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带的鸡汤。
韶音约的小姐妹叫孙以茉。
在程思音家里出事之前, 两人是不错的朋友。
经常一起出去逛街,喝下午茶,做SPA等等。
孙以茉是个清新不做作的女孩, 洁身自好, 结婚之前不打算交男朋友。
因此, 经常被多个追求者纠缠,她感到烦恼极了,经常跟程思音抱怨。
从前的程思音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因此总是当孙以茉的垃圾桶。
现在, 她可有太多好抱怨的了!好久不见。
咖啡馆内, 顶着妩媚又娇俏的短发, 穿着知性, 睁着一双blingbling大眼睛的孙以茉到来,优雅落座。
好久不见。
韶音冲小姐妹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孙以茉瞥她一眼,说道:怎么这个表情?薄晋言对你不好吗?唉。
韶音一手托腮, 看着她叫来侍应生点咖啡,忧愁地说道:还行吧。
孙以茉便问道:还行是什么意思?说到这里,她嘴角讥笑, 都知道薄晋言是C城最不能惹的男人, 跟了他,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薄晋言啊。
论长相,他是一等一,没人比得上他。
论财富和地位, 他也是遥遥领先,其他大亨望尘莫及。
可我不喜欢他啊。
韶音垂着眼睛, 慢吞吞搅动着小银勺, 当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 怎么都是难过的。
说完,她抬起头来,看向孙以茉问道:你最懂我了,是不是?孙以茉之前就是这样跟她抱怨的。
谁谁多么殷勤,但她不喜欢。
谁谁多么痴情,她压力好大哦。
闻言,孙以茉噎了一下。
随即,她没好气地道:你故意刺激我,是不是?曾经程思音当她的炫耀对象,她没觉得怎样。
现在被反向凡尔赛了一波,她立刻反应过来了。
薄晋言啊!那是薄晋言啊!多少女人想贴都贴不上去?!那天,程思音被薄晋言带走,孙以茉也在场。
她本来想看看,曾经的天之骄女,多少人想追都不敢追的明珠,一夜之间沦为陪酒女,会多么有趣?本来是挺有趣的,看着她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陪笑、喝酒,一身骄傲像笑话。
直到薄晋言推门走进来。
一开始,孙以茉激动得都快晕了,谁不知道薄晋言最难接近?身边从来没有女人,连花边新闻都没有。
她绞尽脑汁地讨好他,可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注意力全在程思音的身上。
孙以茉嫉妒得牙都快咬碎了,可始终吸引不了薄晋言的注意。
最后,他带走了程思音。
孙以茉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才走出来。
刚坐下有一分钟吗?就被凡尔赛了一脸。
啊?我没有啊。
韶音一脸惊讶和无辜,你怎么这么想?你不知道,薄晋言那个人,真的很不行!她冲小姐妹大吐苦水:他根本不让我出门,好像我会跑一样,我妈妈被他安排在最顶尖的疗养院,我敢跑吗?我跑了,付得起疗养费用吗?每天回到家就缠着我,根本不给我自由,我……我天天腰酸腿疼,我都怕了他!你别看他长得挺人模人样,但他在家里也不笑,板着一张脸,好吓人的!她一句接一句,好像真的受了大委屈。
然而听在孙以茉的耳中,酸得不得了,表情管理都失败了。
什么啊?对她母亲用心,不好吗?那方面很强,简直羡慕死人了好不好?还有不苟言笑,那么帅的男人,一言不发,用深邃的眼神望着人,苏得腿都软了啊!!你不要,给我啊!听她停不下来,一句又一句的抱怨,而且看表情好像是真的这么以为,孙以茉又酸又妒。
韶音叹了口气,说道:那怎么好?茉茉你是什么人,我知道的,你结婚之前不谈恋爱的,何况我……也不是跟他谈恋爱。
说着,她面露疲惫:我只是被他当金丝雀养起来了。
不然呢?孙以茉的声音拔高,脸上的酸意丝毫没减轻,你还想给他当太太吗?程家已经没了!她不再是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卖酒女!她配得上薄晋言吗?薄晋言肯碰她,已经是无数人嫉妒的了!你,韶音怔怔地看着她,咬了咬唇,茉茉,你好刻薄啊。
孙以茉:………………她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一下子气笑了,直接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不配!唉。
韶音低头,语气无比忧愁,如果薄晋言也觉得我不配,该多好?那样他就不会缠着她,不会拉着她这样那样,让她衣食无忧、母亲得到最好的治疗、白嫖最帅最有钱的男人、还有闲心在这里不知足。
孙以茉站起身,拿起包包就走。
来时一脸闲适优雅,走时脸孔狰狞。
茉茉!韶音在后面叫她,你别走呀!薄晋言给了我一张卡,我带你去买东西!孙以茉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更加大步离开,走得那叫一个快,就差跑了。
噗呲!一个闷笑声从身后传来。
韶音扭头去看,发现身后那桌不知何时坐了人。
是个穿着休闲的年轻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很时髦的眼镜,一只耳朵上塞着蓝牙耳机,身前是一台笔记本,不知道是在办公还是娱乐。
