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问题, 答案自然是——陆亭玉也不知道。
她轻咳两声,躲过陆华玉饶有兴趣的眼神:我不告诉你。
陆华玉杵着下巴眼神亮晶晶的,笑得意味深长:哦~脸红了, 我就知道老人说得都是真的。
嬷嬷说, 手大鼻子大的男子那方面很好,身高亦然, 不能太壮也不能太瘦, 匀称最佳。
陆华玉本想找她求证相术是否属实, 但陆亭玉不肯开口, 她也不好贸然。
*憋着口气离开西园,秦筠扶着树干怆然一笑, 背上的鞭痕似乎开始破裂流脓, 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此之前,他以为父母二十余年恩爱如初,没想到父亲真敢为了个女人提马鞭抽他母亲,要不是他反应快,结果不敢深想。
母亲的祖父可是礼部侍郎啊, 再不济也是五世同堂的书香世家!他不甘心,凭什么后来者就要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乌洛兰蒙也就罢了, 他努力争过,虽然失败但仍有转机, 至于父亲——他已心灰意冷,什么破家产, 他不稀罕。
今年秋闱, 他秦筠, 必要为母亲争口气。
强撑着身子走进花厅, 陆亭玉看到他后有点惊讶:秦公子, 你脸色很不好,看着像生病了?原来还有人愿意关心他,秦筠心底一暖,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已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眼前景象水波纹般扭曲,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亭玉吓了一跳:又怎么了,去把乌洛兰蒙请过来,打人也不能真要命啊。
下人匆忙找来担架把人送到府医那里,陆亭玉太阳穴突突的疼,待少年慢腾腾进门后第一句便问:你对他干了什么?乌洛兰蒙有些失望,冷声道:怎么,前未婚夫死了也要掉几滴眼泪,你陆亭玉可真是是非不分。
陆亭玉不明白他突然变脸,好声好气的同他说:我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方便对我三皇兄解释。
我解释你信吗,我只说了句打媳妇算什么男人,他跟踩了尾巴一样掉头就走,装病博取同情的小把戏你都看不出来?乌洛兰蒙讥讽道,宫里的妃子再能争宠,都没他能颠倒是非!陆亭玉茫然:……啊?他说的什么鬼东西,跟宫斗一样弯弯绕绕,她居然听不懂。
所以,阿蒙你没揍他?公主不需要放下身段叫我阿蒙,我哪里配得上!乌洛兰蒙一甩袖子,气得转身就走。
陆亭玉:……咳咳,容我说两句。
陆华玉一直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围观,这时候出声吓了她一跳。
说不定乌洛兰真没打人,而是秦筠另有隐情呢。
陆华玉给她剥了个橘子,不如问问府医和岑之胤,我瞧两方都不像能撒谎的人。
还有——陆华玉笑嘻嘻道,他的手真好看,鼻子长得也好,身材匀称,你真有福气。
陆亭玉:?今天怎么一个个的都打哑谜,每个字都能认得就是听不懂。
医药堂。
秦筠已经醒了,一张脸烧得通红,只着中衣趴在榻上,府医刚上了一遍药,暂时还不能走动。
陆亭玉进来时他扭捏了一下,所幸由于发烧看不出见到往日未婚妻的羞赧。
我本想问岑之胤你俩下午发生了什么,但下人说他觉得我府里的饭菜偏甜,早已拉着沈高凌出去喝酒了。
秦筠沉默了,家里的丑事连自己都无地自容,还怎么好意思告诉她——我爹打我娘,我替娘挡了几道鞭子,妾室和她儿子等着看我的笑话?忽然有一瞬,他忽然庆幸陆亭玉没嫁给他,还不知道他家里的乌烟瘴气。
偏偏她此刻坐在对面,声音又轻又柔,给满是苦涩药味的屋里带来一丝清香,让他不舍得放手。
没什么,公主不必多虑。
