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接南惜的路上, 池靳予几次超速。
他向来是个遵守规则的人,连灰色地带都不碰,更不会看哪里没有交通摄像头, 就趁机飚一把车速。
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 始终沉稳, 不疾不徐,不慌不乱。
却总是在她的身上,打破原则。
南惜看见他的那一刻清楚意识到, 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他面色就像覆了层冰, 将她从包厢拽出去时,手指也冰凉。
车在停车场角落, 他没有开走,把南惜塞进后座,紧接着他也跟进来。
封闭空间,反常的行为,南惜嗅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车身在梧桐树下面轻晃。
天气闷热,星空顶开了条小缝,压抑绵延的哭音也从那里传出来。
老公, 肚子痛……是痛吗?他蓄力, 让她重新感受。
以往她只要撒娇求饶, 他就会心疼, 可今晚屡屡到底,不容抗拒。
南惜才知道平时他再凶再猛,其实有多让着她。
满眼星空都成了重影, 她哭得不成调,偶尔听见附近有脚步声,浑身绷紧, 被勾着项链坠狠狠地捏,迎来更煎熬的惩罚。
大脑空白,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公,车垫脏了……怕什么?防水的。
一股怜惜被他闭眼压下,强按着女孩经受不住颤抖的身子,牙齿磕在她脖颈,咬下整整齐齐的一排,脏了也不要你赔。
后来南惜躺在后座,身上披着他的西服外套,男人衣冠楚楚地在前面开车。
到和府街,再把她抱下来。
穿过静谧庭院,花鸟虫鸣,鱼池里莲叶清香扑鼻,但很快都被隔绝在门外。
西服摆下空无一物,也很快被填满。
肩头遍布新鲜的齿痕和抓痕,他用唇和手指一一奉还给她。
累极了他也不让睡,不知从哪儿找出那次浅浅尝试过,就几乎被遗忘掉的粉色小物件。
熟悉的嗡鸣声钻入耳膜,她条件反射般清醒。
老公,不要……他不急不缓,不发一言,吞下她阵阵哭音。
她也被迫吞下令人颤抖的嗡鸣。
粉色小鱼在温暖而激荡的泉水里游了整夜,直到断电,依旧被抵在泉眼。
南惜恍惚记得施明琅打电话来,还恍惚记得池靳予帮她按下接听。
他故意迫她出声,她几乎咬破了嘴唇。
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只记得被衔着耳垂,钻入心底的魔咒般的嗓音:好玩儿吗?嗯?是我没给你玩儿,还是不够满足你?……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池靳予又一次破天荒没去上班。
醒了。
坐着看书的男人低头拨开她脸上发丝,想吃什么?不想……没胃口。
嗓音完全是哑的。
男人勾了勾唇,从柜子里拿出盒润喉糖,往她嘴里放了一颗。
南惜含着糖缓了几分钟,声音才略微正常:我昨天……书翻了一页,他语气很淡:过去了。
南惜不想他误会:我就在那儿坐了坐,什么都没干。
我知道我结婚了,肯定不会对不起你的。
昨晚我也有些失控。
他合上书封,看过来,但如果再有下次,我还会失控。
……南惜天灵盖猛猛一抖,不会,不会有下次。
嗯。
他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南惜试图翻身,扯动浑身骨头,整个人像被拆过一样,疼得她瞬间皱眉。
那里有冰凉的感觉,应该被他抹过药。
滑下的被沿露出莹白肌肤上的零散痕迹,青紫和红色,像泼上去的画。
池靳予见到这副光景,懊悔心疼,把书扔到旁边,俯身,唇瓣轻轻贴了一下她额头。
你过分……女孩瓮声瓮气。
他搂她入怀,忏悔的语气很真诚:嗯,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今天都出不去这个被窝。
以前她觉得小说里描述太夸张,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来源于生活。
池靳予一整天都在照顾她。
牙刷送到嘴边,午饭端到卧室,怕她无聊,抱她到影音室看电影。
傍晚天气好,南惜说想看夕阳,又将她抱到顶楼。
别墅虽然没云宫那么高,但从这里看夕阳是另一种韵味。
云宫那样的夕阳哪里都能看。
但从这里看向故宫的天,是独一无二的庄严,和厚重的历史感。
红墙黛瓦一层层堆叠,错落,无边晚霞成为绚丽的背景。
以前她喜欢高处,繁华,灯红酒绿。
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爱他眼中的风景。
*因为一个晚上,南惜在家歇了两天。
第二天,南惜已经行动自由,池靳予便放心去了公司。
白天她和施明琅聊了两个多小时,起因是施明琅发微信问她:【听说你是宾大金融毕业,成绩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对于上班,南惜一直兴趣缺缺,祁景之叫她去自家集团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施明琅这根橄榄枝抛来,她稍微愣了一下。