扬了扬眉,她道:你笑什么?不好意思。
男孩子摘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笑容歉然,不小心听到一句。
他刚刚摘耳机的时候,正好韶音在说最后一句话,他离得近,就给听见了。
很好笑?韶音又问。
这句话纯属多余。
但她见小朋友长得还算顺眼,就跟他说说话。
男孩子忍笑点头:嗯。
是很好笑啊,一听就很促狭。
——如果是她的好朋友,听说可以蹭卡,只会乐颠颠跟着。
但那个短发女孩跑了,所以她们肯定不是。
抱歉,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男孩举起双手,我请你喝咖啡?韶音瞅了他两眼,一扬下巴:不用。
扭过头,拿起小包包,起身结账。
没看上啊?小灰说道。
韶音道:他请我喝,我就要喝啊?本来打算请孙以茉逛街、做SPA,现在孙以茉跑了,韶音也没打算改主意。
医院里。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病床前,拥有一身雪白皮肤,气质冷傲的年轻女人说道。
薄晋言看着这个传言中将跟自己订婚的女人。
因为她,导致他跟心上人之间有裂痕,并且很荒谬的,不讲道理的,戏剧般的,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
他心里对她的怨恨丝毫不少,但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不必麻烦。
怎么能是麻烦?蒋依兰说道,背着包包,低头看着自己的准未婚夫,表情有点羞涩,冲淡了她冷傲的气质,我走啦。
薄晋言点点头。
目送蒋依兰离去后,他本来不显任何情绪的脸上,顷刻间涌起郁色。
拿起手机,发现韶音既没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眼神一下子暗下去。
拉出通讯录,拨号。
喂。
电话接通后,他淡淡地问:你在哪?韶音已经逛完街,正在做SPA,小姐姐温热柔软的手,带来令人愉悦的感受。
眯着眼睛,她声音里满是享受:在外面呢。
怎么啦?来医院!薄晋言冷声道。
韶音便道:好。
挂了电话后,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做完全套体验,才动身去医院。
玩得很开心?见到她,薄晋言冷沉的视线上下扫过她。
根本没办法忽视,她浑身上下写满了轻松写意。
合适吗?她刚刚害得他半残,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她出去找乐子,合适吗?!你不想我开心?韶音没有回答,而是坐下来,反问道。
这是一道送命题。
假如是从前的薄晋言,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他半残之身,还跟她起了隔阂,就不能随随便便回答了。
不是。
他抿了抿唇,视线移到她带来的纸包上,这是什么?给你带的鸡汤。
韶音说着,打开包装,取出一只保温杯,拧开盖子,给你补一补。
薄晋言见是保温杯,不是外卖盒,眼底的阴郁淡了两分。
她只是嘴硬,心里还是有他的。
就算说着不爱他了,还是会给他煲鸡汤。
呵,天真的男人。
小灰嗤道。
大魔王怎么会给他炖鸡汤?他把自己想得太美了。
这明明就是韶音临时拐进小卖部,现买的保温杯,上面贴的二维码价签还是小灰去掉的。
喝了半杯鸡汤,薄晋言有点累了,跟韶音说道:最近你都不用来医院。
顿了顿,除非我打电话给你。
蒋依兰似乎对他很满意,知道他住院,最近大概会来得很频繁。
好。
韶音点点头,垂眼拧上保温杯的盖子,收进袋子里。
薄晋言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
他们之间已经有裂痕了,如果不解释,恐怕裂痕会越来越大。
但他眼里划过挣扎,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不问,他说不出口。
对了,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韶音抬起眼睛,这两天不能过来了。
孙女士在另外的城市疗养,她要坐飞机过去,最少也要两天才能回来。
你不用这样。
薄晋言微微拧眉。
韶音定定看了他两眼,忽然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在躲蒋小姐吧?薄晋言的表情告诉她,他就是这样想的。
你想多了。
她眼神漠然,我已经不爱你了。
因为不爱了,所以不会在乎了。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薄晋言伤到蛋了,没办法追她。
想像之前那样,一手撑住沙发背,高大身躯矫健掠过,带着风来到她身前,强势抓她,至少半年内是不可能了。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女人纤细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薄晋言的表情终于一点点变化,先是不敢相信的愕然,然后转变为沉沉怒容,最后又转为一丝慌乱。
作者有话说:一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