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听了女儿的话, 沉吟片刻:赵小郎君有没?有说找将军所为何事?这倒是把孟灵儿给问?住了,她面露懊悔,娘亲对不住, 我忘了问?了,我现在就?去问?问?赵郎君。
裴莺拉住欲要?起身的孟灵儿:囡囡罢了, 到时让他自己和将军说。
孟灵儿一听便知裴莺是答应了:娘亲真好。
裴莺摸摸小姑娘的脑袋:不过得?等等,我待会?儿再和他说。
孟灵儿很高兴:没?关系的, 娘亲您随意。
反正?答应赵子尧时,她并未承诺立马将事情办妥。
裴莺说待会?儿, 既是如今暂且是酉时用夕食,进食会?令人心情会?愉悦许多, 比平常好说话, 也因为这段时间她都随霍霆山一同用膳。
到了酉时,陈渊来?请裴莺。
待裴莺走?了, 孟灵儿后知后觉有些不对。
为何那人只找她娘亲, 娘亲又何时与他亲近至此?孟灵儿喊住欲要?离开的陈渊,问?出自己的疑惑后,听后者面无表情地?说:大抵是习惯了,小娘子去了洪湖药田以后, 夫人都随大将军一同用膳。
孟灵儿嘟囔:这样啊……但?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震后的宅舍不敢住, 遂幽州救援军便像普通的行军打仗一样支起了营帐。
裴莺来?到时,霍霆山正?在看那幅铺在案桌上的羊皮地?图。
这幅羊皮地?图描绘的是三香县附近一带,有几个点做了特别标注, 皆是人口?较为集中、也是需要?加大力度救援的地?方。
听见?脚步声, 霍霆山抬起头来?:夫人来?了, 入座吧。
旁边的案几已摆好了膳食,一碟冷酱鸡, 再加一碟鸡丝豆苗,只有两个主菜罢了。
在外救灾一切从简,比不得?还在州牧府时,不过对于只有一丁点肉沫粥的灾民而言,这午膳已是奢华。
裴莺入了座,没?立马拿竹箸:将军,附近几个县可还有地?龙翻身之事发?生?霍霆山说没?有。
裴莺眸光微闪,那就?是托将军之福,救灾一切顺利。
顺利好,救灾顺利大家都心情舒畅。
她答应帮女儿捎话询问?,其实不仅仅是问?,更想他答应。
因为她后来?听说那位赵小郎君人还不错,已是囡囡的半个朋友了。
她如何能让女儿在刚交的小伙伴面前失了面子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裴莺有点奇怪的胜负欲。
夫人有事要?和我说?霍霆山忽然问?。
裴莺怔了怔。
他如何得?知的?下一瞬,裴莺对上霍霆山看过来?的目光,男人狭长的眸挑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按我过往经验,凡是夫人开始恭维我,后面必有所求。
裴莺霎时红了脸,忙移开目光,不和他对视了:没?有您说的那般夸张。
霍霆山佯装了然颔首: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夫人了。
也,也不是。
裴莺懊悔垂眸。
她生的白,红晕上脸分外明?显,那抹绯红一路从脸颊烧到精致的耳廓,又蔓延到细白的颈脖上。
此处没?有三月桃花,但?霍霆山觉得?若是有,一定是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何事,夫人与我说说。
霍霆山拿起竹箸。
裴莺本来?想吃完饭再说的,既然他问?起,干脆现在说:将军还记得?种植洪湖药田的赵家吗?那小赵郎君想见?您一面。
霍霆山夹菜的动作一顿:他去寻夫人了?裴莺不明?白他这关注点怎么偏了,不过还是说:非也,此事我是听息女说的。
霍霆山明?白了,继续用膳:待用完膳,我让他来?一趟。
裴莺心中一喜,心道果然吃饭使人愉悦,这人今天好说话。
