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 不怀好意地瞧着这场闹剧。
体能服衣宽型大,领口随动作溜下肩头,露出姣好的肌肤, 可怜布料堪遮住重要部位,顾煜迈步上前, 挡在阚云开身前, 冷脸说:你想操谁?张赫语塞:我……那个我自己……这屋子里, 他敢对谁无理?虽然千年铁树意外开花,但眼前这架势,顾煜重色轻友没跑。
阚云开强忍笑意, 火上浇油, 她倚偎在顾煜背上, 探出小半张脸, 道:队长, 你的兵讲话好不文明哦。
阚云开, 不是吧, 恩将仇报啊你……张赫抬起的手在顾煜凌厉的眼神绞杀中尴尬落下, 欲哭无泪站在原地, 去留两难。
顾煜目光瞟向张赫, 不容多余质疑道:你不想用洗手间了吧。
张赫落荒而逃,另寻他处解决问题。
顾煜带上门, 手臂后仰将作恶之人揽进怀里, 与她退后一步, 令她背脊与门板相贴, 动作好不温柔, 继而沉声问道:你穿成这样出来想干什么?毁你清白呀。
阚云开环上顾煜的脖颈, 扬起唇角, 丝毫不畏惧眼前人,无理却又不能责怪,要你百口莫辩,抵赖不得。
顾煜生生被气笑。
他不在意这段关系曝光于人前,也不担心自己会处在风口浪尖,但他害怕阚云开陷入两难境地。
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多调侃几句当作无聊生活的慰藉,就怕赵启那类人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毕竟此后分别几月时间,他不能时时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她。
再者,如若此事传进刑熠泽耳中,阚云开又独处申城,顾煜不敢去想可能的后果。
阚云开痴迷顾煜的喉结,那滚动的玩物如同灵魂特调般让她情动,她勾起食指,轻轻刮蹭着,我刚才好像有点冲动,张赫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吧……顾煜说:张赫知道了无所谓,他们有分寸,但是你回国之后最好暂时对外保密,等我回去处理好一切,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好。
阚云开轻点他的嘴唇。
顾煜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再不回去换衣服,我觉得今天也不用出去了。
我去,等我。
临走,还不忘偷啄了下顾煜的面颊。
阚云开回房找出和姚晓楠在孟马集市购买的当地特色服饰,她挑了件样式简单的及脚长裙,用眉笔勾勒眉间缝隙,轻描清淡不失气质的妆容,看上去颇具当地风情。
出门见到等在门外的顾煜,阚云开轻握他的手指,抬起小转半圈,问:有酋长夫人的样子了吗?顾煜:……这茬过不去了。
两人出门临近午饭时间,集市附近餐厅众多,阚云开从缭乱的装饰门面中找到一间华人开的火锅店,拉着顾煜直奔那儿去。
落座后,服务员拿来菜单,顾煜问:喜欢吃火锅?阚云开翻看着菜单,点点头,小时候,我家和封维家还是邻居,爸妈和干爸干妈工作忙,他们就经常把我和封维扔在家里,那时条件不如现在,请不起保姆,爸妈就买一堆吃的,让我俩瞎折腾,火锅好吃又方便。
阚云开递还菜单,从包中拿出随身携带酒精凝胶,挤了些许在顾煜掌心,我厨艺蛮好的,中西餐都会,回申城做给你吃。
顾煜深表怀疑,我没记错的话,你冰箱里空空如也?阚云开愣了下,傲娇说:那是因为我懒……之后填满不就好了。
等待上菜的过程漫长煎熬,阚云开不亦乐乎地在小料台前和顾煜分享独家秘方。
顾煜由着她折腾,反正当兵多年,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都吃过。
阚阚?两人循声回首。
阚云开端着料碗,吃惊道:Vincent?你怎么在这里?Vincent是阚云开研究生时期的学长,夏知遇口中的混血大帅哥。
纽约一别,不想在苏国还能再遇。
