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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长风(13)

2025-04-03 05:26:02

魔界已归鹤承渊所有,众人皆知,魔尊有个怪癖,喜欢杀人种花,每次接到屠宗命令,他们都要把人埋了,在尸山上种满粉色月季,一朵花代表一个人头。

于是,时间久了,大伙都不知,是因魔尊想种花而屠宗,还是因屠宗才种花。

以至于,如今见多了粉色月季,大伙便脊背发凉,不由寒颤。

听说南荒魔将当初因武力了得得到赏识,在主君斩旧领首时留了他一命,结果他以为自己得到重用,仅仅提了一嘴月季看乏了,不如种点其他花,这荼蘼是凋谢最晚……话都没说完,头就落了地。

从那之后,再无人敢评一句月季的不是。

将首,这魔界本就生灵涂炭,乌烟瘴气的,好好的一天到晚刨什么土啊。

小时是鹤承渊屠魔捡回来的小卒,十来岁的小娃做事利索嘴也利索,拿个铁锹跟在泠川身边,忍不住道,这魔界布置的还不够华丽吗?琼楼玉宇,碧水穿林,百花齐放,堪比仙界,哪有个魔的样子。

大家伙长的张牙舞爪,非要化为人形搞大昭那套,打造个京城,甚至比那还要繁华。

百姓安居乐业,这是魔界有的东西吗?他一只蜥蜴怪塞人的壳子里,尾巴都快憋死了。

泠川横他一眼,丢去警告,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主君要回来了。

小时探过脑袋好奇道:主君大人是不是在后院藏了好几个女子。

那秋千上的姑娘到底是谁啊?我们是不是要有尊后了。

泠川刨土的手一顿,还未等他回答,鹤承渊便跨进了院子,手指勾着一支花包,往日的戾气褪去,此时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心情似乎不错。

鹤承渊淡淡扫他们一眼,泠川,阿梨可有与你说今日想吃什么?泠川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又这样了。

阿渊!去哪了?少女一袭黄裙,手里拿了只纸鸢,从后院门洞处蹦蹦跳跳跑出来。

魔界难得出了太阳,阳光勾勒少女飘逸的黄色裙摆,在照耀下通透如风。

鹤承渊望着她出神,去取花包了。

少女笑呵呵道:阿渊我们去放纸鸢吧。

鹤承渊怔了两秒,纸鸢?今日……不要我帮你推秋千吗?少女:不用不用!我找黑元宵买来好多材料,捣鼓一天才弄出来的,你看是蓝色的蝴蝶纸鸢。

鹤承渊盯着她手里的纸鸢发呆,那分明不是蓝色是红色,也不是什么纸鸢,是红色的蝴蝶花灯。

虽然觉得奇怪,但他还是应了下来。

阳光下的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跑得很快,纸鸢高高飞在碧空,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看不见它的痕迹。

少女满脸笑意,阿渊!你看我放的够不够高?!鹤承渊仰头看去,纸鸢没了影子,只有成团的云在聚拢,厚云堆积,阳光却一点没被遮挡,依然耀眼。

他勾起唇角注视她朝他奔来的身影,痴迷答道:很高。

天上乌云密布,小卒头一回随泠川踏足后院这块禁地,泠将首,下雨了,主君不回屋坐在秋千上做什么?绵绵细雨中,玄金锦袍光芒黯淡,红色蝴蝶花灯淋湿狼狈倒地,鹤承渊沉静着坐于布满花枝的秋千,秋千缓缓晃动,他低垂眼眸,双目空洞无神看着金鱼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泠川攥紧手里的伞没有说话。

小时四处张望,主君总问你阿梨想吃什么,又说要给她推秋千,这女子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主君藏着不让我们见吗?他扯了扯泠川的袖角,泠将首,你带我来是不是要看那个女子,在哪呢?对了,下这么大的雨,主君是和她吵架了吗?他怎么独自坐在秋千上,我们这伞还送不送啊?鹤承渊这时突然开口道:阿梨,这鱼不能吃,玩玩要丢回去,我让黑元宵给你买点鲈鱼来放里面,下次想吃,我给你抓来。

他的语气很温柔,甚至带着宠溺又无奈的淡笑。

小时汗毛霎时竖起,猛然转头看向泠川,???小时压低声音问道:这、这这,主君是在和、和谁说话?泠川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去买鲈鱼,要是主君明天没看到池子里的鲈鱼,沈小姐没吃着,我们会掉脑袋。

