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一周后,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阚云开一五一十地向顾煜交代了与楚牧几月以来的二三事。
有一日, 楚牧按例寻房,正巧碰见二人笑闹逗乐, 他抿唇含笑, 眉梢眼底尽是玩味, 故意打趣说:顾队,咱两也是有过同样‘女朋友’的人了。
阚云开羞愤难耐,却也不好过分指责, 毕竟楚牧于她, 于顾煜助益颇多, 她心生一计, 差人送来定制锦旗妙手回春, 金口贵言, 成功让楚牧退避三舍。
当初楚牧之所以会答应相亲, 正是因为封维提前告知, 阚云开会设法阻止这场闹剧, 否则以他的心性, 断然不会屈服。
这些时日,阚云开下班后时常在医院陪伴顾煜, 悉心哄着醋厂老板, 两人挤在那张单人病床上, 再无那夜疯狂的逾矩行为。
情不能已时, 纵情拥吻许是最破格的举动, 缠吻撩火直到二人都呼吸不定, 才堪放过彼此, 伴着体内簇起的焰火入眠。
比起面对相拥,阚云开更喜欢顾煜从后抱着她,如蚕丝裹覆般安全舒适,淡化心底积年的瘢痕烙印。
将养观察半月有余,顾煜身体各项指标基本恢复正常,获准出院,每半月按时复查即可。
申城的天儿像是提前得知了喜讯那般,连续多日的阴雨因着这好消息而短暂消失,层云间透过一丝暖阳,丝丝垂垂而落。
阚云开下课匆忙赶去停车场,途中不忘在校园花店买了束墨绿色压边纸包装的狐尾百合。
临下车前,阚云开特意打开遮阳板中的仪容镜,补匀半褪的口红,继而抱着花束下车,凝眸远眺,视线定格在长身而立的男人身上。
顾煜拿着行李走近,阚云开步态轻盈,翩然而至,带着久违的喜悦扑进顾煜怀里,队长,出院快乐!顾煜接住迎面而来的人和她手中的花,点水般的亲吻落在额角,浮光掠影而过,重获新生,确实快乐。
阚云开不满这般敷衍的亲密,身高差距不作美,她拉低顾煜的衣领,厮磨感受她最熟悉的体温触觉。
碍于公共场合,顾煜拍拍她的腰,回家。
阚云开昨天提前来整理打扫过顾煜的公寓,买了不少日用品和食物,让这件冰冷的屋子沉浸在人间烟火气中,焕然如新。
进屋换鞋,不等阚云开理好脚边纷乱的物品,顾煜扣着她的腰窝将人托起,好生放在鞋柜上,站在她腿间,急不可耐地倾身吻下,微烫的手掌扶在她鬓角,细摩挲着。
思念的,压抑的,发泄的,报复的,攫取的,托盘而出,没有一分一毫地保留与懈怠。
阚云开手撑着台面恍然一瞬便接受了疯狂,她双手紧攥着他侧腰的衣物,与他一起沉沦在这风暴浪潮中。
心绪暂缓,顾煜忆起某人清晨的娇弱控诉,好心放过。
阚云开理顺裙摆站在桌前,俨然一副说教模样,楚牧哥昨天交代我,让你静养,不能剧烈运动,不许回部队训练,看不好你,我可是要挨骂的。
你对前相亲对象叫这么亲密?顾煜手扶桌沿,手掌覆上她的臀,压近圈在怀中,与她目光平视,直叫人坠入难以抵抗的魔窟。
阚云开及时改口,手指卷着垂肩的发丝,楚医生,楚医生可以吧?她撅嘴说,反正你得听我的,不然留下后遗症怎么办?顾煜虚心请教,能有什么后遗症?头晕脑胀,还有……她玩心突起,鼻尖蹭着顾煜下颌边缘的胡茬,碎玉撞盘似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回响,万一留下点什么……隐疾?轻颤的睫毛扫过侧颈,清浅的气息撩人,顾煜耳根如同被烫红的虾子,他声线低沉,犹如灌下陈酒,闷哑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你来检查一下我有没有隐疾?阚云开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辜求饶般解释说:我是说你不听我的话才会有后遗症的。
已无心再听辩解,内心压抑已久的躁动与欲望被她登时唤起,顾煜单手拖起她的臀,带人走向那间肆意妄为也无人知晓的屋子,罪域的牢笼,野兽的狂欢。
阚云开无谓争取说:这是大白天!窗帘遮光。
她心灰意暗,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对你来说是剧烈运动,对我来说又不是。
……将人抛来床上,顾煜提步走向窗边,掌心温热发麻解开帘束,抬手拉上窗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心急,偏留下一道缝隙,虚晃的光影投在床铺之间。
阚云开翻身欲逃,却在第一步就被顾煜握住脚踝拉了回来,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手掌顺着踝骨向上抚顺,触手一片冰凉,他眸色一黯,压低身子,低声流气在她耳边说道:大冬天再敢光着腿到处跑,小心腿给你打断。
黑暗之中,阚云开背身看不清他的表情,咬唇颤栗,不敢回应。
说着,顾煜摸索到颈后的拉链,顺势而为,暗声威胁说:正好老实在家呆着,就不用穿了。
拉锁摩擦的响动与不平稳的呼吸声交织。
意识散落边际,阚云开反手按住他游走的手指,轻如薄翼的衣衫虚拢着,已护不住些许风光,顾煜提醒道:你拦得住?都是徒劳。