他转过头语气飘忽,不关乌洛兰的事,你无需迁怒于他。
陆亭玉早闻到他背上浓烈的膏药味,不禁皱眉:府医说你伤的很重,但他坚称没碰你一根指头,多问几句还发脾气。
秦筠眸色一转,隐约察觉出陆亭玉对乌洛兰蒙并不信任,反而要亲口问他才会下定论。
既然如此的话,秦筠笑了笑,面露遗憾:唉,乌洛兰也真是的,一定误会了你我的关系,他肯定是在意您才会口不择言,你不要对他那么凶。
陆亭玉失笑,并不接话:我看你精神头很足,想来皮外伤对身体无碍。
秦筠点点头,兄长般温煦地劝:我与你相识多年,只会觉得公主有小脾气很可爱,乌洛兰就不一定了,他们西凉人肠子直,哪怕本心想对你好,但直言不讳难免会伤和气,夫妻嘛,都是早上吵架晚上和好的,我能理解他凶你。
陆亭玉背对着窗坐,趴在床上的秦筠却能看到外边。
乌洛兰蒙就站在门口,阴恻恻的也不说话,就盯着他俩看。
秦筠有意挑衅,对陆亭玉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我也不知道乌洛兰如此针对我,有时间我一定与他好好解释,我俩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兄妹罢了。
陆亭玉道:嗯,我信你。
要不是烫伤的手无法动粗,乌洛兰蒙很想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揍一顿诡计多端的秦筠。
陆亭玉你好好看看,他想打人都没这个条件!读过书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明摆着看见他也在,哪能听不出来秦筠表面劝慰实际拱火的酸言酸语。
秦筠长叹一声,忽然歪头看到乌洛兰蒙,吃力地摆摆手:公主走吧,这几天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乌洛兰蒙误会我们余情未了,变成段成杰那样对妻子动粗的男人。
你闭嘴!乌洛兰蒙怒喝道,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你偏不说,实在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陆亭玉快步走向乌洛兰蒙,亲热的揣进他臂弯,走吧,今晚吃什么?秦筠眸光黯淡,见她如此温柔对乌洛兰,心底还是滞了一瞬。
乌洛兰蒙仍很生气,但没甩开她:爱吃什么吃什么。
陆亭玉笑起来:我知道了,你想吃醋。
才没有!乌洛兰蒙一撇嘴,哼了声:是又怎样,我打了他。
陆亭玉捏了捏他的手,痛得他险些呼出声:我相信你没那条件打他,不要生气了,阿蒙。
乌洛兰蒙这才压下酸意,又听她拉着自己道:五天后帮我个忙,很重要很重要,不要拒绝我好吗?……呵呵,怪不得。
他又开始胃里泛酸,不情不愿地低头,听她在耳边柔声嘱咐,她发间兰桂的清香飘入鼻腔,呼气如兰,撩拨得他很受用,勉强答应下来。
晚膳时,陆子荣硬要与狗同桌而食,抓起一块烤羊排啃了两口大呼好吃,然后丢给虎子。
见陆亭玉眼神不对,他梗起脖子试图掩饰:怎么了,很奇怪吗?陆亭玉悠悠道:可你的陆安玉姐姐吃了我家的羊排就吐掉了。
对啊,她觉得可难吃了,你怎么不顺着她?陆华玉添了一句。
那……那就不好吃,我刚才说错了。
陆子荣讪讪收回第二次取羊排的手,,不舍地舔净手指头的油,强行狡辩。
他嚼了口桃花水晶糕大呼好甜,然后喂给虎子。
喝了口翡翠豆花汤大呼好喝,然后拿自己的碗盛给虎子。
他倒是不嫌弃,陆亭玉看得直反胃:这碗送你了,拿着麻溜回去。
陆子荣嘿嘿一笑,也知道此举有些不合适:五日后的狩猎姐姐有兴趣吗,我们都想见见最擅长马上骑射的西凉驸马。
问过他们一行人的名姓后,段成杰居然也在,陆亭玉心里便有了新的打算,微笑道:行。
*花园新架起了一张秋千,尺寸和高度很可爱,一看就是为孩子建的。
