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被他那只?带着?后?茧的手掌抚得心颤。
这张软榻就那么?点宽, 躺他一个已然是极限,他将她拉上来时榻上没有她的位置,她只?能将他当作肉垫子。
日?子一天天过, 天气渐冷,但霍霆山仿佛不知道冷意为何?物, 依旧只?穿着?夏季的薄衣,裴莺手掌撑在他精壮的腰腹上, 只?觉源源不断的热气涌过来。
不管多少回,她还是不习惯和他靠太近, 这人身?上压迫感太强,哪怕面有笑意, 但她总觉下一刻他会变成吃人的野兽, 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但裴莺被他吸引住了。
治标不治本?将军想如何?治本?裴莺莫名预感不详。
霍霆山将她撑在他腰侧的一只?素手拿过,夫人可知晓令媛近来的体术课在习些什么??掌中那抹白皙回缩, 霍霆山在那尾白鲤堪堪要溜走时, 手掌收紧,抓住小白鲤的尾巴尖。
然后?毫不意外?,他听到自己又被连名带姓的喊了。
裴莺拧着?黛眉:你松开,我要起来。
霍霆山将人揽上了些, 在裴莺将要爆发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段小话。
裴莺顿住, 眼里掀起惊涛,待他说完,她脸色无比复杂:这可行吗?我怎么?听着?非常……不靠谱。
说不靠谱都是轻了, 简直是邪门歪道, 完全不走寻常路。
世人说幽州蛮夷地, 那处的男人大多都粗蛮,她以前觉得是刻板印象。
如今觉得她面前这人, 绝对是那大多里的一个,还是最高的那个。
夫人且等着?便是。
*萧三?郎被弃市了。
行的是绞刑,行刑那日?裴莺没有去,但据说行刑之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萧三?郎气绝时,无数布衣拍手称快。
与此同时,远山郡日?报也播报了这些新闻。
那些没到场的、对此事仍持有最后?一丝怀疑的百姓也终于相?信了。
仿佛头上的阴霾被驱逐了一小片,心情舒畅至极。
一传十,十传百,议论声颇大,竟隐隐有举郡同欢之阵仗。
萧家举家闭门不出。
但有些事不是他们缩起来就能逃掉,萧三?郎被弃市仿佛给了百姓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布衣跪在州牧府前,状告不公。
霍霆山让卫兵将之整理成册,然后?在里面挑萧家的事。
一开始也不挑特别大的案子,从?浅入深,反正?是着?手开始办了。
虽然许多人没看到最想看的,但这架势赫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过往之事逐渐被翻了出来。
有人拍手,自然也有人惊慌。
萧家熬了几日?,熬不住了,萧雄约了华尽忠和齐腾二?人会面。
萧雄面色凝重?,两位老弟,如今外?面这势头不对,霍霆山已经开始着?手办理我萧家,相?信接下来就是其他家,若是任由其发展,后?续咱们远山郡的豪强都会被拔除个干净。
萧三?郎伏法一事已传遍,其他两人自然知晓。
但对于萧雄口中预判的未来,齐腾表示怀疑:萧老兄会不会多虑了,有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那霍幽州接手冀州,自然得找些事树立自己的威信。
萧老兄你家大业大,是远山郡里的掐尖儿,霍幽州会盯上你也寻常。
萧三?郎一个纨绔,没了就没了,至于接着?翻出来的那些个案件,在齐腾看来都无关痛痒。
华尽忠没说话,但意思也和齐腾差不多。
他之前确实是警惕种麦策,担心发展下去会影响田地。
但如今这不是没影响么?,处置了区区一个萧三?郎罢了,后?续那一系列在他看来也没动萧家筋骨。
萧雄哪能看不出二?人所?想,当即将之前被打死的布衣和沙英有远亲关系的事也说了:他霍霆山若只?是普通的杀鸡儆猴,何?须一而?再再而?三?戏弄我萧家?华尽忠和齐腾面面相?觑,未曾想里面还有这一茬,但此时仍不觉得有何?不妥,皆是出言安慰。
