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带着孟真回了兰公馆,他回去的时候湛晞还没回来,佟伯看见他俩,问了一句。
我带他回来做功课的。
林阮道。
佟伯看了看两人,不大相信。
谁跟朋友在一块的时候不吃喝玩乐而去做功课。
但是佟伯没说什么,摆摆手,叫他们过去了。
林阮带着孟真上楼,回到自己屋子里。
林阮的屋子比上次孟真来的时候多了一些装饰物,小件的檀木雕刻的摆件,十分精致。
林阮床头上,摆着一个十分漂亮的紫红色的荷叶碗。
林阮放下书包走进里间,将柜子打开。
孟真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只见林阮从柜子里搬出来一个小箱子,他冲着孟真招手,孟真走过来,两个人一起打开那个箱子。
那箱子里全都是些金银珠玉,杂乱的放在一起,像是个百宝箱,甫一打开,惊的孟真呼吸都停了一瞬。
这些都是王府赏赐的东西,湛晞没回来那几年,都是佟伯带着林阮去王府,因而王府会赏赐给林阮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老旧的金银首饰,林阮不喜欢这些,也用不到,所以都收在这个箱子里。
佟伯和湛晞给林阮置办的东西则被放在另一个箱子里。
林阮盘腿在地毯上坐下,孟真也学他。
虽然箱子里的东西都是首饰,但也足够亮眼的了,孟真拿起一串珠子,这一挂珠子有六十四颗,每一颗有黄豆大小,颜色形状都一样,看起来比白珍珠的那一挂还要好些。
这些都是真的吗?孟真问道。
当然了。
林阮把捡出来的成色不一的翡翠镯子全都放在地毯上,对比着碎镯子的颜色,慢慢挑拣起来。
孟真看看那些镯子,又看看林阮,我以为我穷,没想到只有我穷。
这些东西你哪来的?主子赏的。
林阮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先生跟醇亲王府的渊源,我每回跟他回王府的时候都能得到一些赏赐。
王府不愧是王府,底蕴深厚,打赏的东西都这么好。
孟真没多想,感叹了两句,跟着林阮一块对比起来。
王府倒也没给林阮多少好东西,只图个面子好看。
主要是过年的时候,林阮在王府出了事,李侧福晋赏了他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比之前的要有诚意的多。
两个人挑了一会儿,选出来跟碎镯子最相似的一个,你看看我看看,都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用差不多的镯子替代,这是孟真和林阮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也幸亏这翡翠镯子是一个光滑的镯子,没有花纹,不然很难找到跟它相似的。
就它了。
林阮道。
他把这个镯子递给孟真,其余的东西还都收进箱子里。
孟真拿着镯子,你就这么给我了?那你家先生会不会生气?不会的,林阮道:先生才看不上这些东西。
他以前一直觉得每个月二十块大洋不少了,今天知道翡翠镯子的价格才知道二十块大洋还真不算什么。
怪不得佟伯知道自己一直给林家送钱也无所谓,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呢。
孟真捏着镯子,郑重道:这些钱我会还你的!不用,林阮把箱子放回柜子里,镯子碎了我也有责任,而且我的这些东西也不是说很难得到,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没有意义的东西,就只是个空洞的器物。
你这话说的,有几分哲人的意思。
孟真捏着镯子,说起来,李铭文也得负责任。
他的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合起来都买不起,他怎么买得起。
林阮看向孟真,把镯子收起来吧,明天下午我跟你一块把东西送出去,快点把这桩事了了。
孟真十分感动,甚至想抱着林阮哭一哭。
门忽然被敲响了,孟真赶紧把镯子收起来。
阿月打开门,给林阮送了两盘点心,道:爷回来了。
我这就下去。
孟真拿过包,林阮帮着他把东西装进包里。
孟真把那几片碎镯子给林阮,道:留个纪念咯。
林阮看着那碎片笑起来。
他把孟真送下楼,正好碰见湛晞。
孟真对着湛晞颔首见礼,林阮道:他要回家了,我送送他。
湛晞点了点头。
林阮赶紧和孟真跑出去了。
佟伯见了就道,我就知道没有做功课,指不定在玩什么呢!林阮送了孟真回来,湛晞已经上楼了,林阮想了想,走向佟伯,伸出手,给他看手心里的镯子碎片。
我收拾东西来着,不小心把一个镯子弄碎了。
林阮补充道:好像是王府赏的东西。
佟伯看了一眼,满不在意道:碎了就碎了,快去楼上伺候爷,别在这偷懒。
是。
