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掩饰都懒得掩饰。
承让什么承让!白静祺黑了脸,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她成功讨回了曹子俊的债务,赢了赌约。
他已经完全忘了这件事。
在他这里,原本也不是什么事。
再看着面前女孩笑盈盈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
抬起手掌,就按了上去:你答应我什么来着!说好了不搞事!可她见到曹子菡,都干了什么?韶音把脸一扭,避开他的手掌:白少在说什么?装傻是吧?白静祺气得,本来有些熄灭的怒火,腾的重新燃起,你见了曹子菡,都说了什么,你忘了?我没忘。
韶音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我只是不知道,白少是因为哪句话生气。
还能是哪句话?白静祺冷笑一声,不再掐这个滑不溜秋的家伙,抱起手臂,冲她扬扬下巴:你不是很聪明?你猜猜看!他真的生气了。
韶音站定脚步,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从塑料袋里抓出一颗橙子,朝他递过去:这是我用第一桶金买的水果,请你吃。
她满脸真诚地说:只请你一个人吃哦。
……白静祺。
他看着她白嫩嫩的手心,又看着她手心里托着的圆滚滚的橙子,只觉得离谱。
离大谱。
你觉得我这会儿有心情吃橙子?他瞪大眼睛,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表情不可思议。
韶音眨眨眼睛,看着他,轻声道:我想跟你分享。
她的眼神真诚极了,我头一次催债,没想到很顺利。
我想,这一定是因为白少。
还用说吗?那肯定是因为他啊!白静祺瞪着她,就见她歪了歪头,表情无辜又纯真:我只请你一个人吃,别人都不给。
别人?还有什么别人?白静祺顺着她的视线,朝身后看去,正看见陈管家吩咐佣人的身影。
……收回视线,他瞪着她,只觉得气得胸口疼。
骂她?她脸皮这么厚,他骂得口干,只怕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打她?他大少爷还没有打女人的恶习。
啪的一声,从她手上抓过橙子。
尤不解气,伸长手臂,哗啦一声,把她手里的塑料袋抢了过来。
既然只给他一个人,那就全都给他!是不是那句,我说是白少的女朋友?被抢走橙子,韶音并不生气,摸出手机,翘起手指,解锁屏幕,那我跟她说,我是开玩笑的。
用你说?白静祺夺过她的手机,关掉屏幕,又扔回去。
等着她解释,满天下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他像是暴怒的狮子,毛都炸起来。
塑料袋挽了几下,固定在手上,然后愤怒地空手扒橙子。
失败。
他扭头看向身后:给我切橙子!是,少爷。
陈管家走过来,接过塑料袋。
离去之前,冷冷地看了韶音一眼。
触犯了少爷的逆鳞,这一回,她死定了!韶音没注意他。
看着白静祺,试探着问:如果我说,只是开个玩笑……只见白静祺的表情瞬间变换,她连忙改口,不是!白静祺瞪着她,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是我的错。
她低下头,我第一眼见到白少,就被白少吸引了,没忍住……她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一口气说道:白少人好,大方,阔绰,我忍不住,有了贪心。
是我痴心妄想,想当白少的女朋友,都是我不对,对不起!白静祺看着女孩诚恳的姿态,很想说,你也知道是痴心妄想?那你还这么干!然而光线洒落下来,在她的发心轻柔跳跃,折射出乌黑柔顺的光泽,使得她看上去十分柔顺。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她的本性并不柔顺,还十分古灵精怪,然而不由自主的,他心软了一下。
绷起脸,他让自己看上去没有消气的样子:我说过什么?不许在我面前表白!不然就把她赶走!韶音抬起眼睛,声音轻轻的:白少,真的要赶我走?白静祺绷着脸。
可是,白少刚刚收了我的橙子。
她瞄了瞄他的手心。
此刻,他的手心空空如也。
但是在不久前,他挽着一塑料袋的橙子,是她买的。
那又怎么样?白静祺很想说,难道她以为,一袋橙子就可以赔罪吗?但是看着她无辜纯净的眼眸,没有说出口。
少爷,橙子切好了。
这时,陈管家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走了过来。
白静祺立刻别过头,去接橙子。
果盘里,汁水饱满的橙子被切成小方块,码得整齐漂亮。
盘子边缘摆着精致的小叉子,他拿起一把,一连叉起三块橙肉,送入口中。
还行,挺甜。
再在外面胡说八道,有你好看!一连吃了小半盘,他才住了口。
瞪了韶音一眼,端着盘子,大步走了。
韶音在他身后道:谢谢白少。
就这?小灰目瞪口呆,看着白静祺的身影消失在门里面,难以相信,就这样结束了。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说的就是白静祺了。
