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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0 章

2025-04-03 04:35:00

温轻那天回去, 神经有点恍惚,脚步轻飘飘得像是踩在棉花上,灵魂不受控制的乱飘。

她回到寝室, 她就一头扑进了被子里, 她好想好想哭。

大家都静悄悄得没有人去打扰她,蔡芳接了个电话又出门了。

夜深人静,到了深夜, 那一份无可奈何的委屈积攒, 才涌上心头,鼻子酸涩,又不敢吵醒舍友,才捂着被子,呜呜咽咽地抽泣。

卫田新半夜想上厕所,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 听见了轻声的哭泣, 她迷糊地寻着声音,隔着床帘, 她低声询问:温轻, 你怎么了?床上窸窸窣窣的声响,温轻起身撩开床帘:我吵醒你了?没有。

卫田新迷糊地揉着眼睛, 你怎么哭了?温轻爬下床,像是委屈有了宣泄的出口,抱着卫田新低声啜泣, 卫田新安抚着她的情绪:是今天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吗?都怪蔡芳要不是她收了学委的零食,就不会有那些事情了。

她哭了好一会才哽咽地说:不怪蔡芳, 我和司杭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分开过一段时间, 我说了很重的话。

卫田新不接话, 安静地听她描述。

司杭家原本和我家是故交,司杭的舅舅醉酒驾驶后出了车祸逃逸,受害者就是我的妈妈,我妈妈本该是健康的,我本该有一个弟弟的。

温轻提起这件事情,就忍不住地难过,泪水决堤,因为一场车祸家庭支离破碎,她还无能为力,自责自己的无能。

我不想让我妈陷入难堪,就对司杭说了很重的话。

她哽咽地说着:我妈妈是无辜的,为什么是她在承受这些。

卫田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失控的情绪:可是司杭也是无辜的。

抱歉,先前不明原因,就撺掇你和司杭,是我不对。

温轻轻声呜咽:没事。

卫田新语重心长地说着:温轻,这件事情为非作歹的作恶者没有得到惩罚,受害者就被不要自我束缚,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你或者司杭承担。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抚着温轻失控的情绪,从始至终司杭被蒙在鼓里,你考虑过司杭吗?温轻记得那天的夕阳在他眼里的样子,红火的夕阳落在他的肩上,似乎为他披上了一条所向披靡的战袍,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角红了,低沉道:杭哥喜欢你。

杭哥输不起。

她很久都没能从震撼中抽离出来。

骄傲如他,却也脆弱不堪。

温轻回忆着司杭破碎的目光,卫田新突然开口:温轻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

嗯?她整个人微微颤抖道:能不能让我先去个洗手间,我要控制不住了。

温轻立刻放开她。

他一身轻松的出来后,把温轻抱在怀里说着:现在安全了,继续哭吧。

温轻:……——军训接近尾声,方阵排兵布阵,等着校领导检阅军训成果,越到后期,大家越发精神抖擞,精神状态充沛。

午休时,蔡芳没有再跑去学校外面找男朋友了,乖乖呆在阵营里面玩手机。

司杭不会再来会计阵营串班了,转而待之是卫田新带着冰水来阵营。

桑卓逸:今天怎么不是奶茶?奶茶喝了喉咙黏腻。

卫田新瞪了她一眼,下意识地骂着,爱喝喝,不喝滚蛋,你还挑上了。

桑卓逸傻呵呵地笑了。

昨天,卫田新和蔡芳吵了一架,今天卫田新没有落下蔡芳那一份的冰水,蔡芳不接她的谁,两人也互不搭话。

卫田新悄悄从裤带里面掏出糖递给温轻:吃糖。

温轻接过糖果,撕开糖纸往嘴里塞。

卫田新颇为嗔怪道:怎么低血糖也不说一声,我能帮你搞来病历单,不用你受这个罪,多少和教官说一声,随身带着糖果也是好的,何必死撑着。

我不想成为队伍里的特例。

温轻含着糖果,心里明白卫田新得知这个消息的渠道。

午休时,她的视线时常往计算机的阵营看去,计算机阵营一片绿油油的身影,被晒得黝黑。

她的目光找了好一会,才看到司杭的身影,他晒黑了,眉目的情绪更难以捕捉了。

昨晚她仔细想过了,她对学委的拒绝,不亏不欠。

她对司杭总是藕断丝连,司杭为她占晚餐位置,为她奔波买水。

一个月的军训,他都晒黑了,接下来的检阅,标兵还需要单独一个方阵排练,避不了暴晒。

把自己多的那一瓶防晒霜给他吧。

她对司杭也要做到不亏不欠。

司杭似乎察觉到温轻的目光了,但他没看过来,司杭周围的舍友都看向了温轻,时而有手肘捅着司杭,他依旧不往这边看,唇齿启合,不知道和舍友说了些什么,嘴角已经漫出了笑意。

他和舍友聊了两句,舍友扭头用看狗的神情看他,扭头挥起拳头要打他。

卫田新像模像样地一言一语地配着音:温轻在看你诶!你小子出息了!现在呢?在看。

现在呢?还在看。

你把我当成工具人了!狗东西!温轻:……虽然不知道对话的真实性,但是这段对话的含杭量和含妈量非常高。

——军训解散后,蔡芳提前离开了,一行人吃了晚饭回到寝室,温轻给司杭发了个消息。

【轻轻:下楼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她想起了昨天桑卓逸和卫田新的对话,心里起疑,她拿上防晒霜,先去男寝室楼下等。