待用过夕食,裴莺要?回?去,却被霍霆山叫住:既然是夫人欲让我见?他,那夫人留下吧,也听听他所为何事。
裴莺抿了抿唇,到底重新坐回?去。
赵子尧收到卫兵传令时,仍有些不可置信。
他才拜托了孟小娘子,这一个时辰不到,霍幽州竟肯接见?他。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赵子尧忙正?衣冠,随卫兵去。
待入了主帐,赵子尧头也不抬的行跪拜大礼:鄙人赵子尧拜谒天策大将军,大将军仁心仁德,爱民如子,于救灾万忙之中仍肯抽空一见?鄙人,鄙人荣幸至极,愿大将军往后兵马所及之处,不无大胜。
霍霆山:起来?说话吧,你所为何事而来??赵子尧从地上起身。
来?时赵子尧就知晓主帐中必然不止霍幽州一人,但?目光迅速扫过时,他心中惊诧难掩。
他竟在此处看到一位女郎。
这是宠姬?大概不是的,如今正?当救灾时,哪怕是昏庸无比的官吏也不会?在这时大肆带着宠姬出现在灾区,且还将其带到主帐中。
面上所想不露分毫,赵子尧将自己的来意迅速道来?。
裴莺在旁边听。
显然赵子尧来?前已打过腹稿,这番话条理分明?,重点清晰。
这是一张投名状。
赵家世代经商,赵子尧的父亲、也就?是洪湖药田的主人赵江是赵家的家主,赵江底下有一干弟弟,但?有经商天赋的,在他这代仅此他一人。
赵子尧的一干叔伯平日只管吃喝嫖赌,缺钱就?问?赵江要?,如今赵江夫妻一夜殒身,赵子尧心知若他再不做些什么,父亲攒下来?的家业都会?被叔伯借着宗族之力全部拿走?。
行军打仗烧银子,赵子尧愿提供银钱,以换霍霆山这个在他看来?已是冀州新主的权贵庇护。
听完赵子尧说的,主帐静了,他弯腰俯首,额上微微冒出薄汗。
夫人以为如何?霍霆山陡然道。
裴莺转头看他,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他竟问?她。
不过按她说,这种上门?送银子的,他又缺银子,为何不要??是嫌人家赵小郎君给的不够多吗?有白送的就?不错了,他还嫌。
裴莺没?有说话,但?想说的话从她那双清澈的杏眸里跑出来?。
男人的指尖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夫人莫要?小瞧宗族之力。
天下大姓为一家。
在他乡遇到个同姓的,哪怕是河东赵氏和燕北赵氏相见?,都可以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宗族间同气连枝,相互照应,许多就?此结成了地?方豪强。
撇开赵天子不谈,如今长安有个权臣就?是姓赵,而据他所知,此人的祖籍不在长安,好像在北地?。
不是说他霍霆山领着万千铁骑也怕了赵氏的宗族,而是有些事得?计较得?失。
他才接手?冀州,此处不像幽州,幽州那块地?已经被他摸透了,里面稍大一些的宗族怎么搭线他都一清二楚。
但?冀州还不行。
加上他才得?了蓝巾贼和冀州牧攒下的宝库,现下不像之前那样缺银子。
说白了,这小子开出的筹码没?让他心动。
裴莺听懂了霍霆山的言外之意,还是想帮帮女儿的小伙伴:这样啊,那不若再等等。
等查清楚了再决定。
赵子尧心里掀起惊涛,霍幽州竟问?那位女郎的建议,这位夫人什么来?头。
赵子尧听出裴莺有帮他说话之意,但?却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对方。
等等,该等到何时?若此事拖久了,难免生出变故。
赵子尧再次跪下叩首:大将军,家父曾和鄙人说过一事,他十数年前曾前往并州武康县行商,在临进武康县时路遇劫匪,大家各自逃亡,家父与大部队走?散,逃至林中,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家奴。
