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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过痕(7)

2025-04-03 05:26:02

天色朦胧,被子灌进少许凉风,沈知梨手心空荡荡下意识往旁边摸索,寻了半天也没寻到,就摸着一阵余热。

她睡眼惺忪睁开眼,往身旁晃去,空空如也,晃了圈什么也没有,于是翻了个身缩到余温处继续睡。

几个时辰后,门被敲响,宋安在外头催促,沈知梨拖着疲态的身子起来,走到镜子前摸了摸酸痛的脖子。

怪事,她昨夜明明随便擦了药,怎么今日不见好就算了,反倒更红了呢。

低头一瞧,蝴蝶金簪摆放在眼前,她梳发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拿了起来,用它束发。

宋安:沈大小姐!你磨磨唧唧好了没!沈知梨随意收拾了一下,拖着腰酸瘸腿,走出了门。

外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两队马车。

宋安长腿一翘早已坐靠在了板车上,叼着根叶子吊儿郎当的看天。

沈知梨两手叉腰,头上的金簪在阳光下闪耀,她扬起头来盯着他,你搬这么大车东西做什么?宋安睨视她一眼,拍拍麻布盖住的箱子,都是些好东西,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沈知梨:……谁管你……宋安突然发现她的嘴有点怪,下唇微肿破了皮,你嘴怎么了?沈知梨抚着嘴唇摁下去时是有些疼,关你什么事。

宋安冷呵一声,大半夜啃自己,以为啃鸡腿呢。

沈知梨:干你的活去。

宋安扬起头来,我的活早干完了,就等磨磨唧唧的沈大小姐呢。

鹤承渊此时也从他的屋子中走了出来,他扫了宋安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到了沈知梨发端的金簪上。

鹤承渊……沈知梨现在看到他就想到昨天被抓着练两小时的惨样,脚步不由往旁边挪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宋安如今一瞧见鹤承渊,别说瞧见,就听见名字就两眼放光,车上的咸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师兄!他定睛一瞧,嗯?师兄?你嘴怎么也肿了……鹤承渊横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宋安自觉封嘴从车上越了下来。

君辞在与药谷弟子交代事物。

药谷弟子:大师兄,此次无需我们一同前往吗?君辞注视着江无期那三车酒,沉冷的眸底暗藏狠厉之色,无需。

护住师父那三车酒要紧。

回程路上当心,苏钰已安排好人,配合就可。

药谷弟子作揖,知道了。

江无期不屑道:我不是在呢,用的着他们吗?君辞:师父出手不便。

江无期:有什么不便,抢我东西,弄死他不该是顺理成章吗?君辞:这事师父不可出手,莫要淌此浑水,苏钰会派人着手。

江无期在手心颠了两下聚灵珠,仰头饮了口酒,行了行了,你安排的事,我配合就是,你们路上也当心。

君辞对药谷弟子挥挥手,让他们先一步出发。

宋安跑过去,大师兄……君辞:让你放的消息确认到位了吗?宋安双手抱臂傲着张脸,宴席那日就放出去了。

君辞:几人知晓?万剑宗宗主一人。

宋安竖起根手指,保证完成任务。

君辞瞥向他偷的那车药材,却是没说什么。

他们并未刻意压低音量,鹤承渊依在马车边,听得一清二楚,也多少猜出了其中的事。

沈知梨好奇走到鹤承渊身边,高大一个人堵着她的路。

鹤承渊低下眸子,注视着她,方才不是避着我?沈知梨对着他红起的唇,手指不自觉戳了戳。

鹤承渊眸色暗下,盯着她明亮的双眼,又将目光上移落在发簪上,观察她整齐束的发,确实比他随意抓起的要好太多。

鹤承渊,你的嘴为什么也肿了?昨天练武上火了吗?我都说了大晚上的不要动武,安安静静睡觉多好。

肿起来的唇,又红又弹,还挺好玩。

鹤承渊别过头去,甩开她在他唇上戳个没完的手指。

没想到她对那些事一点兴趣没有,倒是喜欢关注他。

他扬起眉眼让开条路,接过她背上的包裹,扶起她的胳膊准备搀她上车。

沈知梨瞪大双眼瞧着扶她那只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

踏上阶梯的脚登时止住,她刚张嘴,话在嘴边还没出声。

鹤承渊就把她噎住了,你若是练好,不至于几步路还要人扶。

……沈知梨想挣开他的手,被他死死钳住,我自己也能走,你不会是扶我上去,要我加练吧,我知道不行了,现在腿还软着……鹤承渊淡淡看着她,一句话不说,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必须练几字。

