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徐冷洲说的地址, 苏璨璨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别墅区。
铁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入了地下室。
等上来时苏璨璨看到了院子里大大的游泳池,在游泳池不远的小花园旁挂着两个秋千架。
苏璨璨站在那儿, 一时间忘记了提步。
这是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 她曾经设想过的未来。
以后我要买一幢大大的别墅, 养狗养花养鱼,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和你一起遛狗,不对, 我还要养一只猫,就是那种蓝眼睛的布偶猫,它和你真的好像……你觉得好不好。
你喜不喜欢秋千?要不我们在草地上再摆一个秋千架吧,不对,是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下班后咱们可以一边看夕阳一起荡秋千。
如果再有个游泳池就更爽了……她眨了眨眼,缓慢地问道这是你家?他望着她,点了点头嗯。
估计是早上的阳光太过刺眼了,苏璨璨倏地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进入客厅时, 苏璨璨才发现里面装修得极近简单,偌大的客厅只是象征性地摆了一套沙发和茶几,其他什么摆设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地方没有一点家的温馨。
以至于她站在玄关处一时没动。
徐冷洲放下包, 从玄关的鞋柜处拿了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 蹲下身放在了她的面前。
站起身来,慢慢说道, 以前你没有说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所以一直没有装修。
……你喜欢粉色, 到时候把墙重新再刷一次也可以。
苏璨璨被这句话惊回了神,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道, 你可不要栽赃陷害,把客厅刷成粉色种事我做不出来。
似乎也想到了那样的画面,徐冷洲倒是没纠结这个话题。
他走入客厅,指了指窗帘边的角落我不太擅长养宠物,到时候你喜欢养猫的话,可以在那里放上一个猫架。
一向清冷寡淡的男人,此刻却格外的有兴致。
而明明买下这个房子已经好几年,他却连置家具的心情都提不起分毫,任由这么荒凉得毫无人烟。
他回头看向苏璨璨,指着正对面的墙壁,又说道:我们在这里凿个壁炉,这样你和猫都不用怕冷了。
再在沙发前铺上长毛毯,软软的,你肯定会喜欢。
落地窗溜进来的阳光洒了他一身,把极黑的眸子也着上了点点亮光,以至于明明聚集攻击力的长相在此刻都显得格外柔和。
时光就像倒转了十年,回到了那个午后的厨房。
她眉飞色舞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而他站在水槽边垂眉洗碗安静聆听。
然后,一眨眼,断掉的点在十年后被重新续上。
她站在曾经梦想中的地方,而他依然站在她的身边。
她和他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望着她你觉得呢?苏璨璨的眸光颤了一下。
她偏过脑袋,像是不敢直面他一般转移了话题我口渴了,我去给你烧点水。
就连跳跃在空气中的尘埃都静默了下来。
隔了好久,徐冷洲才说道那你坐,我去水。
说完,他转身朝厨房走去。
不过刚走了两步,袖口就被人拉住。
他回头,看向苏璨璨。
你是病人,去躺着我来。
你对这里不熟悉,还是我……慢慢就熟悉了!她猛地住了嘴,去看徐冷洲的表情。
果然看到徐冷洲脸上的神情松散了下来。
苏璨璨怕她误会,企图解释这句话的歧义。
我的意思是多烧几次水就习惯了。
也不是……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越解释越乱。
看着面前这个人脸上明显有了笑意。
苏璨璨干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不要妨碍我了,快点去躺着。
她佯装出的气势汹汹,让他垂下眼,勾了勾唇角说了个‘好’。
直到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朝旋转楼梯。
苏璨璨狠狠地捏了捏脸颊,冷静了十多秒,才开始去找厨房。
等她一个个推开门,好不容易找到了倒数第二间的厨房,刚把水壶接好水,就感觉到了不对。
转过头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徐冷洲正靠在门边望着她。
你怎么下来了。
咳,我只是来看看水好了没。
苏璨璨嫌弃地挥了挥手赶人还没有,快去坐着!好苏璨璨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然后,没过几分钟。
徐冷洲又出现在了门口。
这不安分的病人!苏璨璨双手叉腰,挑着眉望着他。
似乎在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我就在这里等你。
……苏璨璨真是被这人磨得毫无脾气,等烧好水,他倒了一杯,麻着一张脸问道:你卧室在哪里?二楼,第三间。
她端着水杯,朝二楼走去。
徐冷洲果然跟了上来。
推开二楼第三间的门,苏璨璨瞬间愣在了原地。
目之所及,全是厚重而阴冷的黑。
铺满一扇墙的窗帘,长方体的衣柜,一把椅子,床,就连床单被套也都是整整齐齐压到极致的黑色。
这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哪里像个让人放松身心的卧室?怪不得这人要住酒店,不回家住。
见她站在门口没动,徐冷洲问了句怎么了?‘你有没有考虑换个风格?’苏璨璨动了动唇角,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就像她曾经喜欢粉色。
恨不得目之所及都是粉粉嫩嫩。
等看着他躺上床,苏璨璨怕他又到处跑,干脆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玩起了手机。
