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第59章

2025-04-03 05:15:14

咯、咯。

这两下敲门用了些?力气, 听着就不似寻常。

裴回舟截住话,要去开门,却?被裴莺拉住。

莺莺?裴回舟这时还有些?不解。

裴莺低声道:大兄, 我去开门吧。

不能让大兄过去,万一霍霆山将人?打了如何是?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裴莺放下话就过去了, 咯滋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而后裴莺毫不意外?地看见门外?站着霍霆山。

身形伟岸的男人?高?如山岳,他面无表情, 一双黑眸如同布满乌云的阴雨天,偶尔能窥见其中有雷霆掠过。

裴回舟没想到?霍霆山竟去而复返, 这个回马枪打得他猝不及防, 当即僵在原地。

裴莺却?杏眸弯起:将军,您是?遗忘了什么物件在房中吗?霍霆山眸底晦暗不明, 他不接裴莺这话, 直接问:你?想随你?大兄回并州?他问的是?想不想,问裴莺的意愿。

至于能不能回,那是?另一回事。

裴莺摇头,如实道:我如今并无回并州的打算。

单凭囡囡还在军中读书这点, 她便哪儿都不会?去。

霍霆山看了她半晌。

她眼睛藏不住事, 说没说实话,霍霆山还是?看得出来的,脸色稍缓了些?:司州能派一回斥候来, 就能派第二回。

不仅是?司州, 兖州、雍州等地估计都盯着裴氏香皂, 夫人?还是?好好待在我身边为妙,万一不慎被抓了去, 说不准要吃不少皮肉之苦,毕竟旁人?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不管霍霆山的出发点是?什么,裴莺承认他这话不假。

或许也有以礼相待的,但?开盲盒需谨慎,一个不小心开了个暴戾的盒子,确实够吃一壶。

霍霆山这时看向裴回舟,我记得令尊还活着吧,既然令尊尚在,你?便做不得长兄如父。

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兄妹间还需恪守礼仪,已是?而立之年的人?,连胞妹房中事都过问,也不怕被耻笑。

裴回舟那张文雅的俊容一阵青一阵白。

他方才那话说的也不算大声,怎的被听见了。

并州好郎君不少?霍霆山嘴角掀起一抹冷嘲:你?若是?不怕祸害旁人?全家,便给她找个试试。

裴回舟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张嘴欲说,往日利索的嘴皮子如今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因为他真切地感觉到?一阵杀意。

那双看向他的黑眸冷如玄冰,杀气腾腾,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压过,令他掌心渗出薄汗,甚至喉咙深处都有一阵难言的刺痛。

霍霆山将裴回舟看得几乎快站不住,才收回目光:早膳已备好,夫人?随我来。

语气平静了,无波无澜。

裴莺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随他去,她得将这人?送走,继续留他在这里说不准要出事。

于是?裴莺颔首,然后又?对裴回舟温声说:大兄,早膳你?是?想在房中用,还是?随我们一同到?大堂吃。

裴回舟:在……在房中吧。

裴莺:好,我待会?儿让女婢将之送来。

裴莺刚刚说完,她的手腕便被霍霆山握住。

男人?拉着她大步往外?走,裴莺回头看裴回舟,其他话不方便说,只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出了房间,霍霆山便说,也不顾声音会?不会?由敞开的房门飘进从而被裴回舟听见:夫人?那个大兄,下回若是?还遭了难,夫人?莫寻我去救他。

我与此人?八字不合,如今留他一命全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裴莺在心里偷偷说,才没有下回呢,她大兄往后一定平平安安的。

