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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冬千万种她

2025-04-03 04:35:19

用不到半个月,不出一周,陵城名流圈就炸开了锅。

七爷的夜莺飞了。

那么宝贝的,捧在手心里的夜莺,既然飞了。

有人说是那鸟儿自己飞的,有人说不对,明明是七爷玩腻了,把那鸟儿赶走的。

圈里人大多相信后一种,没人信那鸟儿是自己飞的。

但后来,大家都渐渐信了,那鸟儿怕真是自己飞的。

只因为,七爷也太不正常了。

平时就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主,但也没这么难捉摸过,动不动就能发火。

有一次酒局,一票哥们正玩乐着,贺时鸣来晚了,到了之后酒还没喝上一口,看见桌上的果盘里摆了五六个苹果。

当时就发了火,莫名其妙让人拿一盒子飞镖过来。

隔老远的扔飞镖,一下一下往苹果上扎,直到每个苹果都插满了飞镖,他一言不发的盯着看了好久。

众人见状,不敢说话,有些胆子小的女伴抖着身子,差点儿要哭了,就怕下一秒,那飞镖就往自己身上来。

还有一次,众人玩着牌,一个女孩刷着某音,刷到了一段古风舞。

乔曦新跳的一支国风舞,《巫山断肠》。

那女孩是新来的,陵城电影学院的学生,不懂规矩,对圈子里的八卦秘闻知道的少,根本不知道如今这乔曦这二字是圈里的禁忌,提不得,一提某人就要发神经。

她看着舞,喃喃感叹了一句:乔曦老师的舞也太好看了....带这女孩来的哥们当即变了脸色,和的牌也不要了,连忙往她手机上一滑,把那条视频划走。

一圈人僵住,谁也不敢说话打圆场。

他们谁敢说乔曦这两个字啊,就连今天开车走了哪座桥都不敢说。

男人一张牌捻在手上,对着那一脸茫然的女孩,好柔声说:什么舞,拿来我看看。

那女孩巍巍颤颤把视频划回来,递过手机。

视频不过四十秒。

众人就跟点了穴,一动不动的坚持这四十秒。

视频里的女孩穿着大红舞服,长长水袖,短衫露一截腰肢,腰上缠绕一圈铃铛。

有几个近景镜头能看到女孩的脸上化着精致的仿古妆容,红色眼影晕满眼尾,好似泣过泪,眉间点一抹梨花白,摇曳生姿。

凝望镜头时,如同勾魂的精魅。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视频,手中的牌一哒一哒的转着。

视频播完,他笑看问,这么难看的舞,哪好看了?女孩不敢说话。

觉得瘆人。

下一秒男人霍然起身,走到一旁的高几,轻巧将手机扔进了鱼缸。

这么难看的舞,哪他妈好看了?他喃喃地看着鱼缸里的鱼,自言自语。

曦曦!这次的舞又火了!看着不断攀升的数据,姚念音笑的合不拢嘴,前天有个手游来找你为他们其中一个人物跳支舞,你知道他们开多少吗?她比出一个五来。

五十万啊!!乔曦沿着墙面慢慢滑开双脚,比着墙劈-叉,偏偏说话的音如往常一般稳:上次那两个剧本呢?谈下来没?姚念音支支吾吾,说还在谈。

乔曦笑她,姚姐,你每次说还在谈,基本就是没得谈。

.....哎,本来是都谈好了,就等着这几天签合同,哪知道他们临时变卦,说什么这个角色和你的形象有些不吻合,还是需要稍稍艳丽一点的演员.....我去他的,一个兔子精,能艳到哪里去?许是最近屡屡碰壁,一向秉持装也要装优雅的姚念音竟然飙了句脏话。

乔曦像蜘蛛一样往前蹭了蹭,慢慢把腿收回来,肌肉传来阵阵酸疼,算了,他们不愿意要我,就算了吧。

曦曦....姚念音欲言又止,再这么下去,你就真的没戏拍了....虽然现在靠拍视频是能赚钱,但也只是饮鸩止渴,关键还是得拍戏!不然你的星途就真毁了。

乔曦抿唇。

她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如今手上的这部宫廷剧拍起来也处处是壁。

她一个女主角,戏份一再被压,和两个男主的感情线也删了好多出彩的地方,若不是当时官宣时她是女主,她都觉得自己是给女二做配的。

我知道。

就是预料到了会这样,所以我才选择了拍短视频这条路子不是吗?至少短视频领域是没有门槛的,全民皆可玩。

只要视频内容好,就有人看,有人转发,有人点赞,有人关注。

她这一个月来,每天保证在自己的账号里发布一条舞蹈视频,有古风舞,现代舞,街舞,只要是她能跳的,都不拒绝。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在剧组的小花絮,或者是热榜上火的视频,她也模仿拍,跟着蹭蹭流量。