家父那时不敢立马入县,唯恐在路上遇到守株待兔的劫匪,又恰好于山中偶遇一穴,遂入内躲藏,想着熬过一夜,翌日再动身,却未曾想于洞中发?现了许多赤黑色的石头。
裴莺不由惊讶:铁矿?红色太有代表性了,氧化铁就?是红的。
霍霆山点着案几的手?指忽然停住。
赵子尧稍愣,没?想到这位夫人竟也知晓铁矿,看来?此人多是豪强出身,或许还是霍幽州的表亲。
赵子尧颔首:是的,家父亦说那是铁矿。
随家父逃亡的那个家奴不识得?铁矿,此事家父从前未曾张扬,仅告知过鄙人一人。
铁矿之事非同小可,比起铸农具,如今更多用来?铸造兵器。
那是并州的地?盘,赵江却是冀州人,且仅是个商贾,他不欲掺和铁矿那等大事,于是发?现了也当没?发?现,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儿子,以求日后紧急关头能保命。
赵子尧没?谈条件,而是毫无遮掩的直接亮出了底牌,这令霍霆山心知他是真没?去过他父亲口?中的那个山洞。
霍霆山:此事我已知晓,在探明?事实前你无需理会?你的那些叔伯。
赵子尧大喜:谢过大将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要?事说完,赵子尧自觉退下。
裴莺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就?比囡囡大一两岁,如今却要?费尽心思为以后绸缪。
霍霆山见?裴莺一直望着赵子尧离开的方向,夫人,赵家小子双亲亡故,且仅是商贾之子,不堪为婿。
裴莺大为震惊:您在说什么?霍霆山看着她睁得?圆溜溜的眼,想起之前她和他为孟灵儿的约法三章,又补了句:方才那番话并非我要?干预令媛婚事,只是建议罢了。
赵小子托了孟灵儿搭话,那小丫头应了,说明?她对赵小子的观感不差。
她又是情窦初开之年,如今碰上个年纪相仿的小郎君,会?生出点别样心思也正?常。
裴莺红唇张合,到底一言难尽。
她和他有代沟,这人根本没?觉得?十五岁就?成亲有哪里不妥。
也是,他和她隔着起码两千多年。
三年一个沟,他们间相距的沟沟都足够修几百条战壕,若全部叠在一起,直接就?是一条索马利亚大海沟。
霍霆山眉心微蹙:夫人为何露出如此神色?她如今看他这眼神,仿佛他多么不可理喻。
裴莺叹气说:将军您想得?太远了,息女如今才十五岁,在她十八之前,我都不打算考虑她婚配之事。
裴莺心里悄悄说,如果女儿不想嫁人,那不嫁人也是可以的。
霍霆山难以理解,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不着急的母亲。
好的小郎君和小娘子都需要?抢,因此时下流行订婚、指腹为婚,婚姻早早定下,一到年纪就?成婚。
不过到底答应过她不干涉孟灵儿的婚事,且为了这等事和她吵也没?必要?,霍霆山便不再多言。
*离开主帐往外走?出一段后,赵子尧仍有着恍惚。
他成功了。
虽然知晓铁矿一出,霍幽州肯定会?心动,但?这过程顺利的过分。
霍幽州居然没?有怀疑他的话,还听了后直接允了他。
脚步飘忽的走?过一段后,赵子尧看到了吃完夕食后出来?消食的孟灵儿。
孟小娘子。
赵子尧喊。
孟灵儿扭头,看到赵子尧,又见?他来?的方向:赵郎君,你是见?完将军回?来?了吗?赵子尧颔首,又对着孟灵儿一揖:感谢孟小娘子帮忙搭桥引线,鄙人已得?偿所愿。
孟灵儿见?他神色诚恳至极,不由耳尖微红:你这让我怪心虚的,其实我只是和我娘亲说了声,让她去给将军说的。
赵子尧愣住:令堂?对啊,她平日不时会?和将军一同用膳,我便让她帮忙捎句话。
孟灵儿不觉得?这有何说不得?。
虽他不知母亲如何办到的,但?如今她们是幽州军之贵客是事实,受礼待。
赵子尧想起主帐中的那位夫人,当时他没?敢细看,只觉那位夫人声音温柔,气质不俗,未曾想那竟是孟小娘子的母亲。