或许那霍幽州是个要强的。
他们那等权贵最爱戏耍人玩,萧老兄你且忍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萧雄见两人还是不信,不由冷笑:今日?不信我所?言,那就且看着?,那霍霆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会谈无功而?返。
待华尽忠回了华家,将二?孙儿华乘风叫来了自己书房。
华乘风揖了一礼:祖父。
华尽忠开门见山:你近日?和州牧府那位小娘子相?处得如何??华乘风坦言:只见了两回,孟小娘子性格直率,并非难相?处之人。
华尽忠皱眉不满:怎的只?有两回?如今对男女之防不似前朝般严苛,好友约见同游多不胜数,哪个少女不怀春,吾孙当努力些才是。
若是能娶得她为妻,霍幽州便是尔舅父。
华乘风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祖父,并非孙儿不想,只?是孟小娘子每七日?方有一日?得出,其余时间她得听府中先生授课。
华尽忠惊叹:盛宠如此。
女郎读书,他还是第一次听闻,且霍幽州麾下名士不胜枚举,旁人求都求不得些许指点,竟让其为一个小丫头授课。
华尽忠又道:那抓紧她得闲的那一日?,务必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华乘风又是一揖:唯。
他很清楚,像他们家这等豪族,一定会联姻。
他是嫡系,他的妻子大抵会出身?在萧家或齐家,最差也是裘家。
婚前最多匆匆见几面,反正?无论高矮胖瘦,彼此都会结为夫妻。
如今这般倒也是新奇,他想,若是真能娶孟灵儿为妻,未尝不失一件美事。
孟小娘子生得娇艳,性子活泼开朗,加之有那等实力浑厚的舅父,确实是为妻的上上之选。
华乘风从?书房出来,径自回自己的院子。
他没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家奴一直在观察着?他。
*在百姓看来,最近每一天都是好日?子,萧家的事在一件件的处理。
先是欺男霸女、畜奴欺人之事,然后?是霸占民宅之事。
每一日?处置的都比前一日?重?些,一批又一批的豪奴被从?萧家带走,甚至萧家的不少主子也投了狱。
连续处理了八起萧家低价迫害布衣,致使其贱卖自家地段优越的宅舍,和三?起萧家霸占良田的事情后?,州牧府出事了。
裴莺睡着?睡着?,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美妇人抱着?被子从?榻上起身?,仅是片刻时间?,那喧闹声似乎更大了些。
她静听了片刻,好像听到起火二?字。
裴莺心头一惊,忙拿了旁边的长衫穿好,又取来披风,匆忙往外?面走。
咯滋。
裴莺打开房门,刚好看见匆匆赶来的辛锦。
夫人,府中好像起火了。
辛锦说。
裴莺转头看隔壁。
她和霍霆山的房间?在同一个院子里,彼此相?邻。
而?此刻,她隔壁的房间?房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
难不成他还没醒,要不要去将他喊起来?裴莺迟疑了下。
古代没有消防车,这火若是不及时灭了,怕是很快会烧到其他地方。
到底还是过去了,裴莺先是喊霍霆山,然而?里面并无应答。
裴莺眉心动了动,抬手敲门。
这敲的第二?下,她听到了声轻响,竟是她面前的房门被敲开了一条小缝隙。
裴莺稍愣。
他没锁门?还是这房中根本没人?夫人。
低沉的男音自身?后?响起。
裴莺错愕转身?,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院外?而?来,此时她也顾不上问他是何?时出去的:将军,我方才听闻有人喊起火,如今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霍霆山见她云鬒披肩,身?着?披风,披风合拢位置隐约透出素色的中衣,显然是匆匆起来。
无事,我早已命人备好灭火用的水缸,府中也有卫兵巡逻,出不了事。
