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被他吓了一跳, 霍霆山站在她后面,低眸时恰好看见她后颈处忽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像炸毛的猫儿。
霍霆山, 你走?路怎的没声儿?裴莺拂开腰上的手。
有?声,只是方才夫人没注意。
霍霆山笑着抬手顺毛似的抚了抚她后颈。
裴莺抿着唇往旁边退开。
这人刚来, 正厅里霍知章的姨母那番话似过去有?一会儿了,也?不?知晓他是否听见。
不?过好像也?没差, 反正对方后面都会和他说。
霍霆山:有?客来,夫人随我出去见客。
正厅里的霍知章听到些动静, 低声对宁青颖道:姨母,我父亲和裴姨来了。
他这话说得自然, 却?让宁青颖眸光微敛。
霍知章已从座上起身, 宁青颖也?随之起来。
果然如霍知章所说,有?两道身影从侧廊拐入正厅。
宁青颖心头一震。
姐姐死后, 霍宁两家的关系似乎还像从前, 又似乎不?如从前,外?甥们回宁家拜访,他都是不?随之回来的,竟叫她精心腾出时间?回娘家也?遇不?着他。
上次见他, 其实?距今已有?七年?。
那时她回玄菟郡探亲, 意外?见他领着一支卫兵打马而过。
黑甲玄刀,雄姿英发,哪怕仅是匆匆一瞥, 亦叫她心驰神往。
七年?过去, 他越来越英武健壮了, 气势也?似沉淀下来,比当初更深不?可测。
早从初见那年?, 她知晓他是个?州牧之子时,她就肯定?他往后一定?有?大作为。
天知晓霍宁两家欲联姻的消息传来,她有?多欣喜若狂,可恨父亲古板,不?谈其他,只觉得需长幼有?序,竟不?顾她百般恳求,选了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逼得她只能另辟蹊径。
耳边是霍知章的见礼声,宁青颖将目光移向旁边,手中的帕子捏紧了一瞬。
怪不?得他想娶妻,而非简单的纳妾,这般美人吹的枕头风确实?够蛊人的。
宁青颖在打量,裴莺也?在看。
当时初见霍知章,裴莺见他是个?俊朗少年?郎,便猜测他母族相貌不?错,如今见了他母族中人,果然如此。
这位比之前那楚楚可怜的恩师之女要?漂亮许多,不?仅是外?貌,气质也?更胜一筹。
裴莺暗叹了声好艳福。
权势这玩意儿果然是带着血腥味的饵料,往水里一撒,不?怕没有?自动寻来的。
见过将军。
宁青颖行万福礼。
霍霆山:宁家二妹妹不?必多礼。
听到这个?称呼,宁青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再?抬头时目光含笑:将军,上次你我见面是我将嫁之时,一别也?将近十年?了,旁人是日渐颓靡,您却?是气势随着掌中版图扩张更胜从前,愈发威武了。
对位高权重的男人,夸赞其相貌反而不?美,要?赞就赞他事业有?成。
霍霆山勾起嘴角:二妹妹和当年?相比,倒未见有?多少变化。
宁青颖眼里笑意更深,正欲再?开口,却?听霍霆山道:夫人,这是知章他姨母,姓宁。
接着霍霆山又给?宁青颖介绍,二妹妹,这是我府中夫人,姓裴,单字莺,再?过几个?月,她便是知章的母亲。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裴莺迟疑,虽说她已知晓对方三嫁三丧夫,按理说可以冠回自己?的姓氏,称之为宁夫人,但这是意外?听来的,当事人并不?知泄了情况。
因此思索一瞬后,裴莺到底随了霍霆山的称呼,喊了宁青颖二妹妹。
宁青颖眼中掠过一缕晦暗:裴夫人花容月貌,果真如传言般动人。
寒暄一番后,霍霆山问:二妹妹来并州是为探亲来了?他知晓宁家的妻族是并州人士。
宁青颖颔首:许久未回外?家,如今难得有?空,往后也?无人管我,便奉母命来并州看看。
霍霆山听闻无人管她,长眉微挑似有?诧异,但没有?开口。
宁青颖脸上恰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悲凉来,转眸求助似的看了眼霍知章。
霍知章迟疑,但想起从前在母族中的种种优待和外?祖慈祥的面容,到底说:父亲,姨夫他故去了。
霍霆山先前已有?猜测,如今听闻倒不?觉意外?:节哀。
说完,霍霆山看了眼身旁的美妇人。
裴莺:……节哀。
宁青颖面上的酸楚更甚,似顾不?上太多,姐夫,当年?高僧批命,我是不?信的,未曾想竟是一语成谶,您说我往后该如何是好?裴莺心道,高僧批命在霍霆山这里没有用,这人是个?铁血无神论者,他不?信这些。
但瞥见霍知章面上的同情,裴莺觉得也?不?是丝毫无用。
就算霍霆山本?人不?在意,他身边之人也?会被影响,尤其这个?时代特别多人信鬼神。
