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吻一触即离, 司杭看着温轻的眼睛,倒映着明亮的月光。
他发现这样看月亮好像更好看。
其实他一直想问。
轻轻,你喜欢亲亲吗?温轻愣住了, 她脸上热着, 带着浅浅的笑意: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我每一次都好喜欢,想亲了再亲。
司杭笑着, 眼下挂着淡淡的笑意, 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不喜欢?你告诉我,我试着能不能每一次都让你喜欢。
温轻撅着嘴,认真地在回忆,亲过的嘴唇格外的晶莹,红润得像是广告片里面滴水的樱桃。
我上一次和你置气,你二话不说过来抱着我亲的时候喜欢。
司杭笑着看她, 那一次, 纪杭映司源来做客,温轻就忙着去切水果招待, 纪杭映就客气地说了一句:轻轻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丁一悦笑说:轻轻自然是乖的, 就是胆子有点小,司杭也不错, 拿了那么多竞赛。
司杭抬眼嫌弃地说了一句:说什么呢?谁胆子小了?他的语气极度不善。
温宇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惹急了司杭,司杭说了一句:你骂我无所谓,但是这么好的女儿, 你都不好好珍惜,您的眼睛应该去看看。
水果盘子里面有一颗圣女果滚落, 柔软地弹在地上。
温轻听见了, 觉得那是很严重的话, 直接把大家的心思暴露出来,她有点气恼司杭说话得横冲直撞,也有一种无地自容的地羞愧。
她放下水果就离开了,司杭见状立刻追了上去,绕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哄着她,但是她就是生闷气,不说话。
两人的关系挺僵硬的,司杭也不哄了,破罐子破摔道:我说得又没错,他们不就是一直念着那个没出生的小男孩,不珍惜你嘛!司!杭!温轻终于有点反应了,她吼着,如果我同样的方式对待你的父母呢?那我站你这边,你做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温轻一时语塞:……她很想和他大吵一架,但是她又说不过司杭,就更气了。
我家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
司杭被她训得一愣,咬牙说道:他们在说你和我,我凭什么不能插手。
温轻,现在你都和我分你家我家了!既然你想分家,你怎么不分手呢。
两个人都气上头了,司杭的语气不善,温轻也没好脸色:分就分!她气得转身就走,司杭呆在原地。
温轻快步离开,分手一说出口,心头的酸涩就要冲出了胸腔,眼中止不住的干涩,出了院子,没过一会,身后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被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她的后脑勺压在掌心下,背却撞上硬邦邦的墙面。
不分手!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两个人都红了眼,温热的唇瓣压了上来,撬开齿关,他的气息卷席而来,强势地侵袭占有。
那是两人亲得最激烈的一次,温轻的捶打无济于事,司杭钳着她的手腕压过了头顶,她的腰已经软了,一手搂住她的腰,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她提起来。
野蛮般的纠缠,交织潮湿的亲密,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蔓延。
两人离开了吻,司杭松开她的手,温轻的手还被他压着,眼眶盈满了泪水,眼角泛红,眼睫挂着泪珠。
对对不起,轻轻。
司杭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天之后,两人两天不见面。
温轻听见楼下有声响,就立刻出了门,沿着栏杆往下望,只有纪杭映和司源,司杭没有来。
两人沉默了三五天后,互相不见面,丁一悦和温宇项都看出了端倪。
温轻那几天失魂落魄的,家庭旧怨没有让他们分手,因为简单的一次争吵,两人就分手了。
丁一悦道歉,温宇项和丁一悦吵架,温宇项安慰。
她有点不甘心,翻来覆去看着手机,其实司杭跟过来说不分手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他了,但是她拉不下这个面子。
她向来不擅长伪装,也不会自然而然地给人台阶,像是事情从没发生过,回到自然的接触。
她看着手机,越想越烦,什么时候杭哥才回来找她呀。
她晚上正打算睡觉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司杭发了好长的小作文过来。
他说了这次他错得很严重,不敢见温轻,但是希望温轻能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不想分手。
后来,温轻拉开窗帘低头就看见司杭等在楼下,好像他每次有烦心事都会在她楼下等,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两人隔着一层楼,憨憨地笑着。