施明琅紧接着发来语音: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这儿不是传统公司,不需要固定坐班,目前给你的职位是CFO,财务核算一个月一次,平时经济相关的重大决策你需要参与,等业务熟悉了,会让你独立决策。
后续如果涉及到上市,股票金融方面,你要负责把把关。
我知道你是本科毕业,所以可能会需要进修,压力还是有的。
南惜听完,有点懵:【为什么找我?】学历和经验,她显然都不是最合适,施明琅只要发一条招聘广告,能有大批比她优秀的去应聘。
施明琅笑了笑:看你顺眼喽。
干我们这行容易暴雷,信不过的人我不用,所以之前财务这块我亲自管。
但现在事儿太多了,我国内国外各地跑,新活动开发都焦头烂额的,北京这边想找个人分担一下。
考虑考虑呗,除了薪资不太高,毕竟是做慈善。
薪资对南惜来说不重要,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只想从事自己感兴趣的行业。
如果喜欢,倒贴钱都行。
南惜没有明确答复,说要考虑,施明琅打电话和她聊了很久,关于公司的构成,理念,未来展望,和最近她办的几场不错的活动。
我这儿除了像你这样有钱有闲又有爱心的姑娘小伙儿,就是一群大学生志愿者,氛围挺好的。
施明琅笑了笑,考虑考虑吧,等你消息。
好。
晚上池靳予回来,南惜和他提了这事。
池靳予曾经要她离施明琅远点,一定不会同意她去施明琅的公司。
虽然她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他同意。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所以在他到家之前,南惜想了一大堆说服他的理由,让这件事尽量和平地解决。
不料,男人听完后竟然支持她:去,为什么不去?南惜愣了许久才回神:你不是不希望我和明琅姐走太近?你都叫明琅姐了,这事儿我还能管得了?池靳予笑了一下,去上班,总好过去会所看肌肉猛男。
南惜被呛得猛咳两声。
知晓他淡定皮囊下的紧张和在意,南惜一颗心轻飘飘,美滋滋的。
一边啃tຊ着排骨,一边故意逗他:可是我要去明琅姐那儿上班,以后可能还得陪她看肌肉猛男哦。
顿了顿,她认真强调:放心吧,就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
甚至一脸郑重地抬起婚戒:我很自觉的。
以后天天戴,干啥都不摘。
池靳予笑意收敛了些,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起身,上楼。
南惜回过头:干嘛呀?吃好了,去洗澡。
哦。
她一个人继续啃排骨。
今天外面细雨绵绵,还有点降温,两人没出去散步。
南惜吃完饭便也去楼上洗澡。
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房间已经点上了香。
是南惜没闻过的香味,花香夹杂着木质香沁入鼻尖,依稀有玫瑰,橙花,和龙脑的清凉感。
糅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异样的甜美芬芳。
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分明降温了的室内,却让她感觉到身体发热。
直到比她更热的呼吸压下来。
好闻吗?他啃咬她的唇,气声嘶哑。
南惜在他怀里微微发颤:嗯……这款春宵百媚香,我让人调了很久的配方。
她已经被他带到衣帽间,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靠着衣柜,细腰被掐在他手掌间,乖乖,看镜子。
南惜侧头看过去。
靠近镜子的那条腿被抬起来压过头顶,她从来没想过学舞蹈练的一字马,有朝一日要这样用。
试探,前推,咬紧,高清的穿衣镜把一切都照得太清晰。
她实在难为情,咬唇别过头。
男人骤然停下,又将她的脸转回去:不准回头,不准闭眼,看清楚。
南惜靠在他手臂上看了很久,镜子里变成虚影,分不清是自己头晕目眩,还是因为太快。
牙齿咬在他胳膊上,哭音可怜:你是生气了吗……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镜子里的画面加倍模糊。
他一直让她看着,后来搬了把椅子过来,她背靠他坐在腿上,依旧看着。
更近,比刚才更清晰。
那股奇异的香味和视觉的双重冲击,让她比平时更禁不住,险些哭晕在他怀里。
结束,稍歇,他从衣柜随意扯了件衣服,将她温柔裹卷,擦掉令人不适的黏意。
南惜坐在首饰柜上,轻轻踹了他一脚。
莹白脚趾被握住,浅浅地揉。
刚才这双脚绷得累,他用手指替她舒缓。
只能看,不能碰。
微垂眼眸的男人忽然开口。
南惜愣了愣。
池靳予抬头,眸底汹涌的暗流被他克制:这是我的底线。
她眼眶蓦地一热,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脑已经忘掉运转,只是凭着本能捧住他的头,压下来。