到底是头晕的后遗症还在,刚才还强忍着,而他刚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难受地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看着男人双手撑在恶心得连脖颈青筋都挣了出来。
苏璨璨只能默默地递上纸巾。
那眩晕的难受终于平复下去时,徐冷洲整个人就像是脱力一般地靠在床头柜上,沉重的黑色把他的脸色衬得更外的苍白。
这是第二次,苏璨璨看到了他冷静强大以外的脆弱。
就如同十年前,祁外婆离开时的那个少年。
等到终于缓过神来,徐冷洲偏头,定定地看向苏璨璨所在的方向。
他的视线好像没有聚焦,又好像透过苏璨璨看向了房间的某个地方。
他这样的模样,让苏璨璨心里有些发堵。
徐冷洲,你怎么了?苏璨璨。
他缓缓地唤着她的名字。
嗯?我们和好了吗?他的声音喑哑,带着隐隐的颤。
房间里的空气陡然地凝固,变得沉重而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没有可是语气里的动摇,明显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然而此刻的男人却没有听出来,他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松了口气。
然后终于肯闭上了眼。
直到他睡着,苏璨璨坐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个黑沉沉的屋子太过窒息。
她走到院子外转了转,别墅外面一看就是经年无人打理,花园里杂丛生真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幢漂亮的别墅。
走到在一旁的花架上,苏璨璨发现架子上搁着几包未曾开封的花种子。
她一时兴起,打算去找点工具刨土,把这些花种子撒下去。
她在一楼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的工具,直到在一楼走廊的尽头她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一般地下室都是堆放杂物和工具的。
苏璨璨也没多想,打开灯,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的面积很大,一眼望去除了紧闭的门扉以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苏璨璨走到走道尽头,想了想顺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然后,铺天盖地的粉色映入眼帘,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苏璨璨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粉色的墙,粉色的床幔,粉色的床,目之所及都是粉色。
那是曾经苏璨璨喜欢的颜色。
她恍惚记起自己曾经随口说过,她要一间全是粉色家具的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她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格外的大,她甚至看到里面还有一间厨具一应俱全的厨房和放着浴缸的洗手间。
她退了出来,慢慢走到床边。
在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时,她鼻尖一酸。
相框里,是十年前她和徐冷洲照的大头贴。
当时,大头贴的相框是当时徐冷洲亲手选的。
那是一个挂着红红的囍字的相框,而照片里两人拘谨地并肩而立,傻乎乎地看着镜头。
当时的流行,现在看来却土掉渣。
可是,却让女孩差点落下了泪来。
她红着眼眶摩挲着冰冷的玻璃,像是透过它触摸曾经年少的他和她。
许久之后,等到翻涌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才把相框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离开之前,她下意识地站在了嵌了一整扇墙的衣柜,并且鬼使神差地拉开了把手。
映入眼帘的全是挂着吊牌的漂亮裙子和衣服。
她抬手,拿起吊牌看了看。
PRADA的LOGO格外醒目。
苏璨璨有些仓皇地关上衣柜门。
走了出去。
她推开了第二间的房门。
和楼上的卧室如出一辙的阴沉的黑。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中间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
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口……棺材!苏璨璨缓缓走了进去。
发现那确实是一口棺材,盖子盖了一半,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枕头和一床薄薄的毛毯,就像是有人常年在这里睡觉一般。
苏璨璨只是觉得有些莫名,谁会没事谁在棺材里?就在她准备走开时,余光却看到了被棺材盖的阴影挡住的毛绒玩具。
她的脚步一顿,弯腰把毛绒玩具从棺材里拿了出来。
这是个很常见的粉色猫咪。
制作粗糙,就连五官都因为变形而一点都不可爱。
似乎是因为时间久远,猫咪身上的布料有些斑驳发黄。
这个毛绒玩具和当初她送给徐冷洲的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当时徐冷洲可是十分嫌弃,还是她撒泼打滚地硬塞给了他。
所以,当初明明嫌弃得要死。
却留到了现在?她不想再继续多待。
只是当她弯腰放下猫咪时,却看到枕头边上放着一个绑着红色头绳的仔仔棒。
……苏璨璨盯了许久,久到眼睛都开始刺痛。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副棺材?为什么像是经常有人在里面睡觉的模样。
为什么……苏璨璨喉咙哽咽鼻尖发酸,不敢再想下去。
作者有话说:男主有病男主有病男主有病,不喜欢的宝子记得及时止损。
---加更是因为,我在V B 上拼出了一张我心目中的徐冷洲。
迫不及待地想分享分享。
不过到底只是我心目中的模样……介意的宝子千万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