有好多粉丝都不理解,她一个好好的明星,起点那么高的明星要去做这种和网红抢饭碗的事。

更有人在微博上艾特她,说她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她有时候委屈不过,真的好想回一句,她就是想钱想疯了,没钱怎么活啊?但幸好,她的热度一天比一天高,不出一个月,就在平台上累积了千万粉丝。

至少走通了这条路,在经济方面,她不愁没有来源。

是啊,做短视频是好,但....你可是安女郎.....姚念音想到了什么,一句话止步于喉间。

如今的情形,由不得她们选。

不然...你去给贺总低个头?说完姚念音就后悔了,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乔曦。

听到贺字时,乔曦眼皮轻轻一跳。

一个月了。

他们分开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她根本绕不开他的存在。

即使不想听到他的消息,可消息还是扎堆的往她这里传。

听说他过的还挺好的。

日日声色,夜夜笙歌。

去了美国拉斯维加斯豪赌,又去了冰岛看极光,最后又溜了圈西欧,回国后酒局牌局也没断过。

听说没了她这个阻碍,一水儿漂亮姑娘们摩拳擦掌,想着能否成为下一个她。

听说他勒令所有人不准在他面前提乔曦二字,提了就要发火,让人滚。

他的消息,一半是从姚姐这听到的,一半是那些前来找茬的女人说的。

反正避不开他,索性乔曦把这些消息照单全收,如今也能做到神色平静的听他的最新八卦艳闻了。

乔曦给肌肉做完放松,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去整杯。

重重把杯子磕在流理台上。

厚玻璃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倔强地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不可能!一旁咬苹果的姚念音,猛地心儿一颤。

十二月的陵城,已经初冬了。

不比江南水乡的冬,偶尔还会下几阵朦胧小雨,烟云缭绕,是多情的韵味。

北地的冬,是沉的,肃的。

树枝光秃的伸向天空,仿佛要戳破什么,却什么也戳不破。

深紫色的劳斯莱斯朝城郊的别墅区驶去,路边的风景越来越黯淡,也越来越寂静。

车内是更静的。

空气凝固成一团,有些闷热。

司机在前面开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坐在副驾驶的齐厉也一言不发,两人尽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个月了。

老板一次也没踏入过城北的别墅。

让人把东西全部搬去了城中的公寓,然后就再也没来过。

是以,齐厉听到老板说去城北的别墅,他吓了一跳。

后座,男人一袭冷灰色大衣,如炉里燃烬的香灰。

他阖着眼,行散的靠着,仿佛很是疲累。

呼吸间带着酒的冷香,还夹杂一丝丝烟草的味道。

车停入地下车库。

男人下车后,随意交待了两句,就进了电梯。

少爷?张姨正准备去睡了,没想到电梯门在此时开了,吓得她够呛,以为进了小偷,还想着,哪里来的小偷,这么胆子大,敢光明正大坐电梯进屋偷东西?怎么过来也不打声招呼?她接过贺时鸣的外套,喝酒了?我给您做碗醒酒汤。

贺时鸣摇摇头,不用管我,张姨,你快去睡吧。

说完,他脚步不停,径直朝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刚要去开灯,他顿了顿,放下手。

没开灯,凭着记忆,在一片黑暗中摸进了卧室。

推开卧室门的刹那,他的心停滞一瞬。

门开合,带来一阵风。

风里挟裹着幽微的香气。

小茉莉,晚香玉,还有一点葡萄柚的甜。

封存了一个月,香气还留着,鬼魅一般,在他开门的瞬间,顷刻缠绕住他的所有呼吸,直达于他的心脏。

是她的香气。

竟然,还没散。

一个月,他觉得已经很久了。

诚然,他厌烦这栋房子。

厌烦与她相关的万事万物。

不开灯,也是一种厌烦。

不想清晰的看见她曾住过一年的地方。

有关于她的气息太浓烈,侵占了这寸土地,赶也赶不走。

贺时鸣放慢步伐,借着几寸冷淡的月光,走到窗边,坐在地上。

就这么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听见角落的古董钟,滴答滴答的往前走。

或许是过了一小时,他手指动了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点开某个短视频社交网站,轻易就找到了她的账号。

从置顶的视频开始,一条条往下滑。

四十多条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

有她扎着马尾,带着棒球帽,酷酷地跳着如今大火的英文歌;有她扮成飞燕,一身艳装,做鼓上舞;有她满脸微红,迈着醉步,跳一曲贵妃醉酒....天真是她,美艳是她,清纯是她,妖娆是她,酷也是她,怯也是她,娇也是她。