但?该道谢还是?得道谢,裴莺道:不管如何,此番多谢将军。

霍霆的脚步慢下来一些?:既知?晓,那就安分?点。

夫人?,我方才在房中说的并非虚言。

裴莺知?晓他是?指祸害旁人?全家,她不打算再寻夫婿,这话于她而言不痛不痒,甚至往更远些?想,还能当挡箭牌应对家里的催婚,遂点头:我知?晓的。

霍霆山睨了她一眼,目光自上往下,从她漆黑的发顶,到?浓密的睫羽,再到?白皙带点粉的脸颊,螓首蛾眉,清艳绝俗。

她那个大兄惹人?心烦,她倒乖觉灵巧,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怎的差别就那般大。

不对,也不能说一个窝里出来。

裴莺察觉他的步伐又?慢了点,这回她彻底能跟上了。

两人在一楼用早膳。

待快膳罢时,霍霆山说道:夫人?,司州斥候能寻到?你?大兄头上,想来过些?时日,其他州的斥候也能。

裴氏香皂具体是?哪个‘裴’,已藏不住了。

裴莺拿着玉箸的素手紧了紧:那我让大兄低调离开桥定县。

只要我一日未将并州打下来,或裴家住在并州一日未曾搬家,便无绝对的稳妥可言。

霍霆山看着裴莺:夫人?,令裴家举家搬至幽州可无忧。

裴莺拧起细眉。

霍霆山一顿,又?说:或者回冀州也成。

他们本就是?冀州人?士,后面不过为了营生才去了并州,营生何处不能营生,回冀州也有大买卖可做。

在并州为那点小银钱丢了性命实在得不偿失,到?时才后悔为时已晚矣。

裴莺抿了抿唇。

斥候之事确实给她敲响了警钟,裴氏香皂太?惹眼了,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庇护伞,迟早会?因此遭难。

听霍霆山的意思,似乎还想扶持裴家。

这一切计划得很好,面面俱到?不为过。

但?裴莺心里却?有另一层不为外?人?道也的忧虑。

如果裴家真搬到?幽州或并州,那就是?在霍霆山手掌心里,或许她的血亲往后还会?参入香皂的买卖中。

而必然的,裴家和霍霆山这个州牧间的捆绑会?越来越深。

她日后再想带女儿去长安,那路上的顾虑和阻碍远非如今能比。

片刻后,裴莺低声道:容我想想。

霍霆山懒洋洋道:不急,反正不是?我家人?,到?时候家里出了事,哭湿枕巾的亦不是?我。

裴莺:……他这张嘴真是?。

幽州军如今尚在行军中,桥定县不过是?途径之处,休息一宿后,幽州军再次启程。

裴回舟本身有事要忙,加上霍霆山不允许他随军,故而他只能和裴莺约定,往后通信点暂且设在桥定县。

双方书信都寄存在桥定县的厩置,派人?送信至时,顺带查看对方是?否有来信,有就直接取走。

莺莺,你?和我说的搬家之事,我会?回去和父亲他们认真商量,无论最?后决定如何,我都会?给你?来信。

裴回舟心情复杂地看着胞妹:你?、你?和灵儿且多保重。

裴莺点头:大兄亦然。

*司州,州牧府。

啊——!尖锐的叫声穿透力极强,一直传到?老?远,一下子惊动了州牧府的卫兵。

卫兵匆忙而至,待看到?满地的残肢碎骨,脸色不住变了变。

残肢碎骨散落得到?处都是?,还散发着腐臭味,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蛆虫,想来这碎尸之主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女婢吓得跌坐在地上,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边发现了四个首级。

其他前来的卫兵说:首级用石灰保存过,还能看清面容。

他们不认得那四个首级,但?既然对方能将之扔进州牧府,这四人?肯定是?他们司州之人?。

似乎还有块布,这上面有字。

有卫兵察觉有异,待他看清布料上所书内容时,脸色剧变:此事快快汇报给李司州。

……李啸天看着案上的首级,又?看着呈上来的绢布,勃然大怒:霍霆山,尔竟敢口出狂言。

作为被血书点名?的当事人?,李康顺亦是?又?惊又?怒:父亲,这事不能就此作罢,否则我们司州的威严何在?李啸天摸了摸胡子,我儿,之前给并州传的信,如今可有回复?李康顺说暂无。