小时发怵,沈、沈小姐又是谁啊?她怎么吃啊……后院没、没人啊。

鹤承渊照常出门,照常归来,魔宫里除了那只花包以外,没有半点沈小姐留下的痕迹。

小时再也不好奇后院的秘密了,他每日每夜跟在泠川身边,生怕泠川把他丢下,万一主君要什么没及时买回来,他的脑袋就要不保了。

泠川今日买了一堆菜,小时又瞧见主君杀完人回来沐浴更衣后转头去了膳房,抓来一条鱼开膛破肚做了一堆饭菜,放在后院的石桌上也不吃,却盯着空处发呆。

又过了一段日子,听说主君去大昭帮忙平了乱敌,他习惯在前宫洗去血腥之气再回后院。

下雪了,主君在后院从初雪到雪化连门都没跨出来过,泠将首说主君要留在院子里堆雪人,是沈小姐的旨意。

这沈小姐到底是何人,从没见过却万事挂在主君嘴边。

初春花开时,泠川敲响紧闭的后院门,小时赶紧扯住他,将首,做、做什么啊,主君他这么多日没出门,这番打扰,会发飙的……话没说完,后院门从内打开,小时两眼瞪圆,外头的雪都化了精光,唯有这后院用魔气维持,花雪共存,他第一次见到了那名女子的面容。

雪人雕刻的惟妙惟肖,神态灵动,笑意荡漾。

池边钓鱼,摘花别耳……小时下巴惊得合不拢,将首……这就是主君挂念的沈小姐?泠川神色淡定,对此习以为常,主君……鹤承渊披着松垮睡袍,掀起眼皮,语气冰冷,何事?小时往泠川身后躲,要、要生气了。

泠川安抚小时,无事。

虽是这般说,但行动上还是将小时拦在身后,如今的鹤承渊喜怒无常、臆想症发,杀人只是抬手的事,连他也不敢激怒,只能顺着来。

他取出怀中信件递过去,前线来信,谢故白在大昭边境现身。

鹤承渊眸子凝起,锁住那封信,转身关了门,我知道了,后日启程。

出远门要与阿梨交代一声,省的她担心。

……前线边境,傀儡不痛不痒,难以杀死,磨得大昭士兵丧失士气,心神俱疲,颓在边境连败两座城池。

谢故白贼心不死,一心只想夺回大昭,手下用寄生娃娃的两大傀儡师死后,活死人做不出来,他便杀人做傀儡,手段卑劣。

听闻他也在寻找沈知梨的下落,大昭境内已经出现不少祸乱百姓的傀儡,仙宗死伤过多,如今拼拼凑凑不足五十个宗门,以至于根本抽不开身消灭这些傀儡。

苏钰身为新任仙首要在大昭中来回奔波,而君辞只得御驾亲征,前往边境。

傀儡密集如潮,硝烟弥漫,军旗挥舞,鲜血飞溅。

前段日子从药谷送来一批毒草,在此次战役里起到重要作用,延缓误导傀儡行动,让大昭军队能与傀儡军打成平手。

但这是一场消耗战,傀儡不吃不喝、不累不疲、不痛不痒、没有恐惧,大昭的军胜率渺茫。

君辞银甲长抢,杀入其中,没多久一道身影从傀儡群中杀出,飞驰袭来。

谢故白!来人黑甲披身,血纹从脖颈延伸至脸颊。

江无期给谢故白下的锁脉毒,扼制一切灵气涌动,成为一个凡人,控不了半点灵气。

可这毒,对谢故白而言,倒是保了他的性命,防止禁药反噬爆丹而亡。

谢故白领悟绝高,对修仙习武之事天赋过人,连君辞也自愧不如。

一个运不起灵气废了丹的人,居然能和君辞打的不相上下,君辞遭他这番牵制,傀儡那方搭不上手,很快,士兵体力不支肉眼可见败下阵来,死掉的士兵当着昔日战友的面从地上战起来,成了敌军的傀儡,向他们挥剑。