自然,倔强也是她,无情也是她。

非要走的也是她。

走了之后,不回头也是她。

贺时鸣笑了笑,把手机摁灭。

他当然知道她现在做些什么,知道她处境艰难,知道她资源被截,戏份被删,几乎是没戏可拍的状态。

也知道不少嫉恨过她的女人去挑衅她,欺负她。

她的消息,每天都有人一一报上来。

甚至她在片场的照片,每天吃了什么,也有人按时发到他的手机。

他没插手,没管。

他想看看,她会不会低头。

只要她来找他,甚至不需要她开口求什么,他会重新把世界捧在她的面前。

嗯,她一次也没来。

一条微信也没有。

醉意涌上太阳穴,人变得敏感又迟钝。

贺时鸣烦躁地扯开衬衫的纽扣,一只手狠狠的捏着手机,忽然间,他把手机往前掷去。

乔曦,你他妈算什么玩意!第36章 冷【二更】怎么这么冷?【二更】……【二更!!别落了前面一更~~】这段日子,贺时鸣的荒唐变本加厉,有关贺家七公子的消息圈里满天飞,不可避免的传到了贺家人的耳朵里。

老爷子当即下令,让人滚回老宅来。

若不主动滚回来,就让人敲晕了抬回来。

茶室里,贺谦泓拎着小茶壶,用刚烧沸的山泉水浇着茶宠。

爷爷,您找我。

贺时鸣的声音微哑,喉咙充血,说出来的话像撕裂的废纸,是宿醉的后遗症。

身上的衬衫纽扣松开几颗,外罩着宽松黑色毛衣,也没穿整齐似的,肩线处稍稍歪斜。

那张英俊的脸满是倦容,他还没睡醒。

一大早不到五点,两个警卫人员破门而入,人还在床上,下一秒就被请上了车。

贺时鸣在茶案侧前方站着,已经站了一刻钟。

爷爷。

又唤了一次。

贺谦泓这才抬头,扫了他一眼。

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昨晚去了见不得人的场子鬼混。

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来见我。

贺时鸣得了令,下去洗澡,换衣服,又吃过早餐后,这才回了茶室。

收拾后的人自然清爽,一扫宿醉的靡靡,就连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贺谦泓招呼他坐,倒了杯茶递给他,这些天喝好没?贺时鸣双手接过,敛眉道:哪里的事,孙儿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造次。

呵。

贺谦泓冷脸,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连陈家的饭桌上都开始说你的荒唐事,你跟我说你不敢?去国外赌还不够你玩的,回国你也敢玩这些!你当我们家位子做的太稳了,能由得你兴风作浪也掀不翻船?贺时鸣蹙眉,顶了句,陈家好意思说我?那晚他自己的儿子赌得最凶,输狠了就回家找爹哭?贺七!贺谦泓震怒。

哎。

爷爷。

贺时鸣顿时恭敬起来,垂首敛眉。

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要接手你爸的破公司也是你自己选的,从前看你还上进,现在连班也不去上,你要是真把自己当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那就摘了贺姓,滚出去吧。

这话说的狠,贺时鸣脸色微变。

孙儿知错了,给您认错。

以后您不准的一概不沾。

贺谦泓冷哼,见他实在是认错态度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交待了几句就让他滚去上班。

等贺时鸣走到茶室门口时,他想到了什么,问:你闹这么一出,为的什么?贺时鸣脚步犹如生根,凝在原地,没什么,爷爷。

贺谦泓凝神,续了杯茶,别告诉我是为了女人。

你爸玩过这一出了,别跟着学。

贺时鸣双眸震过一丝暗光,定了好一会儿,才出了茶室。

出了贺宅,贺时鸣长吁一口气,气体遇冷凝成白云。

他去摸烟盒,咬了根烟在嘴里,点火后抽了一口,忽然觉得尼古丁入肺的感觉甚是恶心,他嫌恶的看了眼指尖燃着的香烟。

你这戒不掉烟该怎么办啊?我这还不算戒?一包连两周都抽不完。

....敷衍!我就希望你每抽一口烟就要恶心一次!看你还抽不抽!女孩娇嗔的话语还在耳边。

倒是真的顺了她的话。

他现在就是抽一口恶心一口。

遂她的愿。

不抽就不抽。

贺时鸣把烟碾进灭烟器,去发动引擎,一大早被叫醒来,如今七点半,开到公司是一个小时的路程,正好到上班时间。

他嗤笑,心想老爷子还真是会算。

刚开进公司地下停车场,贺时鸣就接到了周华安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参加后天《迷城》的试映会。

