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 第 68 章 ◇

2025-04-03 05:24:32

◎想管我,得先跟我好◎白娇给季砺寒科普了什么叫抑郁症。

季砺寒神情怔怔的, 喃喃自语道,我当时应该多开解开解她。

白娇摸摸他的脸安慰道,你不要自责, 以前谁有那种概念啊, 再说症状不严重还可以心理干涉, 自我调节, 严重的情况下必须吃药,她能一直坚持到把孩子生下来,还苦苦挣扎了半年才走, 已经很勇敢,很伟大了。

有多少孕妈扛不住,带着宝宝一起走的啊。

由此可见季砺寒他姐内心得多坚强,多爱季裴了。

白娇想想也很唏嘘。

她想到什么提醒季砺寒,孕期抑郁生下来的孩子好像会有一定影响,你还是多注意注意季裴吧。

季砺寒侧过身来猛地把她抱了个满怀, 在她耳边说,娇娇,谢谢你。

白娇, 不用口头谢我,你怎么偷偷用小裤裤弄的,当着我的面表演一下吧。

季砺寒整个人僵住,脸瞬间红了。

高中阶段课程紧张,早上季裴吃过早餐, 就急匆匆要上早自习去了。

季砺寒开车送他到校门口, 在他下车之前说道, 季裴, 爸爸待会儿去买点核桃酥, 中午你回来吃。

季裴爱吃甜的,从小就爱糖果和点心。

季砺寒不想他蛀牙,也不想叫他养成爱吃零食的不好习惯,这方面管的就挺严格。

现在想想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孩子从嘤嘤啼哭的婴孩到长大成人,做父母的能始终陪伴他左右的时间又能有多少,对他适度溺爱一些,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季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说道,爸我中午不回去了,想在食堂吃完饭多看会儿书,中午也没多少时间,来回跑太麻烦了,核桃酥你帮我留着晚上吃吧!季砺寒只好点头,好,不要太辛苦。

直到目送儿子走进校园,裹着校服高高瘦瘦的背影逐渐消失,才重新启动汽车离开。

季裴确实想利用起所有课下时间,集中精力好好学习。

为自己前途,也为给他爸最好的回报。

上次模拟考的卷子一发下来就被他塞到桌洞最深处,那上面刺眼的红色分数,让他感到十分内疚。

但是上午才上两节课,他就坐不住了。

情绪低落,又隐隐有些焦躁。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小差,毫无征兆想到亲生父母,巨大的悲痛席卷而来,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一个弃儿,难过到想要大哭。

台上老师愕然道,季裴你没事吧?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

季裴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脸上都是湿的。

他匆匆看一眼历史课本,站起来说,诸葛亮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看到他……我忍不住很难过……看得出来他感悟很深刻。

历史老师非常欣赏,毫不吝啬地夸赞,还让全班给他鼓掌。

安思文低着头,听到他在后面拿脚勾开凳子,坐下的声音。

下一节课,数学老师进来环视一圈,视线停在她后面的空位上。

季裴上哪儿去了,怎么不在座位上?安思文手指紧紧捏着笔。

最终鼓起勇气举了手。

安思文你说。

他肚子疼,让我帮他请一节课。

她低着头,声若蚊蚋,数学老师好不容易听清,摆了摆手,行,你先坐下。

父母老师眼里安静的乖乖女,不会撒谎,几句话就脸涨通红,纤瘦的身形都微微哆嗦。

贺端余光漠然扫过。

没见她坐下,听她颤声说,老师,我,我也想请一节课。

?肚子疼。

他在练习题上的笔尖顿住。

安思文出了教室,才发现自己脸红心跳,手心紧紧攥着一把汗。

一边紧张谎言被戳破会面临什么惩处,一边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校园后门一个角落,季裴双手插兜倚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半空。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少女穿着校服,纤瘦的身影出现。

