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第38章

2025-04-03 05:15:14

夫人。

裴莺如今对喊她的很敏感, 听?到后不由僵住,但?意识到来的是辛锦,并非霍霆山, 很快又放松下来。

您醒了,奴伺候您起。

辛锦欲要上前。

不, 不用。

裴莺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行,辛锦你在外面?等我。

她如今没着衣物?, 也不习惯被人这般伺候。

听?出裴莺话里的坚决,辛锦迟疑片刻后说:那?奴在门口候着, 您随时可?唤奴。

裴莺嗯了声,又补了句:莫让任何人进来。

辛锦:唯。

辛锦出去了。

待听?到关门声, 裴莺才呼出一口气, 慢慢从榻上坐起身。

锦被自她身上滑下,大片激烈的红痕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腹部, 玫瑰似的开在新雪般的肌肤上。

裴莺忍不住骂道:这人是狗精变的不成?抬手?碰了碰, 裴莺微微抽气,觉得她那?里好像有点破皮了。

可?能?是被他的胡茬扎的,也可?能?是被他咬的。

骂完霍霆山以后,裴莺发现这锦被一团糟, 有些水液干涸了, 凝在那?处,以至于那?一块的颜色与众不同。

整张被子斑驳成片,初时明明是很好看的纯色带暗花, 这会儿直接成了拼接印花。

看着那?张锦被, 裴莺难以置信她昨晚居然还盖了一宿这张被子。

但?后面?的发现, 被子那?等可?能?还算小事,看着自己的腿, 裴莺后知?后觉那?人事后没带她去洗,只?是擦了擦便罢。

擦了,但?没擦干净。

裴莺方才还嫌弃锦被,这会儿是嫌弃自己,更嫌弃罪魁祸首。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裴莺顾不上酸酸软软的身子,下榻拿了衣裳,脚踩棉花似的往耳房去。

在汤泉里泡了两刻钟,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几遍,那?股膈应感这才没了。

辛锦。

候在外面?的辛锦闻声忙进去,待入了耳房,发现裴莺坐在耳房的小凳上。

裴莺:麻烦帮我去房中拿襦裙来。

当初她只?顾得上取了新的裈裤和帕腹,裙子那?些在隔壁房中。

辛锦只?看了裴莺一眼,便迅速转身,然而即便出了耳房,方才那?一幕仍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帕腹的领口通常都开得低,连夫人心口的红痣都未挡住。

大片的红痕鲜明夺目,绯红与雪白相互交映,攀至肩膀和手?臂处,令辛锦想起了雪地里艷红的梅,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刺青。

辛锦又不由想起了北川县的县令夫人。

当初县令夫人欲将她赐给?她儿子当通房,但?怕她不懂房中术,到时伺候不力,故而让她在她与县令行房后伺候。

辛锦知?晓行房会留下痕迹,却一直都以为只?是少许,反正她在县令夫人身上看到的就是少许,也未见对方有多少疲态。

哪像如今的夫人,仿佛要被吃了一样?。

待裴莺穿好衣裳,她立马和辛锦说那?件她惦记了许久的事:辛锦,帮我去熬一副避子药。

辛锦笑着说:夫人安心,药已熬好,奴现在去给?您端过来。

既然买了避子药,辛锦不认为裴莺会大费周章买着玩儿,且这药在事后用才好,否则效果不大。

裴莺惊喜道:辛锦你真是太贴心了。

小姑娘在这里当女婢实在可?惜,若生在现代,绝对是个叱咤职场的丽人。

待喝了药,裴莺心头大石落下。

心里没了惦记的事后,裴莺整个人懒洋洋的,让辛锦帮她挪了张小榻到窗牗旁,又拿张小毯子搭肚子上,她半躺在那?里晒太阳。

秋日的阳光和熙温暖,裴莺晒得昏昏欲睡,最后干脆阖上眼睛。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过去了多久,裴莺隐约听?见有人喊她。

夫人。

男音低沉,是她熟悉的。

裴莺皱了皱黛眉,心道怎的在梦里也不安生,她无意识地侧了个身,背对着音源。

霍霆山站在小榻旁,将她不耐烦的小表情看在眼中,低笑了声,心知?她昨夜是累得不轻。

惦记了许久的人,一朝吃到嘴里,难免激烈了些。

思及昨夜,霍霆山落在前方的目光顿时幽深不少。

美妇人半躺在小榻上,今日她随意得很,一头墨发只?用两条深蓝的发带束住,绸缎似的青丝在小榻上铺开,又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和过往的大半月不同,今日她没穿圆领的襦裙,而是换上了从前的交领长裙,交领袖口紧贴着她锁骨附近之处,将底下的旖旎风光牢牢遮住。