《迷城》第一版早就出来了,这次试映会是第二版。

该电影的所有工作人员,制片,监制,演员,以及投资方都受邀在列。

贺氏传媒是该电影最大的投资方。

贺七,你一定得赏光来啊。

周华安在电话里连续强调了三次他一定得来。

还有谁会去。

嗯....电影工作人员,演员....总之该来的都会来。

你可别说不差你这一个啊!贺时鸣从车里下来,放心,我肯定去。

后日。

《迷城》试映会定在萧氏旗下的商场电影院,是萧氏旗下的新落成的一家高端商场。

今日商场里人很多,不少粉丝接到了消息,都来商场里蹲点。

商场内部早做准备,电影院封场一日,大批保安人员在各楼层待命,还特意圈了一部电梯作为专用。

乔曦早到半个多小时,进了场后,先去休息室,助理为她整理弄乱的头发,又压了层粉饼,底妆看上去完美无瑕。

试映之后有媒体采访,她手上拿着媒体事先列好的采访问题。

她今天穿了件紫色的连衣裙,裙长刚及大腿中部,露出纤细的长腿。

背影茕茕孑立,仿若一支绽开的鸢尾花。

场内人陆陆续续到期,等乔曦过去时,准备工作都已做好,几位副导也落座了。

她进去后有工作人员带领她入座,她的位置在第四排靠边上的地方。

从前排绕过去时,她扫了一眼第一排的坐。

正中的位置空着,座椅靠背上贴着铭牌。

偌大的三个字。

贺时鸣。

他也来了??乔曦的眼仿佛被什么烫住了,她恍惚一瞬,踩空了一节台阶。

小心啊,曦姐。

身后的小助理立马扶着她,没崴脚吧?我没事,谢谢。

乔曦轻轻地说着。

等入座后,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座位。

作为《迷城》的女主角,她的座位没在第一排,也没在女配男配坐的第二排,而是和幕后工作人员们坐在一起。

但她没去想这座位的安排是否带着歧视,反而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

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躲在这个角落吧。

谁也别发现她才好!乔曦低着头玩手机,心思却飘的远,随时警觉着周围的动向。

过了二十来分钟,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她抬头才发现场内坐着的副导演,监制,几个主演都站了起来。

一行人从门口走来,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很高,微微侧头听着旁边人说话。

走在他身旁的是总导演周华安,男人神情愉快,时不时笑着应几句。

男人倒比几个男明星更抢眼。

一袭灰紫色长款大衣,雾霾般的灰调综合了浓郁的紫色,穿在他身上,点到为止的招摇。

乔曦随着众人的目光朝前看去,视线轻而易举被他勾走。

呼吸顿时停止。

一个多月没见了.....遥遥望去,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情绪不可名状的复杂,没有站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她懊恼为什么今天要穿紫色,这颜色在昏黄的电影院里可太招眼了!可过来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怕是自作多情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往周围多看一眼。

就算是看见了她,也只会当做不认识。

想到这,乔曦稍稍定神,自然舒展背脊。

礼仪小姐把贺时鸣引到第一排的位置,右边是周华安的座位,左边是男主角向亦的座位,再往边上去是几个投资人,和副导演。

贺时鸣看了眼座位的铭牌,没坐,眸光抬了抬,轻易地扑捉一道紫色的身影。

乔曦是真没想到他会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一时间目光相交,她慌不择地低头。

本能的求生反应。

贺总,您怎么不坐?一个副导问的迟疑,见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铭牌,心下有些虚。

是这位置排的不好?他都刻意把乔曦安排到了后面,是绝不会碍眼的啊....他猛地醒悟过来,他也真是蠢,也不安排个女演员坐在贺总旁边,一左一右两个大男人陪着看电影,自然是不到位。

正要说不如把宋情和向亦的座位换一下,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女主怎么没来?周华安这才反应过来,乔曦呢?乔曦怎么不见了?....噢!孟小蝶啊...小蝶在....那副导巡睃一圈,这才发现乔曦,小蝶来了呢,在后面坐着。

他牢记圈里人的传言,乔曦二字提不得。

于是用角色名来指代乔曦。

周华安不悦的看了眼副导,怎么把乔曦安排到那里去了?让她坐这。

贺时鸣看了眼向亦的位置,说完,他落座。

一群人很有眼色的往旁边挪。

贺时鸣左边的位置很快空了出来。

乔曦一直低着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礼仪小姐过来请她去前排就坐,她一脸茫然。

她能不能不要坐前面去啊.....礼仪小姐甜笑着看她,又耐心提醒了一遍,乔小姐,试映马上就要开始了噢,周导说不能耽误吉时。

乔曦懵,播个粗剪还有吉时??硬着头皮起来,跟着礼仪小姐走到了第一排。

整个第一排,独独贺时鸣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她尴尬地僵持着,头皮发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贺时鸣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感情,乔小姐,你挡着我看电影了。

乔曦:......??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在两人身上徘徊,这暖场节目也太精彩了。

算了。

那位置是油锅她也得坐。

坐下来之后,乔曦才后知后觉什么是煎熬。

这放映厅就是普通巨幕放映厅,位置挨得紧凑,她的鼻息能清晰的捕捉到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气。

