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来?了, 请坐。
霍霆山神?色如常,彬彬有礼。
裴莺见状放松了几?分,入了座后抬眸看他:听闻将军寻我是为了香皂一事, 可是香皂在长安战绩斐然?,已引起一番轰动?这等能提高生活质量的新奇物件一出世, 权贵们定会对其趋之若鹜。
霍霆山笑着颔首:不错。
香皂在长安的盛京阁上市,最初一两日消息传开后, 来?往买香皂的人?络绎不绝,用过之人?无不赞不绝口, 惊为天物。
待按夫人?之言执行限购后,盛京阁前?更?是有豪奴彻夜等候, 只待一开门便冲进去为主子解忧。
霍霆山拿了案上的藤纸起身, 朝裴莺走去:这是香皂的售卖和?盈利,夫人?过目。
裴莺接过。
虽然?知道香皂一定会掀起潮流, 但当看到这上面的数字时, 裴莺仍吃惊不已。
那间被她搬空成吉屋的孟宅,也?就卖了二?十五两银子。
如今这……裴莺心里吃惊,最初霍霆山拿到时又何?尝不是。
不过除了惊愕以外,他还觉得讽刺。
如今朝廷贪墨成风, 中饱私囊和?徇私舞弊之事层出不穷, 一心为国?为民的廉官这池污浊的染缸中反而无法存活下去,最后不是死于逼迫就是挂印辞官。
赵天子只图享乐,醉生梦死, 已然?成为脑袋空空的傀儡。
幽州被全部扣掉的军饷, 很难说没有一众长安权臣的手笔。
军饷不足, 州牧通常都会从别处敛财,以填补这一块的亏空,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增加地方赋税。
说白了,就是州牧将自己?肩上的担子,分到千千万万个老百姓身上。
霍霆山没那样做,幽州百姓本来?就够苦了,若赋税还加,百姓没活路。
他将目光放到了燕山山脉以北的民族身上,他们能来?抢汉人?的东西,他也?能领兵打过去,圈一批北族当俘虏,让他们的可汗拿牛马来?赎人?。
不赎就杀了。
并?非每次都遇到能换赎资的,很多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苦一场最后只得了几?十个首级。
回忆起前?些年,霍霆山觉得是真的难。
长安的人?自己?过得逍遥,却不允许其他地的人?和?他们一样无忧。
当初他们倒行逆施克扣的军饷,如今以他们争相奉上银钱的方式重新回到幽州,何?尝不是讽刺?夫人?,这些银钱待晚些方送至。
霍霆山说。
裴莺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分予我两成的银钱,我并?不急用,此番银钱运送还需谨慎为上。
霍霆山也?知晓这个道理?,我派了军队过去。
这批盈利数额惊人?,一般的镖局或者行商带不动,也?肯定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因此他派了一支伪装成镖师的幽州军过去。
裴莺又想起一事:将军,有人?打听香皂的方子吗?自然?有。
霍霆山笑了笑:那个负责在长安售卖香皂的幽州商贾和?我说,这段时日他遇到的威逼利诱比过往十年都来?的多,他的住宅三天两头就进贼,有时睡着睡着,脖子上便忽然?多了一把刀。
裴莺错愕道:那些贼人?怎的如此猖狂,那商贾报官了吗?夫人?有没有想过,或许贼人?背后就是官。
霍霆山低眸看着她。
香皂的火爆程度几?何?,全长安的上层社会有目共睹。
十两银子对于权贵们确实不多,但架不住数量一旦累积起来?,香皂的总盈利会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财帛动人?心,谁不想要?这笔巨款?裴莺脸色剧变:这、这该如何?是好?那商贾如今如何?了,他可有性命之忧?她给出这香皂方子时,未曾想过这可能会害了别人?性命。
夫人?莫忧,那商贾在香皂售卖前?已将妻儿送回幽州,如今他是独身在长安,且他只是成品委托商,香皂的方子他并?不知晓,幕后之人?怕香皂从此绝了,不敢对他如何?。
霍霆山解释道。
当初他令慕容庶提前?将妻儿送回来?,慕容庶还不解,后面庆幸得很。