Vincent视线在阚云开和她身边人的面上游走,许是猜测出二人间的关系,他眸色一黯,游散过几分失落不甘,半带挑衅意味回说:因为我觉得你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三人间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且不可琢磨。
阚云开牵过顾煜的手,尴尬介绍说:这是我学长,Vincent。
她随后看向Vincent,这是我未婚夫,顾煜。
顾煜对阚云开的身份介绍暗自庆幸欣喜,波澜不惊地点头示意。
Vincent中文欠佳,问道:什么是未婚夫?就是……顾煜说:Fiancé.听见顾煜的英文解释,Vincent面色暗沉,他问:UN的人?KAN?顾少校?那人走进餐厅,看向Vincent,摇头笑说,怪不得你非要来中餐厅吃火锅。
讲话之人是指挥部准将Robert,Vincent同父异母的哥哥,阚云开在纽约时偶有去Vincent家做客,与Robert也是熟识。
顾煜礼貌应声招呼。
Robert目光下移,落于顾煜和阚云开交握的手上,心领神会地拍拍Vincent的肩膀,安慰说:输给顾少校不丢脸。
阚云开说:想来你也是找Robert,还哄人说来找我。
Robert邀请二人同桌共食,碍于上级缘故,顾煜不好直言拒绝,Robert笑着说:KAN一来,我们指挥部的女兵要哭泣了,你可抢了她们的男神。
阚云开含情脉脉望着顾煜,眨了眨眼,打趣道:我在这呆不了多久,挡不了顾少校的桃花。
顾煜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喜形于色,竟前所未有抬手摸了摸阚云开的脸,目的显而易见。
Robert感慨,上帝,顾少校也有这么温柔多情的一面吗?从饭店出来,四人作别。
顾煜牵着阚云开的手,稍稍用了点劲,还真是从纽约排到罗马?阚云开迟疑片刻,想起那晚失智的鬼话,跳脚道:你要和我算账吗?不如我们先说说指挥部里的女兵?零感情经验丝毫不影响阚云开运用各种辨证方法论将自己从无理一方,变成有理有据且不可推翻的最佳辩手。
一轮拉锯下来,她基本掌握了一切想要了解的信息,心满意足地与顾煜一起去集市淘货。
路过一家银铺,阚云开相中小箩筐中的一对做旧银戒,顾煜见她喜欢正准备付钱,却被她抢了先,直言要用这小玩意拴住他。
阚云开问:上次在孟马就想问你,你阿语这么好?顾煜淡然说:在这呆了几年,会日常沟通不是很正常吗?阚云开停顿几许,凑近挑眉问:那‘我爱你’怎么说?顾煜勾唇浅笑,没答,那对若隐若现的梨涡浮动,而今落入阚云开眼中全是挑衅。
即将走出集市,顾煜察觉不对,抬手捂住阚云开口鼻,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只是阚云开对那味道实在敏感,还是通过缝隙捕捉到悠淡的气味。
阚云开垂首闷声说:我已经闻到了。
顾煜担心阚云开心理旧疾发作,扶她来树边坐下,微风拂过,她眸中噙着几滴未落的泪水。
顾煜抬起阚云开的脸,指腹轻捻过眼尾,拭去滑落的泪水,看着我,没事的。
阚云开淡淡嗯了声,埋进顾煜怀中。
顾煜找了些话题,帮她转移注意力,问:课题研究的怎么样了?阚云开说:水、饥饿、部落冲突、恐怖势力无一不是问题。
身陷囹圄,战争饥饿,但他们依旧努力活着。
如所述那般,我们从来不是出生在和平的年代,而是身处安定的国家。
不知过了多久,顾煜说:我们回去吧?我背你。
好。
回到酒店,顾煜让阚云开先行回房休息,自己去找傅晋之等人开会。
人到齐后,顾煜说:他们研制的新型毒品已经在锡勒流动了,集市附近应该有窝点。
傅晋之问:你怎么知道这次是新型的?顾煜拧眉答:味道相似,但是仔细闻还是有区别。
傅晋之笑说:你可以啊,约个会还能发现点线索。
阚云开一语成谶。
张赫特务满脸惶恐。
会议结束,顾煜没即刻去找阚云开,而是去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瓶风油精,尝试减缓阚云开的反胃状况。