不应该啊,算算时日最?近该有回信了,石并州此人?虽奸诈,但?目光不至于短浅至此。

李啸天皱眉。

他提步走到?悬挂着巨幅羊皮地图的墙边,凝神点了地图上一处:我儿,幽州军从桥定县过来,若是?不走天虎、地虎这两处险关,只能取中谷道,此处虽比不得二虎关,但?山岭交错,亦成天险,必须守住。

三关自西向东先后连成一线,中部的中谷道最?弱,三关丢了任何一个,都相当于司州北边开了一道口子。

父亲,请派儿子去守中谷道。

李康顺毛遂自荐,他拱手作揖道:那霍霆山嚣张如此,儿子要去灭一灭此人?气焰,争取摘其人?项上首级回来博长姊一笑。

自从他姐夫刘百泉被斩断一臂后,长姊时常以泪洗面,人?比黄花瘦。

后来姐夫胞弟刘千彪出征冀州,竟是?有去无回,他们亲家刘家再废一子。

报——这时书房外?有卫兵至:启禀李公,并州牧来信。

李啸天大喜,命儿子速速去取。

待信件取来,打开火漆,李啸天阅后仰头大笑:甚好甚好。

李康顺忙凑近一看。

回信不长,但?皆是?重点。

首先对方同意了结盟,其次表明在幽州军和司州开战时,并州军会?东行抄道进入冀州,袭击幽州军的后方。

到?时司州军在前,并州军在后,一同夹击中间的幽州军。

除此外?,信上还道,行进司、冀双州交界处的幽州军与其大本营幽州已拉开一段距离,粮草供给线拉太?长,一旦成功切断粮草供给线,哪怕幽州军再勇猛,也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

最?后信上说,待幽州军一败,原先被占据的冀州要一分?为二,一半归并州,另一半归司州。

李康顺同样大喜过望:父亲,这石并州果然是?个机敏的,击溃幽州军、将冀州半数收入囊中指日可待矣。

李啸天转身看身后的巨幅地图,面上喜色慢慢收敛:粮草供给线一事,我们能想到?,想必霍霆山也能。

霍霆山此人?诡计多端,我忧心后面恐出变数。

李康顺目光同样转到?地图上,父亲,我倒觉得不必忧心太?多。

并州在西,冀州在东,我们司州在二者之南,上面如何打,那是?他们之事,我们只需守住三关之口。

李啸天又?看了片刻地图,随即缓缓颔首:我儿说的是?。

*幽州军在不缓不急的行军中,而就在刚刚抵达冀州边缘的渭庄县时,军中来了一人?。

此人?来自并州,名?为柯左,原先是?石并州麾下的谋士。

如今名?士可贵,各豪强与军阀争相收拢名?士,让其为己效力,借谋士之策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实力。

公孙良接待了此人?,还让卫兵上了好茶招待,原因无他,柯左此人?颇有名?声。

名?声好坏参半。

他才识超群,足智多谋,但?忠诚度让人?咋舌。

柯左最?先在徐州奉徐州牧为主,在徐州与其北面的青州闹出矛盾时,献计摆了青州一道,不久后却?跑路青州,在青州牧手下干活。

后面似乎与青州牧龃龉不合,柯左又?跑了,跑到?了冀州牧袁丁手下,在其麾下待了三年。

三年后,柯左与一冀州将领闹出矛盾,后不为冀州所容,遂再跑至并州。

徐州,青州,冀州,再到?如今的并州。

至今已事四主,谋士圈里戏称此人?为四姓家仆。

公孙良面带微笑,静听着柯左说着自己的来意,心道这人?现在似乎想变成五姓家仆了。

不错,柯左是?来投诚的。

据他所说,他在并州牧手下待不下去了,因此要再择明主。

公孙良摸了摸羊胡子,喊着他的字:柯权水,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但?如今这等节骨眼上,就算我将你?的来意如实告诉主公,主公也未必会?接纳你?。