慕容庶独自在长安,又真不知晓方子,任那些人?万般使劲都无用。
裴莺这才放下心来?:若条件允许,还是派些人?去保护他吧。
霍霆山:夫人?说的是。
正事谈完,裴莺不由拘谨。
霍霆山现在倒和?那晚判若两人?,这人?正经了,威压也?尽数敛起,倒不唬人?。
但裴莺还是有些不自在,她正想告辞,却听霍霆山这时喊住她。
霍霆山仿佛看了穿她的心思:夫人?稍等,我有一物要?给你。
裴莺狐疑。
他又想给她什么,不会还是黄金珠宝之类的吧?却见霍霆山忽然抬手将她从座上带了起来?,带着她往书案几?那边去。
将军?裴莺不明所以。
行至书案边,霍霆山打开木柜,从中拿出券书放入裴莺手中。
裴莺本欲挣扎,手中忽然?多出一物,她低头看,待看清上面的字后不由惊喜:它为何?在您这里,您是何?时将它买下来?的?她此刻拿的是一张宅舍的券书。
而这张券书,正是当初被她卖掉的孟宅。
当时卖了宅子是因为手头紧,必须备点银钱给自己和女儿傍身,是不得已而为之。
后面手头宽裕了,裴莺也?想过将宅子买回来?,毕竟那里是女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都住的有感情了。
但她如今在冀州南部,距离北川县太远了,够不着,她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再和?他说,说想去北川县一趟,没想到他竟已将宅舍买了下来?。
前?些日子派人?去办的。
霍霆山看着她笑弯了的杏眸,在心里轻啧了声。
黄金首饰她不喜欢,就喜欢那破宅子。
裴莺拿着宅舍券书看了又看。
券书上有交易双方的姓名、旁观证人?、交易日期,还有宅子交易价格。
交易日期是他们还在长平郡救灾时,想来?是离开广平郡不久,他就派人?出发去办了。
当初孟宅的吉屋她卖了二?十五两,如今买回来?,花了二?十七两。
多谢将军。
裴莺笑意盈盈。
霍霆山:这下高兴了?裴莺稍顿,避开他的目光,他这话?说的和?哄小?孩似的。
午时夫人?可有要?事要?忙?霍霆山问。
裴莺又瞅瞅手里的券书:并?无。
霍霆山:既然?如此,夫人?留下和?我一同用膳吧。
裴莺到底还是留下了。
午膳好像又恢复到从前?,有时霍霆山会和?她讲塞外,讲燕山山脉以北的事。
当然?,那都与?杀戮无关,而是许多中原人?穷极一生都不得见的草原风光和?异域风情。
裴莺听得津津有味。
她是去过内蒙古和?哈尔滨那一带,但两千多年前?的风光和?她见过的又怎么会一样。
霍霆山见她吃的较之前?略多了些,又道:若夫人?感兴趣,往后我带你去瞧瞧。
裴莺迟疑:再说吧。
饭罢,裴莺离开书房,打算四周走走消食,再回去睡个午觉。
然?而刚拐出一条长廊,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这人?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路撞过来?,才致使你的玉佩摔坏了,怎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是囡囡在说话?。
怎的不是你,若非你忽然?出现,又走得那般快,我又如何?会和?你撞上?你是故意的吧,妒忌我有这般好的玉佩,怕我抢了你风头。
箐箐,要?不先罢了,这丫头虽生得娇艳,但这打扮估计兜里拮据得很,如今不大可能有银钱赔你。
不若你让她打个欠条,过些时日待她寻到好去处了,再让她赔你玉佩。
箐箐听了张栀子的话?,心里的火气烧得更?旺:栀子你就是心太善,什么事都替别人?着想,但你也?不想一想,如今又冒出一批小?娘子,人?越来?越多,如何?够分食。
孟灵儿一脸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倒霉。
她今早有骑术课要?上,因此换了身骑行装,首饰也?全部摘掉了,只简单系了条发带。
好不容易待陈校尉给她授完早上的课,终于熬到饭点了,未曾想居然?遇到这等事。