我也没想到。
韶音也很惊讶。
迈起步子,往别墅里面走去。
擦过陈管家身边时,对他微微晗首:记得收拾我的房间。
她和白静祺的赌,她赢了。
最迟明天我要住。
她说道。
陈管家绷着脸,不说话。
韶音不在意。
脚步不停,从他身边擦过。
他乐意不乐意,都得为她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她现在是白静祺的贵客。
白静祺端着半盘橙子,回了房间。
坐在电脑前,把余下的橙子吃完,仍然不解气。
不仅不解气,这会儿没有那张清丽灵秀的脸庞在面前晃着,心里的怒气反而加深了。
搞什么飞机?他花了一百万,倒是买了个祖宗回来?拿出手机,拨打程四的电话。
喂,白少。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男人谄媚的声音。
白静祺转着叉子,懒洋洋的,带着一点不高兴的声音响起:一百万花的开心吗?开心,开心!男人连忙答道。
白静祺冷笑一声,道:但你送来的女人,我用着不开心。
嘴里残留着橙子的香甜,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邪门的女人,买个橙子都那么甜。
什么?电话那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忙说道:她不听话?那我教训她!转叉子的动作停下,随即又恢复。
随你。
很快,电话挂断。
往后一倚,两只脚搭在桌沿上。
双手交叠在腹部,望着天花板。
舌尖扫过口腔,清除着残留的橙子香甜味道。
教训她?为什么不?她胆大包天,摆了他一道又一道。
很快,韶音接到程四的电话。
阮明音,你爸爸的手,不想要了?!男人在电话里怒吼。
韶音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我要他的手干什么?能做饭,能洗衣服,还是能倒垃圾?一只除了赌钱,什么都不会的手,她要来做什么?电话那头,程四一愣,随即大怒,说道:行,你等着!十分钟后,韶音接到了阮大勇的电话。
喂。
她接通电话。
阮明音,你想死啊?!电话里,声音非常嘈杂,呼喝声,拳打脚踢声,男人的痛叫声。
挑了挑眉,韶音说道:你又赌呢?你管老子?男人的声音里掺杂着断断续续的痛叫声,显然那些拳打脚踢的声音,是落在他身上的,让你好好伺候白少,你干了什么?!哎哟,别打了!话落,他惨叫一声,冲着什么人哀求。
不多会儿,电话被一个陌生男人接过去:阮小姐,不想你爸爸被打死,就乖乖听话。
伴随着的,又是一声拳脚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嘶。
小灰吸了口气,他真的在挨打。
不是演给她看的。
刚才程四挂了电话后,立刻叫人去找阮大勇。
找到之后,二话不说,先狠狠打一顿。
啧。
小灰发出一声,他们可真狠。
你爸爸已经被打得内脏出血了。
不仅如此,阮大勇的左腿胫骨和两根肋骨,都有了断裂的迹象。
马上去跟白少认错,听到没有?男人被打得太疼了,急不可耐地呵斥道。
不去。
韶音声音漠然。
阮大勇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惊愕半晌:你,你不孝!哪有眼睁睁看着爸爸挨打的?嗯。
韶音掩饰都懒得掩饰。
她是一个赌徒的女儿。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她的爸爸是一个赌徒,是一个气死了妻子、把女儿卖给赌场老板的人渣。
她的血液里,有一半流淌着这种卑劣的因子。
她不孝顺,很奇怪吗?不仅不奇怪,还很合理。
甚至没有跟他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干得漂亮!小灰道。
这种垃圾爸爸,为什么要孝顺他?他不赌钱,什么事都没有。
妻子会活着,女儿会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大学,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现在这样,都是活该!阮大勇又打了几次电话,韶音都没接。
她没有拉黑他。
阮大勇如果想打电话给她,会借手机给她打,她拉黑一个号码,还有别的号码。
没那个必要。
赌场内。
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爬不起来。
他蜷缩在地上,试图去抱程四的腿。
被程四一脚踹开,顿时打了两个滚。
他不敢抱怨,爬回来,跪在地上,哀求地说:那个死丫头片子,她不听话啊!程四满眼轻蔑和厌恶地看着男人,像瞧一条癞皮狗。
冷冷看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带他下去。
既然亲情对她不管用,程四就要采取别的招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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