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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迷雾(11)

2025-04-03 05:26:01

还睡着?药谷弟子探过脑袋往里望,目光还没落下,身前就挪来一堵墙,他抬起头来,少年正站于他身前,扬唇而笑。

弟子拱手说:实不相瞒,沈小姐并非谷中之人,师父他们外出,派我等紧盯她的一举一动,我们昨日昏睡过去,是为疏忽,今早还需去其他地方巡逻,所以……得……恐怕不妥。

鹤承渊打断他的话,师父昨日离谷,沈小姐偷懒,夜里又玩得疯了些……弟子:夜里?玩?出去了?鹤承渊脸色阴沉,硬是挤出抹笑来,在屋中,这几日怕是无法出四方观了。

弟子听得云里雾里,被敲晕的脑袋还是一坨糊浆没搅匀,无法出四方观?他眨巴眼,还是没理解透,玩的什么?鹤承渊嘴角僵硬笑着,咬牙切齿挤出几句,自然是,伺候沈小姐做些夜里之事,昨夜玩的太晚,水冷还不愿出来,今早染了风寒。

她一会抱怨热,一会又喊冷,所以……赤身窝于褥中,你们进去,实属不妥。

左边的弟子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瞥了两眼长相邪魅的少年,面无血色略显疲态,又放眼望着紧闭的房门。

身旁那个没脑子的师弟还在呆呆的问:什么好玩的?下次能带我一起吗?鹤承渊冷着脸,勉强笑笑,不能。

啪!明白过来的弟子一巴掌盖在这个傻缺的后脑勺上,睡糊了吧你!他揪起师弟的耳朵,制止他再探脑子朝里望,随后对鹤承渊拱手道:沈小姐身体不适,我们过几个时辰再来确保她在四方观中,若是需……那个……药,带着令牌去药场中取便是。

