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醒来时,身子像散架一般。
鹤承渊以往不会让她事后这般难受,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发了狠似得,折磨如此久,她连起身都艰难。
等她推开门才发现,一觉睡到了三天后,她是被饿醒的,而鹤承渊早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君辞坐在她的院子外,垂头喝茶,师妹醒了?沈知梨脑子卡壳,环视一圈,回过神来这不是她的房间!而屋子依旧保持着凌乱,证明从那天之后,这间房门无人打开过。
我……君辞:是我的房。
沈知梨双脸通红,抱歉,我……鹤承渊到底在干什么坏事!他们居然在君辞的房里做那种事……她紧忙关上门,将凌乱不堪的场景隔绝在身后。
师妹饿了,过来吃饭。
君辞每次都会给她带来餐食,怕她醒来饿了。
我会收拾好的……那个……这间屋子……沈知梨唯唯诺诺他对面入座,肚子实在饿得慌。
君辞给她添了碗饭递过碗筷,不必,有侍女收拾。
师弟此番作为,也正是有人众人皆知的意思。
他抬起眸来,目光锁住她脖颈红紫的吻痕,前几日未让侍女收拾,怕扰师妹休息,一会儿我让她们处理干净。
沈知梨蒙头吃着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是君辞住所,周围住的宫女侍卫定然比她住处要多,那天她的声音岂不是……我……我……君辞别开目光给她夹菜,师妹很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嗯?沈知梨愣了会儿,鹤承渊会允许她吃别人的饭吗?脑子运转起来,她想起鹤承渊之前说他要出一趟远门,难道又去魔界了?他将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又怕她被人趁虚而入,于是离开前给自己正名,坐实名分?沈知梨:……君辞默然片刻,师妹……沈知梨撞上他的视线,霎时便知他要说什么,我从前与你说过,我不是你在等的人……君辞沉默不语,良久,他道:阿梨,不该为自己选一条后路吗?他从未喊过堂妹二字,他在刻意回避这层身份往日为了关系亲近,拉近距离会唤她一声师妹,现在更是亲昵唤她阿梨。
沈知梨知道他的意思,他在等她承认不是原来的沈知梨,他们没有堂兄妹关系的阻碍。
沈知梨摇摇头,简单一句话定死了他们的关系,堂兄,对我而言一直如兄长,从未有半丝逾越念想。
君辞,我不需要后路。
鹤承渊是我唯一的方向。
他去哪她便去哪,他生她生,他死她死,此生此世生死相随。
君辞闻言苦涩轻笑,他离开前,于你说的一般无二。
鹤承渊说:我会为她闯破南墙,她不需要任何后路。
她是他高挑的明灯,她指的方向,是他唯一的去处。
沈知梨点头道:师兄,我选了一个人,就要用一生对他负责……君辞不想再听她拒绝的话语,与她谈起京外近况,陈常山卿云铺,还有谢故白掌控的所有赌场都已人去楼空。
沈知梨:宋安和怪老头……他们……君辞:留了些人在药谷打理,苏钰已派人去守,防止其他仙门踏足。
他从怀里取出两只簪子,推过给她,一支是他赠的银簪,一支是鹤承渊改造的簪刺,你的簪子。
沈知梨顿住,君辞还是期盼她能有片刻动摇,选择他。
她伸手取走了金簪,简单挽起头发,谢谢。
银簪孤零零躺在一侧。
她还是选择鹤承渊,无论任何东西任何事情,她都只选择他。
我爹的……已经找到了,吃完饭我带你去。
君辞今日总会打断她的话,或许是怕她不知那句便会蹦出对他的拒绝。
所以他先给出答案,带她一同前去,而非听她言,她可独自前往。
永宁王是被抛尸在荒村,大概是谢故白败北后故意留了道遗痕,让他们查到永宁王的尸首,虽不知他将尸体藏的那么深,现在这般做又是为何,但至少是找到了,给沈知梨一个交代。
沈知梨站在皇陵外,永宁王早些时候便已经下葬,面前只剩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她站了半日,点了烛火,烧了纸钱,却是一句话没说。
他努力大半辈子,终究没达成他一生所愿,反倒害了无数无辜性命,顶着罪恶活过每一日。