她拿上防晒,穿过校园,她不禁往操场的方向看去,新兵已经解散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留在操场上,格外得显眼。

司杭的长相出众,站姿也板正,标准的军姿。

不是才当上了标兵吗?怎么就被罚了。

温轻不靠近,隔着一段距离看司杭,司杭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你是在看我笑话吗?温轻缓缓走近:司杭,你最近晒得好黑……她话音未落,司杭低声嗤笑:没良心。

她的手伸进口袋里,防晒霜还没拿出来,就被怼了。

温轻:……温轻见他罚军姿,一旁的空地上还有许多冰水和奶茶,其下还压着一封粉红色的书信。

司杭高中的时候就招人喜欢,隔三差五的情书和礼物应接不暇。

现在军训被晒黑了,帅得不明显了,还是那么招桃花。

她莫名腾火,捡起操场的小黑石子往司杭身上扔,一个接着一个扔:既然,你说我没良心,那我就再没良心一点。

他被罚站军姿不能动,咬牙切齿,给气笑了:温!轻!温轻不怕木头人,嚣张道:略略略……她绕着司杭,司杭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教官,一把扯过温轻,她的脑袋被她控制在臂膀间,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温轻挣扎地幅度大了,裤带里面的防晒霜掉了出来。

司杭先看到了地上的防晒霜,一把拉过温轻,捡起地上的防晒霜。

温轻捂着脑门,他刚刚弹脑门那几下的手劲不轻,嗔怒回头看他,他正把玩着防晒霜:给我的?温轻伸手要抢:不是!司杭手一躲,反手把防晒霜揣进了裤兜里:那就是我自己捡的。

你不好好站军姿,我要去和教官举报。

去呗,顶多再站两个小时,拿到一瓶防晒霜,横竖是杭哥赚了。

司杭眉眼压着笑意,不过轻轻怎么看到我不好好站军姿,不会是在等我吧。

你等着,杭哥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到时候送你回寝室。

温轻:……他根本不让温轻有插话的机会。

温轻辩不过,见他已经拿了防晒霜,气冲冲地走了。

温轻回寝室的路上,一直想着,东西是给出去了,但是这东西给得不明不白,还被误会成送礼了,她连个清晰的表达都没有。

她气不过,又折返回去,打算和司杭说个清楚。

她低着头想着措辞,忽而听见一群喧闹的聊天声,外号,脏话,辱骂层出不穷。

顺着声音,许多人投去目光,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链条,纹身,染发,一样不落,庆大并非没有个性的学生,但学生在校内的交谈多是温和礼貌,不会一口问候一句妈。

这一群人显得格外突出。

温轻也顺着看了过去,在那一群人里发现在蔡芳的身影,她还身穿军训服,弓着腰,依偎在一位高大男子的臂膀里。

蔡芳抬眼,也看见了她。

她看出了蔡芳眼中淡淡的恐惧,两人交互了一眼。

一位黄毛寸头,剃了断眉的男子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这妹妹是谁呀?认识?温轻其实挺惧怕大嗓门的,冲她一吼,她就什么都想不出来了,但是蔡芳还在那群人之中:我是她舍友。

那位黄毛吹响一段悠长婉转的口哨,一行人渐渐向温轻笼了过去:是舍友呀,长得真漂亮。

温轻缩着脖子,不由地往后撤脚步。

身后传来一声:漂亮也不是你的。

一群人看着温轻跑到了司杭的身边,阵营已经很明确了。

怎么?是你的。

呵,我要是不露一手,你还以为我吹牛。

司杭嚣张的言论一出,那些人瞬间警惕起来,这话是约架的意思,他要放大招了。

只见,司杭从裤袋里面摸了摸,他们更警惕了,见司杭人高马大,生怕他有其他武器,他们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司杭从裤袋掏出一支防晒:看见没!她送的!防晒霜!温轻:……蔡芳:……一群人:……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一群人慢慢靠近过来:你他妈有病啊!喂!干什么!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训斥声响起。

一群人齐刷刷地被声音吸引,只见一位身着军装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走来。

那一群人被压迫性的气势吓到,也识趣地逃走了。

教官过来就训斥:一个小时后罚站时间都站不住,再给我回去多站半个小时!哦。

司杭又回去站着了。

司杭是在最后几分钟,因为维护她才离开了惩罚,她心里过意不去,跟着过去了。

教官看着温轻陪同的身影问:女朋友?温轻连忙摇头:不是。

不是女朋友,天天违反规定往裤兜里面揣糖。

教官气势如虹,十分凶悍,就你会赶着趟献殷勤当舔狗,刚拿到的标兵整天被罚,有意思吗?我都替你丢脸!温轻一愣,司杭是因为带糖被罚站的。

教官虽然是在骂司杭,但是话里话外点到温轻,她被训得脸颊都热了。

怎么能算舔狗呢?司杭再次摸出口袋里的防晒霜炫耀,这不是给我送温暖来了!怕我罚站的时候晒黑!特地拿来的防晒霜!而且这不是还陪着我罚站呢!温轻:……太阳下山了,天都要黑了。

说这话合适吗?教官看了一眼温轻:两情相悦呀。

司杭乐呵呵地笑着:教官,冲你这句话,我能站到明天早上。

温轻:……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密不透风的交流绕得团团转。

她明明是来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