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陌生的声音,若非亲耳听到,他简直不敢相信,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
乔骁的面色烧得厉害。
他在思忖,为什么换成余白芷的手,便能有够有所缓解了?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不是生涩的疼了,他甚至有了想要缴械的想法。
他讨厌这样的缓解,厌恶自己发出的声音。
像狗在喘气一样,好糟糕。
他抿紧了唇,咬紧牙,但总有漏网之鱼露出来,他冷白的玉面上浮起鼓起青筋脉络,细密的汗珠连成汗珠往下掉落,浸湿了深红色的软枕。
余白芷一直观察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神色变化。
欢愉和痛苦交织,通过他的反应,就可以得知,怎么样的抚摸他喜欢,怎样的触碰他厌恶,是应该重一些还是轻一些。
乔骁会隐忍,比她最先驯服的那一只小狗要更有趣一些。
人和畜生最直观的差别就是这个了,人会隐藏喜怒哀乐,大多数的畜生是不会的,畜生在捕猎的时候会进行粗浅的隐藏伪装,但人的七情六欲通常日常都兜着,不激不发,除非整个人天生心绪外露。
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害羞的,他的脸红了起来,耳尖也非常红,比她误会之下瞥见的那一眼还要红润,活像是朱砂,几乎快要滴血。
紧咬着牙齿,高挺的鼻梁上也有细细密密的汗,他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抗拒,可身体又诚实。
这样的矛盾出现在一张俊朗的脸上,让人瞧了愉悦。
本来余白芷不想那么做的。
但看着他的脸,因为她的行径而出现生动的神色,霎时觉得稍微有点乐趣了。
许是因为太刺激,又是羞赧又是恼怒的,重要的是第一次。
在他控制不住,唇齿之外蹦出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之下,洪水很快就决堤了。
余白芷纵然撤手撤得很快,还是不免被弄脏了一些。
男人仰着面,侧脸绷得很紧,眼睫垂落,喉骨在舒缓当中上下滑动。
他的视线落到摇晃的帐帘吉祥如意穗子之上,思绪被脑中炸开的快意炸得迟钝住了,他已经分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绪到底厌恶,还是愤怒,亦或者是...愉悦。
余白芷在旁边看着他缓和了好一会,不知道他有没有哭,男人狭长的眸子微眯,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盖住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哭泣,那便是汗水打湿了他的睫,分明虚弱的场面,却不叫人觉得他女气。
好些了么?余白芷柔声问。
乔骁抿了抿唇,很用力地噎下一口气,他都不敢去看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别提跟她对视了。
他的心绪起伏如此之大,为何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乔骁不想说话,他此刻还是脱力的状态,内伤严重,人很虚弱。
本以为这一次之后,便结束了。
谁知道这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很快又开始难受了。
药效正在一点点散尽,乔骁的意识比方才要清醒许多,但他的虚弱和燥热不减。
况且越是清醒就越要面对余白芷,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清醒,这简直令人尴尬窒息。
他都不知道余白芷为何这样风轻云淡,难道她之前做过这样的事情?思及此,不免生出一些愠怒,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余白芷并不知道乔骁在想些什么。
从他的神色之上察觉到他羞恼,怕惹怒了他,又动了心气,牵扯到内伤,所以她非常照顾乔骁的情绪,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视线所及之处,难免撞见不曾让被褥盖严实的地方,湿透的中衣黏连在他的身骨上面,牢牢的贴合,能够清晰看到男人腹肌的纹路,一块一块,壁垒分明,蓄势待发。
他也是习武之人,腰腹触碰起来十分硬朗,让人察觉到四个字,苍劲有力。