却也挡不住全部的,她颈侧靠近耳下的位置红痕明显,一路往下蜿蜒,最后才被绣有茱萸纹的交领衣襟遮住。

柔和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在那浓且微翘的眼睫上点染了淡光,多了几分瑰丽,也映得那?片肌肤愈发细腻润雅,像出水的嫩藕,也像某种润滑的奶脂。

霍霆山大掌虚虚握了握,昨夜满手的滑腻似还残余在掌中,丰美动人,暗香浮动。

他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裴莺睡得不安生,隐隐间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悠悠从浅眠中醒来,裴莺呼出一口浊气,喃喃说:最近皆是大凶之日。

夫人何出此言?身后忽然有人说。

裴莺骤然僵住,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停顿半晌后才缓缓起身转头过。

那?人果然在小榻旁。

裴莺不由揪紧小毯子:您怎么来了?虽然语气佯装平淡,但?还是泄露了一点紧张和不欢迎。

霍霆山干脆在小榻上坐下:我来寻夫人用膳。

他目光扫下,落在裴莺的左手?腕上,那?只?黄玉圆镯规矩的戴着,未被拿下来。

男人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张小榻并不算宽敞,木匠制作时就没考虑过会有两人一并使用,故而见霍霆山坐下,裴莺忙将腿往里收了些。

但?小榻的位置还是不够,她微微曲起的小腿碰到了他的手?臂。

明明如今和几个时辰前不同,此时他们都穿着衣裳,但?一挨到他,裴莺便浑身不自在,仿佛又回?到了被燎原烈焰包围的当时。

既然是用膳,将军何故坐下?裴莺低声问。

霍霆山不答反问:夫人今日想在何处用膳?裴莺抬眸和他对视,那?双狭长的眸似比之前更深,她又别?开眼:我在房里用。

霍霆山颔首说:那?便在房里吧,待用完膳,我带夫人去看一个物?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此时裴莺没当回?事,他给?她的那?些物?件,无外乎是珠宝首饰和衣裳布匹。

那?些她不在意,且如今也不缺。

裴莺低眸:将军若有事要忙,可?不必理会我。

霍霆山慢悠悠道:不巧,最近无事。

裴莺被噎了下。

他说不忙,她却不是很相信。

他才占了冀州,上任冀州牧留下的那?些旧部是一定要安抚的,此外还有冀州当地的豪强。

豪强虽无官身,但?凭着联姻等手?段联合当地的宗族,彼此抱团,有时候甚至能?反过来制住当地官员。

不过既然他那?般说,裴莺也不想去理。

她没有提昨夜,他也没有,仿佛昨夜只?是众多个夜晚里平平无奇的一宿。

但?裴莺觉得经过昨夜后,有些东西到底不一样?了。

比如从前他虽也和她一同用膳,却通常是唤人来传,又或是恰好从自己房中出来时才会顺道带上她,但?他那?时只?行至门口,并不会入她房中。

如今不仅进来了,还坐她的小榻上。

或许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裴莺只?在心里嘀咕,并没有将这些变化搬到台面?上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裴莺说要在房中用膳,于是用膳的案几摆到了房中。

午膳五菜一羹汤,裴莺那?边照旧是鱼肉,霍霆山这方的鱼肉则换成了羝肉。

除去普通菜式以外,裴莺还看到了一道不一样?的菜,很像她以前常吃的某种肉,但?又觉得不可?能?,遂问:将军,这是鹿肉?霍霆山笑道:非也,是牛肉。

裴莺错愕扭头:牛肉?霍霆山点头:今早衙内送了一头死牛来,道是城中一户江姓人家?的耕牛阳寿已尽,江姓人家?将之卖予衙门。

牛作为耕田种地的主力,在古代一向都非常精贵,宰杀牛是要被判刑的。

宋代就有这样?的刑法?:凡故杀他人马牛,杖七十,徒一年半。

不仅别?人的不能?杀,自己养的牛马也不能?动,否则也得行杖刑。

只?有那?些病死的、老死的牛才能?吃,且出现这类牛后,必须第一时间告知?衙门,衙内会对其登记。

登记过后,若百姓想自己吃可?以带走;若是家?中拮据,想卖了换钱也可?以,衙门会收。

裴莺垂眸看着银碟上的牛肉,心道了声可?惜。

牛没有羊和豕的味道重,肉是好肉,就是这做法?单一。

她已经吃了好久的清蒸和炖煮,现在哪怕是牛肉,都不能?令她惊喜。

于是霍霆山发现,问清楚是牛肉后,裴莺无什旁的情绪,慢慢用着午膳。

男人眉心微动。

黄金珠宝不喜欢,锦衣华服不钟爱,难得一见的牛肉也不嗜好。

她还挺不好养的。

慢慢用完膳后,裴莺用茶碗漱了口,然后对霍霆山说:将军,我有些倦,先回?去了。

霍霆山轻啧了声:我记得我昨夜并没有吃掉夫人的耳朵,怎的如今夫人耳沉至此?裴莺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用膳之前他和她说,等吃完午膳带她去看一物?。