林阮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的,放学的时候天边恰好剩下最后一点太阳,半边天都是瑰丽的晚霞,撒在行人身上,金灿灿的。
林阮和孟真到了谪仙楼门口,还是上次那两个看门的。
你们有票吗?林阮看向孟真,孟真道:我们就是送个东西,又不听戏。
没票不让进。
门卫大哥铁面无私。
孟真和林阮对视一眼,林阮道:我们现在买可以吗?已经卖光了。
孟真和林阮被赶到一边,孟真拿着盒子,摇头晃脑,每当我担心一件事,事情就总会向最差的方向发展。
林阮看了他一眼,孟真掰着手指头道:我本来以为送东西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我给他,他接住了,就完了。
没想到,我不仅要妥善保管这些珠宝,还要想办法见到那个人。
到底是我太笨还是事情太费劲?林阮也不知道,他看湛晞做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
而现在他们两个人还做不好一件小事。
或许我们应该再找个人做朋友,林阮捧着脸道:这样我们就能凑成三个臭皮匠了。
他俩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许多人进去,相对无言。
林阮撑着头,目光被马路对面的人吸引。
那是在一家蛋糕房旁边,一个小马扎上坐着一个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不正经的笑,穿着打扮跟上次在舞会相比落魄了不少,手腕上挂着红色的玛瑙手串。
他在拉二胡,闭着眼好像很沉醉的样子,他身边有很多小孩子,但是都站的远远的,是那种既好奇又不敢接近的样子。
视线往上看去,是天边大片玫紫色的晚霞,那晚霞做了他的背景图,喧闹的马路,来往的行人全都成了衬托。
他倚着墙,手上拉弦的动作看起来随意极了。
林阮留神听了听,是《百鸟朝凤》。
他拉的二胡特别的吵,与隔壁蛋糕店舒缓的钢琴曲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一曲拉完,那些个孩子见他睁开眼,一哄而散。
算子把二胡扔在脚边,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看起来像是桃酥。
他咬着桃酥,桃花眼微微眯着,一派懒散闲适。
林阮关于桃酥的记忆瞬间回笼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久到林阮还没遇见湛晞。
林阮离开家之后 ,并不是直接到了醇亲王府,他还在无为大师身边待了三天。
那些事情太久远了,林阮模糊的记得,无为大师身边有一个小孩。
那小孩比他大,曾经分过他半块桃酥。
又香又甜的桃酥,是林阮第一次关于美味的认知。
这桃酥让林阮的记忆慢慢复苏,他看向算子,似乎算子还给林阮算过一卦,大约年纪小,功夫不到家,算出来的卦象跟他师父算的天差地别,因此也就不算数。
林阮走之前,他曾跟林阮说过,他欠林阮一卦。
路那边的算子吃完了桃酥,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桃酥的碎渣,然后一手拎着二胡,一手拎着马扎,沿着马路走了。
他突兀的闯进林阮的视线,又漫不经心的离开了。
孟真拍了拍林阮的肩,林阮回过神,问道:怎么样,你想到办法了吗?我想好了,孟真道:这玩意儿不能再在我这里放着了,今天必须给它送出去!孟真带着林阮绕到谪仙楼后门,那条巷子附近都是民居,因而墙修的并没有很高。
巧合的是墙边正好有棵枣树,孟真和林阮借着那棵枣树爬进了院子里。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院子里没人,走廊下有两个学徒一样的人匆匆往前走,其中一个道:今天晚上的戏很重要,班主让咱们全都去前头照应,你走快点。
另一个应了一声,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过去了。
孟真和林阮跟在他俩身后,快速跑进楼里。
一楼修的很宽阔,入门就有几根雕刻着浮雕的柱子,戏台修了三尺高,上头出将入相各自挂着锦缎绣花门帘。
台下摆着一张一张的红木桌椅,桌上放着茶水点心。
二楼修成三面相连的包厢式看楼,摆放着一些中式的桌椅摆件。
天花板挂着繁复的红色宫灯,整个楼内亮堂堂的。
一楼的席位上坐满了人,二楼却还有空着的位子。
戏台上已经开始在唱了,时不时的有叫好声传来。
孟真和林阮上了二楼,还没找出来东南西北呢,一个招待员过来了,道:二位可以入席了。
孟真和林阮对视一眼,孟真问道:你们后台在哪儿?像是两个不过新手教程就开游戏的憨批谢谢阅读,求收藏求评论求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