那一次之后两个人就约定好了,司杭要尊重父母长辈,可以提醒,但是不能骂长辈。
温轻被司杭紧紧抱了一个晚上,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不分手不分手,我们不要分手!温轻今后不能随便提分手。
司杭也没想到温轻才抿了一口酒,胆子就大了,一问就说出来。
那不喜欢呢?那一次置气,亲得有点疼,嘴巴麻了一整天,不喜欢。
好嘞,他可算是知道了原来温轻的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同一次。
挺可爱的。
司杭拉着温轻又亲了一下。
温轻喝得有点懵:不是刚才打过样了吗?你喝醉了,刚刚没有打样。
哦。
没过一会,司杭又拉着温轻亲了一下,温轻立刻反应过来:这次我记得!刚刚打过样了!刚刚是给那个路灯打样,这个路灯没看见。
那这么多路灯要一个个打样吗?嗯。
不要。
那这个路灯也想看怎么办?司杭像是哄小孩那样哄骗她。
温轻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就是在逗她,她捶了一下司杭。
司杭笑得前仰后合,温轻脸上染了绯红,懵懵懂懂的样子,真的太可爱!——那个寒假,大家都挺忙的,林景阳一直等到初十才来温轻家拜年。
林景阳过来前,丁一悦嘱咐温轻:多和你哥说说话,你个最近心情不好,你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现在正是他需要的时候,你多安慰安慰他。
温轻有点懵:他怎么了?他和家里闹矛盾。
丁一悦叹气,自我反思,哎,我们这一代的长辈的教育都太糟糕了,逃避教育,推卸责任,控制欲,幸好你们争气,上进,思想刚正。
等到你们自己当父母了,可别再犯和我们一样的错了。
温轻其实挺不想林景阳和司杭碰面的,两人高中碰面就不愉快,可以算是司杭单方面不愉快,闹得整桌不愉快。
高考的时候,老衲也总让司杭把林景阳挤下去,说不定他真把林景阳当假想敌。
看来避不开两人碰面了。
温轻和林景阳一起长大,林景阳正如他的名字一般,阳光大方,礼貌得体,在学校很受到欢迎。
成绩好,长得帅,阳光大方,任何一项单拎出来都是引人注意的闪光点,林景阳集三者为一身,他不出名谁出名。
他在家也是乖得不行,几乎是林父林母说右,他不往左,突然听见了他和家里闹矛盾,温轻还挺惊讶的。
他向来温和,把笑容挂在脸上,今天也是。
要不是两人一起长大,温轻还真看不出来他心事重重。
不过如果是他真遇到了心事,温轻还真没办法,只能在他耳边说些没有用的安慰话。
林景阳冲她笑着:听说你和司杭在一起了?嗯。
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应该高考一结束就表白了吧。
温轻懵了:你多想了,他高中一堆事情,而且还有兼顾学习,应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林景阳倏忽笑了,目光看向了温轻:不是我多想了,是你恃宠而骄了。
温轻细想了一会,大门口的门铃声响起了,她们没在意,过年嘛,总有客人来拜访,尤其是温宇项和丁一悦的客人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过来。
和他们无关,躲在房间里面就好了,碰上面了,就打个招呼继续回房间里面躲着。
温轻一家分头行动,丁一悦和温宇项开导林家父母,而温轻纾解林景阳的情绪,一个在大厅,一个在房间,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司杭一上楼就能看见两人一同坐在床上。
林景阳笑着看着温轻。
轻轻和林景阳都在房间里。
两人齐刷刷往门口看去,司杭。
司杭大步进屋,往两人中间的座位上挤:哟,老状元在和我女朋友聊什么呢?老状元是什么称呼……司杭是横在两人中的大山,背对着温轻,不善的目光面对着林景阳。
司杭一出现,温轻就不由想到了高中,过往的点点滴滴似乎都重现在眼前,难道司杭真的高中就喜欢她了?林景阳浅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司杭。
司杭双手抱胸懒懒地说着:不久,我原先经常在食堂里看见你当上状元的采访照片,不过——现在照片已经被换成我了。
两人寒暄着,温轻意识到林景阳和司杭的接触并不多。
什么样的迹象能看出来?林景阳是怎么看出来的?温轻想了半天,突然茅塞顿开,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哥,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喜欢过某个人?林景阳无可奈何地笑了,像是默许了她的答案。
温轻近一步地猜测:哥,你和林叔就因为这个吵起来的?她的提问还没得到证实,就惹来了司杭的不满。
喂喂喂,干什么呢?又不是过家家,玩什么哥哥妹妹的戏码。
司杭隔着两人中间,温轻还有探出头去,越过司杭和林景阳聊天,这行为实在惹到他这个正牌男友不爽了。
轻轻,我从过来到现在你都没有开口叫我一声,已经喊了他两声哥了!司杭扭过身子,捧着她的脸:看我!温轻对上了司杭的目光,笑着喊了一声:杭哥。
其实司杭不止因为温轻探出头去叫林景阳而吃醋,还有一点就是听见两人的对话内容,什么高中恋爱,什么喜欢的人,这些话题都太敏感了,而且温轻和林景阳高中前就亲密,插不进话的亲密。
