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 把黄毛蛰伏多年的行踪,照得无所遁形。
他每一次的行动都没成,就差那么一步, 至少不会有强烈的不甘。
他知道温轻的身边有人守护, 起初是民警,而后司杭和温轻同居,他更没有机会下手。
警方已经严禁的封锁了整个市区, 他已经逃不出去了, 他也无法咽下这口气,他一定会死,他也要拉上温轻一起死。
他时刻在遥远的地方关注着温轻的动向。
直到今天,他发现了温轻和司杭因为吵架而分开,他找到了机会,潜入温轻的房间, 一切来得太过顺利, 直到他怎么旋都打不开那扇浴室的门。
通亮的卧室灯光暴露了他全部的阴谋计划,对上司杭的那双眼睛, 司杭的眼中展现出前所未见的狠。
他把别的腰间的匕首掏出, 折射出锋利的寒光。
他带了武器,但是他忘记了, 司杭不仅能有武器,这还是他的地盘。
两人的交锋,拳肉的交接, 划破了血肉,血淋淋地落在布料上。
两人的肉搏不过片刻, 三五成群的脚步声, 迅速赶来。
藏匿在附近的警方, 即刻赶到。
黄毛本想跳窗逃走,可窗户已被封死,他是笼中之雀,无法逃脱。
他被警察围住,死死地扣在地面,成功落网。
温轻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警察都来帮司杭了。
她隔着斑驳的玻璃,隐约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她看见了混乱的血色。
开门!她还锤着门喊着。
司杭走到了门边上,安抚地说着:轻轻,再等一下,等这个垃圾被带走了,不要脏了你的眼睛。
温轻执着地锤着门:开门!司杭!给我开门!黄毛很快就被警方扣住了,带着手铐扣押下去,黄毛一离开,司杭就开门把温轻放了出来。
温轻出门就扑到了司杭的怀里,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司杭,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情绪收不住,宣泄着哭声,你不能什么决定都瞒着我,自己处理危险。
司杭安抚着温轻,轻拍着她的背,揉着她的头发。
她的眼角都红了,楚楚可怜地垂着泪,小嘴往下撇,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看着就心疼。
好了好了没事了,危险都处理掉了,你以后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屋内一片凌乱,黄毛有备而来,而司杭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早早带上了夜视镜,关上了灯,利用了黑暗的环境,更敏捷,温轻告诉过他的衣架工具以及床头下的道具。
两人打得焦灼的时候,他占了上风,但即使是这样,黄毛也划了他一道。
司杭捂着伤口,血就从指缝中淌了下来。
温轻关切地询问:疼不疼?她想要细看司杭的伤口。
司杭含笑看她,调侃:哎哟,你哭得我可心疼了。
温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双眼睛泛红。
每一滴眼泪落在心上都灼灼烧痛。
司杭握着她的手,细细地查看那双通红的手。
刚刚地混乱下,那一双手奋力地捶打着,他在外面听见了温轻在浴室里面地嘶喊,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现在回想起来一种极度复杂的心情,又心疼,又喜悦。
心疼她一遍又一遍地锤门,嘶喊,急迫地在意他的安危。
喜悦被喜欢的人放在心上。
她在乎我。
司杭搂着她的手,心疼地说着:待在里面玩手机多好,你看手都锤红了。
你的伤口要快去医院看一下吧,要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警察把黄毛被压制送至警局扣押起来,把温轻和司杭送去医院。
两人到了医院后,夜已经深了,医生检查了司杭的伤口在腹部,伤口不深,但会留疤。
护士帮司杭上药包扎,脱去了上衣,露出古铜色的皮肤,那一条刀疤横在腹部。
司杭酷爱打篮球和运动,脱去上衣后,肌理十分明显,尤其是结实的腹肌,块块分明。
护士包得十分严实,包扎完整后,嘱咐了几句不能剧烈运动,不能碰水,注意饮食清淡就离开了。
温轻在一旁看着他包扎的全过程,护士姐姐往他血淋淋的伤口点药水,药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并不明显,但是一点很疼。
司杭拉起被单往身上遮盖,戏谑:轻轻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怪害羞的。
疼不疼?不疼。
司杭拍了拍胸脯逞强地说,就他那样的垃圾,杭哥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
温轻垂着脑袋,闷闷不乐地呆着,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司杭拉过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都疼哭了,都怪那门,坏门!坏门!回去就给它卸了!司杭怒斥的声音,让温轻忍俊不禁,她笑出了声,把手缩了回来:只是红了而已,连皮外伤都没有。
哦。
他握着她的手,那我揉揉。
温轻的肤色白,有点露红就显眼,他温暖厚实的手掌捂着温轻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着。
温轻秋后算账: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提前和你说了,就没有演技效果了,而且我怕你害怕担心。
虽然听见了解释,但温轻还是生气,他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一点都没和她谈论。
她挂了脸,也不好冲负伤的司杭发脾气,起身气冲冲地离开。
她还没走出病房,身后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负气挣扎了一下。
嘶——温轻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再有大动作。