他眉宇之间皱了皱,转而就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调侃道,好学生,你翘课啊。

安思文脸都红了,但是镇定地看着他,一板一眼道,你也是好学生。

季裴转身就走。

安思文小跑着跟上,仰着头劝他,跟我回去吧,这节课讲复合函数,是重点知识点……季裴停下,转过身来。

她猛地撞了上去,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撞痛了额头。

她捂着额头抬起头来。

季裴垂着眼皮,居高临下看着她,跟老师撒谎翘课出来,就为了让我跟你回去上课?他声音冷冰冰的,垂着的视线给人一种倨傲和轻蔑之感,像极了从前不好惹的样子。

安思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一脚踩到墙根。

身子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脸上顿时有些羞赧。

季裴牵了牵唇角,喉咙里发笑,走过来,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手掌支在了墙上。

他低下头来问她,小矮子,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他面孔在她眼前放大,说话间呼出的热气都扑打到了她脸上。

安思文后背紧紧贴着墙,一双漆黑分明的杏眼睁圆了,却因为过分紧张沾染上蒙蒙雾气。

她脸颊红得滴血,浑身都在发烧。

季裴你胡说八道什么!半天贝齿才挤出一句话。

季裴挑了挑眉,却离她更近了,几乎贴着她耳朵,想管我,得先跟我好才行。

他举动离经叛道。

语调漫不经心仿佛消遣人,十分的轻浮。

安思文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被吓到,还是感觉受到了羞辱,差点哭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推开了他。

她忍着哭腔说道,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就要跑开。

真的生气了。

季裴心头刚涌上一点后悔,还来不及过多感受,就鬼使神差往前迈了两步,从后面将她手腕捉住,把人拉了回来。

安思文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没有因为生气就挣扎着不许他碰,也没有趁机说两句不好听的话。

轻易就被他拉了回来。

乖乖站在原地看着他,好像只要他诚恳地道个歉,她就原谅他,既往不咎了。

怎么那么乖。

那么相信他不会做更过分的事。

季裴掌心残存她手腕细嫩的触感,心尖有些痒痒的,又有些软软的,也感受到了刚才没来得及感受的后悔。

也不知道刚才在发什么疯。

他舔了舔后槽牙,跟你开玩笑,怎么还生气了?安思文默默不语。

他朝她胳膊上轻轻拍两下,似安慰又似解围,恢复了一贯的落拓不羁,好了好了,不生气了,跟你道歉好不好?他低下身子跟她平视,诚恳道,安思文,对不起。

安思文眼睫颤了颤,嗯了一声。

原谅了他。

但是季裴依旧不想回去。

复合函数我预习的时候就已经弄懂了,现在就想静静,消化一下最近学的内容。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安思文想了想,我也不想回去。

季裴两手交叉枕到脑后,重新倚在墙上,挑眉,刚翘课就上瘾了?安思文你不学好,怎么净往坏里学。

他指着教学楼的方向,回去。

安思文没听,学他一样倚在墙上,只不过并着两只脚,模样还是乖乖的。

她低着头,绞着手指说,我有心事啊,回去也听不进去课。

……好一个有心事。

要不是平时乖乖的,以为故意跟他作对。

季裴对小女生的心事才不感兴趣,闭着眼睛不睬她。

四月份春风得意,太阳晒在脸上,身上,暖洋洋的。

身边半天没有动静。

他终是忍不住,皱着眉扭头道,把你的心事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准我能帮你解决。

想起什么添了一句,什么暗恋男同学的破事就别说了。

安思文摇头,我才没暗恋别人!季裴看她一眼。

安思文才发现话里有歧义,耳根有些发烫,重新说道,我没有暗恋任何人。

季裴撇嘴,咕哝道,我也不会暗恋你这种要身板没身板,要身高没身高的小女生。

安思文没听清,你说啥?说你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哦……安思文组织了组织语言,把他当做树洞一样细声细语倾诉道,就是年前,你爸因为我姐的事,脸上被抓伤……她们一家很愧疚不安,更因为欠的恩情太大,偿还不了,一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家的人。

当天晚上她妈就让她收拾东西住回学校,不让待在他们家了。

季裴挑挑眉,没想到还有这出。

他问,后来呢。

安思文道,白姨不让走,你爸脸上受了伤,她明明很生气,应该迁怒我们才对,可是她没有,让我妈为我考虑,坚持让我留下来。

她说,她真的很好,我跟我妈回老家过年逛庙会的时候,还专门给她求过福……季裴眉头轻皱。

他白姨很好?她确实很好,但在他认知里,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确定这一点,往前推,一些蛛丝马迹的怪异之处就出现了。