他一贯的味道。

冰冷的,温柔的,沉烈的强势。

满是迷障的雨后丛林。

呼吸逐渐紊乱,她可以不把手搭在扶手上,保持僵直规矩地坐两个小时,但她如何能把这香气也挥散掉?与她故作镇定的紧张截然相反,一旁的男人自然的倚靠在座椅上,很是随意。

仿佛就是来看场检票入场的电影,周围坐着的,只是陌生人。

贺时鸣余光睨了眼少女,只见她挺直的背脊,手搭在腿上,比听课的小学生还要规矩。

实在是觉得好笑。

只是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周华安在台上致辞后,众人鼓掌,灯光瞬间黯淡下来,电影开始了。

乔曦调整呼吸,让自己快速进入观影状态。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大银幕上,这种体验很是特别,她逐渐忘记身旁的男人,开始沉浸在电影里。

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二十来分钟后,乔曦的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冷感。

接近零度的天,她穿着春夏的短裙,不止如此,为了通风换气,电影院里还开着空调。

这种冷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看电影,用余光偷瞄一旁的男人。

他似乎还挺认真的在看。

她浅浅呼出气,去拿杯架里的矿泉水。

工作人员在每个电影座位的杯架中都放了一瓶矿泉水以供客人使用。

手刚触到瓶身就被人握住了。

男人不知何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这里。

温度亲密的纠缠。

乔曦的手像触电一般收回来,瞪大双眼去看他,只听见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如一望无际的沉沉夜色。

怎么这么冷?第37章 忍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双更合一】……贺时鸣侧头,低眼去瞧她。

影院很黑,闪动的屏幕是唯一的光源,似那晚生日蜡烛的柔柔火光,勾勒出她清艳的轮廓。

乔曦耳根子发热,避开他的视线。

不冷。

她淡淡回道。

此时电影正播放到孟小蝶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吊嗓子,练功。

漫天鹅毛大雪,她穿着单衣,脸冻的通红,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她扑通一下跪倒,对着厅内的人喊到:师傅!我不要练了!冷!好冷!乔曦:......贺时鸣轻笑,嘲弄十足,嗯,你不冷。

是她冷。

他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乔曦深吸气,忍住不要去看他,就是去瞪他也不行。

可耳边漾着他磨人的嗓音,就像把香槟慢慢浇在心上,气泡一颗颗炸开,又痒又难受。

贺时鸣继续看电影,很安分,只是中途调整了倚靠的方向,整个人靠左偎着,将手臂搭在左边的扶手。

乔曦瞬间有种被入侵安全距离的危险感。

裸露在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他的外套,高级的西装面料,触上去是微凉的。

她开始觉得有些热,耳根的红晕以一种可怕的加速度扩散,爬满耳廓,又延伸到脸颊。

乔小姐,你不冷,那你很热吗?贺时鸣微微倾向她,唇悬在她红透的耳尖上方,几毫米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乔曦甚至感觉下一秒他会咬上她的耳朵。

他曾经不止一次这么做过。

她被训练的条件反射了。

我也不热,谢谢贺总关心。

乔曦继续平视前方,看电影。

那你耳朵怎么红了?好疑惑的语气,他像是在认真的问她。

乔曦觉得他是真烦,猛地回过头,对上他离得好近的脸。

空调吹太冷,冻红了。

她咬着音,余光瞥见后面的人好像都没在看电影,反而在看他们俩,她真讨厌被人看热闹,不由自主的呛他:贺总,您能好好看电影吗?贺时鸣在心底冷笑。

他来试映会就为了看这正片都算不上的破电影?他又没病。

乔曦抿唇,神情凝重。

空调继续吹着,她把裙子往下扯了扯,用手搭在膝盖上。

她觉得自己有毛病,要穿这条裙子。

贺时鸣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看着她用手捂住膝盖取暖,微躬的背脊显出一道脆弱的线条。

本来想她这么犟,冻一冻也是活该。

可还是不忍心。

他的毛呢外套在进场后就脱了,此时身上是一套西装。

他把西装脱下来,也不管乔曦愿不愿意,直接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腿上。

动作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偷看。

乔曦愣了片刻,下意识要把衣服还给他,他抢先一步摁住她的手腕,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冷冽。

还给我,这电影你就别看了。

他只管他乐意的,根本不在乎别人乐不乐意,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

乔曦不愿同他为了件衣服争执,小声说了句谢谢,转动手腕,挣脱掉他的禁锢。

外套沾着体温,双腿仿佛被他的温度裹着。

总之接下来电影演了什么,她也记不得,如坐针毡之感,只盼着快点结束。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个镜头,字幕滚完,灯光重新亮起,她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活过来的感觉。