温轻甜丝丝的一声杭哥并没有让司杭解开内心的郁闷,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就当着林景阳的面,像是宣誓主权一般。
温轻当即就慌张推开他了,在别人面前的亲密,她不自在,而且林景阳正好有伤心事。
司杭对温轻推开更不悦了,对于温轻的拒绝,也让他颇有一种情敌当前的愤怒。
林景阳咳嗽了两声,更让司杭不满了:你咳嗽什么,有病就去治!林景阳耸肩不和他计较,但是温轻不会放过他:司杭,你不要添乱,林景阳现在心情不好。
司杭冷笑道:心情不好,那你要让他好起来?温轻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嗯。
凭什么!我女朋友都没哄过我,凭什么哄你!你自己没女朋友吗?林景阳摇摇头,表示他真的没有。
司杭吼着:就算你没有女朋友,也不许让我的女朋友来哄你。
林景阳笑了,醋味挺大的。
司杭几乎是扛起温轻就要走,温轻又踢又踹地:杭哥,你干嘛,他是我哥。
不行,你们可没血缘关系。
温轻就算再迟钝,也闻到了司杭的醋味,但是她和林景阳的关系就是如此,两人的边界感就是家人的边界感,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司杭带着温轻出去了,温轻挣扎了两下后,就听见了大厅大人之间的谈话,轻拍打着司杭的背,气声说着:把我放下来。
林父唉声叹气地说着:要真的是gay怎么办呀?咱家就没人传宗接代了。
丁一悦劝道:哎,现在的风气很开放的,gay又不是病,而且现在那还有传宗接代的说法,林景阳现在还小,你逼得太紧了。
林父凶道:你说得轻松,我原本还指着你家闺女做我儿媳妇呢,现在好了,你家的闺女找到男朋友,林景阳老大不小了,给我翻出这些东西来,我能不生气嘛!温宇项听不得他这么把脾气发在丁一悦身上:你胡说什么!就算那司家的臭小子是个女孩子,只要轻轻喜欢,我也是会同意的,我们家可不在乎什么传宗接代。
温轻和司杭贴着二楼的墙根听得津津有味,听出了个事情的始末,林景阳选取了医生专业他们就是反对的,林家的父母一直希望他继承家里的事业,学习金融。
奈何林景阳执意从医,他们也就随着林景阳了,但是私底下会带上他去参加饭局,认识一些商圈和金融界的老板,想要提前帮他打通人脉。
他们把他带到了一个饭局上,客人也带上了自己的女儿,两人的年纪相仿,又是在同一个学校,饭局上就暧昧得提了一嘴。
林景阳没有给任何人面子,就否定了。
全场人的表情都变了,最难堪地还是一口一个喊着林景阳学长的女生,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就笑着说了一句:我是弯的。
司杭在楼上偷听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了。
温轻听着很冷静,司杭还不停凑过去要和她说悄悄话:轻轻,你哥哥他是弯的。
他有点兴奋地说着,温轻还打算偷听,被司杭激动的声音烦得反驳了一句:是弯的怎么了?不是看上你,杭哥不用那么兴奋。
司杭:……温轻虽然轻声细语的,但是话语讽刺,司杭被怼得哑口无言。
饭桌上的事情后,女生的面子找回来了,但是林父的面子没找回来,回家后就把林景阳训斥了一顿,就连过年都不让林景阳出门。
林景阳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还是被林父忽悠出去的,为得就是搜罗林景阳的屋子。
他搜到了林景阳高中时期的东西,暴怒之下把林景阳收集的东西都撕了。
林景阳回到家之后,看见了一地的狼藉,头一次和父亲动手。
他也被关了好久好久。
大厅还在聊着,丁一悦和温宇项一听,局外人一听就知道,这对错很明显了,但是介于大人的面子,她们只是迂回委婉地提醒着林家的父母不要掺合林景阳的事情,要给他自由。
我就是gay,我将来也不会继承你们的家产,不会要孩子,不会传宗接代。
林景阳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温轻和司杭蹲在他的脚边,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听到了多少。
他是gay吗?他不是。
温轻第一次看到林景阳的犟,好像少年的骨子里都有一种不愿妥协的力量。
林家二老也算是驰骋商界多年,不是好惹的,气场十分强大,而林景阳虽然温和,但是遇事果断有自己的主意,有不肯让步的少年气。
两方的气氛僵持着,脸色都很难看,一触即发。
司杭忍不住站起身来,拍在林景阳的肩膀上:好样的兄弟!就应该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司杭突然冒出来站在林景阳的旁边,惹得大人的目光一直在两人的身上流转,他凶道:看什么看。
他一把提起蹲在下面偷听的温轻,颇为骄傲地说着:老子有女朋友。
温轻:……我服了。
她被提起来了,就没法躲了,羞赧得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他们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
作者有话说:林景阳是《小太阳》那一本的男主。
言情文,男主不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