沈屹州用命护她离开,他知道他护在手心的宝贝女儿,换了人吗……沈知梨默不作声呆滞着,那天,有多少人为了护她离开丢了性命。
她总希望能改变些什么,到最后才发觉,她的记忆混乱,对剧情一概不知,对他们的命运结局也不曾知晓。
她帮不上忙,却反倒成了他们以命相护的人。
永宁王的一生是遗憾的,他总是晚一步,总是差一点。
做皇子时,勤奋好学,样样精通,仅仅输在不是嫡子,与皇位失之交臂。
昏君掌权,外交不堪,邻国敌对,全靠军武之力镇守城池,保百姓安稳。
后来,他的宏图大志,又败在临门一脚,最后输的逼隐退政。
或许,他与江无期对谢故白的歉意早已深之入骨,他们的雄心壮志灭如灰烬,一念之间也许有过想对谢故白的扶持,只是他的仇恨他的执念他的野心,已不止单单一个皇位。
走到最后,分崩离析,这般破碎。
……沈知梨离开皇陵后在永宁王府住了一夜,君辞日夜繁忙,陪了她半日便要赶回宫中处理朝事,给她留了几个人差遣护她安全。
她闷在院子里发呆,站了一日,腰酸腿痛,挪两步都艰难。
夜风刮过,沈知梨按腿部肌肉的手突然止住。
有些奇怪,鹤承渊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怎么会不给她活动的机会?还是不给她出远门的机会?酸痛的身子没十天半月养不全,他要这十天半月去做什么还有!宫中事物杂多,短时间帮忙的魔军能全身而退?他防着君辞,可从她醒来开始,就没见过他留下护她的魔军。
是啊,她怎么没见过魔军?!他不许她见?沈知梨从摇椅上起身要往外走,对她唯命是从的侍卫拦住了她,开口闭口她这么上街不安全,不准她出府门。
太奇怪了,天色渐晚,百姓归家休息,街上空无一人,不戴斗笠遮面也绝不会被人察觉!鹤承渊和君辞都在瞒着她!是什么事,是什么她不能知晓的事。
沈知梨出不去,只得回院,来回踱步,不安的念头浮现脑海。
鹤承渊去做什么了?去魔界他理应交代一声,除非,他此行并非魔界。
啪嗒——!一支白纸折雀落入院子,沈知梨猛然朝屋顶瞧去,只见一道黑影划过,消失黑夜。
此人轻功了得,包围王府的侍从皆未发觉。
沈知梨打开纸雀的刹那,脑海里的系统一同响起。
系统:「请注意:第十项剧情任务正式开启。
」「目标人物沈知梨爱意值已达正301点,请目标人物沈知梨在倒计时完成前兑换最终任务,并完成,获取人物碎片。
」「倒计时结束前未完成任务,将原地抹杀目标人物——沈知梨!」「友情提示:距离人物更新还差10点,目前指数90点。
」沈知梨晃神以为听错了,她怎么变成目标人物了?爱意值又怎么变成她的了?!纸雀在掌心展开,上面赫然写到鹤承渊的去处与目地。
!!!月色下简单几字如刺进胸膛的利刀。
既成不了仙也入不了魔,他觉得她是想他成仙,为让她重新站在阳光下,他甘愿付出一切洗清罪孽。
前世他便被抓去剔骨洗髓,是他顽强抵抗才没发生惨案,今生心甘情愿没有怨言走向众人为他准备的审判台?!他是不是疯了!他是不是疯了!错过多久了,三日!四日!五日!沈知梨心底慌乱手脚发软,在翻出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死相逼。
侍从大惊失色,郡主!她双目猩红,抵在脖子的手因怕出不去的恐惧而颤抖着,给我准备快马!让我走!侍从为难道:郡主,陛下有旨……我说!让我走!任务倒计时像未知的炸弹,沈知梨心底无助,几近崩溃,原来这才是鹤承渊想到的办法。
如果上升的爱意值是她的,那另一个值数是他控制的吗,他在想办法多留她几日。
他疯了!刀尖没入脖颈,血液流出。
鹤承渊系在她手腕上的红色发带此时在银月中肆意横飞。
她怎么赶的上他的路程,她要怎么赶上他的路程!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侍从不敢妄动,快马加鞭往宫里赶去汇报。
侍从在她的逼迫下只能步步后退,但不能放她离开。
君辞若是来了,定然不会放她离去!鹤承渊去了万剑宗,君辞不可能不知晓剔骨一事!咻——!迷针不知从何射来,对准的不是她,拦路的侍从接二连三倒下,清出一条道来。
那道黑影在街角再次晃过,随后一匹快马从远处奔向永宁王府。
沈知梨骑上快马朝万剑宗方向赶去,她牢牢拽紧缰绳,勒紧手腕死结,把自己与缰绳捆在一起,就算跌落也能把她拖到万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