我知道了。

鹤承渊点头,关起半扇门。

这弟子又道:师弟今日修炼……她身体不适,行动不便,我留在四方观中照顾她,这几日暂且告假。

好。

两名药谷弟子走了。

师兄,这没见着沈小姐我不好交代啊。

师弟扶着酸痛的脖颈。

师兄扯他走,过两时辰再来。

师弟冷哼道:你见着鹤师弟,你是好交代了,我受大师兄之命看着沈小姐,我怎么办。

让你两个时辰后再来,没听鹤师弟说,沈小姐那什么……现在身子不适。

哪里不适了?你个浆糊脑子。

毫不客气又送上一巴掌,弟子余光一瞥一道身影还挺立于四方观门前,鹤承渊歪头一笑,随即关上了门,门合上的刹那笑也平淡扯下。

他回到屋中平息身体里涌起的魔气。

乌苍决对旁人而言是禁药,对鹤承渊而言却是难得的良药,彻底吸收,为他所用,还需些时日,肩伤需养,魔气难控,不宜在外修炼,容易暴露。

沈知梨在床上窝了许久,浑身燥闷又畏寒,冰火两重天,她迷糊睁开眼,昏着脑袋去够床头茶壶,手指没拿稳,一不小心滚落在地,剩余不多的茶全撒在了地上。

屋内静了一会儿,她盯着紧闭的门窗,屋外的阳映白了窗子。

犹豫了会儿,还是拖着沉重的身子爬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让风灌进来。

凉风吹散屋内的闷热,连带一股浓药味,沈知梨转过眸去,院子里的鹤承渊坐在树影斑斑中,一身慵懒随性,手拿蒲扇,身前炉火旺燃,药盖沸腾跳动,药气随风飘来。

感受到她的目光,少年别过头来,凌乱的发丝在风里狂舞,搭在他的眼睫上,被他用扇柄勾去。

沈知梨吹了风,猛地咳嗽,等缓过劲来,才推门走向院子,在他旁边坐下。

二人间气氛尴尬,许久无人先言,只有药盖扑腾闹得慌。

脑海里沉下的画面,又再次如骇浪席卷而来。

荼靡香靠得越来越近,空气中布满许多杂乱的味道,偏偏就那一股淡淡的花香,清晰入鼻。

鹤承渊脖颈没来由的红了,一路攀爬向上,乃至脸颊与耳朵都红的要滴血,他喉结不安滚动,微倾过头,让发丝把自己挡起来。

两人吐出的气息燥热碰撞。

沈知梨被咬伤的肩颈更是如火烧般热了起来。

无人提起冰洞里的失态与荒唐,如同失忆一般,就这么安静坐了半刻,气氛几乎到了崩塌边缘。

两人异口同声,打破宁静。

我……鹤承渊刚低声冒出,沈知梨为了掩盖尴尬,语气正巧盖过了他,于是他便止言,让她说完。

你在做什么?鹤承渊:……熬药。

旭日与凉风共存,一句答完,气氛又回到原点,僵持不下。

又过了半刻。

鹤承渊用扇柄勾起玉牌绳子荡在她眼前。

你去取回来了?沈知梨取下,拇指摩挲牌字,何时取的?诡异的气氛终于逐渐回归正常。

鹤承渊垂着胳膊,单手扇火,早晨。

偷偷去的?沈知梨环顾一圈没有见到她想要的月季花,她眸光黯淡垂下眼眸。

那的月季在舒适的冰雾中生长,芬香宜人,是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有些可惜,那密地日后不能再去了。

鹤承渊冷淡道:嗯。

沈知梨咳了两声,清了清嘶哑的嗓子,提醒他,我们这几天要在四方观养伤,若是被发现了,会被赶出药谷。

她无奈道:不过,怪老头早晚也会发现,我们毁了他那么多虫蛊花。

虫蛊花由青背虫饲养,而青背虫只要祭主不死,他们就不会灭。

沈知梨似懂非懂,你在赌场听到的怪事还真多。

嗯,他们言谈不会刻意避开杀奴,因为杀奴永远不会把秘密带出去,久而久之听到的奇人怪事也就多了。

难怪……邪宗追他不放,除了他的魔身外,怕是还想从他口中问出些秘密来。

这怪老头居然在冰洞里养了一具尸体,他和这谢故白的母亲是何干系。

沈知梨猛咳几声,嗓子淡淡的血味,脑袋实在沉,她索性枕着一只胳膊侧首趴在桌上,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看。

少年认真扇着火,可那罐盖噗噗响个不停,这事他似乎不会,这不会还继续认真做事的样子实在好看。

两个人各垂一只胳膊坐在院子里。

鹤承渊被她毫不遮掩的目光盯得发毛,你盯着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沈知梨手指勾着玉牌玩,拒不承认。

因为你直勾勾的禽兽目光,实在灼人。

沈知梨:……我那是在看药,你在熬什么?治你的风寒。

杀奴心肠这么好?沈知梨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也是,我屡次救你性命,你报答我是应该的。

……她又瞄到另一碗熬好的药,触了下碗壁已有些凉了,这又是什么?鹤承渊陷入了沉默。

沈知梨浑身实在难受,凉了润润嗓子也行,才端起来,就听幽幽传来一句。

避子汤。

啊?什么?沈知梨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一嗓子困惑而出,本就干涩的喉咙越发难受了,低头猛咳不止,握碗不稳,汤汁洒出,她垂眼望着波澜的水面倒影自己满脸的疑惑。

避子汤?她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给你的?鹤承渊:???沈知梨:???她嫌弃的将碗丢回桌上,你喝这玩意干嘛?……旺火沸水,噗一声,滚烫的水将罐盖顶飞了,啪一下,砂盖在地上碎成两半。

这时,四方观的门再次被叩响,沈知梨回过头还未反应,身旁的人已经起身去,打开了院门。

那两名弟子再次站在门前,朝里望,落眼便看见沈知梨因扭头而别开的发,露出了脖颈处的一道明显的咬痕。

师弟先言道:那个、那个,我听说了……那什么,你们昨日玩的趣事……他磕磕巴巴半天一句话捋不明白。

师兄开口道:早日听闻师弟去取了药,药场熬了避子汤让你一起带回来,那个……他突然,也是一顿,药谷还未有过……那什么……这下他也同样磕巴了,二位若是想好,其实和师父说,留下……这……该称呼什么……沈知梨听着他们的谈话,一头雾水。

那弟子脸越说越红,最后嘱咐一句,药谷乃修炼之所,这事……也……也不是不可,就是……就是少做,动静……四方观确实偏僻,大、额、小小点。

他说完匆匆忙忙礼貌拱手,抓着师弟领子步履生风跑了,看到沈小姐没有异动,你可以交差了,我们下次还是早晨来看一次够了。

师弟:可大师兄说,要隔几个时辰来看一眼确保他们没有异样。

师兄训斥道:有什么异样,没有异样,快走。

鹤承渊:……沈知梨:???鹤承渊关上门,回到原位,刚坐下。

沈知梨就问道:他们在谈什么?他从地上拎起药篮,放到她面前。

沈知梨打开蓝盖,里面堆满瓶瓶罐罐,你?哪里来的?一瓶瓶拿出摆在桌上,外伤内伤,助修内力。

药场不是只能取药草吗?你怎么……制好的药都能取出来?鹤承渊神情淡定,打了一碗熬好的药放她面前。

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