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第48章

2025-04-03 05:15:14

孟灵儿的院子和?正院有些距离, 走了几步后,霍霆山发现裴莺今夜的步子比之前任何?一回都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之前是兔儿走,现在兔儿稍稍蹦起?来了。

霍霆山侧眸往旁边瞧。

庭院里只有提灯的光晕, 浅浅淡淡,并不亮堂, 灯下美人,越看越美, 那芙蓉面上的光影宛若来自名家提笔的勾勒,寥寥数笔, 已胜过浓墨重?彩无数。

看路。

裴莺忽然被拉住手?臂往旁边带。

力道和?轻柔全然不沾边,加之裴莺仍在想着事情, 这?一下直接撞到霍霆山怀里。

男人似意外?的扬了扬眉, 抱住入怀的美妇人,顺手?帮她将耳鬓微散的软发别到耳后:夫人在想什么, 魂不守舍的?裴莺后知后觉回神, 忙抬手?作抵,撑在他悬着玉钩的冰凉鞶带上:是在想一些事,待会儿和?您说。

她蹙着黛眉,和?平日的镇定淡然截然不同, 仿佛是兔儿一连被发现了好几处巢穴, 家底都被掏空了,因此如临大?敌。

这?幅模样倒让霍霆山新奇,思及方才她从?孟灵儿的院中出?来, 他心里有了断定。

天下间?, 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子女, 有的只是出?于责任拉扯大?,有的是养儿防老, 为自己的将来图个安逸罢了。

那些责任心不强的,甚至还可能任由子嗣自生?自灭。

而颇为奇怪,凡是夫妻恩爱的,大?概是因爱屋及乌,多数都会对子嗣更为宠溺。

爱屋及乌。

霍霆山看着美妇人一直不曾松开的眉头,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又在心里转了圈,男人望着前方的黑眸慢慢冷却下来。

听闻她和?她那个短命丈夫是青梅竹马,邻里邻舍,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一及笄就迫不及待嫁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霍霆山嗤笑了声。

人都死了,说不准如今坟头草都有几寸高,她倒还惦记着。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神色稍缓。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正院里。

辛锦迅速将房中的灯点了起?来,安置妥当后退出?房间?,离开时还不忘掩上门。

霍霆山入了座,见裴莺寻茶杯给他倒茶,便往后一靠,倚在裴莺平日喜欢坐的软榻上。

裴莺拿着杯盏转身,就看到那人大?咧咧将她位置给占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四目相对,霍霆山慵懒的掀起?嘴角:说吧,夫人寻我所为何?事?裴莺将茶盏放在小案几上:将军,远山郡的那批豪强,您打算如何?处置?霍霆山以前绝不会和?女人谈政事,但不知何?时起?竟也?习惯了和?她说。

现在裴莺问起?,他便说:挑几家肥的宰了,至于剩下的小鱼小虾,且先放着。

豪强这?玩意儿和?野草一样,杀了一批,不久后就会有新的一批冒出?头来。

他要的只是他们安分,够听话,并非想赶尽杀绝。

毕竟不仅远山郡有豪强,别的地方也?有,他迟早要踏足别的州。

在进军别处时,他并不希望看见听闻他如何?凶残的他地豪强,麻绳似的全部拧在一起?竭力抵抗他。

裴莺低声问:华家,应该全是肥的吧。

那日她随他去赴宴,各家的强弱从?宴上的座位能窥见一二,她记得那个叫华尽忠的老翁坐在前列。

自然。

霍霆山拿起?茶盏一口饮尽:那日赴宴的,有小半得宰了。

裴莺蜷了蜷手?指,斟酌着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她还未想好措辞,却听他说:今日令媛在外?可是接触了华家之人?裴莺错愕抬眸,您如何?知晓?霍霆山看着她睁圆的眼,心道这?回总算是不皱眉了:这?有什难猜?夫人主动?问起?华家,且令媛今日出?去过。

能让她如此牵肠挂肚的,唯有那小丫头了。

既然他猜到了,有些话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启齿。

不过在说之前,裴莺给他打了支预防针:将军,此事我仅告诉您一人,您切勿和?旁人说起?。

霍霆山笑道:行,如夫人所愿,此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裴莺心头微松,他认真应下来的事,她还是相信的。