霍霆山见她披风的系带松散,抬手执起细带系了个结。
今夜这一出在他的意料之内,应该说他等今夜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狗急了会咬人,这段时间?他给萧家削下一小层皮来,想来对方已恼怒至极,会反抗不奇怪。
反抗甚好,咬人的狗才能狠狠打。
州牧府数道门皆有门卫把守,对方不可能堂而?皇之从?府门进来。
而?如今是秋季,天干物燥,用火攻再合适不过。
裴莺听他说水缸,黛眉不由轻蹙:将军只?准备了水缸?问完,她又觉得问了句废话。
这个时代都是用水缸灭火法,直到唐代才有水袋皮袋等灭火法子。
裴莺出来的匆忙,没有提灯,霍霆山就更没有了,但他们站在檐下,方才明月自乌云里出来少许,月光大肆洒落。
霍霆山看清了裴莺的神?情变化,遂问:关于灭火一事,不知夫人有何?高见?裴莺说:将军可以制些水袋,即以马、牛杂畜皮浑脱为袋,贮水三?四石,以大竹一丈,去缚于袋口。
若火焚楼棚,则以壮士三?五人持袋口,向火蹙水注之。
①顿了顿,裴莺又说:若只?是小型火灾,用水囊便可。
以猪牛胞盛水,然后?将囊掷火中,待胞囊被火焰烧破,里面的水自然流出。
前者?用皮制,后?者?只?是用膀胱,装水量不是一个量级的,不过水囊很灵活,单人就能携带。
有风拂来,天上的云再次遮蔽了明月,黑夜铺天盖地的席卷。
霍霆山站在夜色中,裴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面前仿佛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大山,也似林中潜行的虎豹露出了全貌,压迫感十足。
裴莺正?想后?退,却听他这时开口:夫人的想法妙极,有夫人在侧乃大幸也。
夜已深,夫人回去安寝吧,府中之事我会处理妥当。
他话音带笑,那骇人的压迫感顷刻间?散去。
得知府中之事霍霆山有准备,裴莺便不多管了,捂着?唇打了个小哈欠转身?回房歇息。
辛锦你也回吧,不必来伺候。
进了房间?后?,裴莺对欲要跟进来的辛锦说。
辛锦遂退了出去。
辛锦正?想回自己的房间?,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朝着?院外?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一顿,不由疑惑。
那位方回来,怎的又出去了?莫不是拿夫人的妙计去灭火,可是也不对,这牛皮马皮的,哪是说有就有,今夜灭火还不是得用水缸来。
大将军回来一趟,该不会是为了看看夫人吧?但辛锦很快又觉得不可能。
夫人就在府中,四处有卫兵把守,只?是宵小纵火作乱罢了,又不会将夫人惊得像画里的仙人一样消失不见,有什好担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辛锦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那等大人物的思维,她一个当女婢的大抵是穷极一生的都无法跟得上。
裴莺回到榻上。
大概两刻钟后?,外?面的动静平息下来,不吵了,裴莺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醒来,府中一切如常,用过午膳后?,裴莺四处闲逛,逛到昨晚喧闹声乍起那处,虽然已经经过一番打扫,但仍然可见有些墙体和地砖烧焦了。
再放眼望去,一列墙体皆是如此,想来昨夜纵火线拉得非常长。
裴莺微叹。
昨夜是豪强的第一回警告,警告霍霆山莫要继续了,但她知道他不可能停下的。
地方豪强就像盘踞在这个池子里的食人鲳,若是数量太多且过于肥壮,池子里的其他小鱼儿会被啃食干净。
想要改造这个池子的环境,就必须将里面的食人鲳清除掉。
食人鲳会坐以待毙吗?自然不会。
……父亲,家奴汇报,昨夜州牧府的火光仅燃了两刻钟不到便灭了。
萧三?爷面色凝重?。
两刻钟,太短了。
这般短的时间?就将火灭了,只?能说明他们早有防备。