骗你的,笨蛋。
她啼笑皆非,瓮着声,他们一点都不帅,身材也不好。
施明琅说了,她不需要参加应酬,以后也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这男人也太不禁逗。
南惜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烫,仰起头,温柔虔诚地贴近他。
被眼泪沾湿的唇瓣覆上他的唇,满眼星河落入他眸底。
她毫不掩饰,也不介意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察觉她喜欢他。
我老公最帅。
又亲一口,身材最好。
脚顺着他右腿滑上来:腹肌也最好看。
她全然不长记性,才哭过一回,又明晃晃地在勾他。
男人眼底火势漫卷,温柔燎原,她瞬间被摁在了首饰柜上。
第63章 第 63 章 仙女远庖厨,你不用进厨……镜子里, 软硬交织,视野摇晃,柔软的手被按在镜面。
这次她凑近看着自己的表情, 和身后的人是如何主导这一切。
她的感官, 呼吸, 体温,心跳的频率,都拿捏在他火热的钳制中。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每次都只有认输求饶, 却还是贪恋那股上瘾的感觉。
喜欢与他交融,紧贴, 做最亲密的事。
每当灭顶的浪潮袭来,她都甘愿这么死在他怀里。
*昨晚离开御都,祁书艾被薄慎狠狠训斥了一顿。
给南惜写小作文诉苦,长这么大没受过这委屈,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大小姐不干了。
洗完第二遍澡,南惜裹进被子里, 发微信问她在做什么。
祁书艾:【加班。
】南惜:【?】祁书艾发来张照片, 是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件。
南惜:【你不是不干了?】祁书艾:【艹】【明天有空吗?】【陪我去趟雍和宫。
】南惜:【干嘛?】祁书艾:【我咒死他。
】第二天去雍和宫路上, 南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书艾本来真打算撂挑子, 也和薄慎摊了牌,结果这人用项目奖金诱惑她。
祁书艾没在投资公司干过,哪知道老板手下的项目标的这么离谱之高。
所以当薄慎高高在上地问她, 是想要项目奖金,还是赔付合同违约金,祁书艾可耻地妥协了。
背地里却把薄慎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人明显是要掐着要害拿捏她, 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千金大小姐超级大美女给他呼来喝去他特别有面儿?祁书艾抬手欣赏着新做的法式美甲,庸俗狗男人,祝他早日破产流落街头。
南惜提醒她:那你一会儿记得跟菩萨讲清楚,想要他怎么破产,不然雍和宫已读乱回的,小心让薄慎入赘到你家。
祁书艾愣了一秒:……艹。
那不是本世纪最最最可怕的恐怖片!资金链断裂?业务暴雷?我咒他被车撞死是不是太恶毒了点儿?犯不上……而且说不定会折我寿。
排着队,祁书艾拍脑袋苦思冥想,法律纠纷也行,到时候本小姐亲自把法院传票pia他脸上。
她一脸认真地望向南惜:我觉得这个完全有可能,他们做投资的一天天跟钱打交道,尤其是薄慎这种大老板,他绝对吞过黑心钱!南惜面色复杂: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雍和门殿的弥勒像前,祁书艾跪了整整五分钟,虔诚得一点都不像在诅咒一个黑心老板。
南惜去雍和宫殿替祁景之和池靳予拜了拜,祝集团一切顺利,生意兴隆,全家人财运亨通。
拜完一圈去逛文创,祁书艾给自己请了串粉水晶手链,招桃花;一串金发晶招财。
南惜请的是菩提。
后来看着橱窗里的黑曜石,觉得很适合池靳予。
虽然他手上除了手表,什么都没戴过。
拿回去供着也行吧,她想。
于是也请了一串,和自己的菩提手串凑一对。
隔天,池靳予万年长草的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男人左手戴着黑曜石手串的照片,配文:【夫人送的。
】薄慎正好在公司刷到,抬头,发现自家助理手上戴的粉色手串,不知为何,突然间后背一凉,好像一阵阴风刮过。
*炎夏不知不觉到了尾声,中秋节前晚,薄慎拿着他爸妈千叮万嘱的两大盒月饼,到和府街串门。
崔姨在厨房做饭。
池靳予和薄慎聊事情,南惜抱着电脑在旁边看基金会资料。
施明琅公司目前主要运营的是一家慈善基金会,晚宴和活动筹集的资金也都是通过基金会分拨到各地,建希望学校,组织志愿者活动。
听说尊夫人要去施小姐那儿工作了?你可得看紧。
薄慎开玩笑道。
南惜抽空白他一眼。
混熟了,如今她对薄慎也不客气,再加上多多少少护着自己姐妹,带了泄私愤的意味。
池靳予宠溺地看了眼老婆气鼓鼓的模样,轻描淡写地戳他肺管子:听说最近不少人想挖你的助理,你也看紧。
祁书艾虽然故意装蠢,业务能力不行,但就冲这张脸,不少大老板都想占为己有。