遂,裴莺说道:囡囡方才和?我说,今日她和?裘小娘子游肆时,偶遇了华家一对兄妹。

那兄长其人,君子积石如玉,松列如翠,初见时似高山雪莲,后面竟是平易近人,相处时宛若春风拂面,他们还约了下回囡囡休沐时见面。

这?话说的比较婉转,但霍霆山听懂了:原是令媛春心萌动?。

裴莺瞪他,这?人真是从不晓得含蓄二字如何写?。

裴莺很忧愁,既然愁女儿这?个年纪动?了心思,也?是愁她这动心思的对象是华家的子弟。

然而她知晓,这?怪不到囡囡身上。

周边大?坏境就是及笄后成亲,甚至及笄前就有不少已定好亲的,只待年纪一到迅速出?嫁。

一锅饭蒸熟,又如何会只有一粒米是生的呢?大?环境如此,时人的思想亦如此。

至于这?动?心对象,更是无从?怪她。

囡囡不知晓霍霆山接下来的计划,她只是和?小伙伴逛街,偶遇了小伙伴的朋友,然后对其中一个一表人才的男生?产生?了好感。

女儿无所觉,裴莺站在高处,知晓未来的走向,却看得忧心不已。

不过此时也?仅是忧心,因为她知晓哪怕撇开年龄不谈,他们也?很难有未来。

哒。

茶盏放落回桌上。

霍霆山揶揄道:好一出?美人计。

裴莺怔住:美……美人计?夫人随我赴宴后,令媛的存在已然不是秘密,他们都以为令媛是我外?甥女。

而先前种麦策的推行,已让一部分豪强心存忌惮,担心我再动?下去,会损害到他们的根本利益,故而千方百计与州牧府搭线。

送珍宝美人也?好,开设宴会也?罢,都不过是搭桥的其中一种方式。

夫人之前说的‘偶遇’,我对此持另一种看法,并非偶遇,是故意而为之。

霍霆山在豪强中安了眼睛,对于他们某些误会很清楚。

裴莺讷讷道:可是他们还小……我十?二岁上战场当斥候,潜入敌后方纵火烧死百余匈奴兵。

军中十?五岁的少年郎亦不在少数,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天不亮就得起?床准备营生?。

至于富贵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当作继承人着重?培养的,三岁启蒙,七岁成诗,有些不过十?岁已逐步接触家中事务,他们背负了举族的兴衰,是家族的未来,一言一行,皆为家族谋利。

霍霆山将裴莺拉到软榻上。

他抬手?抚上她愣然干净的眉眼:婚姻有时可以是筹码,若仅靠一纸婚书?就能避开一场祸事,日后还可能带着家族蒸蒸日上,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夫人,如今这?世道,莫要将人心想得太善。

这?些日子霍霆山愈发察觉到,裴莺身上有种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的气质。

在某些方面她聪慧得令人惊叹,哪怕是有麒麟子之称的公孙良也?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且许多事物提出?来时,她都是平静的,仿佛司空见惯。

但另一方面,她很脆弱。

她那胆子比兔儿还小,连许多孩童都不如,几个死人就能将她吓得够呛,哪怕其中并无血淋淋的场面。

还有天真。

她时常会有些单纯到让他意外?的想法,起?初他只以为她是被夫家保护得太好,娇生?惯养的宠惯了,因此才有些不切实际。

但后面他发现似乎并非如此,她的天真和?多余的善心是和?这?个日渐残酷的世道相驳的,仿佛应该来自一个没有纷争、鲜血和?战乱的盛世。

她像纸鸢一般游离在这?个时代之外?,唯有一根线将她拽住。

这?根线,是她唯一的孩子。

霍霆山以前不信鬼神,认为那不过是无稽之谈,是权贵操控愚民捏造出?来的政治工具。

但随着她在他身边的时间?渐长,他偶尔会觉得可能这?世上还真独有一例。

裴莺被他带到软座上,男人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的眉眼时,她才恍然惊醒。

裴莺下意识往后躲,但后腰被他的手?臂圈住,到底没能拉开多少距离。

霍霆山收回手?:我虽答应过夫人不干预令媛的婚事,但既然夫人与我说了此事,想必也?觉得不妥,夫人想让我如何??裴莺挨着一侧的凭几,被他困在臂弯和?凭几的犄角里,她本欲速速退开,却听他问她想如何?时顿住。

好一会儿,裴莺才低声说:将军,您说该如何?是好?古代的囡囡比现代的大?几岁,因此她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问题。

知道女儿春心萌动?后,她找霍霆山是为了问问华家的后续,结果却被告知是美人计。

如今裴莺是没主意了。

霍霆山扬了长眉。

不错,还知道来问他意见。

男人气定神闲地说:这?有何?难?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夫人不点头便可。

裴莺:……裴莺一言难尽。

这?人要不就说些不好听的,要不就讲废话,真是白长了张嘴。

霍霆山和?她对视片刻,忽然哼笑了声。

裴莺才发觉这?人在耍她玩儿,不由恼怒道:霍霆山!霍霆山笑着说:既然夫人不愿当那恶人,可将此事交给我。

裴莺对此人的粗暴作风表示怀疑,将军打算如何??此事手?段不能过激,否则会对她日后的成长造成不良影响。

霍霆山眼角抽了抽。

那丫头都及笄了,完全到了可以找夫家的年纪,还日后成长呢。

裴莺见他不说话,又认真重?复了遍,最后拧着细眉问:霍霆山,你到底听没听见?霍霆山笑叹:夫人要求颇多。

*萧家,书?房。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萧雄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到地上。

