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白日也要腻着与妻子一块儿去镇上, 如今她被养的胆子也肥了,不再是单方面的只敢接受不敢置喙,家里的钱现在都得她说了能花, 她才敢花。
雪花膏用完了, 等会儿我带你去买一点成不。
小媳妇儿坐在一边什么都不用做, 宋渝归就觉得干劲满满。
从前她为了攒钱修房子,总会在一旁编竹筐, 但现在没那么穷了,冬天编竹筐冻手又辛苦,银子也没几个,她便不许她编,只让她在一旁坐着,偶尔收个钱。
惜枝在情.事上不听话, 这等小事上倒十分乖巧, 说不给编就不编了,每天坐在猪肉铺子旁挂着温柔笑容,看着往来的客人。
镇上少了一个李屠户, 肉便卖的快了, 堪堪不到午时卖完,宋渝归收了摊, 没拉车, 先带着媳妇儿去专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买东西。
她们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沈惜枝听渝归姐姐念叨过好几次,现在她再想来,便没拦着, 只是定了个数,不能花超过一两。
今儿她们赚了一两半, 怎么也得剩下一些。
宋渝归一口答应下来,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是一开始刚赚了钱那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了。
初来古代,穷的她差点没以头抢地,家里啥都没有,连菜种子都是她赚了钱后买的,这样穷过一段日子,忽然好了,在村里也算一户富裕人家了,她自然便想多买点东西,弥补一开始的自己。
但弥补到现在也算差不多了,心情终于平稳下来。
两人时常来这眷烟阁买东西,也是轻车熟路,不必人指引便去了摆放雪花膏的架子,今日媳妇儿给开了一两银子的花销,她能多花点,直接买了四盒。
只花了两百文,沈惜枝见她付了钱拿了雪花膏,下意识以为买完了就要走,却又被妻子拉回来,先别走呀,我还要买呢。
还有什么?沈惜枝抿了抿唇。
她就知道渝归姐姐不改本性,还是这般爱花钱。
买个头油啊,我之前闻到楚姑娘头发香香的,问她是什么,她说是新得的头油,我们也买一个好不好?这回沈惜枝没有回绝,她见妻子这副模样,明显是对楚姑娘生了艳羡之情,我妻子怎么能羡慕旁人,买!必须买!两人不知头油在何处买,问了店里的小二,小二将她们带过去还给她们介绍了每款头油的香味。
沈惜枝抱着妻子手臂,探头探脑好奇的看,你想要个什么味道的呀。
买两个好不好,我想换着用。
嗯,当然可以啦。
小媳妇儿乖乖道,她不想见到妻子艳羡旁人的模样。
一点都不想。
她的妻子合该得到世上最好的东西。
我要一个桂花味的一个桃花味的。
她拿出来给沈惜枝闻了一下,果然好闻,她们都喜欢。
一罐头油居然也要二十文,这一会儿便又下去四十文。
但能买得妻君高兴,她也乐意。
两人在街上逛了逛,买了糖葫芦与糖画,才手牵手往家走。
池厢月和楚晚棠早早在院子里等吃了,一见她们回来,池厢月立马站起身,猛猛挥手,渝归,惜枝,你们可算回来了,你家的鸡我都给你们喂了。
她以前就爱干喂鸡的活。
宋渝归也挥挥手回应她,惜枝去庖厨准备午饭,今晚打算再做一次手抓饼,池厢月最近一直缠着要吃,她想吃楚晚棠便也想吃。
沈惜枝答应今日再给做一回。
里面和着面,她出来想把之前堆积的衣服都找出来洗了,趁着下午有太阳。
然而在屋里翻遍了,却没翻到一件脏衣服,不是?我衣服呢?小惜枝茫然看向在梳妆台摆弄头油的妻子,微微蹙着一双细烟眉,渝归姐姐,我们家好像进贼了。
啊?宋渝归先是疑惑,紧接着大惊失色。
什么,我们家进贼了?!不是,不是?我就说不能住在村子里,治安也太差了!今天是进贼偷东西,明天不得要我小命?她小心发问,家里丢了何物?沈惜枝一脸忧愁,衣服,好多件衣服都丢了,你看,我本来放在这里的,现在一件也没有了。
指了指她放脏衣服的地方。
宋渝归看了,一阵沉默。
这……额……她心虚,你说的不会是那几件准备洗的脏衣服吧?沈惜枝继续发愁,是啊,都是妻君买的,很贵的,还没穿几次呢。
没穿几次就被人偷走了,她心疼的要命。
宋渝归直起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那什么,小枝儿,别担心了,那些衣服我拿给别人去洗了。
沈惜枝呆愣,反应过来后,怒气瞬间让她脸颊鼓起,气呼呼瞪着人,宋渝归!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她,她居然背着我偷偷花钱!哼。
我和你说了你又不让我做,那我只能偷偷来嘛。
她心疼惜枝大冷的天还要洗衣服,惜枝也心疼赚钱不易,可她觉得,赚钱再难,洗个衣服不过几文钱,还没今儿买的糖人贵呢。
当然得紧着自己的身体。
哎呀,妻君真是……沈惜枝想骂她,又骂不出口,舍不得骂她,最后只能哼哼两声,没有任何威慑力。
宋渝归听了,温声认错,好了好了,钱都花出去了,你就别与我生气了嘛,也给村里其他人一些赚钱机会,嗯?她声音温柔极了,沈惜枝本就没舍得与她生气,不消一会儿便被哄好,躺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问她,那你花了多少钱呀。
我给的衣服比较多,花了五文钱。
五文钱,比她那时候好多了,她若能得五文钱洗一次衣裳,会很高兴的。
冬天洗衣服比夏天辛苦多了,确实不能太欺负人家。
沈惜枝点点头,又仰起脖子亲了她一口,好吧,那你下次找人洗衣服的时候要和我说哦,不然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她吓死了。
宋渝归摸摸媳妇儿娇嫩的脸蛋,温声答应,好,只要你不反对,我定然是会告诉你的。
沈惜枝与人黏糊完,又乖乖做饭去了。
她做了好几张手抓饼,有多出来的第二天可以当早餐吃。
出去买方便是方便,可来来去去只那几样,早都吃腻了。
酱也依旧是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很让人喜欢。
吃过饭后,池厢月懒洋洋躺在院子里,虽然天气冷,但她是习武之人,也不咋怕冷,反而吹一吹冷风能叫脑子更清醒些。
躺了一会儿,宋渝归便出来陪她们,惜枝被下令必须披了披风才能出门吹风,寻披风去了。
池厢月见她不在,咳了两声,鬼鬼祟祟的凑近,我近期新得了一话本,你要不要看看?宋渝归:……女主好样的,成了磨镜之后比我玩的还花。
她低下头,却也是毫不犹豫,要!楚晚棠淡淡瞥了两人一眼,没说话,还将屋里刚出来的沈惜枝拦住了,与她站在鸡舍旁边说话。
宋渝归叹为观止,楚姑娘一直这么纵着你吗?这话可叫人不服了。
池厢月直起腰,怎么能是她纵着我,分明是我宠着她啊,无论她做了什么缺德事,我都不舍得伤她的!楚姑娘做什么缺德事了?她又问,这下池厢月就闭嘴了,安静如鸡抬头望天,只顾把自己怀里的话本一下塞到宋渝归手里,丢下一句你别管,不再看她。
沈惜枝茫然的从后面走过来,软声问,妻君,你们在说什么呀,池姑娘给了你什么?宋渝归紧张藏书,啊,没什么啊,回头再给你看。
这种不适合大白天在院子里看,可以晚上慢慢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