或许他那些个?谋士知晓后,会劝他纳了,反正这个?时代不少男人都觉得宠姬而已,多一个?也?不?多。
霍霆山听闻后,说了一句和霍知章相似的话:二妹妹,你既为宁家人,如今也?尚年?轻,往后不?愁没有?如意郎君。
宁青颖轻轻一叹,欲言又止。
裴莺实?在觉得气氛尴尬。
这位宁夫人不?仅是霍知章的姨母,更是霍霆山原先的妻妹,还一心想进他的后院。
虽然再?过几个?月她就和霍霆山成婚,但前有?五宿之约,后有?和离协议,她和霍霆山注定?不?是一对寻常夫妻。
协议成婚,婚后继续分房睡,相敬如宾。
且不?说她不?想管霍霆山的后院,就是有?朝一日想管,也?不?一定?能管得过来。
现代男人婚后出轨尚且不?在少数,更别说古代位高权重的男人。
她一来没背景雄厚的娘家,二来霍霆山的腿又不?长她身上,她还能管他往哪里跑不?成?裴莺待不?住了,干脆找个?借口溜:将军,今日二妹妹登门,我去和庖房说,让他们加些菜。
说完,裴莺对其他两人笑笑,全当打过招呼,正想转身往庖房去,一条长臂这时从后方绕过,揽在了她肩膀上。
这点小事让女婢去办就行,何须劳烦夫人。
霍霆山低眸看她。
给?她画只兔子还真没画错,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想溜。
裴莺和他对视,眼里忍不?住泄露出些怀疑。
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位宁夫人的想法?之前听闻裴莺要?走?,宁青颖不?住欣喜。
她还以为那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只是个?软柿子。
也?是,未听闻三州内有?裴姓的大家族,一个?女人背后没有?家族支撑,到底是虚的。
未曾想竟被他留下了,宁青颖缓缓垂眸,挡住眼中的情绪。
垂眸时目光不?经意往下,在某处猛地定?住,她错愕地看着霍霆山鞶带上的挂件。
注视的时间?有?些长,她旁边的霍知章好奇地看过去,一看大为惊奇,脱口而出:父亲,您怎的戴这般丑的荷包?裴莺僵住,也?缓缓低头看霍霆山鞶带上的荷包。
这只荷包是她的第一个?绣品,绣完后其实?她自己?也?认为不?好看。
奈何霍霆山似乎觉得寓意不?错,时常都有?配戴,她甚至还见过他戴着这只荷包出现在一众谋士和武将前,而所有?人都面无异色。
这令裴莺生出一种错觉,或许她绣的荷包也?不?是那么丑,可以归为平平无奇一类。
没想到……原来是她想多了,就是丑。
裴莺耳尖泛红。
很丑?霍霆山面无表情地看着霍知章,狭长的眼眸黑沉沉的,像两口无尽的深潭。
霍知章脊背霎时绷紧,下意识回答:不?丑,一点都不?丑。
霍霆山冷笑,我原先只以为你小子脑子不?好使,所以读不?了书,没想到眼睛也?瞎。
霍知章:……裴莺耳廓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脸颊上了,她生得白,面上飘红特别显眼。
霍知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裴姨绣的荷包,是他眼拙了。
裴莺被迫留在正厅,一直听他们叙旧,主?要?是霍知章和宁青颖在说,偶尔宁青颖将话题递给?霍霆山时,她身旁的男人会搭一两句话。
到午膳时分,霍霆山让人将孟灵儿也?喊了过来,他们四口人外?加宁青颖一个?来客,用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膳。
膳罢,裴莺接到了一项工作。
宁青颖要?暂住在府中,她是霍知章的母族之人,途径此处断没有?去住厩置的道理。
因此给?宁青颖安排别院的任务,落在了裴莺头上。
反正闲来无事,裴莺干脆领人去府中转一圈,让她自己?挑院子。
在府中游逛的时候,裴莺听宁青颖轻声问:请问裴夫人祖籍何处?裴莺心道了声果然:冀州北川。
北川,小地方。
宁青颖眉目舒展了些:北川,离我第一任丈夫的故土不?远。
裴莺只是道:那挺巧。
大抵是见裴莺把天聊死了,宁青颖又道:裴夫人,你信命吗?裴莺摇头说不?信:我不?信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十岁那年?,我母亲带我和姐姐去寺庙祈福,在上山路上偶遇一个?衣着褴褛的僧人,那僧人向我母亲化缘,我母亲心善,给?了他几个?铜板和身上带着的所有?粟饭团。
那僧人谢过以后,说为我和姐姐算两卦以做报答。
宁青颖说着从前。
裴莺知晓势必有?这一遭,因此静听。
宁青颖继续道:当时那僧人问了我姐妹二人的生辰八字以后,便拿出龟板卜卦,他说我姐姐会嫁贵人。