赵子尧眼底划过羡慕和惆怅。
那位夫人肯为女儿绸缪至此,一定是爱极了女儿,他也曾有那般爱他的双亲,可惜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赵子尧正?色:烦请孟小娘子替鄙人转告令堂,往后若有需要?鄙人的地?方,鄙人愿效犬马之劳。
哎,赵郎君你客气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以三香县为中心,幽州军逐渐向外救灾,后面又去了另一个县,连同地?方的冀州守军一同救援。
十日转眼就?过,此番救援行动来?到了尾声。
当初霍霆山说最多十日,此话不假,十日一到,整军回?远山县。
裴莺母女俩坐在马车里,行军速度不快,孟灵儿嗅着橘子皮,勉强还撑得?住,有心思聊天:娘亲,咱们还有多久才到远山郡啊,好想快点到远山郡。
裴莺放在膝上的素手?不住收紧了些,将裙摆抓皱了少?许。
娘亲,您想不想快些回?远山郡?孟灵儿说完,又径自点头:我猜您肯定也是想的,我之前听辛锦说,远山郡的州牧府比长平郡的郡守府还要?大、也还要?好看……说了一堆后,孟灵儿忽然意识到裴莺并没?有接话。
孟灵儿疑惑:娘亲,您也是晕车吗?不应该啊,她娘亲的体质比她的好多了,之前从不晕车的。
不晕,只是有些累了。
裴莺低声道。
孟灵儿忙给裴莺理了理软座:那您睡会?儿,我猜今日申时便能抵达狄春县,到时我叫您。
狄春县是远山郡底下的一个边缘小县。
进了狄春县,相当于回?到远山郡,此处距离州牧府还有大半日路程。
若无意外,明?日未时可抵达州牧府。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到狄春县最大的厩置前,内里的小厮听到动静迎出来?,待看到一匹匹高头大马,哎呦了声,加快脚步迎上去。
沙英翻身下马:店里所有的空房我们都要?了。
小厮俯首弯腰应声。
裴莺待女儿下车后,随手?拿了帷帽戴上,也欲下车。
行至车厢门?口?,裴莺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侧,那人抬起手?,带着细小疤痕的大掌朝上。
裴莺眼睫颤了颤,但?两息之后,到底将手?搭了上去。
霍霆山经久沙场,一身皮肤晒得?比小麦色更为深些,此时微深色的大掌上停了一抹粉白,仿佛是翎羽洁白的鸟雀落在栖木上。
某个时刻,深色的栖木活了过来?,变成藤蔓将那小白雀收拢。
裴莺一颗心跳得?厉害,在那只大掌收紧时,她下意识想将手?缩回?来?。
他却握着不放,目光深不见?底:夫人该早些习惯才是,不然待明?日回?了州牧府该如何是好?分明?有帷帽隔着,但?裴莺还是侧了侧头,避开他的目光:我知晓。
前面的孟灵儿飞快往前走?了一段,大口?喘气,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后方转身。
这一看,她却有些愣。
那人何时来?的马车边?还站的离她娘亲那般近。
说不明?为什么,孟灵儿这一刻无端有点警惕。
但?是仔细打量,他们只是站的近,并无接触。
孟灵儿不由嘟囔道:看来?这马车不能久坐,容易颠簸得?我心思散乱。
一行人入店。
此时正?是饭点,大堂有三三两两用膳的客人,见?霍霆山这一行进来?,有些本来?在交谈的食客不由嘘了声。
这个世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这一水儿带刀的。
孟灵儿食欲不振,说想在房中用膳,裴莺随她,母女俩上了楼。
餐食由辛锦送进来?,辛锦一向话少?,将晚膳搁下后便退出去。
裴莺看了辛锦半晌,在对方出去后,忽然扭头和孟灵儿说:囡囡先吃吧,我出去一趟,稍后回?来?。
