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许、郭相互以目,脑海都跳出了这样的几个字眼:黄巾,白莲,以及……太平天国。
嘿嘿。
关卓凡好像晓得下属们在想什么似的,‘净土真宗’同黄巾、白莲,确有相似之处,不过,不同之处也是很明显的——后者在体制之外;前者,本就在体制之内。
体制之内、体制之外?咦,好新奇的说法啊!不过,仔细一琢磨,还真是……恰如其分呢!辅政王的新鲜说法,层出不穷,大军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现在,辅政王的新词库中,又多了新成员啦。
‘净土真宗’开山祖师法号‘亲鸾’,关卓凡说道,这位‘上人’,就是出身‘公家’的,到了明如这儿,已经传到第二十一代了,每一代,都同‘公家’联姻——留意,是‘每一代’,没有一代例外的。
公家,朝廷公卿。
而且,关卓凡说道,本愿寺同皇室的关系,也极密切!本愿寺受封‘御门迹’——即皇家寺院,法主则受封‘权僧正’——这是正经的官位,可以名正言顺,任命下属为僧官,建立管治体系。
好家伙!真真正正体制之内,正正经经一方诸侯啊!当然,关卓凡说道,本愿寺这个‘诸侯’,并未裂土分茅,不过,若将其信众视作治下的子民,那么,本愿寺大约可算是全日本最大的一个……‘大名’了。
顿一顿,而且,若将本愿寺自身拥有的、以及信众投献的土地拢在一起,大约也不逊于一些较小的大名了。
再一顿,其拥有的武力,则非一班小诸侯所能及了!几位大军机,都微微颔首,神色郑重。
本愿寺这个‘大名’,太大了!关卓凡说道,因此,不能不一分为二!一来,自己人生了嫌隙——对战织田信长之时,本愿寺门主叫做显如的,有一个儿子,法号教如,不满其父同织田议和,一俟大战结束,即同显如脱离父子关系,另立门户,本愿寺一派,由此分为东、西两支,显如一支,为西支,教如一支,为东支。
二来,本愿寺太大了,大到上位者无论如何放心不下!到德川家康一统日本之时,单是教如这一支,信众便已达一千万之钜!于是,德川家康替教如另修了一座本愿寺,曰东本愿寺,原来的本愿寺,曰西本愿寺,至此,本愿寺一派,正式一分为二了。
西本愿寺一支,以正统自居,曰‘真宗本愿寺派’;东本愿寺一支,曰‘真宗大谷派’——大谷,本愿寺法主之俗家姓氏也。
这个情形,文祥沉吟了一下,倒有些像……**、班禅呢!关卓凡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只是,**、班禅是师兄弟,显如、教如是父子——不过,博川这个譬喻很好,事不同而理同!曹毓瑛心中一动,如此说来,其实,这个明如,只是西本愿寺一支的掌门,他未必可以号召的动东本愿寺一支吧?关卓凡亦是心中一动,略一思衬,眼睛微微发亮,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曹毓瑛,琢如说的很是!本愿寺这个东西之分,或许就是咱们的措手之处!顿一顿,这个明如,年纪应该还很轻,忽然间就接了法主的位子,很有些突兀,其为人何如,亦不了了,个中详情,只能等驻日公使馆、领事馆进一步的报告了。
说到这儿,拿手在电报上轻轻一拂,淡淡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至此,辅政王已完全恢复了那种雍容自若的神态。
几位大军机齐声说道:是!好,日本的事情,暂时就到这儿——微微一顿,对了,关卓凡说道,之前,博川正说着什么来着?——被徐筱云打断了的?徐用仪号筱云。
文祥微微一怔,说道:也不是很紧要的事情……关卓凡想了想,哦,想起来了——之前,博川正在说明命王的庙、谥同本朝圣祖仁皇帝犯重的事情——顿一顿,这个事情,还是紧要的!当然,咱们不能叫越南另拟明命王的庙、谥——那未免太叫人难堪了;不过,类似的情形,今后再也不许出现!以后,越南国王的庙、谥——包括刚刚薨掉的这位嗣德王的庙、谥,都要先呈请天朝,御准过了,方才作数!是!还有,关卓凡微微的笑着,意大利那边儿,也算有了个好消息——那位阿梅迪奥王子,总算首途西班牙,去做他的国王去了!顿一顿,之前,他那位老爹——伊曼纽尔二世,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痛痛快快叫儿子去接西班牙国王的位子,上一回,人都上船了,又说什么身体不适,就在港口外打了个转儿,又掉头回来了!这一回,应该不会故技重施了吧?呵呵!再一顿,如果这位西班牙新国王始终不到位,有些事情,还真有些不大好办呢!现在,嗯,可以准备‘办事’了!**一上马车,关卓凡重重的透了口气,脸上的雍容自若不见了。