最开始让他住在家里,让司机每天接送,可以解释为因为爱他爸,所以爱屋及乌,那对安思文呢。

让安思文也住在家里,每天跟着他接送,还坚持不让她走。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的好心那么泛滥。

安思文轻轻碰了碰他胳膊,你在听我说吗。

季裴忙说,听着呢,我这不是没有过那种经历,尝试着代入一下你感受,看看怎么安慰你吗。

他下结论,好像也没什么,你跟你妈都想太多了,这才多大点事,听我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安思文点头,虽然你的建议没有多大用处,但是我说出来,感觉心里好受多了,还是谢谢你啊季裴。

她问,……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心事,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但是可以当一个合格的树洞。

季裴,……他低头看她,试图识破她那点小心思。

安思文一脸紧张兮兮。

这哪需要识破。

什么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季裴无语,又有点讪讪的,怪不得突然跟他透露什么心事,居然跟他绕了那么大一个弯。

他想凶巴巴地把她赶回去,让她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能有什么心事。

他干巴巴说了一句。

但又说,不过……我有个哥们儿,最近有件烦心事,你要想听,我跟你讲讲也无妨。

很多人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总是嫁接到别人头上。

安思文忙点头,想听。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倚在墙上,春日并不太强烈的阳光将他们影子投射到身后,叠加到了一起,看着彼此亲密无间。

贺端站在水房边侧,远远地看着那一幕,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了。

片刻后他转身走向教导处。

对于季裴来说,向别人倾诉心事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张了口后,好像一切也变得顺其自然起来。

安思文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她很安静,只一双杏眼随着他讲到之处,渗出各种丰富的情感。

她富有深深的同理心,一度眼眶泛红,潸然泪下。

季裴有点好笑,你为谁哭呢,为他父亲?他父亲是英雄,英雄不需要眼泪,只需要敬重和铭记,为他?他也不需要眼泪,他很幸运得到很多爱……为他母亲?他垂下眼,你不觉得他母亲很残忍么,生命不只属于她一个人。

安思文下意识道,那生命属于谁?季裴张了张嘴,很想说它属于父母,属于子女,还像他牺牲的爸爸一样属于国家和人民,以及那些爱她的,和她爱的人。

但它似乎更多地属于她自己。

她有权利选择活着,也有权利选择结束,如果父母子女的爱是强迫保留生命的理由,那对丈夫无法割舍的爱又为什么不能成为结束生命的原由?反过来亦如此。

但为什么舍弃的那个人是他。

安思文晃晃他胳膊,担心道,你是不是钻牛角尖了,生命属于谁我回答不上来,不过我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法感同身受,我们不该妄加评断的。

季裴定定看着她,一直堵着的心口隐约有些松动,好像变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他抬起手指想揉揉她头顶。

不远处突然传来呵斥,你们两站在那儿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逃课处对象!季裴不用回头都听出来是教导处主任的声音。

快跑!他拉起安思文就跑。

跑有什么用!一年二班季裴,一年二班安思文,上学期期末我颁的三好学生奖状,咋地,当我眼瞎认不出来你们两个!……教导处主任说,别想抵赖,有人能证明你们处对象!两人被抓回教导处。

贺端在一边站着,即便打小报告,也没选择离开,而是漠然地等待在那里。

就像从前去季裴家里,告诉他爸他又干了什么好事,然后等在客厅,直到等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才离去。

季裴进来,两人目光交汇。

他漠然不动。

季裴捏起拳头,冲着他脸砸了下去。

季砺寒特意留了办公室电话给学校。

电话响起,那边匆匆道,季首长,需要你过来处理一下,季裴差点把同学打了,他,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1-04 16:47:28~2022-11-05 18:1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数爱我 10瓶;靓靓 5瓶;佳丽三千宝宝、zj@吃饺子 3瓶;nnxz 2瓶;吃两勺糖、板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