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纱飘扬,阳光代替月光落在隆起一起一团的被子上,温柔挽留。
房间里开了空调, 姜甜的脸露在被子外,脸颊白皙略带丁点少女的肉感,睡相看起来十分恬静乖巧,让人都舍不得将她叫醒。
丛野撑着脑袋,借着白日晨光,仔仔细细地看,一根绒毛都不放过, 看了一会儿, 他终于忍不住, 探过身, 低下头在姜甜额头亲吻了一下。
做完这一系列偷鸡摸狗, 他又手欠地轻轻戳了戳姜甜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随后漫不经心地低声说:待会儿我可就不送你了, 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你留下来。
说到这里,大尾巴狼又开始惆怅担忧, 自己快三十的年纪了, 人小姑娘才大学毕业,无限可能的人生征途才刚开始, 指不定回到花花世界大城市,就将他忘得没边儿了。
她倒是好,离了他还有安与南, 陈与南, 可他这贫瘠的人生里, 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特别的姑娘。
所以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当然就不能放手了,他颇不放心地补充一句:记住昨晚和你说的话,小姑娘家家可不兴始乱终弃。
说完,他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见,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给她拉上纱帘,不让热带的阳光烦扰她的美梦。
正要离开之际,他又突然回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再次低头分外珍重地亲了下姜甜的额头。
刻意放轻的脚步踩在地板上,仿佛没有发出声音,随后一声几乎轻到听不见的嘎吱——门关上了。
床上的姜甜睫毛轻颤,两滴珍珠似的眼泪瞬间从中滑落,身边多余的位置余温尚存,让她失落又难过。
她动了动脚,脚腕上明显的绳条束缚,以及硌在骨头下的坚硬触感是那么的清晰,告诉她昨晚大胆的放纵都不是在做梦。
知道他不去送自己,都是因为不舍,但她就是很难过,很讨厌他。
丛野一出门,就碰到了路过的安与南,对方瞧见他从姜甜房间里出来,仿佛以为自己看错,抬头看了眼房号,随即略皱起眉。
他顿了顿,看着丛野那张精神焕发的脸,忍无可忍地说:待会儿我们就要启程回国,小甜年纪还小,丛先生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丛野闻声讶异地看向他,一脸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随后故作无奈地摇头:女朋友舍不得我,临走前让我陪她说说话罢了,这不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居然一晚上就过去了。
话落,他又跟陷入爱情的男人一样,状似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不过也很正常,安主持难道没见过难舍难分的情侣?像求偶战胜后的雄虎,在对手面前甩着尾巴耀武扬威,就差没把得意洋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至于名分问题,虽然小姑娘害羞,但也默认了不是?安云南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怀疑压下去,他见过丛野追求姜甜时的满嘴溜火箭,万不能被带着走。
左右今天就要回国,小姑娘年纪小,刚出入社会,见识不够多,哪能这么快定性。
……属于基地的小型码头,潮汐不停地来回冲刷,岸边的石头个个被磨得光滑圆润。
当初是许诚负责去接的节目组,今天也依旧是他将节目组送到码头,他们需要坐船到闻洲岛所属国,然后再乘坐飞机回国。
众人从皮卡车上下来,姜甜抱着最后的侥幸,目光在跟来相送的基地人员里一一看过,仍旧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他果然没有来送……达纳突然从基地人员的队伍里出来,向她伸出握拳的手,用蹩脚的中文说:送你礼物,希望你记住。
他的笑容却依旧灿烂,露出的牙格外的白。
许诚略显怅然地笑道:他的意思是说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能记住我们。
姜甜抿唇浅笑了下,随后郑重地伸出手,温声细语地说:谢谢。
达纳在她手心上方松手,一颗动物的牙齿落到她手里,暖白色似上好的白玉。
他看了眼许成,用当地预言说了几句。
许诚随即解释: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跟父亲打猎获得的牙齿,他们现在以后都不会再打猎,但它能保护平安,所以送给你。
—呜呜呜好伤感啊!少年给自己的春心划上了句号。
—好喜欢达纳这样的少年,纯净质朴,认清不可能后,便受气了奢望,太心疼了!—对他来说,遇见甜甜一定是青春里很重的一笔刻画吧呜呜呜。
—话说,我为什么没看见太子爷的身影???姜甜收回手,目光略一下垂,落到手心那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齿,蓦然想起了昨晚,丛野将那个手链戴到了她的脚上,这会儿还在。
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手链尺寸做长了,而是它根本不是手链。
原来,无论何时,他心思从来都没放下过……她握紧了手心,抬起头,格外认真地对达纳说:谢谢你,达纳。
再见。
达纳笑容里多了些东西,随后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再见。
镶着金边的太阳从从丛林中升起,许诚起了头,一起跟来的基地员工默契地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音调听起来跟他们刚来的那个晚上差不多,却带着浓浓的感伤,不如那晚的欢快。