父亲,从?一开始他们就想对付我们萧家,尚儿不过是一个切入口罢了,我可怜的尚儿啊,白白送了命。
沧桑了许多的萧二?爷老泪众横:父亲,要不我们趁夜杀进州牧府,杀了那霍霆山!萧雄斜睨了一眼二?子:你是不是昏头了,还是以为那幽州来的是吃素的,北国那些个匈奴都没能将他杀了,你能?父亲,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萧二?爷说:州牧府能容纳的士兵有限,他幽州军是有不少,但军队都驻扎在城外?啊,夜里城门一关,城中除了州牧府里的那些,还能有多少他的人?萧大爷转了转手中的扳指:二?弟,幽州军以骁勇善战闻名,以一当几不在话下。
萧二?爷又道:他们凶悍,那咱们就凭数量取胜,集远山郡所?有豪强部曲之力,那般多的人,数以十倍不止,我就不信还灭不了一个霍霆山。
此事说来轻巧,但要将各家都聚在一起又何?尝容易,人多口杂,万一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萧三?爷皱眉。
萧二?爷哎呀了声:只?请大家族来,那些个小鱼小虾自然不让他们掺和,在咱们郡里排得上号的,两个巴掌数得过来,如何?会人多?吸了一口气,萧二?爷眼里涌现出一股恨意:那个霍霆山如今的所?作所?为,想来已经引得许多人不满。
只?要他敢动田地,敢站在那些低贱的佃农那边,各家一定会同意那个方案的。
萧大爷摇头:他有军队,不可小觑,且地方守军已被他控制,到时开个城门还不是轻而?易举?提及地方守军,萧二?爷沉默下来。
军队确实是个问题。
萧雄这时开口:军队之事我和你华叔伯商量商量,看能否请动司州那边。
其他几人大喜。
此事计划得很好,然而?萧家没想到,在州牧府被纵火的第二?日?,居然给裘家派了宴帖。
据说那送宴帖的卫兵大摇大摆的来到裘府,笑得一脸客气,完事以后?径自回了州牧府,没再去别的地方。
竟是只?邀请裘家,没有别家的份儿。
接到这份宴帖的裘伯同那是一个愁,如今局势很微妙,萧家和那位剑拔弩张。
在这等节骨眼上,那位给他派了宴帖,这岂非将他裘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吗?但这场宴会不得不去,他还没那个胆子、也不能拒绝。
若是拒了,保不准那位会调转枪头来对付裘家,最后?祭献他们,顺驴下坡,然后?和萧家化干戈为玉帛。
宴帖上并无具体指定,裘伯同左思右想,除了带自己的夫人李氏赴宴以外?,还把四弟一家子都喊上。
到赴宴那日?,裘家驶出两辆马车。
宴请裘家之事裴莺几乎和裘家同时知晓,此宴避是避不开了,她也要出席。
州牧府设宴当日?,裴莺被辛锦从?被窝里挖出来,精心装扮一番。
孟灵儿今日?本有课要上,但知晓裘府来人,且来客中有裘半夏后?,小姑娘便请了半日?假。
到了约见时间?,侍卫来报:大将军,裘家已至。
霍霆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将人领进来。
唯。
霍霆山没有到门口接人,裘伯同也没有想过被接。
裘家说到底只?是商贾,族中子弟还没有官身?,自然不敢奢望霍霆山来迎人。
裘伯同领着?一众人进大厅,对着?上首的霍霆山深深一拜:鄙人裘伯同携妻与族弟一家,拜谒天策大将军。
裘半夏站在双亲身?边,随双亲一同行礼,在俯首前,她迅速瞥过上方,只?隐约看到两道坐在上首的身?影。
一人身?影魁梧,另一道与之相?比则要纤细许多。
裘宗主不必多礼,今日?开小宴,没那么?多规矩。
霍霆山笑道。
对方这般说,裘伯同却不敢当真,又是感恩戴德谢过,之后?才抬起头来。
而?这定睛一看,裘伯同心中惊诧不已。
方才进来时他便知晓那位裴夫人也一并坐在上首,但是上首案几亦有主次之分,他以为是从?属,却未曾想竟是双案并齐。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那赫然是主母架势的摆位。
心惊的同时,裘伯同又非常庆幸,幸亏上回换了张大案几,否则要出乱子了。