......她擦拭了手指,又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因为她手指温凉,拧干的巾帕也冷,擦拭的时候乔骁真正意义上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啊。
有一就有二,这第二次比起前次却更尴尬了,因为药性缓解,他的意识清醒过来。
即便他比寻常人要稍微出众一些,可再怎么出众,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很近。
因为她太过淡然,乔骁忍不住垂眼去看她的神色,发现她敛着睫,瞧不出来是个什么神色。
她的长发拢了下来,盖住了本就不大的脸,越发显得小小的。
鼻尖挺俏,睫毛密卷,活像是两把小扇子,嗯,她的嘴巴也小小的,虽然小,却饱满红润,像枝头上的樱桃。
乔骁看专注了,措不及防余白芷忽而抬眼,两人视线相对。
......对视了一息,他率先撇开眼睛。
这一次轮到余白芷看他了,她的视线比他还要直白强烈,看得乔骁神色尴尬不不止,偏生她手上动作不停,他抿唇隐忍。
见他又开始憋气,余白芷本就酸累了,手指弯曲刮了一下,他果然嘶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乔骁自然没有看到。
他只觉得尴尬,想让她能不能小心些,可又不好张口,眼下的情境本就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若是还要求上了,那像个是什么话。
余白芷感受tຊ到他的燥热,甚至传递到了她的掌心。
都说床榻之上的男人好说话,此刻她也闲得无聊,一为了缓解他的尴尬,二也是好奇,便张口闲闲问了他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余白芷的第一句。
乔骁顿了一下,他感受到她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的身上。
直白,大胆,没有丝毫避忌。
她的声音却温软不带攻击性,没听出来逼迫他必须回答的意思,跟她那个爹,阴山悍匪头子,不大一样。
那人说话一是一,二是二,要你如何便如何,即便你不去做,他也会强行按头让你去做,比如娶他女儿,比如拜堂成亲......尽管她的询问不令人太反感,分寸语调都拿捏得很好,但乔骁此刻不想回答。
他抗拒厌恶和余白芷产生过多的交集,今日一切都是意外,而且他没有求她帮忙。
问了一个寂静,余白芷也不觉尴尬,对方既然不想理会,她也不会强求,非要逼着人家说话。
又等了一会,察觉到乔骁是真的不想同她交流,她便挪开了眼睛,专注帮他。
这一次的时辰很长,比前一次要长,她在册子上回忆起来的已经应用上了,腕子有些酸,她微微挪了挪位置,离乔骁远了一些。
但她蔓延在枕榻之上的长发并没有随之彻底远离,离他很近,有些甚至扫到了他的脖颈,沾染了汗珠,黏在他的肩胛骨处。
有些痒,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不知对方名讳,年岁等等,反正他是要离开的,越少接触越好,即便她如今算是帮了他,但......如果不是因为她下药,自己也绝不会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余白芷挪开目光之后。
乔骁的视线偷偷转了过来,怕被余白芷发觉,他小心翼翼,只是用余光打量她。
许是因为位置变化,这一次不算居高临下,能够将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神色无波给他做着舒缓的事情,隔着被褥看不见,但她的视线是停留在那块被褥掩盖的地方之下的。
乔骁之前跟着朝中官员历练,也曾去过花楼,当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办案子。
况且朝廷有条律,是不允许朝臣去秦楼楚馆的,轻者鞭笞,重者既要鞭笞又要革除官位,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偷偷去,众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人会掀开表面,真闹到台面上去。
当然是为了维持同僚之间的体面,况且都是男子,谁没有寻欢问柳的兴致。
除却乔骁,他不去就是不去,他自做官以后,不喜欢场面的应酬,只做该做的事情。
但因为跟他父亲的实力相差太远,又没人帮衬,使绊子的倒是不少,便被人揪出来口诛笔伐,故而,他在京城的名声,除却那张脸之外,相当不好。