寻常百姓得攒几年才买得起?的茶盏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横飞,有些飞到不远处男人的脚边。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先冒这?个头。

萧雄脸色阴沉:不过区区一个屯长,这?架子竟摆了十?足,不知晓的还以为他是郡守老爷。

父亲请息怒,送去的礼他肯收,总归是好的,等……息怒?萧雄冷笑:你让我如何?息怒,都是你那好儿子惹出?来的事。

若非他醉酒后打死人,萧家怎会落的如今这?般受制于人的局面?方才开口的那人嘘声。

那人是萧家二爷,育有六女一子,打死人的是他儿子萧尚。

萧尚在小辈里行三,人道萧三郎。

原先萧二爷还未宠此子如此,只是后面一屋子姬妾都再未生?出?儿子来,他才将这?嫡子、且还是唯一的儿子宠上天。

萧雄忽然收敛了满脸怒意,面无表情道:老二,你祈求此事最好在那个屯长那里结了。

若是结不了,你得做好将小三儿交出?去的准备。

一个孙儿罢了,他萧雄孙儿多得是,舍弃一个又如何??萧二爷大?惊失色:父亲,万万不可!萧雄冷笑道:没什不可的,他犯了错,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付账。

萧二爷还欲再说,但旁边的大?哥偷偷递了个眼神过来,前者勉强将话咽回去,却觉心里有团火在烧,急得他嘴上欲起?燎泡。

萧大?爷此时道:父亲,我们送了五回礼给那沙英,此人像是饕餮转世,吃多少都填不满,不曾给答复,也?不和?我们见面,他这?是默认此事抹平了,还是……萧大?爷最后那四字戏耍我们到底没说出?来。

但萧雄何?尝不明白。

一想到若是这?个结果,萧雄心里狠狠打了个突。

一个屯长罢了,哪有胆量敢戏耍他们,他背后必定有人撑腰,而那撑腰之人只能是那位。

最近种麦策推行如大?风刮过,吹及冀州内的千家百户。

若所谓的亲戚之事真是被做的局,那说明对方不甘只弄个种麦策,接下来必有后招。

老大?,你去将那几个布衣的背景再查一遍,仔细些,切勿高调行事。

萧雄吩咐。

萧大?爷应下,又问:父亲,这?礼咱们还继续送吗?萧雄思索片刻后说:再送三回,倘若他还是如今这?般,那就罢了。

若此事依旧无进展,你帮我联系华家、齐家那几个叔父。

萧大?爷应声。

让萧雄十?分惊喜,再送了一回礼后,沙英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对方约见面。

萧雄喜出?望外?,立马命稳重?的大?儿子带萧三郎携厚礼赴约,负荆请罪。

见面地点约在一所茶舍的包厢内,这?场会面进行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包厢门打开,笑得一脸满足的沙英率先从?里面出?来,接着是同样眉开眼笑的萧大?爷,最后才是亦步亦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萧三郎。

萧家二人为沙英鞍前马后,连运送离开的马车都准备妥当,待他离开时,将重?礼一车拉走。

这?晚,将心放回肚子里的萧雄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至于那被打断手?臂和?肋骨的三孙儿今晚会不会疼得睡不着,这?完全不在萧雄的考虑之中。

然而萧雄的闲适没持续多久,翌日巳时,忽然有家奴急急来报。

坐在正堂和?一众妻小一同用?膳的萧雄看见那家奴,拿着玉箸的手?不由抖了抖。

他记得此人,那分明是他派去暗中观察州牧府动?向的家奴。

只见那家奴噗通的一下双膝跪下:恩主,大?事不妙,有三两百姓跪在州牧府前,以头抢地直申冤,向州牧府那位状告咱们萧家欺行霸市,草菅人命。

这?下萧雄手?中的玉箸拿不住了:那几人可有被请入府中?奴离开时暂未,只不过周围围观之人越聚越多。

说到后面,家奴声音越来越低。

堂中无一人敢说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谁心里都门儿清,萧家家业那般大?,肯定有些地方经不住查,万一这?较真起?来……萧雄额上青筋疯狂跳动?,火气和?焦心直冲上头,年至花甲的他忽觉眼前黑了一下。

父亲!祖父!萧家众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接人,顺气的顺气,倒茶的倒茶,好一通忙活。