上首坐着?霍霆山和裴莺,右下首是裘伯同夫妻,孟灵儿独坐左下首。
右侧接着?是裘四爷夫妇,对面是女儿裘半夏,这般安排刚好让孟灵儿和裘半夏坐。
人齐,开宴。
裘伯同自认为过往也是吃过美味珍馐无数,今日?来州牧府该谨言慎行,不该说的切不可多言,然而?尝过案上的荤菜后?,裘伯同险些吞掉自己舌头。
那肉不知如何?做的,倍儿香,再配上几盏美酒,神?仙也不换。
裘伯同极力克制,但到底还是没忍住将那盘肉吃了个干净。
霍霆山见状,笑着?命人加菜:我这好酒好菜不少,往后?裘宗主可来多几回。
裘伯同心头一跳,忙推辞说:大将军贵人事忙,鄙人如何?能唠扰?不忙。
霍霆山直接把堵死他。
裘伯同噎住。
这顿午宴,裘伯同吃得是既快乐又煎熬。
好不容易吃完午膳,他正?想找机会告辞,对方却仿佛看清他心中所?想,先一步开口。
听闻裘宗主嗜画,我书房中有几幅前朝名士所?做的遗卷,今日?有缘相?会,两位裘家郎君不如随我一同去观赏?霍霆山这话听着?是请求别人的意见,但说完后?他已起身?,俨然要往书房去。
裴莺看到裘伯同脸都僵了,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不由同情。
被霍霆山盯上也是够倒霉的,这种倒霉她深有体会。
似想到什么?,霍霆山忽然转头看裴莺:烦请夫人帮我招待两位裘夫人。
裴莺忙收拾好情绪,霍霆山这人眼尖,敏锐得过分,若是被他知晓了她方才想,说不准会被他记小账。
裴莺礼貌微笑应下。
霍霆山多看了她两息,目光似有深意,劳烦夫人了。
*裴莺带着?裘大夫人和明莲心去了后?花园。
孟灵儿则拉着?裘半夏去了府中小型的训练场,那处不仅有各类兵器,还可以跑马。
州牧府的后?花园比裘家的要开阔和别致许多,裘大夫人真心赞叹:在如今这个季节,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这般多的奇珍异卉,不知晓的,还以为穿梭到了万物复苏的春日?呢。
明莲心在一旁颔首,只?觉得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她以为裘家底蕴已经够厚,没想到来州牧府一看,人上有人,天上有天呢。
边走边聊,时间?慢慢过去了。
又是走过一段后?,裘大夫人忽然想起自己带了点小零食,遂解开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从?里面零嘴,热情递给裴莺,裴夫人,给。
递完裴莺,她分了一些给明莲心。
裴莺看着?裘大夫人的小荷包,赞叹道:这小荷包好生别致。
裘大夫人眼中隐隐有自豪:我女红勉强还行,这自己绣的。
裴莺回忆片刻:裘宗主是否也有一个相?似的?裘大夫人笑容更盛:夫人好眼力。
裴莺弯眉笑笑:看来你和裘宗主间?夫妻恩爱有加。
裘大夫人难得有些羞涩,忙叫话题转向自己的四弟妹:我和裘郎不及四弟妹和四弟,他们俩才是恩爱夫妻,四弟这些年仅有半夏一个女儿,却未曾动过纳妾之心。
平日?我更时常见四弟妹给四弟做了许多绣品,香囊帕子不一而?足,连四弟的衣裳,说不准都是四弟妹亲手缝的呢。
明莲心脸颊飘红。
裴莺惊叹:好生厉害。
别光说我们了,裴夫人您呢,看您手指纤长,拿起针线来一定非常灵巧,您给大将军绣了何?物?裘大夫人笑道。
如今表兄妹亲上加亲比比皆是,在裘大夫人看来,这两位结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裴莺微微僵住。
她哪里有给霍霆山绣东西。
这时裘大夫人面色忽然一变,忙敛了笑,对着?裴莺的后?方行了一记万福礼:大将军。
明莲心也跟着?行礼。
裴莺转身?,见霍霆山绕过假山走出来,身?后?跟着?裘伯同和裘四爷。
他缓步而?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裴莺心头一跳。
这人生了对狗耳朵,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