早知抄小?路会碰到这两人?,她还不如老老实实走大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一个玉佩罢了,她屋子里多的是,并?非给不起。
但面前?这女郎态度奇差,还诬陷她,她才不愿当任人?揉搓的面团。
箐箐上下打量孟灵儿,眼里有妒色:娇艳又如何?,这般鲁莽不长眼,待去到贵人?面前?还不是只有失礼的份儿。
依我看,她还不如早早回家找娘亲去,来?这儿谋前?程作甚。
她们都没认出孟灵儿,那日晚宴孟灵儿坐在最末尾,且后面的灯盏比前?面少了少许,加上她们当时全副心思都在前?排的将领身上,哪会特地往后看。
但孟灵儿反应过来?了:原来?是你们啊,你们且安心,我和?你们谋的东西不一样。
让开吧,你小?姑奶奶要?回去用膳了。
箐箐被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气的够呛,又被旁边的张栀子安慰了两句,忍不住上前?欲要?打孟灵儿。
不远处的裴莺见状正想出去,结果见女儿扬眉,然?后两三下就将对方给按地上收拾了。
不是那种?扯头发式的打架,是正规的打架路子。
箐箐疼得嗷嗷叫,忙喊旁边的张栀子来?搭把手,然?后张栀子也?被摁地上收拾了。
裴莺:……她囡囡似乎并?不需要?她帮忙。
陈校尉?孟灵儿眼角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渊是被惨叫声吸引过来?的,过来?便见二?女在孟灵儿面前?倒地。
张栀子和?箐箐都认得陈渊,见了陈渊忙调整好脸上表情,楚楚可怜,欲语泪先流。
孟小?娘子先回去用膳,此处交给我。
陈渊道。
孟灵儿早就肚子饿得咕咕叫,闻言立马眉开眼笑:那麻烦你了。
陈渊微微颔首。
孟灵儿乐颠颠跑了。
这一系列变故令二?女瞠目结舌,她们脸上的泪水这会儿是流得情真意切,只不过是因为恐惧。
根本没想到这个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有、在她们眼中同是竞争者的小?娘子,转身就成了贵人?。
待孟灵儿离开后,陈渊面无表情看向二?女:待在繁花苑中莫要?再出来?。
见只是禁足,二?女感激涕零,连忙叩首。
陈渊看向裴莺所在的方向,对其点点头,当打过招呼后,往霍霆山的书房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陈渊来?到时,书房中除了霍霆山本人?以外,还有一众谋士在。
冀州拿下了,吞进肚子里了。
既然?如此,一些变革也?得跟上。
说是收拢人?心也?好,为自己?储蓄后备的军队力量也?罢,反正霍霆山打算改一些政策。
最先动的就是耕耘这一块,把能开发梯田之地用起来?,除此之外,粟类的种?植逐步向小?麦过度。
要?令老百姓换种?的庄稼并?非易事,不少百姓就是比较固执,因此逐步更?换作物品种?一事得恩威并?施。
一方面奖励,另一方面惩罚。
出榜宣告,每户人?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用于种?小?麦,达到者有银钱奖励,抗令者笞四十。
麦种?由家中有田地的百姓自行到官衙中领取。
当然?,这并?非免费的,免费领取的麦种?不易被珍惜。
麦种?设在不及市面上售价的半数,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
为了防止有人?欲借有田地之家低价吸纳便宜的麦种?,再运到其他地去售卖获利,领取了麦种?的百姓皆需登记详细信息。
待明年麦子成熟,衙内会挨个走访。
若领了没种?,需按市价三倍返还麦种?的钱。
至于麦种?贱卖给老百姓,其中亏掉的钱由何?处填补。
那自然?是长安贵人?们买香皂的银子。
长安权贵取自底层的民脂民膏,如今还回一些去再合适不过。
陈先生,出榜公文由你来?书写。
霍霆山点了陈世昌,后者领命。
待谈论得差不多,会议散了。