孟灵儿眨了眨眼睛,正?想问?裴莺去何处,却见?她已起身了,动作略微匆忙。
裴莺出了房间,喊住欲要?回?房的辛锦。
辛锦忙走?过来?,还是那副俯首帖耳的恭敬模样:夫人有何吩咐?裴莺拉着她的手?到走?道尽头的无人处:辛锦,明?日回?远山郡后不必随车到州牧府,你在中途下车,帮我去买些东西。
辛锦问?:夫人想买什么?裴莺耳尖泛红,声音低了两个度:避子药,你帮我去药铺寻些避子药来?,只要?五剂即可。
辛锦惊愕。
裴莺连银钱塞到辛锦手?里:此事拜托你了。
辛锦忙收敛神色:夫人何须和奴言谢,这事交给奴,奴定会?守口?如瓶,且给您办妥当了。
裴莺听她语气寻常,在心里悄悄呼出一口?气。
避子药是一定要?买的。
别说她和霍霆山只是露水姻缘,就?算不是,单凭古代这医疗条件和灵儿当了那么多年的独生女,她也不打算再生孩子。
交代完辛锦,裴莺回?到房中。
一颗心还是跳得?厉害,裴莺转过看窗牗,黄昏已尽,黑幕将近,那轮明?月慢慢升起来?了,随着时间推移越升越高。
娘亲您在看什么,窗外有什好看的,快来?用膳。
孟灵儿好奇扭头,朝外瞅了瞅,但?外面就?一轮明?月,没?特别的。
裴莺只是笑笑。
同一时间,沙英等武将在大堂用夕食。
此时并非行军打仗,并不禁酒,霍霆山让人上了些酒水来?。
救灾结束后,这还是第一晚在厩置里度过,熊茂几人敞开肚子吃,很快将满桌的东西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熊茂看见?霍霆山率先起身往楼上走?:主子,您这般快回?去了?近日忙碌,早些安寝。
霍霆山头也不回?。
熊茂嘟囔说:可是明?日无要?事,安寝这事眼睛一闭一睁,一宿就?过去了,总觉得?这般早休息有些可惜。
秦洋笑他:人家沙英红颜知己多,夜里才吝啬休息,你这不解风情的呆子何时也有了这不愿休息的念头?熊茂冷哼道:你才不解风情,我妻说我可好了。
沙英也笑话他:嫂子是看上你那身武将专属的腱子肉,并非看上你的性子。
熊茂大怒,要?去打他。
几人说着说着,话题扯到女郎身上。
话说,主子好像许久未找过女郎了,远山郡不比北川县那等小地?方,这里有好几处上乘的女闾,里面的仙子一个赛一个貌美。
沙英摸着下巴,回?忆道。
秦洋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酒壶中的最后少?许酒:怎的,你想为主子引荐?以前倒也罢,你瞧主子见?过裴夫人后,可还有谁能入他眼。
顿了顿,秦洋又说:你再找个和裴夫人容色将近的,或许能成。
沙英嘴角抽了抽:我倒想找,但?哪儿寻去?秦洋叹道:所以主子的事少?操心,画蛇添足反而不美。
月升月落,一宿悄无声息过去。
心里藏了事,裴莺昨夜没?怎么睡好,第二日起来?精神不振,倒是孟灵儿一宿过去精神抖擞。
休息整顿过后,部队再次启程。
经过数个时辰的舟车劳累,裴莺这一行终于在下午未时回?到了州牧府。
孟灵儿一如既往地?急匆匆下车去,裴莺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然后挪到车厢口?。
夫人,请。
那只熟悉的大掌伸了过来?。
裴莺停顿片刻,到底还是伸手?过去。
今夜我过去找夫人。
霍霆山将她牵下马车,拇指摩挲着她手?腕的肌肤。
裴莺僵住,虽心知他会?来?,却没?想到刚回?州牧府,他便说起这事。
裴莺目光不住发?飘,声音很低,没?什么底气:将军,今日舟车劳累,我有些乏了,不如明?日吧。
霍霆山点点头。
裴莺眼中骤亮,但?下一瞬听他含笑道:如今才未时,夫人且先睡几个时辰,夜里正?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