萧雄没晕,片刻后缓过来了,再探,有要事立马来报。

*裴莺原先在后花园中闲逛,后面不知不觉走到了府中侧门。

像州牧府这?等碧瓦朱甍的大?宅子,侧门也?修得相当阔气,门对出?是一条人流颇为旺盛的街道。

往日裴莺乘马车出?去,就是走的这?个门,因为此门距离集市最近。

行到侧门,裴莺正想转身回去,忽然听到侧门传来一阵喧闹。

来者何?人?她听到卫兵厉声道。

那几人径直跪下,先磕几个头,然后才道:求大?将军为鄙人做主。

裴莺站在门后听了片刻,听明白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有人状告萧家,告他们使了诡计迫害他们低价卖了自家田地,逼人成佃农,还道此事之前的郡守不管,他们求助无门,恰巧在茶舍听了邸报,觉得天策大?将军仁民爱物,遂斗胆上门求个公道。

除此以外?,有一人还道出?一件往事,说某年某月,他侄女被萧家三郎强行玷污,侄女不堪受辱投河而死,他兄长寻上萧家,却被萧家豪奴乱刀砍死。

两件事逐一道来,那告状之人似被逼到绝境,决心破釜沉舟,声音分外?洪亮,渐渐吸引来不少布衣。

人越来越多,逐渐将这?一片围得水泄不通。

夫人。

裴莺回首,见霍霆山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您。

裴莺道。

霍霆山颔首,却只是来到她身边:外?面说的,夫人全听见了?裴莺说是,见他不缓不急的:将军,您不打算出?去吗?她不时听见有磕头声,那一声声响听着就疼。

霍霆山却道:不急。

裴莺抿了抿唇。

她虽没说话,但霍霆山一眼就看出?她有点不高兴了,还未到时候。

裴莺追问:何?时才到时候?霍霆山:再过几日。

裴莺缓缓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想让我出?去?霍霆山看着她漆黑的发顶。

裴莺嘟囔:我想有用?吗,此事您已有决定。

这?段时日已足够她知晓他是一个多么说一不二的人,杀伐果决,有时还颇为冷酷。

夫人随我来。

霍霆山说。

裴莺顿了顿,从?他语气里竟莫名听出?些有商量余地的意思,到底跟他走了。

这?一去,去了他的书?房。

让吴通海来书?房一趟。

霍霆山吩咐守门卫兵,后者领命迅速去传唤。

霍霆山看向裴莺:夫人随意。

裴莺并非第一次来他的书?房,上回他请她来此处,告知她香皂在长安的战绩,如今她是第二回来。

一回生?,二回熟,裴莺没了第一回的拘谨,指了指那一排排架几案,将军,我去那边瞧瞧。

霍霆山没说话,真让她随意。

不久后,外?面响起?一道谄媚的声音,那语气中的笑意令人未见其人,也?觉得说话之人此时定是满脸笑容。

下官就说今日晨起?怎的外?头有喜鹊在叫,原是早有预兆,大?将军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下官,下官实在荣幸至极。

霍霆山指了指面前的软座:吴常侍,坐吧。

吴通海坐下了,对霍霆山又是好一通恭维。

裴莺心想,可能那个吴常侍不知晓房中还有她,以为只有他和?霍霆山两人,这?拍起?马屁来真真是肆无忌惮。

他先夸霍霆山的功绩,从?大?到小的名战役,夸他在战场上如何?运筹帷幄,所向披靡。

然后再夸霍霆山的外?表,夸他如何?气度不凡,如何?英武伟岸,直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裴莺站在架几案后,被迫听了好长一出?马屁。

听着听着,她甚至有一瞬的恍惚,觉得这?位吴常侍口中的霍霆山和?她认识的并非同一人。

面上笑容殷勤,吴通海心里却有些惊奇。

上回不过是多听了他两句夸赞,这?位就不耐烦了,今日怎的耐心这?般好,难道是本就心情舒畅的缘故?吴通海心中稍定。

待好不容易夸赞完,他恭敬问:不知大?将军寻下官来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下官之处,烦请大?将军千万要吩咐,下官愿为大?将军肝脑涂地。

霍霆山眼尾挑出?一抹笑:无需吴常侍肝脑涂地。

要你去办的不过是小事一桩,府外?来了几个据说是受了豪强迫害的布衣,烦请吴常侍前去了解事情的经过,再为他们讨个公道。

这?番话险些让吴通海摔下软座,他惊得脸色剧变,往日灵巧的口舌这?会儿发麻发僵:大?、大?将军……霍霆山目光含笑与他对视:为官者,合该为民请命。

吴常侍,你说是也?不是?吴通海心里发苦。

得,刚刚那些个夸赞全都白说了。

这?般一个烂摊子扔过来,后路肉眼可见的变得艰难险阻。

但霍霆山的语气并非与他商量,他只能苦兮兮地接下。

吴常侍,去吧。

霍霆山直接逐客。

吴通海离开书?房了。

霍霆山看向架几案那边,透过木框的缝隙,和?那双情绪复杂的水眸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