除了那只陆亭玉总抱在怀里的肥猫,又多了几只芝麻汤圆似的小猫团子,咪呀咪呀的叫,和孩子欢欢喜喜的笑夹杂在一块儿,乌洛兰蒙恍惚一瞬,想起朱珠儿还小的时候无人照管,自己只能背个筐把她装进去,兄妹俩一起去牧羊,他还要打猎思考晚上能不能煮碗羊汤给她补身子。
小姑娘的笑声银铃铛似的,没有烦恼,发自内心最纯粹的快乐。
花丛中的蝴蝶飞向乌洛兰蒙,绕着他飞了两圈,引得荡秋千的小姑娘跑过来要抓,乍然见了个高挑清瘦的陌生少年,娇娇一愣,吓得抱住嬷嬷,大眼睛却直盯着他看。
我家夫人正哄着小的睡觉,老奴便抱她出来晒晒太阳,多谢公主殿下给她搭的秋千。
嬷嬷抱紧段娇娇,不大自在地解释,这孩子以前认生的很,见了陌生人难免害怕,不是见着您才躲的。
无妨。
乌洛兰蒙替她捉住蝴蝶,绷紧面皮送到她的小胖手上,娇娇惊喜地摸了摸蝴蝶,咿咿呀呀地对他笑,含糊不清说了几个字。
乌洛兰蒙没听清,老嬷嬷却相当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惶恐地制止娇娇:驸马爷不是,不可以。
她立即要走,怀里的娇娇却使劲探出脑袋,一不小心放走了蝴蝶,急得对乌洛兰蒙叫:阿爹,爹爹。
乌洛兰蒙:???这孩子两岁都不到什么都不懂,只惦记着没抓到的蝴蝶,肯定不是在叫他爹。
爹爹!眼看和记忆里一样穿蓝衣裳的人离她愈来愈远,娇娇禁不住哇地哭起来,想,爹爹抱。
乌洛兰蒙:……嬷嬷苦笑道:这孩子快两岁了,也记得家里不仅仅有娘亲,我家姑爷总爱穿蓝衣,误将您当成了她亲生父亲。
……这颜色晦气,以后再不穿了。
乌洛兰蒙叹口气,对娇娇试着伸出手:她肯我抱吗?嬷嬷还未回话,怀里的小姑娘已迫不及待张开小胳膊,抱紧乌洛兰蒙的脖颈。
小姑娘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扎了两个小揪揪,他本来还担心抱孩子手上的水泡会痛,谁知根本没多少分量,连伤口都牵扯不动。
段娇娇继承了陆家女子都有的鹿眼,眸子乌黑清亮,被乌洛兰蒙抱住后立刻忘记了飞掉的蝴蝶,只对他咿呀呀的笑:阿爹,爹爹好好。
这孩子的脸蛋有一丝丝像陆亭玉,给他一种很奇异的想法。
……这就是当爹的感觉吗。
真不错。
下午继续翻译经书,秦筠本想来干活,被府医以需要静养才能痊愈的理由制止了。
于是乌洛兰蒙的心情很好,和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样,十分畅快,连周围的花香都迷人不少。
岑之胤见他抱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后大吃一惊:您和公主这么快就有了?抢来的。
乌洛兰蒙给段娇娇支起高凳,剥小橘子一瓣瓣喂,好好的孩子,爹是个畜生,我看不过眼。
便将段成杰干的烂事简略讲过一遍。
岑之胤听得直吸气:宠妾灭妻若是被御史逮着,够他喝一壶的,我今早出去买墨,瞧见两□□,瞧瞧民间是怎么对付这种事的。
书画铺子旁边的店老板跑生意发了,直接带回来个大肚子闺女,要老板娘好生伺候他未出世的儿子,老板娘家兄弟多,听说妹妹被欺负了,直接上门把老板打了一顿,逼他咬破手指签血书,家产必须给妹妹的儿子留八成,这才把他放了。
岑之胤最后评道:区区安平侯世子,务必得让他知道平川王府不是吃素的。
乌洛兰蒙轻笑:看得出你很为此打抱不平。
扭捏几瞬,秦之胤不好意思道:咳咳,段成杰跟特看不起我的二哥是好友——四天后他们要去东山郊外打猎,咳咳,我就说到这儿了。
乌洛兰蒙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郊外,山林,野兽,出点意外一点也不意外。
*大清早,市坊的早餐摊都没支起来,宜阳公主府的大门便被敲得哐哐响。