花楼里的姑娘很喜欢乔骁,因为他身高腿长样貌又生得好,重要的是手上有钱有权,还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倘若能跟他出点事情,得到手的银钱必然不少,指不定还能够飞上枝头做凤凰。
在乔骁带了犯了事情的花娘审问之时,那人表面正派,实际一直在挑.逗他。
缠媚的眼儿,做作的神态,佯装不经意触碰到他,就是想要引诱他。
这些小把戏,乔骁很清楚。
可余白芷这样的,他没有见过,如果不是她真的没那个意思,便是她太会伪装了,所以他看不出来引诱的破绽。
思来想去,他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喝下那杯合卺酒之前,她也是好言相劝,换位思考不就是以退为进,就是要博取他的信任么?中药之后的他走投无路,只能跌入她的股掌之上,由着她摆弄。
这就是她的目的了。
乔骁兀自想着,心上越冷,身体却热,就要攀上顶峰,他的思绪容不出分神了。
因为余白芷的速度加快,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低沉。
那种他讨厌的糟糕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就差一点攀至山顶的时候,余白芷实在太累了,她微微停了一下,因为她实在不清楚乔骁下一刻到底结束不结束,好歹喘口气吧?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乔骁怎么能够功亏一篑,反反复复是要弄死人的。
索性便强硬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许她松开停下,将她往前带。
第8章 第8章 俊朗的面容之上浮现起难堪的羞……余白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怔愣的那一会。
乔骁已经捏着她的手腕,来来回回攀了好几次山了。
一开始还好,后面越来越凶,药效携裹着本能想要的,所以有些过分了。
即便是习过武的余白芷,也不免被他的蛮劲弄红了掌心,本就酸涩的手腕也被男人大掌掐得生疼。
这样的不适令人生理性抵触,她不免蹙眉,又后瑟缩了一下,想要彻底收回自己的手。
正在攀峰的兴头之上,乔骁自然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退却。
他的意识恢复之后,人也清醒过来了,突然施加给她的力气很大,余白芷一时不察,反而被他给挟制住了,竟然无法挣脱。
兴头上的事情自然不断,因为他不想再来来回回折腾受罪了,主要也是尴尬,万一出点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余白芷怔愣之时,乔骁已经结束了。
很快,她便顾不上疼痛了,因为她有了新的烦恼。
她的手上,还有被褥再一次脏了。
比上一次还要弄得脏。
乔骁似乎欢愉又似乎痛苦的神色展露出来,等他缓和之后,这还没有结束。
短暂的大眼瞪小眼,余白芷扯了扯嘴角,乔骁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可洪水还在猖獗。
他俊朗的面容之上浮现起难堪的羞赧。
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尤其是松开她手腕之时。
少女手腕上被强硬掐出来的红痕与弄脏被褥的罪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抱歉。
乔骁生涩从口中挤出来那么一句。
不管中药的因果如何,他此刻就是觉得抱歉,因为他弄脏还弄伤了她的手,嗯,不只是她的手,还有亵衣的边沿,以及被褥。
余白芷不知道他说的这句抱歉是针对些什么,毕竟没有头尾,独独两个字而已,谁说得清楚。
总归是结束了,夜色很深,也应当休息了,余白芷收回手,抿唇淡笑。
她看着他,你好些了么?还是那句话,语调也是照旧的温温,似乎没有生气。
眼前少女的声音温和,她坐起身之后,长发垂落,有些黏在她的脖颈处,整个人看起来娇小玲珑,退却了红妆,反而有几分出水芙蓉的清纯。
...好些了。
乔骁的回答比较生硬。
余白芷看到他翕动的唇,一板一眼,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想回答,但因为方才的尴尬,不好沉默,便张口了。
见状,她忍不住挑眉笑了一下。
还能缓和过来么?她又问了一句。
乔骁的意识正在回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他的身体。
老实说,消停这么一会还是有些冲动,但还是可以压制的,比方才好多了,虽然他内息依旧不稳,到处都是疼的,但是好多了。
