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先睡了, 司杭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开始觉得自己没有节制,这才第一次, 太过了。
他为温轻撩开落在脸上的发丝, 看着她睡得安稳,心里徒然升起欢喜,就想这样看着她, 一直看着。
遇见她之后, 自己的欲望都改变了。
贪得无厌。
一开始只是想多看她一眼,后来想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了,现在希望如果她能够喜欢我就好。
温轻不知道的,粉笔在黑板上消磨,蝉鸣和老师的训斥的讲课声交替。
那时候的司杭的目光总会多分一点给她。
他已经喜欢在学校多留一会,回到家里也期待着再去上学, 见到温轻, 周末都变得难熬,他只想这个该死的暑假早点过去。
后来, 看见温轻和男生说话会不开心, 看见对别人笑都不舒服,看见男生和温轻告白就更难受了。
这一颗心就完全放在温轻身上了。
幸好——你也喜欢我。
那一通电话作响, 温轻的睡梦被叨扰,拧起眉头。
司杭立刻拿起手机出门接电话,刘哥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 司杭满脑子只有当时,不停作响的手机铃声突兀地作响, 温轻惊慌失措的表情, 就连身体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刘哥的话还没说完, 司杭就吼着:滚!刘哥茫然。
电话就被挂断了。
手机被司杭关机了,以后这种事情,手机都要调成静音,勿扰模式,不要让别人来影响他们。
他又回去抱着温轻睡了。
——司杭的事业在那一次痛击之后,变得更有信心。
那几天是真忙,司杭和容朝两个人跑了好几家公司,许多公司不同意,也有公司连见面都不见,要不就是被压价。
司杭和容朝的事业像是蔫巴了一样,这时候范聪俊找上门来了,他提出想加入公司。
司杭和容朝面面相觑,不是他们不愿意加,随着两人东奔西跑地,起步资金已经在缩减了,如果范聪俊带着投资进入公司,那资金肯定是家里的钱,像是他们这种富二代花家里的钱,什么时候被收回去都是不定数。
一个腰杆子比一个硬,一旦家长提出收回资金,他们肯定马不停蹄地还回去,丢不起这脸。
范聪俊不是计算机行业的,这样一来,既没资金,又没技术,就因为交情进入公司?凭什么?司杭和容朝的心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和范聪俊坦白了。
谁说我没技术了,你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不就是谈合作,我能给你们谈下来。
你不懂计算机知识和专业术语,你怎么谈合作?范聪俊火了,他一拍案:我是不懂,那些老板也不懂呀,谈合作又不是讲课,聊那么多专业术语做什么?话说得没错,那些老板很多都不懂编程的专业术语,两人动摇了。
范聪俊凑过来神秘地说着:我能谈下来五家,你们让我合伙怎么样?司杭和容朝面面相觑,司杭决定了:十家。
行。
司杭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阔气大步地离开了。
范聪俊离开的时候被服务员拦下来:先生你好,你们还没结账?范聪俊难以置信:他刚刚出去没有结账?没结帐走得那么潇洒?他让我找你结。
他愤愤不平地掏钱包:……靠!还没合伙呢,就损失一杯咖啡钱。
不得不说范聪俊确实有点本事,他不主张主动出击,做生意的瞧不上送上门的,他谈生意的信条就是,要有被看得见的价值才会被人尊重。
他也不像司杭和容朝两个人在线下跑公司,他就在网络上造势,把公司的编程合作吹得天花乱坠。
酒香也怕巷子深。
范聪俊造势的第三天,没有前往线下洽谈,线上的合作就已经达到了八家,已经远远超过了司杭和荣朝先前忙里忙外跑两个月的成果了。
范聪俊短短一个礼拜,就已经完成了十家的任务,还有竞争公司看上了同一个合作,需要竞价。
范聪俊正式合伙,合伙公司业内有句著名的话,别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合伙开公司。
这句话在他们这里是不实用的,三人有明确的分配,权力和分工也十分明确,最终决定权在司杭的手上,倘若出现了矛盾,拿主意的那个人明确下来。
范聪俊的加入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创业的公司正式进入正轨,开始盈利。
整个公司都忙飞了。
庆大的毕业证下来了,温轻成功获得了转正的机会,报考了CPA的考试。
司杭公司和家两天一线,休息的时间按照秒来算。
温轻常常是不等司杭先睡的,倘若司杭看她早睡了,也不会去烦她,直接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走了。
