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以来，芸姨就告知我，我身上背负了整个花妖族的血海深仇，她悉心教导我，就为了有朝一日我能为族人报仇雪恨。
已经比乌玳还高的少年此刻竟然是有些站不稳：但我不争气，躲在南地偷来了五十年的空闲，我舍不得玳玳，也舍不得族人。
木木深吸了一口气：是我错了。
虽是这么说，但木木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是错在不该为族人报仇，还是错在不应该心软不想让芸姨伤害玳玳。
什么对错。
乌玳短促笑了一声，视线微凝，轻声道，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分的清对错，只有自己，你认为是对的，那便是对的，这是你要上的第一课。
至于之后，还会有很多人给你上课，不过那是你以后的事了。
木木眼眶微红，却没在继续哭下去，他定定地看着乌玳，好一会儿才沉默着点头。
至于西芸。
乌玳道，她也会有自己该得的惩罚，我不会对她心软。
木木手微微收紧，没接乌玳的话，反而道：玳玳好像哪里变了。
乌玳：变了？或者是我本没有好好了解过你，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木木看着她，你总是不把一切放在心上。
但现在看来，却更像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不上心。
乌玳一愣，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她哪里有这么高深。
木木目光坚定：我会回来找你的。
始终在一起生活了五十年，这在人界，大半辈子就过去了，乌玳心里还是忍不住发苦，她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宫殿里的某颗宝石上：嗯。
君长甯也听够了，微抬下巴：风尘。
是。
风尘站出来，一手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木木，转身就往外走，木木直到离开都没有回头。
直到再听不见脚步声，乌玳才回头看了一眼，见原地再没有人后又转向上座的妖帝。
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似乎以我的身份称你为帝于理不合。
君长甯不在意地问：那你想怎么称呼？我叫乌玳。
凤族少主的大名无人不知。
君长甯站起来，慢慢从上座走过来，眼尾微挑，不若，叫本座长甯？乌玳微微蹙眉：什么？君长甯弯着唇：本座名唤君长甯。
乌玳脑海中灵光一闪：君先生。
这称呼倒是新奇，君长甯轻笑一声：不错。
乌玳道：我有一事想问。
君长甯嗯了一声，意思是准了。
乌玳开门见山：今日在花妖族，我的失常是因为你吗？不是问过了？君长甯垂眸，目光落在她的眉心，为何还要再问。
因为想来想去实在是不明白，这期间唯一的变数只有你。
看来小凤凰真的对当时的事一无所知，君长甯只一瞬就做出了选择：本座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得先回答本座问题。
请说。
君长甯：三百五十年前，你涅槃之前的事，记得多少？什么都不记得，就书里背景板那几句话，能让她脑补完一生吗？乌玳当然不能如实回答，拿出了之前忽悠尤川地那一套：不记得了。
当真？乌玳笃定点头：骗你做什么？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
君长甯浅浅笑着，语气平缓，好像只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好奇。
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君长甯大言不惭地把事情揽下：嗯，是本座。
所以在灵山那里，你不是凑巧经过。
嗯，给出去的东西当然要收回来。
乌玳疑心更重：你为何……君长甯打断她：为何帮你？其一，心情好随手就帮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她，其二，对你有所图。
你说是哪一种？乌玳毫不犹豫：第二种。
君长甯扬眉：哦？我这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东西，所有人都在惦记，那就是仙骨。
乌玳道，但是你已经是妖帝了，还要我的仙骨做什么？你若是要我的仙骨，只管杀了我取便是，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帮我，所以，你还图我什么？不会是图美色吧？她这张脸长得确实招人了些，不会吧不会吧？小凤凰瞬间变了脸色，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君长甯：怎么？还想到了什么？没什么。
乌玳坚决不承认这点想法，所以君先生想要我什么呢？君长甯指尖微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要你的心头血。
……乌玳面无表情，还不如图她身子呢，怎么又是一个想要她命的人？！这个人她真的打不过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乌玳突然反应过来，脸上一喜：但是，我没有心啊！听这欢快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件多好的事。
是么？君长甯目光移向她胸口的位置，眸光微动，为何没有心？不知道啊，书里也没写啊，穿过来就没有心了。
乌玳也是偶然间发现自己没有心跳这回事的。
她面色凝重，郑重其事道：我失忆了。
她叹气：怕是要让君先生失望了。
君长甯一时无言，还没说话，只见乌玳突然抬手，看了一眼掌心。
仙帝传了话，让我上一趟天庭。
她道，多半是因为西芸。
君长甯勾了勾唇。
乌玳又道：这真是不巧了，本来还打算请君先生吃饭的，毕竟帮了我这么大一忙。
只是这事发突然，下次一定！那本座下次一定亲自上门。
君长甯用修长的指尖慢慢在空中画着传送门，南玳君只管备好酒菜。
乌玳：……她几乎是在门画好的那一秒就钻进了门里。
她怎么就脑子抽了，自己送上了门呢！怪只怪那君长甯长得太惑人了，她去那之前居然都没考虑过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