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深深的看了湛晞一眼,道:能独善其身,也是一种很厉害的能力了。
湛晞笑笑,问道: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方程则,谢清明直言道:我想请你向顾家举荐方程则。
湛晞微微一顿,谢清明道:别误会,我来找你的事方程则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可用的人才,在大学里教书有点可惜了。
湛晞没说话,他知道方程则有才华,但也知道方程则对于军阀的态度。
不让你做亏本的买卖,有东西谢你。
谢清明从怀里拿出一个檀木的小盒子,打开来看,是一枚色泽莹润的古玉,做成平安扣的模样,用一根红绳穿着。
这是有一年我入藏的时候得来的,这枚古玉被嵌在转经轮上,转过不知道几万周了,是很吉祥的东西。
谢清明道:怎么样?大约是看在平安扣的份上,湛晞点了点头。
谢清明放下心来,但凡湛晞点头的事情,就没有他做不成的。
下午的时候林阮打来电话,说他要回来了,不用世宁来接。
没过多久林阮回来,怀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色玫瑰花,直捧到湛晞面前。
湛晞有些惊讶,鲜艳娇嫩的玫瑰花后面,露出林阮带笑的一张脸,比最鲜艳的玫瑰还要漂亮。
这是你买的?湛晞接过玫瑰花。
林阮点点头,道:我听人说,谈恋爱都要送花的。
湛晞拿着玫瑰花,眼中眸光微动。
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是湛晞主动。
这是林阮少有的,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湛晞看向林阮,一只手摩挲他的脖颈,与他交换了一个深长的吻。
或许林阮还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湛晞已经很高兴了。
林阮面色微红,被亲吻弄的有些气息不匀,他看向湛晞,问道:你喜欢吗?我很喜欢。
湛晞看着林阮,眼中像有浩瀚星海。
傍晚下起了小雨,因而天色格外阴沉,夜幕里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花房的窗帘依旧拉的严严实实的,雨水落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阮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的旗袍,金色的暗纹在灯光下浮动。
换了平日,大约也是一件很漂亮的衣服,只是眼下,林阮伏在躺椅上,旗袍的下摆被揉的一团糟,一边开叉的地方被不小心撕开,露出的大腿上有不少指印和啮痕。
领口的两个盘扣被解开,除此之外,上半身穿的规规矩矩的,但仔细看,便看得出黑色衣服里深色的被濡湿的痕迹。
林阮在细细的喘,他的双手被一条领带环绕起来,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湛晞会给林阮留出挣扎的余地,那使得一场事多了些挣扎的美感,便于观赏和享受。
先生。
林阮声音还有些颤。
嗯?湛晞声音里满是慵懒和餍足,他拥着林阮,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林阮的后背。
林阮往湛晞身边凑了凑,他脸上还带着绯红,从脸颊到眼角都是红的,比红玫瑰还要娇艳。
林阮想要湛晞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掉,湛晞没答应,捏了捏他的后颈。
林阮哆嗦了一下,听见湛晞道;很好看。
他微微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很好看吗?很好看。
林阮更不好意思了,眼睛却亮晶晶的,道:那先生能不能替我画下来。
湛晞一顿,他发现林阮脑子里确实有很多奇妙的想法,比如眼下,他浑身带着情色的痕迹,却用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湛晞。
湛晞走下去,上半身赤*裸着,胸腹肌肉的线条漂亮又不夸张。
林阮看见他背后有自己弄出来的印子,这个时候,他不好意思的缩了缩。
湛晞拿出来画板和纸笔,在灯光描摹林阮的姿态。
他手腕还被捆着,搭在枕头边,侧着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好意思,索性把眼睛闭上了。
黑色的布料挡不住白皙修长的一双腿,他躺在那里,像是遇见了书生的精怪,透着一股子隐晦糜烂的气息。
可真是长大了呀,湛晞暗自喟叹。
没过几天,王府又来人请湛晞,还是为了七格格的婚事。
湛晞都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查到没有,湛晞问道:七格格的事是怎么回事?世宁给他拿着衣服,两人一道往外走。
查出来了,世宁道:春分那会儿,王府里种花木,请了几个花匠。
其中有一个年轻的,不知道怎么就和七格格搭上了话,一来二去之下,七格格就喜欢上他了。
那个年轻后生是个大学生,跟七格格在一块的时候教了她一些有的没的,七格格久不见生人,把他说的话奉为圭臬,不仅换了服饰剪了头发,还跟李侧福晋说要婚恋自由。
世宁道:李侧福晋是最规矩的人,觉得七格格和外男接触是私通,丢人,所以才着急给她找婆家。
余贝勒的大儿子虽不成器,但是他们家没有婆母,且大公子是嫡子,日后家财都是他的。
李侧福晋就看中了这点,所以要和他们家结亲。
湛晞问道:跟七格格认识的那个大学生是什么人?就是个穷学生,世宁道:他给王府帮工,认识了七格格,从七格格那里得了不少金银首饰。
余下的就查不出来了。
世宁顿了顿,又道:我总觉得这人不太对劲。
湛晞脚步不停,四九城里还有咱们查不出来的人,当然不对劲。
世宁给湛晞打开车门,湛晞坐进去。
汽车发动,在长满银杏树的路上缓缓驶去。
林阮自走进校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周的人都在看着他小声议论,直觉来说,那些目光不算善意。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告示牌上站着许多人,有人看见林阮来了,瞬间引起一片骚动。
林阮不明所以,但有些被这个阵仗吓住了。
孟真忽然冲进人群,喊道:看什么看,走开!看热闹的人有的走了,有的还没。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张纸飘到林阮脚下,林阮捡起来看,发现上面印着一些红色的大字,说林阮不是什么出身优渥的小少爷,说他身份低贱,是有钱人家的男妾,与娼伶无二。
余下还有一些小字,很详细的写明了林阮的身世,连童养媳这样的事都知道。
林阮面色很不好看,他走到告示牌前,发现告示牌上贴的都是这样的纸,密密麻麻的红色字体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醒目。
周围一些没有走的人,看林阮的目光都带着讥讽与恶意。
孟真在撕告示牌上的纸,一股脑扔进垃圾桶,见林阮来了,也没多说什么,拉着林阮转头就走。
他们俩一路跑到了楼顶,楼顶风很大,但是没有人,还算清净。
林阮手里还拿着他捡到的那张纸,孟真见了,给他夺过来,团吧团吧扔一边去了。
林阮,你没事吧。
孟真担忧的看着他。
林阮摇摇头。
孟真道:我今天一来就看见这些东西了,不仅在告示牌上,每个班里都有人从窗户里扔进去,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孟真说着,留神看林阮的神色。
到现在为止孟真都没有问林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林阮心里熨帖,也觉得该跟孟真解释解释。
两个人挨着墙角坐下。
我确实是卖给我家先生的,林阮道: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家里穷,我爹出了事,得花钱给他看病,不把我卖了,一家人都得等死。
后来跟了先生,先生对我很好,兰公馆的人也都很好,说是童养媳,其实也就是下人而已。
林阮看着孟真,没有那纸上说的那么不堪的。
孟真点点头,拉住林阮的手,我相信你。
先生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我也没有在学校里说过,学校统计家庭方面的信息的时候我也一直都是空着的。
林阮看向孟真,这些事情很老旧了,我不是故意瞒你。
孟真点点头,我明白的,就是没想到,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苦。
其实也还好,林阮道:小时候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后来到了先生身边,吃饱穿暖,主家也不是非打即骂的,并没有受什么苦。
那怎么能一样呢?孟真道:吃饱穿暖了,可自己不是自己的了。
林阮一愣,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