一众谋士从房中出来?。
公孙良看见陈渊候在门外,他记得今日是陈渊负责给孟灵儿授课,不由问:陈校尉怎的来?了,小?娘子可是出了状况?陈渊:非也?,只是有些事和?大将军说。
公孙良摸了摸羊胡子,不再多问。
陈渊在外禀报,很快进了书房。
霍霆山看向陈渊:何?事?陈渊开门见山:大将军,繁花苑中的一众女郎,您打算如何?处置?霍霆山眉心微动。
陈渊不提,他都快要?忘了这府里有一批吴通海带来?的女郎。
让沙英来?一趟。
霍霆山对门口的卫兵说。
说来?也?巧,卫兵才要?出院子,就看见沙英来?了,卫兵忙将霍霆山要?寻他的事说了,沙英哎呦了声,道是好巧。
沙英大步入内,先将手中的信件递到案几?上:大将军,幽州来?信。
霍霆山拆了上面的火漆印,又听沙英说:大将军,听说您有事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霍霆山目光扫向陈渊,以他对陈渊的了解,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起繁花苑。
陈渊会意,禀报道:孟小?娘子偶遇繁花苑中的女郎,与?其发生了点小?争执,此事正好被裴夫人?看见了。
至于孟灵儿单方面将两人?摁在地上搓的事,陈渊没说。
霍霆山点了沙英的名字:沙英,那批女郎你处置了,别让她们继续待在府中。
至于如何?处置,霍霆山没说,那就是沙英说了算。
沙英咧嘴笑:大将军,您要?不要?挑一两个,不想放在府里,养在外面也?行,那晚那个穿红裙子的我瞧着还挺漂亮。
裴夫人?不能动,那些送来?的总能动吧。
霍霆山看着手中来?自幽州的信件,没接沙英这话?。
沙英了然?,主子这是没兴趣。
他又转头看陈渊:陈渊你呢,你双亲的孝期我记得上个月是出了,要?不安排两个到你那里去,你身边一直都没个女人?怎么行?陈渊面无表情,宛若未闻。
沙英嘴角抽了抽:不会吧,你真打算按你们陈家的家训,娶了妻以后才近女人?身啊?也?不怕到时第一回上阵不熟练闹了笑话?。
陈渊还是面无表情。
沙英摸了摸鼻子,得,算我瞎操心。
霍霆山淡淡道:此事明日之前?办妥。
沙英:唯。
这事其实很好办,大将军和?陈渊不要?,想要?的多得是。
下午孟灵儿上完课,欲要?回去时,就看见两辆马车往府外面驶。
孟灵儿耳朵灵敏,听到有女郎说话?的声音,她顺着看过去,恰好这时有风撩起了少许帏帘,便见车内坐了好几?个小?娘子。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其中有一个她午时才见过。
孟灵儿愣住。
这是走了?张栀子也?看到孟灵儿了,面上闪过惊慌,忙将帏帘压好。
栀子,这是怎的?张栀子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就是可能见风见太狠了,忽觉身体不适。
你身体不适呀?那最近岂不是不能伺候贵人?了,唉,真可惜。
张栀子暗自咬牙。
孟灵儿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马车彻底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她没有立马回去,而是绕路去了繁花苑。
那儿空空如也?,一个女郎都没剩下。
孟灵儿以手支颌沉思片刻,然?后去找了裴莺。
……所以她们就来?了几?天,然?后就走了?孟灵儿坐在裴莺身旁,坐没正形,像软骨头一样挨在母亲身上。
裴莺:可能有其他事要?忙吧。
孟灵儿哼哼两声:走了也?挺好,省得又诬陷我。
裴莺见女儿似乎还有点生气,就顺着问。
小?姑娘藏不住事,倒豆子似的将中午发生的事告诉裴莺,最后挥了挥小?拳头,别说两个,就算再来?三个我都没带怕的。
裴莺伸手捏捏她的胳膊,好像确实比之前?结实不少:囡囡真厉害。
是陈校尉教导得好。
孟灵儿慢慢的,整个人?蔫掉了:不过真的好辛苦,每回上完体术课,晚上都要?水苏帮我揉揉,不然?第二?天酸痛得很。