全体人员鼓掌,周华安又在台上说了两句,试映才会结束,接下来是媒体采访几个主要的演员,也算是对电影的初期预热。

乔曦拿着外套,左右环顾,刚刚还在边上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垂头看了眼灰色的西装外套,真是个烫手山芋。

她准备追出去时,被制片人拦下来,小乔啊,还不快准备准备,采访第一个就是你呢!乔曦只好作罢,把外套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你好,这个外套还麻烦转交给贺总那工作人员摆摆手,笑容暧昧,还是请乔小姐自己转交吧,贺总的东西,我们不敢碰。

乔曦装傻,嘿嘿笑了两声,只好把外套拿给自己的小助理,让她去还。

当然,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她颇为恼火的把外套扔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懒得管了。

采访结束后,副导说安排了聚餐,就定在商场外的一家火锅店,欢迎大家都来。

乔曦哪有吃火锅的心思,看着那件外套就来气。

偏还没人敢帮她拿,她只能自己抱着。

曦姐,司机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去停车场看看。

小助理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就怕他们的车被粉丝认出来,若是被围住就麻烦了。

乔曦想了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别,曦姐,您在休息室呆会吧,若粉丝多,您去了怕是会引起骚动。

乔曦只好作罢。

休息室是单人间,小助理离开后,整个空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安静的空气,窗外是将落未落的夕阳,整座城市倾倒在漫天彩色之中,玻璃结构的摩天大楼折射出耀目的金光。

乔曦孤零零的站在窗前,她像是一颗瘪掉的气球,再也无法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回头看了眼扔在一边的外套,她觉得自己在这一个月里修炼的足够好了,就算听到他的艳情绯闻都能心不跳脸不红。

没想到不过是一眼,就被他打败。

乔曦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外套穿在身上,窝在沙发,抱膝而坐,把脸埋进臂弯里,额头抵着膝盖,腿部的肌肤已经浸上了某种香气。

她不再抵抗,反而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危险的香气里。

心跳的节奏紊乱,撞击着胸口。

就这样安静的呆了好久,休息室的门被人拧开,她听到动静,应该是小助理回来了。

车到了吗?她朝门处望去。

不是小助理。

是他。

男人站着,身影孤骜而挺直,身上的灰紫色大衣是她夸过的那一件。

她说,一个大男人,怎么穿小众色也能这么好看?若说刚刚和他见面是在宽敞的,人影攒动的场合,她还算能保持冷静。

此时是,密闭的空间,紧阖的门,连窗户也关着,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丝新鲜的空气流入她的鼻息。

他是故意的吧。

知道她在这。

专挑这种完全有利于他的环境。

乔曦维持着环抱双膝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决心表现出冷漠,跟深冬时节冻住的湖面一样冷漠。

是贺时鸣率先打破沉默。

曦曦。

时间拉回一个半月之前,拉回到他们厮磨的浪漫时光。

乔曦顷刻间颤栗,双臂死死环住双膝,借一个支点,撑住自己。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蛊惑的双眼,只说:....贺总还是叫我乔小姐吧。

贺时鸣凝视她片刻,笑了笑,好。

乔小姐。

他走进,坐在乔曦对面的沙发上,乔曦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贺时鸣哂笑,乔小姐就这么怕我?这里是我的休息室,贺总贸然进来,怕是不好吧。

贺时鸣眯着眼,试图在女孩的脸上寻找一丝波澜,可她却如窗外燃烬的夕阳,是冷淡的。

这家影院是我的,这家商场我也参了股,我来自己的地方,需要跟乔小姐报备?他倦懒地靠着沙发,双腿叠起,很是傲慢。

乔曦深吸气,心隐约传来痛感,这种痛感让她的神情越发冷漠,她不做抵抗,松开抱住双膝的手臂,准备起身走出去。

外面有人守着,你出不去。

他淡淡提醒。

您到底要做什么!把她锁在这里面,欣赏她被逼的无路可退,发疯的可怜模样吗?就是想问问你,你非要走,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乔曦蹙眉,为他极其不尊重的一句话。

仿佛俯视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猫,看它在外面流离失所,受饿挨冻,然后还要嘲讽一句,后悔吗?外面的垃圾好吃吗?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算。

对,得到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

贺时鸣冷笑,堂堂一个女主角,连个前排座都挣不到,和工作人员挤在一堆,你是过得挺好。

乔曦被他一句话点燃,心中所有的愤懑委屈都争先恐后涌出来,所以呢?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贺时鸣叹气,觉得她不可理喻,曦曦,我要看你笑话做什么?那不然呢,贺总在这盛气凌人的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是看笑话是要做什么?贺时鸣看着她犹如一只炸毛的猫,拼命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他随即缓下语气,好声好语和她商量。