一浪接一浪,杀不完的敌军。

谢故白:从不觉得,吾选错了路!大昭的皇位,你可坐的稳?!君辞眸中刺出寒芒,灵气在四周壮丽炸燃。

滚滚惊雷震天,黑压压的魔军不知从何腾空而起,朝傀儡军杀去。

红色发带在朦胧的魔气中飞舞,鹤承渊信步闲庭踩过尸体踏过血河,朝他们而来。

魔瞳沉下,辨不出情绪,压迫感十足的寒刀戏弄手腕飘舞的发带。

谢故白,你还真是叫人一顿好找。

谢故白蓦然转头,一柄刃刀当即朝他眉心刺来,闪躲时,寒光闪过左眼顿时血光乍现,炽热的血从脸庞滑落。

他的额间不由泛起冷汗,下意识往后退去,穿过血色警惕盯住抬步上前的人。

肉体凡胎怎么比得过发狂的魔种!他捂住被刺瞎的左眼,快速退到傀儡群后。

鹤承渊目中无人屠尽仙宗,对大昭下达杀令。

谢故白如何都没想到,此时的鹤承渊会助君辞一臂之力。

可惜了,鹤承渊这把刀自主意识太强,否则,让他为己所用,天下必将归为己有!当初若不是相中这把利器,谢故白怎会选赌场走歧路。

鹤承渊是谢故白复仇看中的第一把刀!刃刀飞旋,傀儡应声倒地,谢故白再无处可藏……小时穿梭在傀儡中,准确找准谢故白的方位,将人轻易抓住。

战场有魔军的介入,一刻钟未有,便是碾压式分出胜负。

师弟!君辞满身血迹,长枪拦在鹤承渊面前,将他留住,谢故白乃朝中要犯,该由我等带回处理。

魔界踏足人间,你已违约,再带人处死在魔界,是真要与天下为敌!鹤承渊冷凝着他,讽刺笑说:与天下为敌?难道不是吗?他推开君辞的长枪,我早该杀了那些多嘴之人。

谈道德太费口舌。

君辞:师妹在哪?鹤承渊离去的脚步骤然顿住。

沈知梨在哪?在魔界太久,他已然忘了这件事,沈知梨在哪?无人敢提及的名字。

脑海如走马灯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无数逝去的场景冲击着他。

君辞:我总该去看她一眼……画面太乱太杂,掠过太快,鹤承渊捕捉不到关键信息,她去了哪里,他只记得那是一个院子,从破旧到翻新,从荒草到花开,从那片月季……这是魔界的院子,可又不太像。

他把幽水城与余江已为己有的事忘却了,他只记得要种很多很多的花,种到她心满意足为止。

于是,他潜意识里开辟新土后必须要种花,慌乱的心才能得以平静。

君辞询问道:她在幽水城吗?紧绷的朦胧纱幕突然落地,幽水城……鹤承渊想起来了,她应该是在幽水城的院子里。

他大步朝幽水城赶去,神色慌张,背影仓皇,他想快点见到她。

是啊,他想起来了,他把沈知梨关在幽水城的院子里,不许她出门,而他回魔界厮杀,夺取疆土。

一年了,他回去,她肯定会不开心骂他的,要好生哄哄,她说想过千灯节,他要给她做一盏蓝色的蝴蝶花灯…………幽水城的府门打开,刹那间,零碎的画面闪在他的眼前,府门不是被震坏了吗?何时修好了。

小时望着鹤承渊孤寂的背影,不由转眸看向旁边的泠川,将首,这院子的门是我没修好吗?主君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沈小姐死后,主君便让泠川夺了幽水城与余江,修缮幽水城王府破损的大门。

泠川望着府中尘灰卷起,淡淡沾上鹤承渊的衣裳,叹息道:主君忘了很多事。

鹤承渊的臆想症是给沈知梨入棺后开始的,持续不断,他脑海的记忆错位,记不清她如何死的,在哪死的,甚至不记得……她死了。

惊动的尘灰落地,归于平静,没多久又被惊醒。

鹤承渊径直朝后院去,那里太久没来,冬季的雪无人清理,已将花枝压死了大半。

溪流枯竭,月季朦灰,翻新过的长廊再次褪色。

鹤承渊站在门前,这一站便是三个时辰,他在一点点聚集破碎的记忆,被自己强行遗忘的记忆。

永宁王府的人丁册摆在摇摇欲坠半塌的竹帘下,翻开后,所有人的名字皆被划去,鹤承渊几字与沈知梨相同,用血迹抹了一道。

这院子要是修复一下,与魔宫里的真是一模一样。

小时又不明白了,他拽了拽泠川的衣角,将首,主君为什么要看一本一字没有的册子,还看的那么入神。

泠川:他的眼中,手上那本册子,是放在魔界后院里,同一个位置的永宁王府人丁册,而他看的那一页,正是沈小姐的名字,与他的名字。

永宁王府的册子,他去魔界后院放鲈鱼的时候看见了,放的位置与这褪墨成白纸的春宫事集册一模一样,而鹤承渊的名字,许是他在长廊坐了很久,用血划去的。

摆在长廊下,他忘却了,在幽水城的红廊亭下,他拿着春宫事集逗沈知梨,与她疯狂过一场,那本册子便一直摆在这个位置。

鹤承渊怔神,转首看向垮下的月季藤蔓。

小时这时默默问了一句,傀儡头子,带回魔界吗?画面再次放肆浮现,从后山逃跑的时候,好像晃过一处地牢……谢故白被丢进了地牢中,那天惨叫声不断,魔军站在地牢外面面相觑,彪悍魁梧的魔一个个发怵抖成筛子。