她是忘了,但?他说就说,作甚那?般拐弯抹角。

那?些不愿回?想的,如今被他这一提,像是绑了皮囊和浮木,一幕幕飞快冒头。

他是没吃掉她耳朵,但?口脂之类却吃得一干二净。

热气涌上脸,裴莺转开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霍霆山见状,知?她是难为情又有点不高兴了,本想待会儿让她自己瞧,如今只?好道:夫人不是心心念念着一只?铁锅么,走吧,带你去取。

裴莺惊讶转头:您弄来了?去长平郡救灾前,他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当时说想要一只?铁锅,那?时他不置可?否。

她觉得应该是没戏了。

铁可?以做兵器或农具,无论是何种都算正道,但?铁锅不是。

铁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若被寻常人知?晓,难免会被指奢靡。

一只?铁锅罢了,夫人用得起。

霍霆山从座上起身。

裴莺跟在他后面?:书?上曾说铁锅炒菜滋味一绝,待尝过以后您就知?晓了。

这个时代已有了芝麻,不过如今的芝麻还不叫芝麻,而叫做胡麻。

百姓们已经知?道了胡麻可?以磨出油,且这时都称胡麻油为香油。

是的,就是点灯的那?种香油。

香油如今只?用作照明燃料,它真正登上餐桌的时间还需要晚些。

裴莺看到那?只?铁锅了,它的规格和现代的家?庭用锅差不多,一次炒菜的量最多够几人吃,是小锅。

裴莺将那?只?铁锅翻倒着看了一遍,非常满意,也相当稀罕。

铁锅现在摆在她面?前,按时间推算,多半是她提了以后,他就命人开始铸了。

她心情好了不少,拿人手?短,裴莺和霍霆山道谢:谢过大将军,往后待我有时间,我给?您做顿小炒肉。

除了最初一句道谢,后面?的都是客套话,类似于和朋友聚会完,会礼貌说上一句下次有空再约。

夫人何时有空?有些人不懂客气,也不按常理出牌。

裴莺抿了抿唇,没接话。

霍霆山的目光停在裴莺的红唇上,昨夜那?里艳且微肿,如今一宿过去,倒是看不出肿了。

霍霆山仍看着她:夫人何时想用这铁锅记得和我说声,我一定去捧场。

裴莺无奈,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喊上他,这锅就没办法?开封,但?是怎么可?能?不开封,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给?囡囡和自己做顿好吃的。

裴莺只?好道:今晚有空。

霍霆山颔首。

锅端回?主院的小庖房了,裴莺和辛锦回?来的时候碰到孟灵儿。

孟灵儿是来找裴莺的,她看见辛锦手?上的铁锅,好奇道:娘亲,这是何物??怎看着有些像釜。

裴莺笑道:确实是釜,不过是铁釜。

孟灵儿疑惑:为何要弄个铁釜来,它和陶釜有何不同?裴莺摸摸她的小脑袋:待晚些你就知?晓了,对了,囡囡今晚的夕食在我这边用吧,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孟灵儿立马应下。