阚云开侧卧在床上,正给封维汇报情况,听到门外动静,她忙跳下床,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刀。
门将才开,顾煜就见着阚云开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赤脚持刀,嘴角狼狈挂着两根发丝。
顾煜笑说:你就这么欢迎我?阚云开反手将刀藏在身后,磁石般像顾煜怀里投去,怕有人耍流氓。
顾煜顺势在她屁屁上拍了一巴掌,你什么时候能记住穿鞋?你干嘛打我?阚云开皱眉,顾先生,你不会有家暴倾向,或者说……有什么恶趣味?经过多重洗礼,顾煜早已对阚云开的调戏产生反射性免疫,他屈膝将人打横抱起,丢来床上,两手撑在她身边,嗯,是有点恶趣味,你小心点 。
阚云开抬手环上顾煜的肩,那我只能牺牲小我,保护其他良家妇女不遭受你的迫害了。
适才电话中断,封维回拨怒声道:阚云开,大晚上你说着说着就不见了,想吓死谁?阚云开理亏,低声辩解:我这是……大下午。
封维说:少贫嘴,你今天什么症状?怎么回的酒店?阚云开说:我今天难得没吐,就是有点晃神。
封维专业机敏,抓住错漏,第二个问题回答一下。
阚云开回头瞧了瞧顾煜,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人……一起。
顾煜故意咳嗽一声,鼻间的呼吸扫过阚云开的后颈。
阚云开讶然回首,只听封维说:我是不是听见有男声?你给我老实交代。
阚云开眼见瞒不下去,诚实道:……是顾煜。
封维沉默片刻,再猜不出二人关系有辱职业素养,那就另一个听好,晚上睡觉帮她把灯光调成暖黄色,放两片薄荷叶和半个香橙在她枕边。
阚云开听不下去了,哥……哥,这是非洲,哪儿那么容易弄这些东西。
顾煜开口: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封维识趣挂断电话。
阚云开丢下手机,转身扼喉道:你真的越来越坏!顾煜虚扶着她的腰问:我见不得人?那倒不是……阚云开手指卷着发丝,垂眉道,你们不是有矛盾吗?你两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还没想好怎么调和。
顾煜说:你哥想要打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我也是,既然目的相同,等于我俩没矛盾。
阚云开:……方才在集市买的戒指尺码不对,阚云开勉强能戴在大拇指上,顾煜戴着倒是正好合适,十指交握,养眼喜人。
顾煜想起会后张赫心虚的邀约,问道:一楼有个小酒吧,张赫他们晚上在那里,你想去吗?阚云开应了下来。
早上房间风云,想来大家十有八九已然了解内情,不如大方承认。
根据出发前教研组的商讨,这两天没有外出或者集体会议,大家只需要自己整理资料即可。
阚云开邀了姚晓楠一起,经过快两个月的相处,姚晓楠懂分寸,处事进退得当,不失为益友之人。
夜色十分,三人一起进了酒吧。
无论多么贫瘠荒诞的国度,总能找到让人放肆沉迷的逍遥快活之地。
门里门外,竟是满目荒唐又怅然若失所在。
张赫冲他们招手,六队的人一个不落全员出席,傅晋之也跟着来凑热闹。
待人走近,张赫咧嘴调侃道:二位妹妹成年了吗?细打量阚云开的衣着,时下流行的BM风。
A字黑色短裙搭配白色紧身上衣,脚踩一双匡威经典黑色高帮帆布鞋,甜美又不失性感。
说她18岁,也没人会不信。
阚云开喜说: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傅晋之笑言:你这一句话,就能把顾煜送进去蹲几年。
当事二人相互对视,一阵脸热。
张赫耸了耸肩,对阚云开说:你真不记得去年怎么从这出去的了?阚云开无奈愤说:你怎么这么不经夸啊!龙子吟说:你什么都不记得,那老大不是亏了吗?阚云开侧身看向顾煜,笑意满满,我这不是把自己赔给他了吗?又扭头对龙子吟说,你不是腿也中了一枪吗?病友。
