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Chapter 101

2025-04-03 05:12:53

应该是要下雨了,气压低得快让人喘不上气。

李数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凝望着楼宇之间的一小片天空。

那里笼罩着一片阴云,很厚重,好像多强的风都吹不散似的。

他这样坐着沉默了很久,直到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促而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再仔细听,能够听见烟草在燃烧。

车里的烟味很重,干瘪的烟盒被随手丢弃,他再次把目光挪回到高档小区内某个窗帘紧闭的窗口,房间的主人似乎已经睡熟了。

李数长出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

他心情不好,所以葬礼结束之后轰走了司机,一路开车来到了季有夏家楼下。

跟从前的很多次一样,他并不想进去,不想见她,也不想跟她聊天,只想静静地待一会儿。

——因为他心知肚明如今的季有夏对他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在葬礼开始前,陈碧将所有股东都召集到一个房间内,由律师宣读了遗嘱的内容。

不出所料,整整二十页纸里面没有一行中写着李数的名字。

再后来,当他看到那份证明他与李家无关的亲子鉴定的时候,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

这多亏了宁思荣的提醒。

李数也曾想过对策,可是之前李广明远在英国,现在又变成了一捧骨灰,他找不到其他途径了。

要是当初果断一点,让李广明死在手术台上,他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处境。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证明自己都是没用的。

所有人的目光针一样刺在他背上,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安慰。

李数最后一次望向那窗口,然后不再留恋,放下手刹,踩住油门,离开了。

李数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别墅区的夜色黑沉沉的,一片死寂,只有他家里还亮着灯。

给晚归的人留灯应该是一件暖心的事,不过在李数心里没能激起半点波澜。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家门,只见一个人穿着拖鞋把脚搭在他的茶几上,沙发上乱得不堪入眼。

阿昆晃了晃手中的冰镇啤酒,专注着电视上的内容,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前天就和你说过我今晚要来,你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李数没想理他,径直上了二楼。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李数。

阿昆趿着拖鞋跟上来,斜倚在衣帽间门口,嗤笑一声,装什么呢?你心里巴不得你爸早点死,这不正好圆了你的心愿?要是我的心愿都能实现就好了。

李数将自己的西装挂好,冷着脸回身说:我也跟你说过今天不要过来,明天我有个很重要的会面。

你明天要干嘛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来打个炮,一觉醒来我就走。

阿昆几步走过去,扣住李数的手腕,别磨蹭了,我等很久了。

我说了,今天不行。

李数胳膊一绕挣开阿昆的手,边解着袖扣边往外走。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量将他向后拽,他的身体咚的一声撞上柜门,整个衣橱都颤了颤。

疼痛的感觉还没有传达至大脑皮层,有只冰凉的手钳制住李数的下颌,强迫他仰起头对视。

阿昆说:你别忘了李数,是你主动找到我,求我帮你从陈子越那里打听消息,求我帮你在董事会坐稳位置。

作为回报,你说我们可以维持这种床上关系。

这才几次,你就后悔了?几次?你能数的过来吗?你能不能别跟个发情的狗一样,每次见到我就满脑子上床做爱啊!!废话,我他妈又不是你对象,我不来找你打炮还跟你谈情说爱啊?李数别开眼神,紧紧咬着后槽牙,用力去掰阿昆的手。

然而他的反抗毫无意义。

阿昆的力气比他大,如果他有一点反抗的机会就不会一直被压在下面了。

李数你看着我。

是你把我的脸变成这样的,你凭什么拒绝,凭什么后悔?阿昆把什么东西蹭到李数嘴唇边,张嘴。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粒蓝色的,椭球形的小药丸。

......李数猛地一推,爆发式的力量让他从阿昆的控制之下解脱。

药丸脱手滚落到地上,他没心思去看,抬脚就跑。

在空间内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的挣扎总是无用的。

这一次阿昆扯过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颈,将他的头按在衣帽间的冰凉的墙面上。

李数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危险的人,那人也很自然地覆了上来,炽热的下体隔着布料,模仿交合的动作一下一下顶弄着。

不想吃药?上次不是玩得很开心吗?阿昆贴在他耳朵边,呼吸带着恶心的温度从他脸侧扫过: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我就喜欢看你满脸不情愿,却又求着我操你的样子,特别性感,我都录下来了。

想让别人也看看吗?我倒是很期待你明天会见的人看到录像会是什么反应,他知道你在床上这么骚吗?......李数想不出什么话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确实后悔。

原本以为阿昆虽然是个荒唐的人,但对他好歹也算有几分喜欢的。

这样他就可以利用阿昆在陈子越身边做些事情,来挽回自己的损失。

然而算盘打错了,现在看来阿昆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阿昆只是想在他身上发泄着用不完的精力,还有从不掩饰的恨意。

在情事上粗暴地对待他,用龌龊下流的言语侮辱他,让他吃春药,然后兴致勃勃地等着药性发作,等着他因为无法疏解的欲望而求饶......每次事后,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蜕了一层皮。

可即便是跟预想的发展过程脱轨,阿昆也还是带来了有用的信息——陈子越将当时炼钢厂运出来的那批货藏在了陈义的私人游艇里面。

阿昆说起的时候笑得很恶心。

他说,那是我第一次上你的地方,想去重温吗?李数去了,并且亲自确认了消息的可靠性,还在陈义留下来的山一样高的文件里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也可能没有太大用处,因为他看文件时阿昆也没有放过他,将他按在办公桌上不断地侵略他,一边强迫他去看文件的内容,一边在他耳边念念叨叨地说着难听的话。

