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2025-04-03 05:23:10

脚步声由远及近,沈甄向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退到了梧桐树后面,只见两个胡姬连忙迎了上去,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大人。

陆宴低低地嗯了一声。

果然,邱少青一见陆宴身边这两个胡姬,眼前顿时一亮,双眼不受控地瞥向寒风中的蛮腰。

就在这时,胡姬踮起脚,陆宴倾身配合,也不知是说了甚,反正隔得老远的沈甄是没听见,但两个男人却一齐露了笑意。

陆宴那双眼笑起来一向勾人,晃的沈甄眼睛疼。

邱少青幽幽道:陆大人这艳福真真是不浅。

陆宴淡淡道:陆某备了好酒给邱大人。

邱少青大笑,邱某之幸。

佳人美酒,不由让人想入非非。

树梢上明明还挂着积雪,棠月的汗却都要下来了,姑娘,世子爷这是公事,绝不是……棠月当着沈甄的面,还是无法将养外室这三个字说出口。

我知道的。

沈甄顿了顿,转移了话锋道:澜月阁可有人住?棠月摇头道:没有,世子爷不许别人碰澜月阁。

沈甄点了点头,道:你去侧门同我的婢女说一声,就说我这有点事,叫她多等我一会儿。

棠月道:奴婢这就去。

棠月走后,沈甄抄近路去了澜月阁,推开内室的门,熟悉感铺面而来。

黄花梨木的架子床、剔红短榻、铁梨四屉橱、夔龙纹方桌,红漆木镂空圆凳。

这里,什么都没变,还是之前的样子。

沈甄走过去坐下,缓缓地拿出了袖中的玉佩,这是给他的生辰礼。

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高高扬起,想砸在地上,但终是轻轻放下……红了眼眶。

她整个人,和这动作一样。

只愤怒了那么一下,便迅速冷静下来。

不得不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极为深刻的,沈甄若是在沈府得知他的风韵事,兴许她还真能发次脾气,可眼下是在澄苑,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似乎都在提醒她,元庆十六的她,曾道尽途穷,若无那人,便不会有今日的沈家。

旋即,小姑娘自己默默劝了自己两句。

圣人赐婚,这辈子,你都是他的夫人了。

女子不得善妒,他身居高位,来往交际无数,在别苑养一两个歌姬招待同僚,亦有可能为了是公事。

夫妻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要……可劝两句之后,她转念又想到了方才他对那两个胡姬含笑的眼睛,不禁咬牙切齿道:可恶、负心汉、浪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张帕子擦了擦眼角,将玉佩放到了枕边,起了身子。

与此同时,另一边,主院。

陆宴和邱少青坐于榻上,胡姬分别跪在二人身边倒酒,陆宴身边的胡姬柔声道:奴给二位大人跳支舞吧。

陆宴侧头,淡淡大:去吧。

胡姬颔首,立马起身,对邱少青身边的胡姬道:妹妹给我打个鼓。

鼓声一起,胡姬将纤纤玉手举高,一边要摇晃着腰肢,一边往下蹲,看着邱少青眼睛都热了。

须臾,邱少青幽幽道:陆大人府上的歌姬,真是‘才貌双全’。

陆宴笑道:哪儿的话,鸿胪寺掌大大小小的宴会无数,邱少青见过的伶人胡姬,该是比我多多了。

陆宴犹记得,他中的箭,就是鸿胪寺送来助兴的六十六名伶人中的一个射的。

话音一落,邱少青道:得,陆大人您还真别说,最近鸿胪寺来了六十六名伶人,舞姿确实不错,但论起姿容,不及陆大人府上的十之一二。

陆宴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酒,道:六十六名?可是为了年底万国来朝?邱少青眼神闪躲,下意识摸了摸嘴唇,随意道:还不知选不选得上她们。

见他有意避开此事,陆宴也并未继续追问。

胡姬舞毕,转身回了邱少青身边,胡姬与邱少青贴的极近,双锋简直快要夹住男人的手臂,细细的嗓音格外动听,奴来喂大人酒如何?邱少青看了一眼陆宴,见他眸色如常,并未有一丝不满,邱少青也就不客气了,手放在胡姬的腰上,摸了一把。

陆宴正抬起酒杯准备饮伤上一口,心口便开始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哪知疼的更重了。

这熟悉的疼法,不禁让他蹙起了眉头。

不是在沈府好好的?怎么了又?主院院外,棠月来回踌躇,杨侍卫嘱咐过今日不得去主院打扰,可眼下这状况,她怎么着都得过去说一声才是。

棠月颔首走过去。

在雪地上踩出一串脚印,小声道:杨侍卫。

杨宗拽过她,低声道:不是叫你们别来此处打扰吗?棠月摇了摇头,极小声道:实在是不得不来。

杨宗道:到底怎么了?棠月皱眉道:方才夫人过来了……夫人,还有谁能称为夫人。

杨宗面露惊慌,道:夫人、夫人今日来这儿了?好似是为了大人送生成礼。

棠月捏了捏手心,皱眉道:杨侍卫,夫人刚刚看到了两位胡姬了。

杨宗听懂了棠月话中的意思,顿觉不妙,忙道:我这就进去通报。

说罢,杨宗转身,快走几步叩了叩门,主子,国公府来人,长公主有急事找您。

陆宴目光一顿。

他知道,若非要紧事,杨宗不会在此刻开口。

陆宴对邱少青一笑,邱大人随意,陆某得先出去下。

邱少青心神都被胡姬勾搭跑了,忙笑道:国公府的事,自然是要紧。

陆宴走出去,阖上门,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对杨宗道:怎么回事?杨宗低声耳语了一番。

陆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须臾,对杨宗道:看着里面。

男人大步流星地朝澜月阁走去。

然,推开门时,内室已是空空如也,陆宴上前,看到了枕边的玉佩,他攥紧,随后朝侧门追了过去。

人背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他想。

陆宴到底是拦住了那辆缓缓行进的马车,他一把掀开幔帐,与沈甄四目相对,低声道:跟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改日吧。

她不能跟他发脾气,难道还不能摆个脸色了?可陆宴怎可能让她这么走了,还改日,就沈家的那个墙,改日也见不到。

四周飘起了尴尬的风,清溪十分有眼色地下了马车。

沈甄看着他道:大人,暮鼓要敲了,我再不回去便宵禁了。

陆宴知道今非昔比,自己不能随意把她扣下,便弯腰进了马车,坐到了沈甄身边。

在他追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前世她离开长安的那一幕。

他握了下拳,伸手揽住了小姑娘的腰,沈甄没躲,却低声道:陆大人,我真得走了。

瞧这称呼,加了个姓,生分多了。

陆宴置若罔闻,拿着手里的玉佩低声道:这是给我的?沈甄冷冷道:嗯,今日是你的生辰。

陆宴立马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摘下,换成了她送自己的,这样的动作,讨好的意味十足。

要知道,他毫不犹豫摘下来的那块,可是御赐。

说实在的,这人的性子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沈甄不是,陆宴亦不是。

你让他抱着沈甄说,心肝我错了、我满心都是卿卿,万容不下旁人、苍天可知我心意这样的肉麻话,估计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说不出。

他摸了摸小姑娘纤细的腰身,沈甄越推他,他抱的越紧,暗暗折腾了好半晌,男人鼻尖的呼吸磨得沈甄耳朵的都开始发痒,才道:夫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