曦曦,回来吧,回来好不好?你这样折磨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乔曦霍然起身,回来做什么?回来继续做你的玩物?做你的收藏品?做你见不得光的小三!?我们都分开了,你凭什么还这么傲慢?那你现在呢?原先八百多场的戏被压到三百,没一个剧本愿意要你,你现在除了能跳跳舞,拍拍视频你还能做什么?贺时鸣沉着嗓,异常冷静。

他都知道。

她的所有难堪,他都知道。

忽然间,就有些挫败。

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贺时鸣抬手揉了下眉骨,起身慢慢靠近,坐在她的身旁,抬手抚上她柔软的长发,曦曦,若是以前我哪里做的不好,我给你道歉。

他轻轻柔柔地在她耳边说蛊惑的话,声音如羽毛般惬意地滑过耳廓,带来心悸的痛感。

对不起,曦曦。

原谅我,好不好?乔曦内心崩溃,筑好的高楼被他用一根手指推倒。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要你的道歉,我不要你的道歉!男人的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把她的头扳正,对着自己。

鼻尖触碰,好似调-情。

他忽然咬住她的唇瓣,从浅尝到深诱,用唇齿的负距离弥补分开的那些日子。

乔曦恍惚失神,从舌尖的痛感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是她的眼泪滑进了嘴里。

她思绪回拢,用力推开他,可他不放手,锢她更狠,他的眼里除了掠夺,一无所有。

她痛到恨他,恨他对她只有掠夺和占有。

他就连道歉,也只是为了掠夺。

他不松手,她接近疯狂的边缘。

乔曦抬手猛地一甩。

啪清脆的一个巴掌声。

两人都愣住了。

贺时鸣碰了碰麻木的皮肤,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霾,乔曦,你厉害。

你是真厉害。

他松开她的手腕,起身退开。

轻蔑的眸光掠过她全身,贺时鸣从鼻息中哼出嗤嘲之意,既然这么厌恶我,那你身上是什么?乔曦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垂头去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他的外套。

她的脸色灰败,看见他冷漠的神情下全是嘲讽,看见他犀利的眸中是洞悉一切的傲慢。

从他进来的那一秒,就知道了她的底牌,难为他还忍着不揭穿,看她明明是条败犬,还装作稳操胜券的样子,一轮一轮的陪着他加注。

某些不可名状的情绪,正烟消云散。

乔曦平静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愤然甩在他身上,她一字一顿的警告他:还给你。

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无所谓他会不会觉得她放不下。

无所谓。

放不下又怎样,她也不会回去了。

西装袖口上尖锐的铂金扣划过他的下颌,一条红痕顿时凸现在男人冷白的皮肤上,有些骇人。

乔曦蓦然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拧开门锁,门外果然被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围住。

齐厉见门被乔曦打开,恭敬的唤了一声乔小姐,可却没有人让挪开,继续拦着门。

放我走。

乔曦冷冷道。

齐厉为难,索性不说话,等着老板发令。

贺时鸣,让你的人放我走。

贺时鸣依旧站在原地,背影显得那么孤寂。

良久,他才哑着嗓,极淡的一句话:放她走。

乔曦垂眸,谢谢两个字几不可闻。

乔曦,你最好别后悔。

一句冷淡的话擦过她耳畔。

她夺门而出,一秒也不愿多留。

步调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是一路跑着冲进了消防通道。

厚重的消防门阖上的瞬间发出闷闷的碰撞声,乔曦颓然的坐在楼梯间。

脑子里全是他的那计眼神,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落寞二字。

落寞。

这该是与他绝缘的词。

灰重的,颓败的,一切骄傲尽数碎裂之后的落寞。

她的心脏在那一刻被痛感席卷,就差一点,她就要忍不住去抱他。

但她知道,她不能对脆弱的撒旦心软,一旦心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乔曦离开了好久,男人依旧站着,那背影茕茕孑立,是寒风中簌簌的孤枝。

贺时鸣在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从未有过的茫然的空虚感朝他袭来,如海浪汹涌,他几乎快站不稳。

没人敢出声,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齐厉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迟疑的问:七爷,您还好吗?....她为什么要走?嗓音枯涩,像深井里捞出来的一把烂叶。

齐厉怔了一下。

贺时鸣蹲下去,将她穿过的,又脱下来扔在他身上的外套拾起来,又问,她为什么就非要走?齐厉踌躇,想了想,乔小姐就是没想通,您耐心等等,给她点时间,等她后悔了,自然会回到您身边的。

贺时鸣笑了笑,摇摇头,几不可闻的叹息,心中的痛感越发清晰。

她不会后悔的....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贺时鸣抖着手,去推窗户,一根未点燃的烟被他咬在嘴里,也不点火,只是看着窗外。