午憩以后,裴莺让辛锦去准备些食材。

这个时代有很多食材还未出现,但?也有不少已经出现了。

比如胡萝卜和白菜,不过它们如今有别?的名字,分别?叫菲、菘。

胡椒也已出现了,裴莺打算用午后霍霆山命人送过来牛肉做一道胡椒炒牛肉,再加炒小白菜和鱼汤,一素一荤一汤,简简单单。

至于霍霆山会不会觉得单调,这不在裴莺的考虑范围内,有他的份儿就不错了,若还挑上,那?就回?去吃自己的。

辛锦惊讶于裴莺要下厨。

现下的贵妇人其实很少进庖房,辛锦以为裴莺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类。

裴莺看出辛锦脸上的惊讶,笑道:复杂的不会,一些家?常菜还是可?以的。

食材备好了,主食材牛肉,小白菜和鱼。

至于辅料,则备了些姜葱,清酒、芝麻油和胡椒。

裴莺主厨,辛锦帮她打下手?。

孟灵儿知?道裴莺要下厨,老早就过来了,一直站在庖房门口探着小脑袋看,偶尔叽喳两声。

热油下锅,滋滋作响,片刻后霸道的香气飘出来了。

孟灵儿猛吸鼻子,食指大动:好香啊好香,娘亲,这何时能?吃?真是只?馋猫儿,再等一刻钟后吧。

裴莺做的都是家?常菜,且庖房内不止一个灶,炖汤和炒菜可?同时进行,要不了多少时间。

一刻钟后,两菜一汤出炉了。

裴莺将之分成了四份。

夫人?辛锦疑惑。

裴莺把另外三份呈到托盘上,指了指剩下一份:这份你和水苏二人分食了吧。

辛锦愕然:这如何使得?裴莺笑了笑,眼尾弯起的弧度很温柔:或许许多人不相信,但?我从未将你们当女婢看待。

辛锦怔在原地半晌,然后才缓缓垂下眸子:奴信的,夫人比奴的阿父阿母待奴都要好。

案几和菜式刚摆好,霍霆山便来了。

孟灵儿起初还疑惑为何是三份夕食,待知?道有一份属于霍霆山后,小姑娘直接蔫了。

她只?想和娘亲一同用膳,不想这其中还有旁人,尤其是那?个仿佛是虎狼变的男人。

但?此事已成定局,孟灵儿只?能?正襟危坐,同时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听?母亲和对方寒暄了句,随即请对方入座。

这便是夫人用铁锅做出来的炒肉?瞧着卖相倒挺别?致。

霍霆山拿起双箸。

小炒牛肉的卖相自然不错,裴莺特地将牛肉腌过,炒时又放了姜丝和小葱,色泽搭配诱人。

裴莺颔首:将军不妨尝尝。

霍霆山首先夹了一筷子炒肉,入口后他顿住,眼底划过异样?的色彩。

孟灵儿没他那?么内敛,小姑娘待起筷后也第一时间夹牛肉,这一尝只?觉过往的八珍玉食都抵不过一道小炒牛肉。

娘亲,好好吃!她瞬间忘了对霍霆山的忌惮。

裴莺目光含笑:好吃就多吃些。

霍霆山向来不是食不言的人,但?今日这顿夕食他却鲜少开口,裴莺乐的自在。

许久未吃炒肉,如今尝到了,裴莺心满意足,因此除了最初那?几筷往牛肉银碟里下得频繁些,后面?一切如常。

倒是裴莺隔壁两人,频频向小炒牛肉下箸。

霍霆山这边率先空了牛肉的盘子,接着孟灵儿那?边也吃空了炒肉。

眼见女儿满脸意犹未尽,裴莺将自己那?盘炒肉递过去:我这儿还有些。

孟灵儿想要又忍住:罢了娘亲,您自己吃吧。

裴莺将银盘放在她案几上:我已足矣,囡囡无须和我客气。

孟灵儿有留意到裴莺进食并不快,仿佛对此不新鲜,于是她到底没拒绝,后面?好奇问:娘亲,这炒肉我以前没见您做过,您何时会做的,是我去长平郡那?会儿么?裴莺察觉到旁边有一道目光不加掩饰地望过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裴莺眼睫微颤:嗯,在书?上看到的。

孟灵儿感叹:果然得多读书?。

裴莺转眸间无意和身旁男人四目相对,后者目光意味深长,裴莺忙移开眼,佯装不知?。

这顿夕食三人都用了很多。

一荤一素一汤吃了个干净,霍霆山那?张案几说是一扫而空也不为过。

孟灵儿将炒肉和炒菜吃光了,鱼汤倒剩了少许。

裴莺的炒肉给?了孟灵儿,她喝完了汤,炒菜剩了些。

霍霆山:这等烹饪方式颇为新奇,夫人不若将之授予庖厨,下回?便无需亲自动手?。

裴莺说:方才我下厨时,几位庖厨在一旁观看,想来已然学?会。

善。

*翌日午时。

沙英匆匆入内,待在正厅里见了霍霆山,忙说:大将军,刚得到消息,朝廷来人了,来了个吴通海。

据属下打听?,此人曾在冀州当过三年郡守,后在朝中为中常侍。

此话方落,众人皆是不满。

熊茂更是直接拍案:当初蓝巾之乱不见朝廷那?边如何出力,如今冀州一带的蓝巾贼尽伏诛,他们倒是会派人来接手?冀州。

其他暂且不提,大将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冀州,陛下竟派了个中常侍来,区区中常侍,凭什么来管冀州,这不是形同羞辱我们幽州军吗?呵,中常侍此等官职你又不是不知?晓,能?说会道,天?子宠臣,人家?凭的是陛下厚爱啊!这该如何是好,这吴通海能?不能?杀了,要不我去将他杀了吧。