龙子吟只觉后脊一阵发凉,前些天那种绝望灭顶之感还未全然消散,他插科打诨道:姑奶奶,求你别再折磨我了,我心态已经崩盘好几回了。
张赫捣乱:明明是老大救了你,又把自己搭进去了好吗?阚云开一时之间无法辩驳。
一位不尽相熟的队员出来解围道:瞧老大的眼神,我看你俩今天想去巡逻。
顾煜撇了撇唇角,我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可是我也不亏啊,总归我赚的多一些。
这一来一回的眼神,惹得座下众人羡慕不已。
张赫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这酒味很淡啊。
阚云开同拿起杯子品尝,说:至少兑了百分之三十的水,不过知足吧,这进点酒也不容易。
顾煜垂眸看着阚云开,眼神浮漫着审视之意,很懂?阚云开点点头,大学的时候在酒吧打过工,师傅教的。
阚云开上大学时,节假日闲来无聊,便在兰桂坊找了个调酒师助理的活。
调酒师看她人长得漂亮,又聪明好学,教了她好些调酒的门道。
阚云开酒量如此之好,这份打工经历功不可没。
龙子吟丢来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瞬间让这工作带了几分颜色。
阚云开咬唇瞪他,你这什么眼神!正经酒吧!正经工作!调酒师助理!等着,给你们露一手。
未等人阻拦,阚云开走向吧台,与调酒师浅谈几句,只见那人开心将她邀进调酒区,让位给她。
阚云开找了根玻璃棒充当发簪,将头发挽在脑后,鬓间随意垂落两缕发丝,在酒吧忽明忽暗的昏昧灯光下,鹅颈修长,五官显得尤其精致,她像大师油画作品中即兴而来的佳人,嗔喜皆迷人心窍。
她调酒上手很快,动作专业,依次将冰块,弹簧,各式洋酒倒入调酒杯里,摇晃起来。
紧身上衣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大,略微缩上去一节,腰肢细软,那纹身仿佛被神明附身,带有灵性似的,若隐若现,引得不少顾客的停留。
有几个熏醉鬼佬明目张胆对着阚云开吹流氓口哨,甚至付诸行动上前调情,嘴里道着下作的俚语。
阚云开淡然处之,礼貌微笑,冲顾煜那桌抬抬下巴。
那人看见这桌坐了近十个精壮虎视的男人,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尤其顾煜那双能嗜人骨血的眼眸,他摇头表示遗憾,转身离去。
顾煜起身径直朝吧台走,傅晋之以为他冲动气短,按住他的腿让他别冲动。
顾煜说:我去端酒,这么多酒你让她一个人端?张赫念道:阚老师这桃花运也太旺了,难得能喜欢老大这么久。
不一会儿,阚云开调出了近十杯酒,见顾煜长身走来,她放下头发整理酒具。
周遭弥漫着一股醋酸味。
阚云开贴身调侃道:队长,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叔叔,山西最大的醋厂就是他开的,你猜他姓什么吗?顾煜接过酒盘,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阚云开耳语道:姓顾。
顾煜耳根发红,从喉咙里震出三个字:别找死。
檀郎谢女挽臂,端酒款步而来,分给大家。
张赫倾身取来一杯,浅尝评价道:别说,还真不错,这酒有名字吗?阚云开理顺裙摆,说:没有,随心所欲调的。
张赫:你这也太不专业了。
阚云开对傅晋之说:傅队这杯有名,叫心想事成。
二人隔空举杯,眼神互换,会心一笑。
张赫婚礼上的美好祝愿,她的已经实现,自然不能忘却同壕战友。
这一举动无疑让顾煜更加不悦,心底酝酿整日的陈醋咕嘟冒泡,泛滥成灾,他在桌下用力捏了捏阚云开的手。
阚云开贴近顾煜,柔声说道:你这杯也有名。
薄唇轻拂过顾煜的耳垂,声音如腊月吹过和风般轻柔。
My……Husb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