沉沉的黄昏,日暮落尽,有几只鸟儿笨拙的自天边飞过,绕着圈,也不知要飞向哪,或是回巢,或是继续朝远方迁徙。

但他知道,有一种候鸟,是一去不回的。

我的曦曦...是真的不要我了。

第---章年年春节都是相同的套路,今年的过得尤其索然无味。

圈里渐渐遗忘了乔曦这号人物,不是不敢提,是懒得提了。

曾经风光到一个生日宴请全陵城名流圈的女孩,如今也不再出现在那些名媛公子的嘴里。

就算偶尔提起,也不过是刻薄的损上两句就掀过去。

瞧瞧,再得宠又怎样?还不是该散就得散。

我就说,哪个女人能拿的住贺家那位?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谁又能忘不掉谁?七爷不再执着于他的夜莺飞走了。

脾气也渐渐好了,牌局上也能和以前一样,一脸无所谓的当着散财童子,也有心情同人开上一两句玩笑。

只是又多了一个怪癖。

喝酒后喜欢看人跳舞。

让女孩穿衬衫牛仔裤跳古风舞。

不少想求到七爷这的人知道消息后,都卯足劲往他身边塞人,挑的全是貌美身材好,又会跳古典舞的,女孩们也都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他偏偏一点其他的心思也不曾有,就是单纯的,看人跳支舞。

待到一曲舞终,就把人给打发走,然后继续闷头喝酒。

有一次,萧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趁贺时鸣喝多后,拿了他的手机,掰他的手指去解锁。

微信通讯录里翻了翻,果然某人的微信还在,就连备注都没改。

小傻子。

萧叙啧了声。

萧叙点开乔曦的微信,想也没想一个语音电话就给拨了过去。

微信语音拨了好一会儿,都以为不会有人接,在最后几秒那边还是接了。

半夜十二点半。

乔曦敷完面膜,正准备睡前刷刷微博,回复粉丝们的私信,刚躺上床,没过几分钟,手机顶上弹出一条微信语音的通知。

她看清是谁打的后,跟撞鬼一样,手机啪一下落下来,砸在了脸上,鼻梁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顾不得那么多,从床上坐起来,面膜也没心思敷了,揭下来丢在一边。

看着那不停催促的铃声。

心脏跳的好快,砰砰地,像是某种兴奋的野生动物。

他又发神经?两人都快四个月没联系了。

正当她以为就这么彼此放下了,平行线一般的活着。

他打了个语音过来。

半夜十二点半,他不是发神经是什么?纠结了好久,又想会不会是他出什么事了?一想到这,她决定还是接。

这边,萧叙有些惊诧,他本来也没抱希望,没想到电话既然接了。

有戏。

他心想。

萧叙坐过去,勉为其难地替贺时鸣把手机举在耳边。

.....喂?见那边一直不说话,乔曦纳闷,只好先出声。

贺时鸣此时意识正处在涣散的边缘,酒精在体内上蹿下跳,头昏昏沉沉,难受的紧,可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灵魂颤栗了一瞬。

清甜的嗓,沾着露珠子,叫人分毫不觉腻。

仿佛在梦里。

是在梦里吧。

这声音和现实是那么的违和。

只有在梦里,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不说话?那我就挂了。

等了半天,那头还是没声,乔曦觉得被捉弄了,有些愠气。

正准备挂电话时,那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

暧昧的,温柔的呢喃。

隔着微微发烫的屏幕,像是一场微醺的耳鬓厮磨。

曦曦....曦曦?是你吗…....好想你……我是不是快疯了?曦曦…真的好想你…男人隔着手机胡乱的呓语。

乔曦顿时凝固成霜,惊慌失措地挂断语音。

他疯了吗?是真的疯了吧。

她觉得头皮发麻,一种血液上涌的燥乱,头骨盖都是酥的。

这一夜,乔曦辗转难眠。

……次日,贺时鸣醒来后,头疼欲裂。

洗漱后下楼,张姨做好了早餐。

他喝着咖啡,点开微信后吓了一跳。

手上没拿稳,咖啡撒了大半。

五位数的秀款外套,就这么没了。

哎哟!我的少爷!怎么喝个咖啡都能洒啊!这太糟蹋衣服了!张姨出来后念叨着,赶紧去拿抹布擦桌子。

贺时鸣沉浸在震惊中,忙点进聊天界面。

一条半夜十二点半的通话记录赫然在最底下。

【聊天时长03:58】??乔曦给他打了语音?不对,她那么没良心,不可能给他打。

所以是他给乔曦打了语音?昨晚在顶楼喝的半醉,一群人疯狂灌他酒,差点断片,他根本想不起来有打过这通电话。

又看了眼通话时间,既然有三分钟?他他妈的是说了什么说了三分钟??忍了四个月,忍到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对她免疫了,忍到让她觉得他也能放下她,她没什么厉害的。

也就一个女人嘛。

他贺公子缺女人??可,就这么泡汤了!男人生气的把手机往边上砸去。

去他妈的!真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