柯左微微一叹,这个节点确实选得不太?妙,但?我与石并州那个表亲实在难以共事,公孙太?和,我能见霍幽州一面否,我有要事要和他说。

主公如今有事要忙,柯权水,你?有要事可与我说,我帮你?传达。

公孙良笑眯眯道。

柯左诚恳道:此事与司州亦有关,耽搁不得,还请太?和帮忙通传一声。

公孙良定定看了他两息,最?后道:你?在此稍等片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话毕,公孙良出了营帐,往主帐去。

主帐中,霍霆山正在看来自幽州的信件,听闻公孙良说的,男人?长眉微扬。

主公,您看是?否过去瞧瞧?公孙良道。

霍霆山放下信件:当然得去,我看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孙良提醒道:此人?来降,却?不带家眷,主公当谨慎些?,小心有诈。

霍霆山:我知?晓。

不过几步路的脚程,霍霆山很快见到?柯左了。

见他第一面,不谈其他,只观其面相,霍霆山便觉此人?精明得过分?。

柯左生了一双细长的眼睛,细鼻,尖耳,嘴唇很薄,笑起来几乎看不到?眼仁,叫人?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

端是?生了一副鼠相貌。

柯左看到?霍霆山,立马起身揖了一大礼:某柯权水,拜谒天策大将军。

大将军在冀州为民如此,某敬佩不已,有道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某诚归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接纳某这一颗敬佩之心。

霍霆山亲手扶起他:柯先生不必多礼,你?所来之意我已听太?和说明,此事先不急,我想听听另一件与司州有关之事。

柯左正色说:大将军进军司州之事天下皆知?,李司州心急如焚,去信石并州,共商抗幽之事。

霍霆山嘴边带笑,毫不意外?。

因为如果他是?李司州,他也会?选择和其他州联盟,就地势而言,兖州和并州都合适。

先前幽州军捷足先登占了北川县,并、幽二州算是?结下梁子了,所以兖、并二州之中,又?以并州为联盟上选。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是?,司、并二州已成联盟?霍霆山笑道。

柯左眸光微闪:是?,但?不止如此。

就某所知?的,二州将主意打到?了幽州的粮草供给线上。

霍霆山依旧嘴角微勾,面色没什变化:多谢柯先生告知?,若先生不嫌弃,便在我军中待些?时日。

霍霆山唤来卫兵,将人?安置好,他把?柯左放在了熊茂那个营帐里。

待柯左离开后,公孙良道:主公,粮草供给线一事的消息,看似有用,但?我们并非不能自己琢磨出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从千里之外?供给军粮,士兵当会?面有饥色;临时拾柴割草来做饭,军队当会?常常食不果腹。

①粮之重要,已无需多言。

柯左此人?有才,且再看看,倘若他诚心投诚,我军中往后有他一席之地。

若是?不诚,后面杀了便是?。

霍霆山轻哼了声:杀的时候还得将他那小眼睛挖出来,反正患了眼疾,看不清,留着也无用。

为了石连虎那老?东西诈降欺瞒他,不是?得了眼疾是?什么,他何处不如对方。

一日后。

幽州整军,在渭庄县以南和司州军开战。

第一场战役是?霍霆山领军的,对面领军的是?李啸天之子李康顺。

两军首回交锋,巨大的军纛迎风飘扬,杀声四起,山谷中的杀喊声浪潮似的向四面铺开,空气中很快蔓延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土地斜插着箭矢,丢了甲的士兵仓皇而逃。