嗯.....乔骁淡淡嗯了一声,随后颔首。
余白芷怕他倔强不肯说实话,索性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缓和了。
谁知道结束之后,坐起身算是拉开距离了,又忽而凑近,反而吓了他一跳,眉头紧锁,神色无比戒备看着她。
瞧他风声鹤唳,一惊一乍的样子,余白芷觉得莫名好笑,就跟那只小狗一样。
刚来的时候不听话,饿了它许久才给骨头吃了,吃的时候还是凶凶的,边吃边哼哼,吃饱就撂挑子,不理人了。
乔骁眼下就跟那只小狗没啥差别,满身的防备。
缓和就成了,若有不舒坦,你再唤我便是。
唤她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像方才一样帮他么?这未免也太......他难受至极都没有想那么做,清醒了更是做不到了。
乔骁不说话,余白芷也没有为难,非要他回应。
起身之后,她也没有叫来丫鬟,因为浴房里面有活水引下来,她让乔骁去处理一下自己,然后她又换了干净的新被褥,乔骁沐浴出来之后,她已经收整好了。
给你拿一些固本培元的药,药性温和,吃下去可调理内息。
她指了指圆桌,就放在那。
乔骁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率先看到了合卺酒,蹙眉。
瞧见乔骁的动作,往那边看的时候,余白芷也看到了合卺酒——害他生不如死,把两人局面搅乱的根本罪魁。
这时候跟乔骁解释不是她做的,他应当是听不进去的,况且夜已经深了,何必多费口舌。
她只补充了一句,若是你信不过我,也可以不吃。
语毕,她朝着乔骁笑了笑,走进了浴房去擦拭自己身上的糟污。
浴房虽然湿漉漉,到底还算收tຊ整干净了,余白芷找了新的巾帕,又换了干净的亵衣,她的发尾也沾染到了一些,虽然乔骁的味道并不臭,但还是不免叫人不喜。
等她沐浴梳洗干净出来,又过了差不离半个时辰,余白芷擦着头发扫了一眼圆桌,如她所料,乔骁没有吃她备办的药。
男人躺入床榻当中,睡到了最里面,中间隔得特别远。
因为帘帐垂落了一半,小几上的烛火实在幽微,余白芷不知道他歇了没有。
她自顾自擦着头发,换了好几条巾帕,期间手腕酸疼,余白芷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红痕没有退却,指不定明日会不会肿胀。
头发绞擦得差不多了,余白芷绕到床榻那边找膏药。
她靠近的时候,乔骁的心气控制不住提了起来,即便是身子疲倦不堪,身下是软枕蚕褥,他的警惕无法放松,根本没办法睡着。
遑论余白芷还没有上榻。
对了,上榻,如果不出现偏差,她应当是要跟他同床共枕了。
方才余白芷进浴房的时候,乔骁瞧了一眼室内,这里的偏寝上了门锁,偌大的阁楼只有一方床榻。
他得在这里歇息,她也要在这里睡,自然便是在同一方榻上了。
一想到两人方才的亲密,乔骁避如蛇蝎似的往里面缩了,也避免和她产生过多接触,要有一定的距离。
余白芷从浴房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她轻微的脚步声,判断她去了什么地方。
她拿了巾帕,然后到妆奁台前擦拭头发。
没一会她走过来了,是要上榻了么?少女的脚步停在床榻边沿,她没有上榻,她似乎蹲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打开了抽屉?她的动作很是细微,能听得出来当事人动作之间包含了控制,所以才会细微小心,给人谨慎行事的错觉。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她不是在拉抽屉么?她在做什么?莫不是这床榻有机关术?思及此,乔骁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想到,匍一睁眼,便对上了半蹲在床榻边沿的人。
她披头散发半蹲在她,洗过的小脸,似乎还抹养肤玉露,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出光滑,好似雪捏成的小妖,夜半专门趁人熟睡来偷人精魄,吸人阳气的那一种。
措不及防的对视,乔骁有几分尴尬,对方却坦然自若,是不是吵醒你了?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乔骁嘴角动了动,...没有。
他本来就没睡。
唔。
余白芷听他语气很淡,随口应了一句。
她挪开视线也没管乔骁看她的视线,径直从抽屉里面将药酒给拿了出来。
也是这时候乔骁才注意到床榻前面有小屉格子,里面放了药。
余白芷拿到了药酒,返回妆奁台搓她的手腕。
药酒的味道浓郁,盖过了室内的熏香。