他回来得晚,出门得早,太阳没下山根本见不着他。
其实温轻在深夜入眠时,偶尔会听见细微的开门声,伴随着安静的夜晚,她会起床看,司杭一身西服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
温轻轻手轻脚地靠近司杭,他套上这一身西装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会为司杭添上毛毯,然后轻声在他耳边说:杭哥,晚安。
周五那天,温轻开启第二轮的复习注会考试,更紧张的节奏,她在大厅来回踱步,背诵着知识点,偶尔往大门口看去。
到了十二点,门开了,司杭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在大厅的温轻:轻轻,还没睡。
温轻看着他:cpa马上要考试了,我多背两遍经济法。
司杭踢掉了鞋子,快步走到温轻的身边,往温轻的身上倒,温轻撑不住身子,两人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司杭把头埋进她的脖颈,手在温轻的后背摩挲,燥热的吐息喷涌在她的脖颈:让我充个电。
温轻细长的指尖揉着司杭的发丝,他就这样靠在她脖颈的位置一动不动。
两人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温轻淡淡开口:充多少了?百分之零点零八。
好慢。
有快充你要用吗?怎么快充?司杭扣着温轻的后颈,狠狠地亲上去,唇齿摩挲着爱意,交汇着浓烈的欲望。
自从那件事之后,司杭就像开了闸一样,吻技更加地娴熟。
两人离开了吻:充多少了?百分之二。
快充也不是很快嘛。
可能是太远了。
这不是已经很近了。
还是太远了。
司杭提着温轻的腰,往自己的身上一贴,两人的身体碰撞,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司杭一边亲吻着温轻的脖颈,嘴里呢喃着:太远了,太远了……他的手掌还在摩挲着,悄然就触摸到细腻的肌肤,抚摸伴随着升温,呼吸都变得急迫。
沙发的空间太小了,所以两人贴的很紧,温轻的手无处可攥,她抓着司杭的背,汗水滚落。
她的眼角染上了绯红,眼睫悬着晶莹的泪珠,扬长了脖颈。
酣畅淋漓,死去活来。
司杭把被子裹在她身上,把她抱回了屋。
温轻没什么力气,拿手指去勾司杭:杭哥,现在充多少了?充电充得断断续续的,也就百分之五十二吧。
你是不是买错充电器了。
不可能,我用性命担保绝对的原装正版!哦。
温轻后知后觉地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
带你洗澡,再充一会。
司杭又把她抱起来。
浴室的灯光亮堂堂的,两人是头一次在这么光亮的地方,真切的体会到浴缸的小,温轻只能坐在他的腿上,手紧紧抓着浴缸的边缘,水波荡漾。
温轻无力地靠在司杭的身上,贴着他结实的肌理。
她低头就能看见两人的肤色,两人有严重的色差,司杭偏古铜色,温轻肤色偏冷白染上了似有若无的粉红色。
充满了吗?司杭戏谑:你问我,还是问你?他的手伸入水中:好像满了,让我看一看。
温轻直颤:杭…杭哥。
这声杭哥叫得真好听,再喊两声。
温轻像是较劲一般,闭着嘴不说话。
既然她不肯说话,司杭有的是方法让她开口。
她压着司杭的手,脚无意识地蹬了几下,在司杭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败下阵来,软软地喊了一声:杭哥。
她靠在司杭的胸膛上,蔓延而上的潮红。
水面泛起涟漪,波涛汹涌。
——丁一悦的病情加重,温轻请了年假和司杭两个人一起回去。
两人听着电话里面纪杭映紧张兮兮的话,从放下电话到上飞机,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但是两人看见了到来机场迎接的丁一悦依旧穿着高跟鞋,顿时明白了,他们又被炸了。
司杭赌气一直没有和家里说过自己的创业情况。
纪杭映问不出来,心里担心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温轻,温轻对于司杭事业的情况知道个大概,她是一个比较含蓄的人,明白公司的起落,在合作没有敲定下来的情况下,她把司杭的事业说得比较模糊。
纪杭映心里更是着急了,小孩子长大了,对大人说话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劲的说没事,过得很好她出了下策,再次利用丁一悦的腿伤把两个人骗回来问个清楚。
纪杭映和司杭在屋子里大吵了一架。