听不懂语言的歌声自带神秘,被海风卷起,悠扬地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救命!这样的场景太让人想要流泪了!—呜呜呜呜呜天呐!这个景,这个歌声,涌进我心里了!—啊啊啊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很少体会到这种质朴了,简直控制不住想哭QAQ。
—为什么太子爷没来送?甜甜看起来好难过……—救命,真的异地就是be嘛?太难过了!—明明只是磕CP,就跟自己失恋了一样呜呜呜呜呜。
节目组众人在晨光与歌声中踏上艞板,姜甜回头深深看了眼,将每一个人的神情刻在了眼底,眼泪突然倾闸而出。
今天一别,就将远隔万里,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见了。
他说到做到,真的不来送他们,她心底有一万个不确定,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算恋人,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未来。
站在船舱外的夹板上,姜甜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却莫名没有了恐惧,只有随风蕴绕在身边的温柔缱绻。
所有人都上了船,船长已经回了驾驶室,准备发动。
安与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姜甜身边,向她递过纸巾,温和浅笑地说:整理好情绪,我们要进入新的开始了。
姜甜声音略带鼻音地嗯了声: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船还没有开动。
路生突然从船舱里出来,神情焦急:船出了问题,开不了!安与南皱眉,询问道:怎么回事?路生一个脑袋两个大,摇摇头:要等师傅检查了才知道。
什么都准备好了,谁知道船突然出问题,他还担心,是不是他们日子看错了呢。
姜甜顺着话音看向船舱的方向,却意会出一点不同寻常来。
他们提前几天就定好了启程回国的日子,按理说船在开动前一天就会整体检查一遍,不会出现临时抛锚的情况。
此时,汽车轰鸣声从远至近,她敏锐地回过头,之间一亮黑色越野颇为野蛮地往码头冲过来,她的心跳陡然复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男人从车上下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踏上艞板,目光紧紧盯着姜甜,大步跨过来。
上了船,丛野扫了眼节目组其他人,言简意赅地说:跟我来。
随后,他回头朝还未离开的基地成员喊了声:过来帮忙。
这下连许诚都有些蒙圈了,反应好了一会儿,才连声好、好。
姜甜看着高大的身影,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试探地问:你怎么来了?丛野扫了眼她身旁的安云南,走近两步,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他不甚明显地笑了下:还是不放心,我送你们回去。
半个小时前,丛野站在姜甜住过的房间外的露台,房间里外,除了她的东西都被清走了意外,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插在露台的鲜花都没来得及收拾,依旧热烈鲜艳地绽放,毫无知觉地不断散发出花香。
他目光落到了原处,看着送行的人与节目组到达码头,看着她一步一回头上了船,又看着安云南靠近了她。
丛野终于忍无可忍,当即当初手机给船长打了电话,紧接着飞奔下楼,发动自己八百年用不上一回的宝贝。
不放心?姜甜一愣,一时半会儿没能明白他在不放心什么。
丛野挑眉,话里直白不掩饰地意有所指:当然是不放心我好不容易骗来的老婆,回去后又被别人骗了怎么办?姜甜脸一红,目光飘开了一瞬,随后认真地纠正他:不是老婆。
他们才刚确定感情呢,怎么就老婆了?当着情敌的面被拆台的丛野,被噎得不轻,斜乜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轻拧她脸颊的肉,懒洋洋地说:行,女朋友,总是了吧?他余光瞥了眼安云南,某些人比他还不要脸,得让人死心才行啊。
姜甜顿了一会儿,温吞地点了点头。
昨晚都说得那么清楚,做得那么……还不承认好像不太合适。
丛野眯起眼,心花怒放地翘起尾巴,伸手一把揽过她,得意洋洋地说:走,送我女朋友回家。
姜甜:……她已经被他的高兴感染到,连别离的伤感愁绪都消散了。
—啊啊啊救命!他最终还是来了!—就知道太子爷舍不得!啊啊啊he了!我圆满了!—啊啊啊啊wsl!这意思太子爷要跟着一起回国吗?呜呜呜不愧是太子爷!—芜湖!祝贺节目圆满结束!—闻洲岛的动物们再见!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太子爷快让你爹投资!发展旅游!呐喊!节目组众人懵圈的被带到停机坪,丛野指挥着他的员工,将节目组的行礼往私人飞机上搬。
最后,他牵着姜甜往登机梯上走,许诚终于反应过来,忙喊道:诶!丛哥,你也走啊?丛野跟个怀抱美人的昏君一样,怡然自得地回过头,理所当然道:是啊,我回来之前,你看着点。
他倒不担心,基地早已经运营成熟,大多数员工很出众,也不是非要他一直在这里守着。
但他与小姑娘之间才刚开始,甚至他自认为她的承认都是自己强势逼来的,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稳定。
他没有自信这么年轻的姑娘会在远隔万里的城市,日夜想他,喜欢他一辈子。
不如直接跟着回去,解决掉她所有的顾虑,顺便与电视台好好算一下账。
突然被甩锅的许诚:???虽然被信任他很开心,但多少有点草率了啊!作者有话说:上一章加了一点红绳脚链的剧情,可以重看一下。
粥写着写着,把它给忘了……然后,进入都市收尾了,估计还有几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