第一回交锋,双方打了个来回,最?后以霍霆山这方将战线往前推了少许为结束。

本场算是?幽州军小捷。

鸣金收兵。

霍霆山骑着乌夜回到?军营,天色已晚,男人?大步走入主帐中,同时对守帐的卫兵道:让熊茂过来一趟。

熊茂很快来了,大将军,您找我。

霍霆山:明日起,由你?领兵。

熊茂精神一震:我定将竭尽全力,定不负大将军您的期望。

霍霆山忽然换了个话题:这两日你?和柯左相处得如何?熊茂垮下了脸:此人?言辞尖锐,说话不甚好听,我觉得他会?换那般多位主子,那张嘴功不可没。

大将军,能不能将此人?调走,我不想和他一个军帐。

霍霆山来了兴致:如何说话不好听?能令熊茂这呆子说出这话,想这两日发生了不少趣事。

熊茂一一道来,如果他也是?从后世来的,大概会?用一个词形容柯左,那就是?杠精,嘴巴毒,凡事都要杠一下。

霍霆山听后,莫名?想到?了此时在后方粮草据点里的裴莺。

她有时以为他听不到?,会?嘟囔一两句,都是?骂他说话难听。

思绪这一跑偏,就回不来了。

熊茂,自明日起军中交给你?,有事直接问公孙良,我去后方。

霍霆山道。

熊茂错愕:您不在前线待着?霍霆山只是?道:柯左此人?,你?务必命人?看紧了,不可让他传任何消息出去。

熊茂:唯。

……裴莺是?第二日起床后,发现霍霆山来了后方,对方邀请她和他一同用早膳。

裴莺到?底过去了。

驻扎在野外?不比平时,容易灰头土脸,裴莺以为霍霆山从前线下来一定很邋遢,但?意外?的,他竟算整洁。

他还是?穿着黑袍,鞶带干净,边上悬着一只深蓝色的小荷包。

霍霆山抬眸:夫人?来了。

主帐帐口卷起,光芒灿烂,她从外?进来,肤白发浓,美妇人?的眉眼仿佛温泉里浸润的山水画,那明暗交织的剪影中透出不似人?间的温柔。

裴莺惊讶于他出现在这里:将军,您为何此时回来?他一个主将,竟只上了一日战场便回到?后方,这传出去也不怕司州军气势大涨?要知?道,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

裴莺后面的话未说全,但?霍霆山已然明白,他也不惊讶她为何会?懂这些?:无妨,昨日是?小捷,今日就算换帅我方气势也不会?折损太?多,且中谷道这地方虽易守难攻,但?倘若他们出来,便无优势可言。

裴莺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您这是?想在此耗着?耗着对他有什好处?持久战打下去,幽州这方怕是?力竭。

霍霆山笑道:军中简陋,且先将就吃些?胡饼,待过些?时日,我带夫人?北上吃鹿炙。

裴莺狐疑。

北上?他想回幽州?应该不可能吧,若想回幽州,攻下冀州后就能回去,何须待到?如今。

裴莺咬了一口胡饼,脑中忽然有电光掠过。

以渭庄县如今的位置,若是?大军北上,不回幽州的话,那去的便是?并州。

他要打并州。

裴莺惊愕抬眸,霍霆山和她四目相对。

在那双微微睁圆的澄清杏眸里,霍霆山看到?了答案,他嘴角弧度不由深了些?:确实是?夫人?想的那般。

司州只是?个引子,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司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司州在冀州之下,而冀州又?在幽州之下。

若他打了司州,幽、冀、司三州连起来是?一条长带,而两侧都是?旁人?盘踞之处,如此不妥。

但?若是?能将并州打下来,地盘就是?一块了,而非令人?苦恼的带状,且并州内还有处铁矿。

夫人?,关于迁宅之事,你?那大兄可有给你?答复?霍霆山问。

裴莺摇头。

霍霆山懒散的眯了下眸子:倘若真不想搬也无妨,左右并州迟早入我囊中,往后裴家在三州可随意。

裴莺呼吸微紧,他分?明说的是?并州迟早入他囊中,但?那双黑眸却?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深如海,似有一道不见底的海渊。

不知?为何,裴莺心里忽然涌现出一阵难以言说的不安。

喉咙不自觉有些?干涩,裴莺拿起茶盏抿一口。

但?没好多少,她干脆慢慢将茶水喝光,而后低声问霍霆山:将军,你?我之约还剩下最?后两回,您打算何时让我赴约?早死早超生,早些?和他结束那段颇为凌乱的关系,后面就是?高?枕无忧的日子。

霍霆山稍顿,神色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