值守小厮打着哈欠去开门时,却被不速之客直接一脚踹翻:让你主子来见我,她干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段成杰提着剑大咧咧进来,环顾四周后冷笑道:我夫人又不是没有娘家,她算什么好事客,嫁出去的女人少管我家的事!小厮捂着胸口爬起来,正想骂他不知好歹时看到外边还立着十几个强壮的家丁,摆明了是来挑事的。
有人一看气氛不对,立即去禀告了陆亭玉。
段成杰,他也好意思!陆亭玉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水晶虾冻:这么早就来找事儿,我可不信他是个能早起出来抓老婆的人。
回禀公主殿下,奴才看他一脸醉醺醺,提把剑走路还直打摆子,身上一股子酒气和脂粉味,说不定是被人挑唆来的。
陆亭玉一想他的智商还真可能这样,转头对乌洛兰蒙道:既然人当丈夫的都找上来了,那你去把我姐姐请过来。
公主!乌洛兰蒙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若想救你姐姐,就不该现在让她跟这种东西回家去。
陆巧慧哭得狠了,这两日总是昏睡着,连孩子们也无力照管,好容易逃离魔窟,嬷嬷们都不忍心打扰她,好在俩孩子被她养得很好,不哭不闹见人就亲,在外边打秋千捉蝴蝶便能玩得开开心心,似乎早已习惯看不到父亲的身影。
现在,桌上便坐着段娇娇与他们一起吃饭,陆亭玉逗了逗她问道:想不想见亲爹爹呀?段娇娇闻言,立即害怕的摇了摇头:不要不要,爹爹凶我,姨娘簪子,娇娇疼。
陆亭玉耐心哄着她:可是爹爹亲自来接你了呀,他知道错了呢。
娇娇还是害怕的摇头,急得掉眼泪,一头扎向乌洛兰蒙:我要这个,这个爹爹好。
乌洛兰蒙对娇娇笑了笑,喂给她一颗小樱桃,抱紧孩子给陆亭玉看。
白棠去瞧了眼门外,匆忙跑过来:公主,快快把孩子藏起来,安平侯世子自己过来了。
陆亭玉看了眼嬷嬷,嬷嬷立即会意,抱过吓得直发抖的娇娇藏去内室。
临走前,娇娇满脸惊慌地哀求:公主姨姨,不想回家,姨娘扎我。
陆亭玉朝孩子甜甜一笑,比了个小心心手势。
相比亲生孩子对他的惧怕,段成杰就没那么多的愧疚,径直坐在公主府招待贵客的大厅里,随手拿起个花瓶啧啧两声:真是钧窑出的好东西,陛下对公主还真是大方。
父皇对他的天下子民皆一视同仁,可不会重男轻女,更不会打与他结发到老的妻子。
陆亭玉站在门口手帕掩住口鼻,对墨兰憎恶道:这屋里怎地不好好叫人打扫,一股子狗占地盘的尿骚味。
墨兰憋着笑,恭敬回话:回公主,狗还在这儿撒欢呢,奴婢怕他咬人便没动。
她来之前就将虎子牵到了角落,段成杰果然勃然大怒,阴阳怪气笑道:宜阳公主,你一介女流,看在为朝廷和亲的份上我敬你几分薄面,你说我是狗,那你姐姐算什么,狗媳妇吗?墨兰叹了一口气,进屋拿起角落的扫帚才去牵虎子,陆亭玉冷笑: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不光彩,比真狗还进不得我的院子。
平川王府的林侧妃说巧慧没回来,一定是在你这,还我夫人来!段成杰还没蠢到那份上,看态度也知道她甚至懒得和自己虚与委蛇,直接便道。
他脸颊膛红,喷气都是一股酒味,陆亭玉讥讽道:怕不是刚青楼出来,也好意思装夫妻情深,正经男人怎会连夫人去了哪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坚持装傻充愣不交人,乌洛兰蒙才放了心,拉过陆亭玉护在身后:公主府没见过段夫人,你找错了。
段成杰醉眼朦胧间只觉得这人颇眼熟,卖力睁大眼一敲,怒道:就是你这西凉人放蜜蜂蛰太子,连累我头肿了好几天!陆亭玉被他凶神恶煞的叫骂吓了一跳,攀住乌洛兰蒙脖颈,不可置信地叫:当着本宫夫君的面都敢撒野造谣,阿蒙,给本宫打他!乌洛兰蒙叹口气,提过墨兰递来的扫帚,一个扫堂腿把人干趴在地,再一脚踩上肚皮,段成杰当即呕哇一声,嘴巴像雨后的臭水沟一样不要命的喷酒水混合物。
一股发酵的酸味弥漫在空气中,熏得在场众人都差点吐。
段成杰鼻梁汩汩流着血,乌洛兰蒙本还想对他眼眶来两拳,一看他吐成那样顿觉下不去手,又脏又晦气,把衣裳弄臭了真不值得。