这话是熊茂说的。

众人看他的目光皆是一言难尽。

熊茂你这呆子,杀了朝廷的人岂不是将把柄双手?奉上?再说了,没了吴通海,也会有黄通海,李通海,孙通海之辈,你杀得过来吗?熊茂不满皱眉:此人是来接管冀州的,杀又不能?杀,难不成由他作妖?距离黄木勇回?朝不到半个月,如今朝廷又派了人过来,意图很明显:上任的冀州牧既然没了,那?就换个新的吧。

你霍霆山是幽州牧,幽州牧就有幽州牧该待的地方。

一时之间,众人愁眉苦脸。

上首的霍霆山沉着脸,看不清情绪。

公孙良倒是笑了:众位莫气,某以为朝廷派个中常侍来倒是好事。

此时陈世?昌也附和:确实是好事,中常侍本就不是要职,平日经手?大事不多,但?管理冀州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主公您放心不下,留在冀州教导他,直至他学?成出师才离开,这点无可?指摘吧,而世?人知?晓了只?会称赞您宅心仁厚,为吴常侍考虑周全。

众人恍然醒悟。

妙极!陈先生所言妙极。

哈哈哈,这吴通海怕死要气死喽。

中常侍一职,手?中无兵权也无其他,说白了就是讨好天?子,靠天?子的宠爱吃饭。

这等小官职经手?之事不多,来了冀州当然是学?习之路漫漫长。

至于吴通海何时学?成出师,还不是他霍霆山说了算。

上首的霍霆山勾起唇角:先生所言极是。

朝廷来人,霍霆山这方姿态做足。

待收到消息吴通海将至,霍霆山便领着众人到门口迎接。

这一瞧,霍霆山扬了扬眉。

吴通海此行阵仗颇大,香车宝马成列,尤其是那?装货的马车,延绵不绝,一车又一车,不知?晓的还以为他将全副家?当都带来了远山郡。

马车行至州牧府门口,还未停稳,车上便迫不及待跳下一人。

此人身着丝绸纱衣,头戴折上巾,腰悬白玉,很是富贵风流倜傥的打扮,只?不过因着那?圆乎乎的敦厚身材,风流倜傥四字大抵与他无缘了。

他见了人便笑,笑容憨厚可?掬,竟有几分似弥勒佛的亲和,看着很是讨喜。

此人正是天?子宠臣,吴通海。

吴通海下来立马找准霍霆山,居然是当众跪地叩首:下官常侍吴通海拜谒天?策大将军。

旧闻大将军盛名,如今一见,只?觉盛名不足其本人万一,下官内心敬佩如黄河之水,奔流难息,请大将军受下官一拜。

霍霆山狭长的眸微挑。

这个吴通海有点意思。

这台子搭起来,不管对方是何种意图霍霆山都得接住,遂他亲手?将人扶起:吴常侍何须多礼,你我同为陛下臣子,如今又同在冀州,相逢即是缘,不必将那?些虚礼。

吴通海面?露感动:下官冒昧前来,往后叨扰您了,还请您多担待些,后面?是下官给?大将军带的一些见面?礼和拜师礼,还望大将军笑纳。

聪明人有时喜欢藏话,这番话霍霆山听?出了旁的意思。

霍霆山拍着他肩膀笑道:吴常侍客气了。

恰在这时有风拂过,吹起前面?一辆马车的帏帘,透过帏帘,只?见其中坐了几位貌美的年轻女郎。

不止一车,后面?跟着的那?车似也载的是容色出众的女郎。

站在霍霆山身后的众武将了然。

您说客气,实在是抬举下官了。

吴通海再次献礼。

霍霆山:且先进府吧。

吴通海眉开眼笑,迅速招呼着仆从将一辆辆马车赶入府中。

霍霆山将人引入正厅,一番寒暄后,给?吴通海安排了入住之地。

吴通海先笑着道谢,然后道:长安多美人,此番下官来冀州,有一批敬仰大将军已久的女郎非要同行,下官观其神色,只?道是同道行人,遂办了那?成人之美的事,还望大将军莫怪。

霍霆山笑着说不会,思绪有一两分却去了旁的地方。

……裴莺不知?今日府中来了人,午憩过后,和往常一样?带着辛锦在花园里四处逛逛。

拐过长廊,她看到霍霆山朝着这边走来。

夫人。

裴莺停下:将军有事?霍霆山低眸看她,眸光幽深如潭:夫人晚些帮我刮胡子可?好?裴莺眼睛瞬间瞪圆,难以置信。

这人,才隔了一日竟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