笨点也好,听话,带出去谈生意,一招美人计可比几个男人喝坏肠子管用。
那些人的龌龊心思,薄慎心知肚明,哪怕被祁书艾骂死也不会放她走,否则她那么蠢,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有病,管她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蠢丫头怎样,自己又不是她爹,可真要放任她犯蠢,又做不到。
是她爹把她托付到自己手上的,出了事自己得担责,他如此想,便理所应当了。
后来吃着晚餐,薄慎突然接了通电话,着急忙慌就要走。
池靳予问他:怎么了?薄慎起身掏车钥匙:老姚活得不耐烦了,带她去应酬。
应酬就应酬,多大事儿?池靳予失笑,人是你助理不是你闺女。
和王启功那帮孙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人关门的声音都透着焦急,南惜转过去问池靳予:王启功是谁?远盛陶瓷的老板。
池靳予一边给她剔鱼刺tຊ,一边解释,好色,酒局上经常欺负小姑娘。
……南惜差点憋不住学了祁书艾的口头禅,艹一声。
我看薄慎挺紧张她的。
池靳予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别担心。
南惜点点头:嗯。
薄慎这人表面不着调,但大事靠得住。
明天中秋,照例得回趟池家老宅,池靳予念着上次的事儿,跟她说:如果你不想回,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没事儿。
南惜漫不经心地抿着桂花燕麦奶,池昭明出来了吧?最后给的判决是拘留十天。
池靳予:出来了,最近被爸关在家反省,不让出门。
南惜:那我正好去落井下石,看看他的倒霉样。
好。
见她这么轻松,池靳予放了心,那吃顿午饭,就陪你回龙湖。
嗯嗯。
晚上,池靳予亲手做明天要带去龙湖送给岳父岳母的月饼和点心。
南惜一边看,一边跟着他学,但同样步骤做出来,经他的手是视觉享受,经她的,就是视觉杀手。
我真的没有天赋。
南惜丢掉惨不忍睹的面团,自暴自弃,我这辈子都不适合进厨房。
池靳予笑了笑,手里一只小锦鲤成型,递给她,用指尖面粉点点她鼻头:仙女远庖厨,你不用进厨房。
噗嗤——南惜憋不住笑,嘴这么甜?一直很甜,你不是最清楚吗?男人意有所指地望着她。
南惜脸颊微微热,嗔他一眼:不要油嘴滑舌,快做啦。
好。
他还要留着时间,和她一起做点儿别的,确实不能再磨蹭。
太晚了,她又娇声娇气的埋怨,怪他不许她睡好觉。
明明勾得人停不下来的也是她。
*南惜最终还是没看到池昭明的倒霉熊样,他压根就没下楼吃饭。
失望的南惜安慰自己,至少她的眼睛没有被污染。
离开胡同的时候,她从后视镜看那扇古朴的院门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中,突然又有点心疼身边的人。
池苍山年轻时忙着开拓商业版图,唐意也不是那种对子女无私奉献的传统母亲。
再后来,父母离婚,他留在池家,看着父亲转眼娶新人,生弟弟。
他似乎从来没被一个完整的家庭爱护过,被人捧在心尖上疼过。
他甚至,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家。
所以他对池家冷漠,除了恪守规矩,该秉持的尊敬和该负的责任,再没有多余感情。
晚上在龙湖的露台上赏月,池靳予给唐意打电话,祝她中秋快乐。
她这个月在冰岛旅游。
唐意对儿子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偶尔毒舌两句,对南惜倒是和和气气亲亲热热,说等回北京,叫她去店里尝新品。
南惜不太明白池靳予对他妈妈这种哪怕精神受虐也要纵容的态度,和对池苍山截然相反。
虽然唐意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儿子,看似嫌弃的言语间,也嘱咐他不要太拼命工作。
后来他在躺椅上搂着她的肩,说:那会儿我在国外治病,我爸只负责给钱,依旧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我妈放弃一切过去陪我,四处求医,没日没夜地照顾我。
如果没有我妈,我活不到现在。
对我,她大概又爱又恨吧。
我是她儿子,但同时也是池家人,这辈子也挣不掉这个枷锁。
池靳予笑了笑,眼底温暖流淌,她不是冷情,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心软。
南惜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男人半明半昧的侧脸。
月光冷白色调,洒在地面上凉意如水,却遮不住他眼底的温暖。
池靳予察觉她目光,笑着低头,暖意悉数落进她眼瞳:月色这么美,不看?南惜抬手捧住他脸,像他对她做过无数次那样,唇瓣轻轻地贴在他额头,说:没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