说到这里,宁青颖转眸看裴莺:她十六岁出嫁,后来姐夫扶摇直上,完全当得一声贵人。
裴莺颔首。
宁青颖美目微眯,又继续道:那僧人给?姐姐算完卦,又给?我算了一卦,道我命格贵重,唯有?那真正的显贵之人才能镇住我,再?借我的命格平步青云。
若是寻常男人娶了我,会反噬受难,轻则病痛缠身,重则直接丢了性命。
我原先听了只觉荒唐,却?未等我母亲询问,那僧人竟呕出一口血来,脚下不?稳,沿着石阶一路滚了下去。
裴莺惊讶:那他后来如何?宁青颖垂眸:我母亲立马让家仆去施救,但他摔得头破血流,已是昏迷不?醒,我母亲见他原来从寺庙的石阶下来,只得让人将他送回庙中,还顺带询问了那僧人的身份,一问之下大吃一惊。
哪怕裴莺知晓对方的最终目的,但仍被勾起了好奇心:令慈问到了什么?宁青颖:那僧人竟是寺庙中一得道高僧,许多小僧都唤他师叔,道号慧法。
此人鹤发童颜,瞧着不?过是花甲之年?,但实?际百岁有?余。
裴莺错愕:这一摔如何得了?别说百岁了,六旬的老者也?很怕摔跤。
宁青颖叹道:不?久后,慧法大师圆寂。
如今想来,是我害了他,都怪我让他窥到一丝天机,令他遭了天惩。
裴莺:……那个?大师真的不?是摔死的吗?见裴莺没接话,宁青颖眸光微闪,其实?大师批命之事,我当时未曾放在心上,直到我出嫁,嫁给?了我第一任丈夫,他和我成婚后只活了四年?就去了。
接下来我还嫁过两次,且一次比一次嫁得高,我第三任丈夫是中监军,他是听闻我命格贵重之名才来求娶我的,未曾想十年?都熬不?到,又去了。
裴莺:……你节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恰好这时行到一座院子前,裴莺转移话题:这清辉院不?错,不?如我们进入看看。
裴夫人,不?怕你笑话,我有?一事相求。
裴莺心里诧异。
这般快?她今日才刚来到州牧府,是否有?些太沉不?住气?裴夫人,我有?许多年?未见知章了,能否容我在府中多住几日?宁青颖问。
裴莺笑道:这有?什么,二妹妹随意。
*在裴莺带着宁青颖游园时,霍霆山父子走?到了书房。
霍霆山转身看向二儿子:你何时回幽州?父亲,我才刚来没多久,您让我再?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吧。
霍知章不?想回幽州。
这里有?能烧出好菜的铁锅,还有?带劲的好酒。
回幽州作甚,日日被兄长检查课业吗?霍霆山:多留几日也?行,从明日起,你随孟灵儿那小丫头一同跟着公孙太和读书。
霍知章噎住,最后屈服了。
反正都要?读书,在这里好歹还好吃好喝。
又问了些小儿子在幽州的事后,霍霆山说:行,你回去准备读书一事吧。
霍知章却?没动,迟疑着说:父亲,姨母她丧夫了。
她丧夫与你何干?霍霆山哂笑。
霍知章皱眉说:她毕竟是我姨母。
姨母生得天香国色,虽说三嫁三丧,但有?命格之名在身,那些个?自命不?凡的人肯定?会对我姨母动心思。
霍霆山懒懒抬起眸:你小子想说什么?霍知章低声道:父亲,我一岁多那年?您问我和兄长,说您娶姨母为妻,让她照顾我们兄弟如何,兄长当时没意见,是我不?懂事哭闹……也?不?算不?懂事。
霍霆山忽然道。
霍知章惊愕。
他父亲极少夸人,如今这句在他听来已是夸赞。
父亲。
霍知章不?解。
霍知章转头看向旁边,那处靠窗牗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画有?楚河漢界的木盒子,男人眼里荡开一抹笑:你小子当年?挺不?错。
霍知章惊愕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霍霆山收回目光:还有?事?霍知章听了那句夸赞后,心里莫名生出一阵退意,却?又明白他父亲是不?喜拖泥带水之人,这事既然开了头,也?就只此一次机会。
思来想去,霍知章继续道:父亲,当初您肯娶姨母为妻,想来是不?讨厌她的。
她如今没了庇护,又有?那等命格之名在身,得之者显贵,把姨母迎入府中于您有?益无害。
我过几个?月得和你母亲成婚。
霍霆山淡淡道。
姨母……霍知章本?来想说姨母可以当妾室,但忽觉这话从他这个?小辈口中说出来不?妥,于是没了声。
方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姨母让你说的?霍霆山面上无波无澜。
霍知章垂下眼。
父亲毕竟是他父亲,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疏远他。
但若让他知晓是姨母的意愿,他愿意还好,不?愿的话,说不?准会对宁家有?意见。