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她……上车。

沈知梨倔强不动。

鹤承渊:怎么?除了不练武,其他都可问。

回药谷的车队已经向府外驶去,车轱辘滚响在地,君辞似乎还在和宋安交谈何事,但声音被碾石声压盖过。

沈知梨探过脑袋问鹤承渊,他们方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他们是准备做什么?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出来了。

鹤承渊仰视她,阳光下的蝴蝶金簪灵动展翅,他勾起唇来,沈大小姐就没猜出什么来?……行吧,她不先说,他是不会告诉她了。

药谷要孤山只是为了掩盖聚灵丹,你那天夺到灵丹后用布包裹,后来划分孤山归药谷所有,也无人会去查看血阵养的何物。

鹤承渊眉梢轻挑,所以?那天怪老头的出现是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一时恨意上头,喊出灵丹二字,不过幸好,惊雷震天,那声被雷鸣盖过。

然后?沈知梨沉思着,然后……他们……借着夜宴让万剑宗主知道聚灵丹这事……鹤承渊浅笑,轻描淡写道:当然是,换宗主。

!!!沈知梨愣住,何意?鹤承渊:沈大小姐,不认识君辞是何人吗?沈知梨全身紧绷。

鹤承渊狡黠一笑,成王败寇。

他们的事,你那么关心做什么?沈知梨:我就是问问,好奇心作祟,不可以么。

好奇心会害死猫。

鹤承渊捏了捏她的胳膊。

沈小姐!沈小姐!阿紫脚下生风跑来,手里提着满满的早点。

……沈知梨与阿紫坐在马车中,宋安坐在他那宝贝的板车上,鹤承渊把宋安的小秘密都和她说了,现在只有他以为都不知道,他那压的是一车偷来的药材,人人都知。

他们一行六人,君辞与鹤承渊骑马在前开路,马夫驱着她与阿紫的马车在中间,宋安悠悠哉哉甩着他的小马鞭压车走在最后。

马车幽幽前行,一连几日也未停歇,避开大道,翻越小路。

沈知梨撩开窗帘向外望去,荒山野岭,石路颠簸,野风吹动杂草。

阿紫好奇问道:这是小道吧,怎么走这?小道如何能遇到驿站。

沈知梨摇头,视线放到门边摆放的蓝色蝴蝶灯上面,推测道:那天查出黑衣人在监视我们,可能是为了摆脱他们,怕就近的几个驿站有埋伏,绕过这段路就好了。

阿紫:可是……这已经行了快七日了……沈知梨拿起个饼开始啃,不知道。

这东西她都快吃吐了,天天就啃饼,与世隔绝。

但她总觉得,应该不是黑衣人的事……山云阁中查到了牡丹胭脂,京城的款,而她也看到二层那人所穿衣服与陈常山的不同……莫非……还有人在跟着他们?沈知梨在车上睡了一觉,再醒时,天已暗下,夜色寂静,唯有轮碾炸石,马蹄踏响。

阿紫揉了揉眼睛往外探出脑袋,突然发现什么,推了推沈知梨。

怎么了?沈知梨问道。

阿紫朝后指去,宋安不见了!沈知梨:什么?她骤然后望,发现他与马车一同消失无踪了!君辞发现两颗脑袋挤在一个窗洞中向后望,拉动缰绳,来到她身边,师妹,怎么了?鹤承渊回头扫视一眼,继续开路。

沈知梨捕捉到了鹤承渊看向马夫深不可测的眼神,于是扯了扯阿紫,让她止声。

阿紫:怎么了?宋……我饿了。

沈知梨打断道。

宋安的事,君辞不可能不知,他一般不会擅自行动。

君辞笑道:在行两个时辰就是驿站,看天色也快下雨了,是该找地方歇息,师妹很饿吗?沈知梨摇摇头,倒也没有。

他仿佛知道她的困惑,于是说了句,周边有商镇,若是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给你买回来。

一束白光闪过她的脑海,顿时便明白了什么,宋安的药材珍稀难得,他们几人压这么大车,很是危险,哪怕装扮的再简单不过,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运入京城,君辞这意思,他兴许是走岔口去往城镇,雇商队用其他物品做掩护。

沈知梨:我知道了。

没事,驿站有什么简单吃就行。

君辞驾马上前带路,他才走到前头,沈知梨的帘子还没垂下,鹤承渊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沈知梨:你怎么跟来了。

鹤承渊:前面风大,我喜欢走这,又何问题?……没有。

沈知梨垂下帘子,收回脑袋时,阻隔他们之间的帘子被鹤承渊一刀斩断。

???沈知梨:一会儿下雨了……他把帘子断了,雨不是会飘进来?鹤承渊:你在邀请我入车?沈知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