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在外等了许久,屋里一点响声都没有,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沈知梨?!洗好告诉我,伤口要上药。
没有回应,他又催促道:沈知梨!沈大小姐,你待里面干嘛呢?说话!他用力拍门,然而还是没有回应。
你再不吱声我就直接进来了!……仍然没有回应,宋安心里咯噔一下,府里已经空了,连个下人都没有,他顾不得那么多,推门而入,寝室里空无一人,视线扫去床头摆放的银瓶相情蛊不见了!她什么时候拿走的?!这东西,是个类似下咒的阴阳蛊,十大禁蛊之一,需两人在时才能用,少有人提及,连后果都无记载,无人得知!她该不会!!!她不是身体里和谢故白还有一蛊吗!她想做什么?发疯了!浴室传来微弱的水滴声,宋安大步流星跨去,一掌推门。
热气弥漫,夹杂淡淡的血味,沈知梨身着衣裳泡在池子里,墨发湿。
潮如瀑披散,单手搭在浴桶外,空荡的银瓶滚落在地。
宋安顿时眉心狂跳,从上去把人从水里捞了起来,沈知梨!你在做什么?!沈知梨迷迷糊糊睁开眼,宋安?宋安把人放在一旁,坐靠在浴桶边,扫开她的发检查伤势,胸口衣裳处晕染一圈血痕。
取心头血引蛊入身?!她真是发疯了!他拾起手边的银瓶,里面空无一物,你把两个蛊都吃了?!她用命做赌,掌握主权,能把相情蛊下给她喜欢的人,没有人能控制她,也没有人能强迫她。
她甚至要赌,哪怕有谢故白的蛊,也要占领它,击溃它!你发什么疯啊!这东西出了问题我解不了!吃死人了怎么办!沈知梨:我这不是还活着么。
哪有不适?!沈知梨双手微颤,现在没什么事了……那就是方才有事!哪不对劲!沈知梨:发烫……没了……蚀骨之痛,身体里的骨头在燃烧,灼伤般疼,索性没隔太久逐渐平息,现在只觉骨节发酸,其他……倒也还好,没什么异常。
也就疼晕缓了半天……宋安质疑道:你确定?沈知梨抬手挥开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站起身,确定。
宋安:若是有哪不适,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情蛊能有哪不适。
沈知梨拖着步子往外挪。
宋安见状扶上去,是禁蛊,你从哪弄来的?你应该没这本事,肯定是师兄气炸寻来的,动作真快,当天听见当天夺来,若不是你要死不活不省人事,他肯定给你灌下去。
沈知梨在椅子上坐下,喝了杯茶,帮我把钟叔新制的人丁册拿来。
宋安默了一会儿,他好像方才进门扫视时在哪见到过,对了!在架子上!他猛然回头,一眼盯住架子上的册子,给她拿来。
怎么?手才能动,就迫不及待要把师兄名字写上去?沈知梨随口回了一声,翻找她的名字,待打开那页时发现,鹤承渊的名字已经写在了她的旁边。
这是……她爹的字迹?!宋安伸过脑袋来,看样子已经有名了,你这一身湿衣裳能去换了没?沈知梨合上人丁册放置在桌上,转身去换身干衣裳,再次回来,宋安端着药草站在一旁。
过来,上个药。
她露出半边肩膀背过身去,如今快两个月了肩膀还麻木着没好,到底是伤成了什么样,包扎严实,摸不着看不到。
我的伤很恐怖吗?宋安洒药的手微僵,她这块伤,当时剜去的肉太多,伤口相合拉扯皮肉,几大条狰狞似蜈蚣扭曲的伤疤扒在上头,再过些时日里面的肉该养好了,这些线也要拆去一部分。
不丑。
沈知梨:……我看看。
你看什么看,还没好透呢。
我眼睛又不脏,看一眼又不会二次伤害。
宋安咬死不愿意,给她包扎结实,不行就是不行,你好生待着,别整些歪心思。
……什么叫歪心思。
沈知梨整理衣裳。
宋安别过头去收拾桌上的药,马车已经备好,我的人在后门等你。
宋安?!做什么?永宁王在京城有事不愿走,你有什么事?你必须走,路线你已经知晓,是找大师兄还是鹤承渊你自己决定。
你打算让我送信?你出城后侍从会接你的信,送去给大师兄。
宋安看透她的模样,我一猜,你绝对会去找鹤承渊,你最好也去找他,相情蛊在身体里放久了,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到时候你大街上随便拉个人下蛊,师兄知道了,他就只能哭坟了。