陆亭玉躲在一旁,让小厮把段成杰拖麻袋似的扔出公主府,心疼地摸了摸乌洛兰蒙的手:阿蒙,打狗疼不疼?少年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担心:他还带了十几个家丁过来,脑子被酒泡了竟敢打您。
段成杰被抬出一段路就清醒了,借着酒劲未过,又一脚踹翻抬他的小厮,抹干净嘴指着陆亭玉,提剑厉声喝道:你们十几个东西是死了吗,给我搜!他醉得不知死活,那些家丁可比他清醒,站在公主府外大眼对小眼,就是不肯进门一步。
虎子跟在陆亭玉身旁,对段成杰低吼,冲过去咬了一口他大腿。
然后狗也被熏得落荒而逃,跑得远远地开始吐。
段成杰哀嚎一声,干脆提着剑跌跌撞撞冲过来。
陆亭玉吓得转身就跑:安平侯府等着,我这就进宫给父皇告状!乌洛兰蒙在他膝盖狠狠踢了一脚,夺过剑对准他心口要刺,家丁头子这才敢跑进来,跪下给他磕头:驸马爷饶了我主子一命吧,我家侯爷一定登门道歉给您个说法,您能不能拦住公主,闹到御前小的也难保性命!他头磕的砰砰响,血不要钱似的流了一地,乌洛兰蒙就势而下扔开剑,勉为其难道:把公主府的污秽也收拾了。
家丁忙不迭的答应,苦着脸叫人进来收拾残局。
陆巧慧醒得早,站在荷池对面看完了一整场闹剧。
陆亭玉见她衣衫整齐,脸上的青紫褪去不少,忙道:为孩子想想,姐姐不许跟他走!她将娇娇之前哭喊的话学了一遍。
陆巧慧平静无波的脸这才有了怒色:姓王的小贱人,敢扎我孩儿,我死也不会放过她!我不走,回去干什么,坐月子能让他给我端杯茶都是妄想。
她好容易抹去眼泪,恨恨道,我娘被林侧妃欺负,我被王贱人欺负,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会出头的。
陆亭玉笃定道。
陆巧慧平复情绪后,忽然问:妹妹一直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莫非要对段成杰出手?姐姐希望吗?陆亭玉笑起来,将这个问题抛给她。
*很快,便到了狩猎的日子。
与乌洛兰蒙分开后,陆亭玉自去找空座等他,遥遥看到陆华玉对她招手,她本想过去,但看清旁边的座位还有陆安玉后,步子拐了个弯儿,就近与几位已婚夫人坐在一桌。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这些年轻夫人出嫁没几年,看起来都很面善,没有嘲弄人的坏心思,对陆亭玉热情得不像样。
她们一个挨一个的问:公主,昨日都传遍了,您把安平侯世子打出门去了?陆亭玉本着就事论事的态度,骄矜点头:是啊,大早上的刚从青楼出来,也不知被谁教唆了一顿,竟然敢拿剑指我,被我驸马打得屁滚尿流。
夫人们听得愤愤,离她最近的那位道:姐妹们,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丈夫,打过好几次巧慧,你们还不信我。
上回巧慧妹妹来我家做客,扑了厚厚一层粉,还是能看出来脸肿了,坐在角落也不与我们说话,模样实在心疼。
我去庙里给亲妹求姻缘,遇见巧慧被她婆母训诫生不出儿子,就是不承认她儿子根不行。
另有衣饰华美的夫人冷笑道:我夫君跟我说段成杰给他送了好些礼,看着人还行,问了他几个对子,竟然一个也对不上来;过了几天巧慧便来我家的花会,与我支支吾吾说段成杰的好话,还要我通融一下,呸,有本事秋闱自己考个官。
作者有话说:娇娇:爸比,爸比要抱抱!阿蒙:默默抱紧.jpg段成杰:蛮子放开我的女娃!虎子:这个人好臭,呕吐.jpg感谢在2022-02-08 04:20:26~2022-02-09 01:0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爱磕糖 30瓶;肚腩圆圆 2瓶;青棘、毛怂怂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