你真是够了,利用轻轻对她妈妈的感情,让我们俩把时间都腾出来,就是为了问我的创业情况?司杭一手拍在了桌上,怒气冲冲道,纪杭映,你真行,你可真行!纪杭映也知道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所以她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在他们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真相。
她看见司杭发这么大的火气,更慌张了:司杭,你别生气。
我只是想了解你创业的情况,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如果没有你的一通电话随意摆弄我的时间,我会过得更好。
司源见司杭对纪杭映恶语相向,不满道:司杭,妈妈是关心你的,她只是一直没办法得知你的情况才会出此下策的。
司杭嘲笑道:我过得好极了,创业创得风生水起,明天和外企合作,后天就上市了,日子过得要多美有多美。
司杭,你就别再逞强了,你公司和刘氏公司的合作我们知道了,他违约了你的合作。
纪杭映被司杭的态度都急哭了,她要不是在业内听见了司杭创业遇到的险阻,她也不会在这一次利用丁一悦的腿伤把司杭叫回来询问情况。
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儿子,他们的万贯家财本都该是他的,他是天之骄子,应该无拘无束,但是有人把他晾在一边,把他的约定当成耳旁风,不把他当一回事。
哪有怎么样!司杭耸肩,你们看到了,我过得不好,你接下来又要利用其他的理由威胁我回来继承家业?我没有,我没有想这样做。
你就是这样想的,你想控制我,让我妥协,先让我回到这座城市,然后以你们生病为理由,一步步欺骗我接手你们的事业,放弃我自己的创业。
司杭嗓门很大,不留余地的质问。
啪——那一巴掌的落下,司杭的脸一侧,头发凌乱了。
现场一片寂静。
迟钝了片刻,司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他没有再多言,狠狠地摔门出去了。
温轻上前,差点撞到了气冲冲的司杭:杭哥。
温轻的手腕被一道劲力带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司杭的身后,带着她走到一个没人的房间。
黑暗放大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温轻看不见司杭的眼睛,她伸手去抚摸司杭的脸,一寸寸往上,他的脸被打地又红又烫:杭哥,疼不疼呀。
黑暗和寂静吞没了许多突如其来的情绪,他现在急需港湾调解压抑的情绪。
一声杭哥,接住了他无声地脆弱。
温轻就是他的港湾。
司杭靠在温轻的肩膀上,他很喜欢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来是温轻对肩膀很敏感,每一次挑逗都会惹得脸红心跳,二来是这个瘦弱的肩膀接住了他太多的崩溃。
他弯下腰,下巴在温轻的肩窝上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似撒娇般说了一句:你给呼呼。
那你过来一点。
温轻的声线有点甜,是那种听不腻的甜,两种情况下格外好听,一种是承受不住的时候,压抑着又低又婉转的声线,另一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司杭把头偏过去,温轻侧着头,轻轻吹拂他的脸颊。
黑暗的房间给两人助力,温轻吹歪了,柔暖的气吹进了他的衣领,一阵酥麻沿着脖颈蔓延而下,痒痒的,可撩他的心了。
司杭拧眉,语气有点不满道:轻轻,你吹歪了,吹到我脖子里了。
哦。
温轻重新调整了角度,认真地吹着。
司杭也把头一侧,两人的唇瓣擦过,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司杭率先戏谑道:我让轻轻帮我呼呼,轻轻怎么趁机偷亲我呀。
温轻:……她沉默片刻,听着司杭有心思开玩笑了,估计这气也消了大半呀。
敲门声响起,纪杭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司杭,对不起,是我们冲动了,你听我解释清楚,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他想去开门,温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你想替他们说话?温轻淡淡摇头,轻声说:杭哥,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我觉得你对待他们的态度太绝对暴躁了,你可以先听一听他们的解释。
你如果替他们求情。