小时拉着泠川躲了千里之远,将首你、你你别离我太远,我害怕。

鹤承渊出来时已是次日,埋葬的悲伤再次挖开,他再一次面对她死亡的事实。

泠川与小时去收尸,意外发现鹤承渊居然给谢故白留了一口气,只不过,谢故白成了个废人,手脚筋被割断,双眼被活生生挖出来,腹部破洞金丹踩碎,小指斩断丢弃在地。

听闻谢故白在大昭皇位的时候,逼迫沈知梨吃下了相情蛊虫,同生共死……鹤承渊忘了他的蛊虫赢过了谢故白,谢故白用蛊虫契约诓骗鹤承渊,从而留下自己的小命,却还是被鹤承渊一刀斩了谢故白小指浮现的相情约。

究竟是鹤承渊忘了,还是他找到了救她的方法。

是忘记了,还是想起来了。

是怕要了谢故白的命而危及到吃下过蛊虫的沈知梨。

泠川猜想,鹤承渊因是想起来了,他离开前交代留谢故白一命。

……鹤承渊冲回院子里,在那片月季花下挖出沈知梨埋入的铃铛,没有铃芯不会响的铃铛被他紧紧攥在手心,衣尾沾上泥浆亦没察觉,他拿上铃铛马不停蹄往药谷的方向奔去。

主君?!小时刚处理完谢故白的惨状便瞧见飞驰而去的人,他问泠川,主君这么着急是去哪?是又要去杀人了吗?泠川凝眸想追时,已经看不到鹤承渊的背影了。

鹤承渊想起来些事,他要找到江无期,江无期能救她,他有法子。

可是……江无期死了。

……药谷,面向太阳的斜山披上有两座坟,一座石碑,一座木碑。

石碑刻着江无期,木碑刻着宋安。

鹤承渊顿足,他意识到自己在巨大的悲伤之中,短暂性遗忘了所有人的死亡,他也不记得为什么两块碑不同。

江无期死了,鹤承渊找来一壶酒,坐在他的墓碑前独饮,春风拂过,树影斑驳,他在回忆着,把画面一点点汇聚,一点点拼凑。

一壶酒尽又一壶酒,饮空的酒壶顺着斜坡滚到山下,啪一声碎了!鹤承渊闻声看去,所有消失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药谷大火、宋安断命、江无期坠楼、沈知梨挡剑,一幕幕全部归来。

消失一年的系统不被阻碍,再次响起,「请宿主注意,前期任务已达三次附赠,预换品可兑换任何过眼之物。

」鹤承渊:聚灵丹。

「已为宿主兑换聚灵丹。

」鹤承渊去到冰洞,冰棺之中的少女身着鲜红嫁衣,墨发铺于肩前,面无血色神情平淡,安安静静躺着,洞中是无数延续她性命的虫蛊花。

虫蛊花……一种禁术,用自命养蛊虫,再用蛊虫之命养花,以保花永不朽,常年养蛊容易出现憶幻,对周遭事物难辨真假,难明是非。

内力不强之人无法养这物,一不留神控制不住被虫吃了,遭遇反噬,走火入魔,损身灭魂。

阿梨,对不起……我把你忘了……是忘了,还是忘不掉,永远记得。

他把她孤苦伶仃丢在这里太久太久。

眼泪止不住砸在冰棺,他俯身虔诚吻棺,我一无所有,你就是我的所有。

阿梨,你很久没说过爱我了。

他要撑不下去了,失去臆想,她只能无声无息躺在这里,再也不是鲜活的影子,问他今日吃什么,让他推秋千,放纸鸢,回想起才发现,臆想里她从没说过一句她爱他。

鹤承渊挂好她的铃铛,取出唯一的希望聚灵丹,当初江无期便是用此救谢家娘子,他倒是知道布何阵法,只是……谢家娘子最终为何没活下来,到底是缺少了哪一步。

是少了哪一步……聚灵丹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失败……系统此时提醒道:「请宿主收集完整人物碎片,将人物更新任务提升至100点,目前指数99点,缺少1%。

」鹤承渊收起魔气。

系统这是在暗示他什么事?99点……还差的一个是什么?这时,无芯铃被快速收走的魔气触了下,其中一颗铃铛当啷一响。

他们一路完成任务,铃铛总会在响了三声后禁声,唯有第十次任务,沈知梨死的时候,铃铛响个不停。

十次任务,现在只有九颗铃铛?!还有一颗在何处?!铃铛会是救她的关键吗!鹤承渊陷入回忆,沈知梨似乎有提过,她第一次见到铃铛是在余江红桃林,只不过当时都不知道铃铛是何作用,她又忙着带他出去,最终,那颗铃铛一直挂在那里,无人问津。

是第十颗铃铛!既出现便留着,是当初他对沈知梨说的话,于是,铃铛在两人相护中保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