等她擦好药酒,灭了烛火上榻,彻底放下幔帐,里面的药味才是真的浓郁。
乔骁不免蹙眉拧鼻,余白芷似乎察觉到了他嫌弃的动作,卷着她的被褥,侧身朝外睡了过去。
乔骁,......转念想到她身上的药酒擦在手腕处,害她手腕受伤的人是他。
思及此,心中浮现淡淡的异样。
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件事情,也不曾惧怕她熟睡过后,他对她实施暗杀,不点他的穴位,就这样睡了过去。
真不知道她是仗着武功自信,还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不觉得是个威胁。
不论哪一种,乔骁都觉得不悦。
床榻宽大,各人盖了被褥,放在产生亲密的地方空了出来,好似楚汉河界。
她背对他,卷着被褥,整个人小小一团,长发拢落到另外一侧,露出一小截后颈,好白。
看着看着,余白芷忽而动了,乔骁以为她感受到他的目光醒了要转过来,不想跟她对视避免尴尬,乔骁欲盖弥彰又似逃了一般转过身去。
余白芷听到后面人的动静,没有理会。
她早就感受到了乔骁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爱看就看吧,不甚在意。
那只小狗刚来的时候也总是在小阁楼内乱窜,总要熟悉熟悉环境,这阶段是少不了警惕防备和打量,余白芷理解。
折腾了那么久,余白芷沾了软枕,很快就睡过去了,她心里还惦记着明日要吃的锅子,近来天寒得很,锅子吃了身上暖和,心里舒坦。
她一觉到天亮,乔骁却是过了许久才睡着。
残留的药效又折磨了他许久,他没吃药,内息乱窜五脏六腑窜着气疼,外加饥饿,自然没办法睡了。
可躺在这,听着旁边人平缓的呼吸声,他渐渐的也有了些许睡意。
但没歇息多久,便听到了叩门的声音,乔骁瞬间睁开眼睛,还在瞬间坐了起来。
他起初有些怔愣,看着陌生的幔帐帘子软枕被褥,以及旁边躺着的背影,慢慢回神,想起来昨日发生的事情。
叩门声没有把余白芷给吵醒,反而是乔骁,他的动静太大,把她给弄醒了。
余白芷睁眼叹了一口气,也随之坐了起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过去,男人气色不是很好,即便憔悴疲倦,也掩盖不住他的好皮相,只是这幅好皮相正警惕无比看着她呢,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下一息就要朝着他扑过去。
余白芷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并没在意伸了一个懒腰,还跟乔骁说话,早哦。
她刚醒,睡眼惺忪不说,声音也软绵绵,懒懒的。
重要的是,她怎么!可以!这样毫无礼仪规矩地伸懒腰打哈欠啊!知不知道这样......她垂落的发尾在身后空荡处扫了扫,交襟的领口也随着她的动作敞开了,露出大片的雪白。
看到了不该看的,乔骁立马就转过头别过脸,比人家姑娘还要害羞,薄唇紧紧抿着,脸色很不好看,耳尖却渐渐染上绯色。
余白芷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又是怎么了。
此时此刻,门扉再次被叩响。
什么事?余白芷撩开幔帐往外问。
小姐,寨主问您醒了没有,让您带着姑爷过去吃敬茶,要送礼。
本来心疼女儿,想要她多歇歇,但礼节都打探好了,自然要照着规矩来,如此才圆满。
余白芷叹了一口气,真是够折腾的。
好,你和父亲说一声,我马上就...带着他过去。
他?乔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余白芷应当是在说自己。
果不其然,她的脑袋一转过来,看向他,要起了。
乔骁不仅不回话,就连反应都不给她,还是撇着脸不说话。
余白芷看了他一小会,确认方才那句话,乔骁已经听见了,收回视线下榻,她往外叫贴身丫鬟进来伺候,乔骁这时候也跟在她后面起来了。
梳洗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岔子,因为乔骁警惕很高,不允许任何丫鬟近身,就连别人递给他的东西他都要谨而慎之,确保没问题了才开始用,俊朗的眉眼泛着一脸嫌弃,看着是挺娇矜的。
余白芷饶有兴趣看着他刺猬一般的样子。
等梳洗过后,两人坐上马车去上寨给阴山寨主余正,以及各位当家敬茶,顺便收喜礼。
过去的路上,余白芷撩起车帘往外瞧了一眼,还有小孩跟着两人的轿子跑,丫鬟给小孩们撒糖丢钱,还有人探头探脑想要看热闹。
她放下车帘,侧眸看向旁边离她很远,几乎要贴着边坐。
抿着唇,一脸抗拒,周身冷意弥漫的男人,跟他张口。
跟你商量点事情,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