偌大的病房,灼灼白光下,两人的影子落在地面上,仅仅地抱在一起,别扭的情绪在消融。
两人都不动了,温热的吐息蹭过她的耳后:轻轻生气了?温轻生气的情绪无法发泄,只哼了一声。
司杭在她耳后轻笑,笑她生气的情绪,她真的很在意,让他心里徒然升起淡淡的满足感。
他的手环过温轻的腰际,一寸寸收紧,在她耳边呢喃:阿姨说过,让我保护你。
他弯下腰,下巴靠上她的肩,渐渐地脸埋进她的肩窝,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脖颈,暧昧叫嚣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既然我答应了。
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反悔。
温轻心头一软,感情上她就败下阵来,她已经原谅他了。
但是司杭还没有停止,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潮湿柔软的触感滑过她的脖颈,酥麻感蔓延。
温轻僵住身子,眯起眼,支支吾吾地说:司……司杭,别,这里是医院。
他低哑的笑意在温轻的耳畔炸开:轻轻又站不住了吗?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温轻的腿已经软了一半,司杭放开她,温轻低着头,她的脸烫得不行,两人坐回了病床边,温轻还低着头,这样脸上的绯红。
她缓了好一会,扭头去看司杭,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
她低眉看向司杭的伤口: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让护士帮忙看一下。
不用。
纱布渗血了?白皙的纱布上,血红色格外地显眼。
温轻的指腹轻揉地摩挲过他的伤口。
——病房外,一张冷峻的脸僵持了许久,病房内司杭和温轻的身影是重叠的,温轻附身,还伸手在司杭身上偏下的位置。
啪——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温轻和司杭的目光立刻被门口吸引,温轻的视线捕捉到门口的身影时,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双手握在身前,乖巧地像是罚站。
司杭不明所以。
温宇项上前训斥:你们在医院干嘛!谈个恋爱就在公共场合做没羞没臊的事情?温轻没敢答话。
丁一悦推着轮椅姗姗来迟:干嘛!温宇项医院里面保持安静,这些基本公德,你学不会?这狗血家庭剧,医院修罗场,血脉贪吃蛇。
司杭的目光来回打量了几人,渐渐明白了情况:叔叔,我是司杭。
哼。
温宇项没给他好脸色,一瞥看见他的伤口在腹部的位置,而裤子完整得穿着,看来不是他想得那样。
他的脸色变得难堪:咳咳。
他伸手拎出一袋水果:这是给你的慰问品。
司杭没客气,接过水果。
你们怎么过来了?丁一悦着急说道:出租屋里的摄像头都关掉了,我离开的时候,就和照顾你的警察打了招呼,让他发现了问题,就提前和联系我。
温轻看着她的腿,丁一悦的自尊是很重的,从来不坐轮椅出门,即使是温轻在家,也没见她坐轮椅。
她还在手术康复期,腿应该还很疼,听说了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丁一悦操控轮椅推前,和司杭鞠躬道:小杭,民警已经把详细的抓捕过程和我说了,阿姨感谢你,保护温轻无恙。
司杭笑说:阿姨,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说得什么话,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温宇项的脸色铁青,吼道:谁和你是一家人了!丁一悦咳嗽两声,温宇项就没了声音。
叔叔的脾气挺大的。
温轻扯了扯司杭的衣角,提醒她少说两句。
他真是在太岁夜头上蹦迪。
司杭的手往下挪,牵住温轻扯着他衣角的手,温宇项的目光又扫了过来,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丁一悦为了不让两人持续矛盾,揉着腿:回去吧,我腿疼了。
温宇项听见丁一悦腿疼,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的情绪:腿疼了,去看一下吧,正好在医院,我去挂个急诊?不用了。
丁一悦操控这轮椅往外走,不忘回头看一眼两人,轻轻,好好照顾司杭。
司杭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比温轻更先一步答话:知道了!——黄毛被抓捕,这起重大刑事案件,施暴者全部落网,情节严重,涉案五人,徒刑黄某,林某两人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零三个月,刘某主动自首,宽大处理,判处有期十六年零一个月。
而涉案李某屡教不改,毫无悔意,判处无期徒刑。
蔡芳的男朋友因抓捕之后的审讯,案情做了宽大处理。
司杭住院的这两天,温轻下了课就给他送餐送水果,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收拾出院的时候,温轻把物品一件一件往包里放,拉上拉链,她抬眼看见了窗外的松柏,绿叶常青,鸟儿停在枝桠上婉转轻唱,微风轻拂,骄阳正好。
温轻收拾妥善后,提上行李出门。
司杭懒懒地靠在门框边,嘴里叼着一枝花,见她出来,朝她走近,把花送到她手上。
看我在天上摘下来的花,很适合你。
他接过温轻手上的行李,脸上带着笑意,有一个好消息,竞赛的报名时间受不可控因素延迟了,竞赛报名时间还没结束。
温轻把玩着玫瑰花瓣,兴奋地说:那杭哥可以去竞赛了?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走在医院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光,把他们的身影越拉越长。
他们牵着手,走向了光。
你喜欢这个时代吗?很讨厌。
讨厌这个时代的道貌岸然,狡诈与虚伪,恶意横行。
但,不可否认,时代在慢慢变好。
鸟儿还在枝桠上鸣唱,风不停歇,花还在开,万物仍就复苏。
因为,这是属于少年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