思。

但是一个金属人?我不敢保证。

不管怎样,德·玛里尼下了决心,我们必须去试试,圣树,很抱歉我不能再逗留了——哪怕是一小会儿也不行。

没错,何罗说,库兰斯在焦急地等着我们汇报——祖拉的棺材船上还有许多家伙要解救,还有——我的使命比那些都更重要。

德·玛里尼插话说,这已不再是仅仅为了我自己和莫利恩了,为了所有人,我必须去伊利西亚!对我而言那最好不过了。

何罗说。

我也是,埃尔丁表示同意,我们走吧!不管如何,很欢迎你们来,圣树说,‘哦会记得你们的,探索者和莫利恩,如果下次再来梦谷……我们一定会来看你,莫利恩保证说,只要有机会和时间。

他们没有再耽搁,而是匆匆告别了,全速前进。

德·玛里尼把库兰斯的手下从尸布二号的甲板上载上来,这样一来查尼尔花园中就只剩祖拉一个人了;在正午之前,他们就已经飞回了塞兰尼恩……库兰斯站在飘浮在空中的塞兰尼恩边缘迎接他们,这儿距离坐落在旋转岬角上的博物馆并不远;当库兰斯看到他的手下和搜索者安然无恙地从时钟飞船上下来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中都透着高兴和宽慰。

至于他对德·玛里尼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尽管探索者很焦急,这位欧斯一那盖的君王还是没法让他镇静下来,领着他和其他人去码头边的一家餐馆。

那家餐馆菜上得很快,快得几乎不像是现做的,饥肠辘辘的何罗和埃尔丁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但是德·玛里尼对吃没有兴趣,相反,他在莫利恩的协助下,找了个机会,把这次没有完成使命的情况和盘托出,包括刚刚过去的一个晚上和一个早晨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说完后,库兰斯点点头,他们并不是真实意义上的海盗。

他说,他们进行盗掠,只是为了使诚实的人们和飞船——甚至还包括探险者们和移居者们——远离祖拉的内陆腹地,远离那座老火山,那儿无疑是克突尔胡的爪牙们的桥头堡,希望将来某天能由此向梦谷大举发起进攻……如果他们能等到那么一天的话!但他们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只要里姆那尔。

达斯将军带领我的舰队从月球上回来,我就——哦?德·玛里尼感到困惑了,但是你曾告诉过我说你们的船只很充裕——缺的只是船员,你说你为了让他们去修缮月球上被毁坏的城市,已解散了他们或诸如此类的……哦!库兰斯看上去有点尴尬,像犯了错似的说,是的,我是曾经那么说过。

他说,但那不是全部的真相,事实上,我隐瞒了许多,你知道,如果你被盖吉或他的同伙抓住,他们拷问你——也许是严刑拷打——有关梦谷的防卫……你不想让我们告诉他你们的飞船都在月球上搞清洁工,对吧?可以这么说。

库兰斯咕哝道,但准确地说,不是在搞清洁卫生,而只是在显示实力:让那些月球生物们知道如果他们胆敢在今后暴乱的话,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能攻击他们。

我明白了,德·玛里尼说,无论你的舰队在那儿做什么,至少有一个月球兽盖吉,在这儿为老大神们营造据点。

好吧,无论如何,这一切总算快结束了。

是快结束了,库兰斯赞同说,达斯将军回来时,我就叫他把那口火山井炸毁并永远封死,到那时……对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意味着什么,如果伊利西亚并不是迫切地需要你去?寓意着什么?德·玛里尼扬起了眉毛。

克突尔胡对人类的梦境一直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库兰斯讲述着这个明显的事实,事实上,他对梦境中的绝大部分噩梦都负有责任,但只是从倒霉的日子以后,他才如此露骨地表现出对整个梦谷的野心——并且通过控制梦谷来影响清醒世界中人类的思维。

疯月事件,以及现在这些事,都是如此:一场暴乱,或者说是暴乱的企图,已经临近了。

他在时间。

空间里以及许多平行的世界中,都已准备好了路径。

蠕动的混乱已经启动了。

恒星几乎都不正常!非常时期已经又一次来临……库兰斯,德·玛里尼说,你能帮助我,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库拉托尔馆长和他的博物馆,我必需去见他,和他谈谈。

轮到库兰斯挑起眉毛了:那个灰色金属盒子?他猜道,阿塔尔告诉过你吗?一个有很多只手的盒子,就像你的时钟飞船上的那些一样。

它和时钟飞船是一类物体,德·玛里尼点头说,我有充分把握。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元老神们故意让我在去伊利西亚的途中走弯路,也许是为了得到我所想要的,我必须付出努力——艰苦的努力——即使那儿需要我,他们依然要我自己去取得通行证,可能就是这样……也可能不完全是。

但不管怎样,有人告诉我去找库拉托尔馆长谈谈!你不可能成功。

库兰斯说——他看见德·玛里尼的脸阴沉下来了。

保持虚假的希望毫无益处,他说,我从未听说有任何人能和库拉托尔馆长说话并得到回答,而且,自从那个立方体出现以后——那个东西现在锁在他的箱子里——就没人再见过他。

谁知道他在哪儿?他可能在博物馆中的某个角落,但究竟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些地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是怎么去的,有时他可能几个月都不露面。

你能和我们一起去博物馆吗?莫利恩请求道。

当然可以,孩子。

库兰斯立刻说,但我必须先告诫你们,如果库拉托尔馆长不在那儿——我们找不着他——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当库兰斯、探索者和莫利恩离开餐馆时,何罗和埃尔丁还在大嚼着,惶恐的店老板还在不停地为他们上酒送菜……--------------------------------------------------------------------------------《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