霍知章:是我自己?想说的。
既然是你自己?想的,那现在就把那等念头抛开,一日日不?干正事,倒是倒腾起你老子的事来,浑身牛劲使不?完是吧?霍霆山冷呵了声:待会儿我就和公孙太和说,让他给?你多布置些课业。
霍知章宛若雷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如今赵天子沉溺修长生,几乎不?问国事,国事由天子小舅父纪羡白,和以崔安为首的宦党一同把持。
长安,纪府。
书房内熏香袅袅,梨木书架,云檀案几,架上摆件无处不?名贵,檀木作房梁,水晶玉璧为灯,连铺地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玉,可见主?人家资产并非一般的雄厚。
大司马,这是并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卫兵来报。
坐在案几之后的男人于他如今的职位而言过分年?轻了,模样看着未至不?惑。
他皮肤白皙,相貌有?几分赵天子未发福前的阴柔隽秀。
比起过往单纯带火漆的密报,如今密报旁多了一轴长卷,纪羡白先打开密信,一目十行。
男人嘴角勾起,眼底汇聚起阴鸷:这个?霍君泽真是越来越不?安分,先后吞了二州,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卫兵垂头不?敢多言。
纪羡白:把孔策喊过来。
唯。
不?久后,一个?五短身材的老者走?进书房。
孔先生,你那个?四姓家仆的师弟如今成了五姓家仆,归了霍君泽,或许不?久以后,你们师兄弟便能聚首。
纪羡白似笑非笑。
窗牗旁的少许光影落在他面上,仿佛映着洞穴里一条艳丽的蛇。
主?公此话差矣,某那个?师弟最是不?定?性,说不?准过些时候那霍君泽死于非命,他又得择新?主?。
孔策笑道。
纪羡白哼笑了声:先生不?必哄我,当初扣了幽州军饷,那人还能活蹦乱跳,我便知他是个?顽强的。
主?公,前往并州的斥候回来否?孔策正色。
纪羡白说已回。
孔策不?住问:那则流言查得如何?霍君泽身旁的妇人与传言相符否?纪羡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近半年?来,幽州冒出的新?物件不?少。
先是马镫马鞍,又是梯田和香皂,接着还弄起了邸报,一样接一样,倒叫人应接不?暇。
若没有?流言之说,先生能想到幽州那边竟出了一个?这般大能耐的妇人吗?孔策摇头:某不?能。
如今的女郎多困于后院,习的是女红之术,若厉害点的,习的则是后院权衡和管家之术。
若无旁的指点,一生仅此而已。
纪羡白唇边弧度加深:我也?不?能,所以谁能想到这一切还真和一个?小妇人有?关。
说起来还得感谢石并州那几个?儿子,若非他们,我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关键。
孔策闻言大惊:主?公,这般说来传言属实??那些五六分吧,这世界若有?九天玄女,若真能活死人肉白骨,陛下还求什长生?说话间?,纪羡白拿起旁边的长卷。
这长卷是随密信一同送来的,方才纪羡白只拆了密信,未动这长卷。
长卷中有?卷轴,能使画卷流畅展开而不?出现折痕。
哗啦的一下,长卷被打开。
纪羡白凝眸,唇边的笑意一顿,紧接着骤然加深许多:看来传言不?止五六分可信,起码有?个?七八分。
见孔策面有?好奇之色,纪羡白将画卷递过去。
孔策拿过来看,眼里蔓开惊艳。
画卷上绘了一名云发丰艳的美妇人,那画者的画工不?俗,连她身上那件圆领襦裙的绘边也?描绘得十分仔细,更别说那张颜盛色茂的玉容了。
飘飘若仙,栩栩如生。
看了片刻,孔策将画卷重新?放于案上:主?公,可查到此女身世?暂未,那霍君泽将她护得紧,竟没有?多少信息。
纪羡白将画卷拿过。
孔策沉吟片刻:此女有?大才,不?能让她继续为幽州效力。
主?公,某之前提议您畜养的那批特殊的士兵,不?知如今培训得如何?说起这事,纪羡白眼角弯出笑:已培训好,先前日子牛刀小试,成绩斐然。
纪羡白转了转扳指:还是先生足智多谋,世人男儿多自傲,皆道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裳,谁又能想到这衣裳或者能大有?作为呢?孔策笑称是也?。
希望她们能将那位裴夫人带回来,如此便是功德无量。
纪羡白目光重新?落在画上。
画上的美妇人尽态极妍,端是涎玉沫珠般的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