???沈知梨:为什么是哭坟?宋安:因为,他恨不得砍死你。
……沈知梨无动于衷坐在椅子上,我爹还没回来。
天都黑了,他去哪了。
宋安:你先出城,赶紧滚蛋。
沈知梨扯住他,你也必须走。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轻微的异响,宋安警觉握紧腰侧的剑,而沈知梨慌忙拿起人丁册塞到枕头底下,顺手拾起银铃塞到怀中。
她困惑道:铠甲声?宋安面露难色,王府被包围了。
!!!沈知梨与宋安走出房门,观察动静,突然,府门轰然一响,砸倒在地。
府里早先离开的下人被抓了回来丢进府中,一个不落,除了消失的钟叔。
她爹肯定料到了这一幕,出府助钟叔躲藏与交代势力,他只是没想到赵将军居然如此猖狂,未谈妥的事,竟然直接动手,挑明了要反。
赵将军从一群侍从中信步闲庭走了出来,怀淑郡主,你爹跑了,你还在这呢?谁说我跑了?沈屹州在赵将军前一脚回了府,才入正厅府就遭包围。
爹!沈知梨走到他的身边。
她本以为谢故白会对永宁王府不安好心,没想到忽视了一个带兵入城的赵将军。
赵将军:王爷在自然再好不过。
他一脚将还未丢入府里的羁押的下人,踹跪在地。
半块虎符在哪?!沈屹州面不改色讥笑道:赵将军已掌军中大全,非要半块虎符做甚?赵将军剑怒指道:沈屹州!你在我的兵中安插奸细,害我军亡大半!损失惨重!我好声好气与你商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永宁王府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趁早交出来!沈屹州:赵大将军,这是要反?是又如何!沈屹州面色沉冷,赵大将军一生戎马……赵将军激动道:他们不仁别怪我不义!我身处边关,吃尽风霜,为大昭守了一辈子!他们却一道圣旨,让我儿进宫赴个鸿门宴!!!老子守的就是他们这等没用的废物!既然坐不稳,那便颠覆皇权!换个人坐!永宁王我等有战友之情,你把虎符交出来,我能饶你不死!沈屹州:本王倒是不知,这府里何来虎符?好酒好菜招待着赵将军,赵将军却将剑指在我的脸上,我永宁王府再落寞,也还是个王府!你等,不过是臣!赵将军带这么多人前来,这是要强搜啊。
赵将军冷呵一声,永宁王府人丁稀薄,我把这些人给你找回来了。
永宁王清点清点人数呢?话音刚落,剑光一闪,赵将军脚下踩的小厮,血溅府门!沈知梨倒吸一口凉气,全然没反应过来,宋安动作极快,拉过她拔剑而出护在身后。
他道:你们从后门先走,那有我的人能护你们出城。
沈屹州摁住他的肩膀,我走不了了,处处都是埋伏,前脚刚回府,后脚赵将军就围了上来。
新皇若是驾崩,我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他们又如何会错过这个机会轻易放过我。
沈知梨捕捉到二字,他们?满城文武,无论是先皇还是新皇,他们都不服,却为了低头忍气吞声,又怎么会要她爹的命。
沈屹州:你们从后门先走,我让他们搜府拖延时间。
爹!沈知梨脸色刷白,他真的没想离开!他是不是早料到了什么事?你知道谢故白回来了?!沈屹州不语望向她,在她逼迫的目光下才不得不道:……小鹤与君辞离京后,你昏迷不醒……他来过一次,被我赶走了……!!!谢故白来过?!赵将军听不见他们在交头接耳什么东西,永宁王!想好没有!虎符!在何处!倒是不知,王府这些人杀完,永宁王能不能想起来?他勾起手指,让手下带了两个下人过来。
小厮瑟瑟发抖哀求道: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将军……闭嘴!赵将军一听这话,怒气上头,抬剑手起刀落抹了他脖子。
赵将军!沈知梨看不下去了,你当初闯荡,从一个小卒做到如今的位置!难道就是为了滥杀无辜!赵将军:郡主,永宁王不知道虎符所在,你知不知道呢?沈知梨缩起瞳仁,你什么意思?赵将军跨过尸体,我听说仙首大人,以一敌百,郡主与仙首有婚姻在身,不如让我见上一面?沈知梨:赵将军,趁早打消你的念头,虎符在哪我们不知,而你,还入不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