她的蝶骨美如博物馆中精心制作的蝴蝶标本,让他爱不释手,让人沉迷沦陷,椎骨如带刺红玫瑰下的花瓣点在其中,在那虚弱一线的光影照射下,寸吻游渡,怜人不已。
冬日里的白昼也可以如此漫长。
阚云开总算知道,她这不知好歹地挑衅是要付出代价劳苦的。
半月前病房中的玩笑,今儿全被顾煜变成了事实,她只能被动含泪承受着。
终于餍足,阚云开气若游丝地伏在顾煜胸前,发丝狼狈黏在汗涔涔的背脊之上,一袭薄毯搭在后腰,她眼神无物盯着那一线天,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除却两个人还赏心悦目,房间入目皆狼藉,散落的衣物随意洒在地上,时间无序,床铺错位,贴身衣物危挂在床角。
阚云开呼吸薄淡,到底是谁住了半年院……顾煜闷声失笑,拨开阚云开颈间碎发,绕在指尖打着圈。
阚?他唤她。
良久,阚云开才有些许反应,应声道:嗯?顾煜顺着她平铺散乱的头发,积石如玉般低沉却清澈的嗓音诱哄着,他提议说:搬过来?阚云开气竭声嘶,视线还停在那狭小的缝隙之中,鼻梁蹭着他的喉结,软声道:不要,距离产生美。
顾煜不怀好意,捻着手中的三两发丝,引诱道:零距离,还是……负距离?阚云开艰难从他怀中抬眸,颅顶不慎撞倒他的下巴,她抚摸着红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我对你的粉丝滤镜已经全碎了,那个报告能不能撤回?顾煜手臂一紧,阚云开条件发射,连声求饶:不撤,不撤,我委屈一下好了。
缠绵时刻,顾煜抚到她腹部的手术疤痕,才猛然想起她之前阑尾炎手术的事情,自责不已。
去洗洗?环握在肩上的手浅点她的背,顾煜说,我抱你。
阚云开时刻记得楚牧的叮嘱,她起身说:不用,我自己走。
可脚方沾地,便柔若无骨般滑落在床边的灰毯上,她抬眸委屈看着罪魁祸首,顾煜抹唇含笑,矮身穿膝抱起她。
看见洗手间里的白瓷浴缸,阚云开下意识闭眼躲避,埋在顾煜颈窝。
她从不用浴缸,她怕任何能放下那些冰块的容具。
结合阚云开的反应,顾煜读懂她的恐惧,他将人放在洗手台上,安抚说:我明天叫人把这个拆了,我们不进去。
阚云开轻吸酸软的鼻头,坠粉的皮肤颤抖不止,垂首后怕哽咽说:不用了,早晚要克服。
我们不克服。
顾煜拥着她,一下下亲吻泛红的眼眸,轻声道,过不了的关我们就不过了,有我在。
阚云开蓦然抬眼,心里空缺的那一片瓦似被补全,她委屈问:真的吗?顾煜吻上她的鼻尖,笑说:兔子一样,动不动眼睛就红。
简单清洗,顾煜换好新的床单,帮她吹干头发,掖好被角,你睡会,想吃什么?我去做。
番茄炒蛋和炝炒土豆丝。
阚云开顿了下,我去做吧,你休息会。
顾煜勾唇笑道:能走?思及方才的窘境,阚云开噤声不言,蜷缩在被中,只露一双被水浸润的双眸在外眨着。
顾煜说:我去,你睡。
顾煜打开冰箱,食材丰富,应有尽有,他会的种类不多,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吃大锅饭,回家也有王韫主厨,基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他拿起手机查了查菜谱,切菜下锅。
阚云开躺了半刻钟,踱步走来厨房,从后抱着他,顾煜拍拍她的手臂,去拿碗,等会油溅你身上了。
饭菜上桌,阚云开浅尝一口番茄炒蛋,她轻蹙眉头,表情转瞬即逝,没多加咀嚼便咽了下去,临了还补充评价好吃。
阚云开眼神一刻不离观望着顾煜试菜的表情,他冷静却又紧拧的表情滑稽,她实在难忍笑意,笑得前仰后合。
顾煜想解释点什么,我……阚云开心领神会,讥笑道:明白明白,躺太久肌肉没有得到应有的锻炼,放盐手抖可以理解,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
满满的嘲讽。
顾煜面上挂不住,尴尬喝了口水,别吃了,叫外卖吧。
我去吧,现有的大厨为什么不用。
说完,阚云开随手拿起一根干净的筷子束好头发,重新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不过十五分钟,两道色香味俱全的炒菜出锅,与适才那盐罐子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阚云开轩轩甚得,吃完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经早折腾,顾煜饥肠辘辘,忍辱吃饭。
清早上课,阚云开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之后急着赶去医院,忘了关闭相关功能。
饭后,她从包中拿出手机触亮屏幕,才发现刘美云对她进行电话轰炸,足打了近二十个。
负面预感强烈,阚云开回拨致电,没等她发言说话,刘美云恼怒气急的声音忿出:阚云开!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和你爸直接去参加你婚礼?作者有话说:不留评论,泥萌都在耍牛氓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