司杭一把搂着温轻的腰际,小腿顶开她的膝盖,以侵略般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说着,那我也饶不了你。
——司杭和温轻关了一会小黑屋,出来的时候安分了许多,不会动不动扯着嗓门大喊,而是安静地听完了纪杭映的解释。
虽然我们的初衷是想让司杭回来继承家业,生活过得舒服一点,但是我们这次让你们回来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控制你们的行动。
纪杭映羞愧地低下头,纪杭映在和合作伙伴聚餐会面的时候听见了业内对司杭的评价。
纪总的儿子真是独立,敢于挑战呀。
纪杭映笑着点头:小杭是争气,喜欢自己开创事业。
餐桌的对面笑谈般聊起:纪总的儿子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算是遇到挫折也不气馁,很坚持地做下去,做生意就是要有这股劲。
不像我的儿子,说着要创业,遇到几次拒绝,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继承家业了。
纪杭映的笑容凝住了,她在餐桌上把司杭那一次盛装出席却被放鸽子的完整的经历了解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没用,自己这个做家长的没有,自己全家都没用。
但是,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发生了,对司杭造成的伤害已经血淋淋地呈现出来了。
她和司源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一直不停地把责任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一起决定了刘氏公司在这件事上犯下的错给刘氏公司一个惩罚。
那时候,公司追着刘氏公司打,老牌公司在业内的知名度,让大家都不敢出手帮忙。
刘氏作为刚刚上市的公司,股价也是一跌再跌。
刘氏公司实在忍不住了,就找人要到了纪杭映和司源的电话。
靠!我没惹你们公司吧,你们为什么这样追着我打,宁可自损八百,都要杀敌一千!有病吧!你是没有惹我公司,但是你惹了我家人的公司,你在上个月的时候失约了一家初创公司?刘氏公司的老总有些心虚道:哦哦哦,那家网络公司两个小男孩,和司总纪总是什么关系?那tm是我儿子的公司。
我告诉你,孩子的人生第一步都该是父母手把手带起来的,既然我没有办法手把手带着他起来,那我只好把让他跌倒的东西铲除。
电话说完就挂断了,直接把对面的电话拉黑了。
他们没有再给刘氏公司任何机会,却狠狠地给了刘氏公司一个教训。
纪杭映攥着手,紧张地说着:小杭,这一次的方法是妈妈做的不对,但是我们绝对没有要控制你们的想法,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说过你的情况了。
纪杭映的声音逐渐哽咽:我们很担心你。
司源也为刚刚的那一巴掌道歉了。
司杭淡淡地扫过他们一眼,看见纪杭映的眼泪,心中动容,一寸寸心软了下来。
那些沉重的情感压着心头,最后只剩下一句:谢谢。
家庭的矛盾是不能过夜的,司家的矛盾解决得更快些。
两家到了晚上就一起吃饭,两家的长辈抢着要做晚餐,都是身价几百亿的资本家为了争着做菜有了要吵起来的势头。
司杭和温轻就不过去凑热闹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温轻偶尔侧过头来悄悄瞥上司杭一眼,他的脸上有浅浅的巴掌印。
但是那一巴掌门外都听得见声音,很疼吧。
她很想安抚司杭的伤口,但是没有借口。
温轻没有细想,思绪就到了司杭和她袒露心声的那天,司杭总是将两人关系确认归结到两家的渊源上,司杭的怀疑是源于不安全感,总得来说,就是温轻不够主动,没有给到司杭安全感。
司杭看着电视随口问着:轻轻,想什么时候回去?你说什么?轻轻……话音未落,温轻飞快地在他的受伤脸颊上亲了一口,司杭的话戛然而止,木讷地看向温轻。
温轻的脸已经热了,被他盯着越发不好意思,急忙解释:你自己说的,亲亲。
轻轻和亲亲是两个音。
司杭伸着懒腰,手搭上温轻的肩,迅速地揽了过来,眼中含笑,喜悦已经溢于言表了:那是不是我喊一声,你就亲我一下?司杭又含糊不清地喊着:亲亲。
温轻又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司杭的舌尖盯着后腔,耐人寻味的神情。
厨房内弥漫出烟火气,大人都在准备食材做饭,熙熙攘攘地讨论着,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畔落下:轻轻,要不我们回屋吧,这里可有点不好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