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雍容自若乃至轻描淡写,包括将话题从日本转回越南、意大利,都是刻意为之,为的是不叫下属们看出他的怕来。
大战将临,不能动摇军心啊!但是,作为穿越者,关卓凡对自己直辖的日本事务的敏感,超过本时空任何一个国人,而日本只有长崎通了海外的电报,其国内信息的传递有一定的滞后性——关卓凡几乎可以肯定,目下的日本,已经开始乱了!这一乱,必是一场大乱!其中,萨摩藩庇护的倒幕志士,纷纷逸出,绝不是巧合,也绝不是听到了明如上人倒幕的号召后,才行动起来的——因为动作不可能那么快。
江户的事情一出来,徐四霖就派快船驶向长崎,倒幕志士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的过徐四霖——赵慕云拍发电报的时候,倒幕志士们可是已经逸出了!的特别(续二)(接三月三日)这个新时空,犹如一栋大厦,梁、柱、砖、瓦、榫、卯……缺一不可,这些部件,就是细节,使这些细节各安其位而不错位,就需要论述——在它们之间,建立可以自洽的逻辑关系。
这个逻辑关系,不仅仅存在于新时空的各个细节之间,也存在于新时空(即本时空)和原时空之间,在这两个时空之间,狮子一样要努力建立可以自洽的逻辑关系,于是,细节和论述就更多了。
创作《乱清》的过程,真的就像建立一座大厦的过程:柱子立起来,梁吊上去,添砖,加瓦,仔细检查榫卯是否严丝合缝……这个过程中,有时候,确实会陷入细节和论述中而不自知,甚至,不可自拔。
当然,大厦云云,仅仅是一个譬喻,建立大厦——对新时空的描述,也可以譬喻为绘制建筑图,可以有白描和写意两种不同的手法,而狮子明显更倾向于前者。
狮子对白描多少有一点儿特别的偏爱,不过,对写意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事实上,如果狮子写的不是晚清这个特别的历史时期,那么,建立大厦,写意的成分就一定会增多,年代愈靠前,写意的成分就愈多,白描的成分就愈少,如果写的是尧、舜、禹,那基本上就是泼墨山水了。
《乱清》的第二个特别,就在于写的是一个特别的历史时期。
(待续)*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的特别(续三)对于一部穿越小说,晚清这个历史时期,特别在哪里呢?特别在距离读者和作者——距离今天、距离我们——太近了。
晚清的历史走向如果发生重大变化,几乎必然对今天发生影响——实质性的影响,即是说,关卓凡的穿越,将和我们发生直接的关系,令我们感同身受。
如果关卓凡穿的不是晚清,而是更早的历史时期,譬如,穿到了狮子也非常感兴趣的南明或西汉——如果穿到南明,或许,胜败的天平,会因为关卓凡的穿越,在明清满汉之间发生偏转甚至逆转,但是,由于关卓凡是单穿,再怎么天纵英明,凭一己之力,也不可能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层面,对历史做出实质性的改变,因此,很可能,两百年之后,他的N代的继任者,面对欧洲列强的坚船利炮,依旧得像原时空一样,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如果穿到西汉,那就更加不必说了——更不可能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层面,对历史做出实质性的改变了。
另外,一千几百年的时间太长了,历史的发展变化,有无数种可能,不论关卓凡做了什么,亦不论本时空相对于原时空如何的面目全非,都未必会和今天的我们发生任何直接的关系。
晚清,是唯一一个单穿者可能凭一己之力,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层面,对历史做出实质性改变的历史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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