裴莺想了想说:来?了远山郡有些时日了,也?没怎的出去过,囡囡你后日休沐,不若到时我和?你出去走走。
孟灵儿瞬间满血复活。
她如今学六休一,每七日有一天假,上次的假期她全用来?睡觉,这次出门逛逛挺好。
好的娘亲,一言为定。
和?裴莺约了后日出府游肆后,孟灵儿顿时腰不疼腿不酸了,又在母亲这里吃过一顿铁锅小?炒肉后,小?姑娘美滋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越临近冬季,天儿黑得越快,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夜生活,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随着夜幕将大地笼罩,城中许多地方的灯盏都灭了。
裴莺今日也?早早上了榻,自给她上药至今,那人?再未和?她提过第二?回。
可能是腻了吧。
裴莺心里想。
她从不怀疑男人?的多情,尤其在如今这个视女性为资源的时代里,位高权重的男人?能轻易拥有大批优质资源。
女人?于他们而言很多时候只是衣裳,这件好看,那就穿这件,锦上添花。
但再好看的衣服,也?有腻味的一日。
裴莺觉得霍霆山应该腻了,又或是和?她燕好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那种?会迎合他的美人?。
挺好。
如此她也?不用提心吊胆。
今夜的裴莺也?睡得很安心。
红日东升,新的一日如约而至。
今日与?昨日相比没什差别,裴莺照例和?霍霆山一同用了顿早膳,然?后两人?分道扬镳,他忙他的,她闲她的。
不知晓是否因为危机已除,裴莺觉得府中的空气好像都多了几?分清香。
这盆放这边,那盆挪过一些来?。
伍长,这蔫掉了,是不是快死了?这玩意儿俺没伺候过啊,咋整。
去去去,闭上你的臭嘴,不懂别瞎说。
伍长,这个好像也?不行了。
声音是从后花园里传来?的。
裴莺疑惑眨了眨眼,最后没忍住好奇心,走过去看。
这州牧府的后花园占地面积不小?,假山奇石罗列,绿树相映,玉阶丹墀,旁还有小?桥流水,雅致极了。
从后花园能看出主人?的喜好,比如上任冀州牧酷爱假山奇石,而曾霸占了长平郡郡守府的圆梦真人?则更?爱奇花异植。
只不过……裴莺看着不远处地上一堆堆连土带根被麻布包裹着的名贵花卉,惊愕难掩。
这些花有点熟悉,她好像在长平郡看过,怎的把那边的花运到远山郡来?了,这山长水远的。
裴夫人?。
裴夫人?。
士兵们看到裴莺了,纷纷行礼,刚刚还闹腾的后花园,因为裴莺的到来?拘谨了不少。
这是从长平郡运过来?的吗?裴莺问。
伍长做了回答:正是。
裴莺心里道了声果然?,看这满地的花株数量,怕是把那边后花园的花都挖了个干净:怎的运过来?了,这些花儿娇气,怕是熬不住长途跋涉。
从长平郡到远山郡,乘马车得三日,若中途不歇息,那也?得两日。
不算特别远,但对娇气的奇卉而言,这段路够呛。
伍长如实:是大将军的命令。
至于为何?下此命令,伍长也?理?解不了。
这些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却娇气得很,一个不顺心说死就死,除了好看以外,简直是百无一用。
裴莺稍愣,她还记得当初霍霆山在那边后花园时那隐隐嫌弃的神?情。
难道她当时理?解错了,他不是不喜欢,反而是太喜欢,所以当时看到那满院子的花儿会皱眉,是妒忌这等好东西被圆梦真人?收了去。
就如同司马光尤爱收集各类墨锭,他霍霆山嗜名花?裴莺觉得不无可能。
午时,裴莺再次被霍霆山邀请一同用膳。
听闻夫人?去了后花园,觉得如何??霍霆山语气平静。
裴莺心想这人?是不是在向她炫耀:甚是好看。
霍霆山嘴角微微勾起,正欲说话?,又听裴莺说道:不过那些花卉娇气得很,远道而至折了不少,将军嗜花如此到时瞧了怕是要?心疼。
霍霆山的嘴角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