都做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么紧,你是不是偷偷练过提肛啊?还看得清纸上写得什么吧,三十多岁了可别动不动就哭了。

躲什么啊?你射了我还硬着呢,再乱动干死你。

……李数认为比起保镖和会所的经理,大概色情片演员的职业才适合阿昆。

他痛恨阿昆,大多数时候他更加痛恨陪着阿昆演戏的自己,为达目的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和季有夏,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阿昆将李数的身体扳过来,手掌落在他肩头向下使了使力气。

李数一只膝盖落地,上半身挺得笔直。

那手掌又落在他头顶,毫不吝惜地揪起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阿昆将自己胯间迫不及待的事物露出来,单手握着它蹭着李数的脸,笑说:好好舔。

只要我高兴,能告诉你更多。

李数被手机振动吵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衣帽间的沙发上。

他什么都没穿,欢爱的痕迹清晰可见,而留下印记的人却不在这里。

他拿过手机,接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李总......我来提醒您不要忘了今天上午和汪董的会面。

李数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我知道了......一个小时后让司机来接我。

时间其实不太充裕,他本想让司机半个小时之后来,可他说话时感觉身体不太对劲,回头一看,才发现残留的润滑剂裹着精液正从后面往外流,沙发已经湿了一片。

真恶心。

简直太恶心了。

他需要好好洗一洗,虽然洗多久都洗不干净。

李数光脚踩过一地的狼藉进了浴室,然后钻回衣帽间里找出一件高领衫穿上。

一小时后,他准时坐上汽车后座赴约。

今天要见的是汪茁的父亲。

自从汪茁出事之后,他一直对李数闭门不见。

昨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终于松了口,约李数在他们家的高尔夫球场见面。

李数刚到,就被一位小助理带着上了一辆高尔夫球车。

车胎碾过草地,驶向远处尖屋顶的休息区。

他换上准备好的休闲装,转而提起自己的球袋走向开球区。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助理在旁解释道:李总稍微等一下,董事长和宁先生刚刚结束一局,马上就回来了。

宁先生?李数眉峰一挑,对助理点点头,摆手让他离开。

果不其然,两辆球车悠哉悠哉地从旁边绕过来,一身休闲装扮的宁思荣并排走在汪董旁边,与他笑谈风声,似乎刚才的那一局很精彩。

快要到李数面前的时候,他们突然挺住脚步,挥别了彼此。

在汪董转身的同时,宁思荣单手将球童背上沉重的球袋拎过来,那球童从帽沿底下似乎抛了个飞吻当做回礼。

不是原夕还能是谁呢?抱歉李总,我回来的有些迟了。

汪董长叹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人老了,腿脚也不灵便了,你多体谅吧。

李数垂了下眼,转而笑说:当然,谁都有老的一天。

我们可以一个小时之后再开始。

汪董摇摇头,今天打不动喽,至于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和李总一起打球,得看命。

他将一张纸推到李数面前,收回手搓了搓花白的鬓角,陈总的意思是,只要我终止跟你的合作我儿子马上就能回来。

桌上是一张支票,金额和李数当初承诺给汪家的一样。

李数,作为长辈我必须得提醒你,你现在的处境很糟糕。

之前因为炼钢厂的事,重明董事会很多人对你不满。

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份鉴定证明,你拿不到李广明莫遗产,相当于又损失了股权。

他把自己手上所有的股份都给了李款款。

她一个演员,懂什么经营运作啊?老董事长轻蔑地撇了撇嘴,挤出来的皱褶丑陋又无奈。

他继续说:宁思荣刚才告诉我,李款款准备把自己所有股份转给陈子越,后半辈子都安安分分的拍戏。

现在你觉得你在这场赌局中还有胜算吗?面前巨大的玻璃一尘不染,将绿色和淡蓝色揉成一副绝美的风景画,李数看着绝妙的景色,惨淡地一笑:我认为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筹码用光了,就应该掀开底牌。

老董事长拿出一张名片,叠放在支票上,这家海外公司想要入伙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们老板非常想和你见面聊一聊,他说他有经验,所以非常有信心,他保证渡江云城的赌场盈利会是现在的两倍。

他们要价太高,我不想把所有的存货都出给他。

无论如何,可以先谈谈,关键时刻可以借力。

老董事长没有留他聊很久,也没有约定下一次一起打高尔夫的时间,李数穿着干净的衣服回到更衣室里,却不曾想又一次遇见了宁思荣。

准确的说,是宁思荣和原夕。

李数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见到宁思荣背对着门站着,而他的背上缠着一双手臂,从下摆探进他衣服里面轻柔地摩挲。

他们在接吻,并且丝毫不介意别人听到津液交换的声音。

李数现在对于这种声音的敏感程度呈指数增长,毕竟他身体的某些地方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听到门这边传来响动,他们齐齐看过来。

宁思荣用手背蹭了蹭嘴唇,将原夕微微泛红的脸按进怀里,看来这一局结束得很快。

希望没有打扰到二位的雅兴。

已经打扰了。

宁思荣不客气地说。

那我很抱歉。

他再向两人投去目光时,宁思荣已经重新戴好眼镜,然后宁思荣朝他笑了。

对了李数,你知道吗?季有夏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