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轻审视的眼神下, 曲旿曌被司杭耍蔫了，他低下头，气也憋着, 悻悻地道歉：我下次不会了。
及时止损, 他拎得起，放得下。
温轻看着论坛中多出一条曲旿曌的实名解释。
【曲旿曌：程营通过论坛的匿名功能煽动情绪，以及一些猥琐行为, 都已经收集了证据报案。
程营被打事件与司杭无关, 特发帖子以证司杭清白。
】她看见实情后，悄悄和司杭说：曲旿曌好像真挺喜欢你的，追究程营在网络上匿名骂你，还为你出头打架。
司杭咬牙：这这这……这还真不能反驳。
一反驳，他追究网络匿名源头和打电话的逻辑漏洞就暴露了。
他说半天，只说了一句：反正我是直的, 钢铁！钢筋！黄金直！温轻没多说,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司杭还在解释：真的，真真的！——曲旿曌自从那天之后, 看司杭的眼神都带着仇视, 眼神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目前他在班上名次中上，但距离温轻还有距离, 他发奋学习。
他三番五次带着题目去问温轻，司杭也没好脸色看他，见他带着题目过来, 立刻把试卷摆温轻桌上：这道题我不太会，班长教教我。
他有天然的地理优势, 对曲旿曌, 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先下手为强。
曲旿曌没来得及问，温轻就先看司杭问的题目，一道简单的公式题，她只瞄了一眼：套圆的公式。
她正扭头要看曲旿曌的卷子，司杭又连续指了几题。
温轻看这几题都不难，耐着性子和司杭讲题。
可曲旿曌没那么有耐心，司杭铅笔在试卷上多提出一题，就凶狠道：你有完没完。
司杭一脸无辜看向他，咬下唇，水汪汪眼睛：怎么了？温轻夹在中间，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电光火石，立刻伸手制止：我先看曲旿曌的题目。
司杭见温轻倒戈，没必要装了，没好脸色地讽刺：你非要从大老远的后排跑到前排来问温轻吗？就不能换个人问吗？吃了一筐烂石榴，满肚子坏点子。
曲旿曌也不甘示弱：你圈圈点点这些送分题，问出来都是在浪费时间。
司杭这些题目确实过于简单，都是坚决不能丢分的题目。
司杭常年盘踞年级第一，温轻也不信他做不出来，真纯属找茬。
她当机立断阻止：好了，不要吵了。
你们俩的题目我都不会，回位置上去。
李淑华站在班级后门口，喧闹的班上氛围瞬间安静下来，她站在后排就叫人察觉到背后直冒汗，眼神凌厉，看着第一排温轻三人热烈喧闹地讨论着题目。
课间时间，讨论题目，没有一点是她打断的。
但是她拧着眉头，教鞭轻拍在掌心，高更鞋交错落地声响，他们讨论结束，曲旿曌回到位置上。
温轻扭头严肃训导司杭：那些题目以你的水平不会吗？司杭双手枕靠在脑后，漫不经心道：不会啊，就不允许我傻一下？李淑华停在司杭的边上，他察觉到班主任的到来，身子微微后靠，一掀眼皮，眼底带笑懒懒地问：李老师，再聪明的人都会有傻的时候，对吧。
他在寻求认同，闲散的模样完全就是个半吊子。
李淑华一言不发，只扫了他一样就离开了。
——温轻很在意这次月考，准确来说，她很在意每一次考试。
她翻出乔中历年的月考试卷在做，高考的日历早就开始撕了。
一道难题搅乱她的思路，她起身接了杯水，再回来就看见李醒坐在她位置上，询问司杭题目。
她拿着水杯顺其自然地坐到后排，司杭手肘靠在桌上，倚着脑袋，手掌包裹了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剑眉星目，长睫投下阴影，浑身散发随性的倦懒。
后桌的那位同学回来，轻声问：班长，你要和我们挤一挤位置吗？他开口，温轻吓了一跳，回过头，视线和司杭撞上。
司杭催促李醒：快起来，快起来，我同桌来了。
李醒略不满：可是你刚刚那题还没和我讲完。
讲哪会哪，剩下一半不会。
司杭理直气壮道，你去问海胆，他可会做这类题目了。
李醒听司杭赶人，她不好停留，怏怏不乐拿着卷子找别人问。
司杭还为温轻拍了拍她椅子上的灰尘：班长有什么问题？温轻拿着水杯回位，翻开卷子上指了一题。
司杭炫耀：我和你说，这题我可会了，我会用三种办法解出来！她一种都没想出来。
她轻声附和道：好厉害。
司杭轻笑：不看看我是谁，上天入地的杭哥，全校公认投出来的校草，还常居年级第一名。
温轻点头，头衔还挺多。
月考如期而至，打乱的考试位置，考试铃声总是庄重的，起笔落笔收笔，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漫长。
悠长的铃声打响，是在她耳畔响起的闹钟声。
她起床很快，闹钟一响就能爬起床收拾，一刻不拖延梳马尾穿校服，下楼热牛奶早餐。
偌大安静的房子，她咬着面包，喝着牛奶，打开手机查看消息，今天是出月考成绩的日子，也是她生日。
【小太阳：生日快乐。
加分喷雾jpg】【轻轻：谢谢哥。
】林景阳今年高考，可算是凝聚了焦点，连获两届越己竞赛奖项，国家赛事也不在少数，手上还有两个专利，这些闪光点都没有学校来挖他。
还让他顺利参加了高考？他没保送属于意料之外，不过温轻也不想多问。
温轻回望一眼空荡荡又整齐的屋子，换鞋出门锁门。
她好像和寻常高中生不太一样，争取独居，自己打理一切，放学回家前她会八倍速回看一边监控，确认无误后回家，上学前也会，会在家里摆放男人的物件，警惕小心。
她去看榜的走廊上被塞了许多礼物：生日快乐班长。
分班后，榜单被瓜分了位置，榜前的人流少，她的视线滑过榜单，眼睛一涩，第十名又退步了。
她提着华美的礼物回班，月考又是一次人员变动，她把礼物放在桌上，司杭翻着她的礼品袋子：班长人缘不错，有男生送的吗？温轻不想搭话，一会就要调位置了，她随口答：不少。
司杭侧头来看：因为我没送礼物失落？温轻：……她不想和司杭插科打诨，桌上亮色锡箔包裹着礼物，奢靡华丽，红榜上她名字前硕大数字十。
她的能力到此为止，努力也爬不上的成绩。
羡慕你，不用换位置，又是第一。
我做你后桌一次，你做我后桌一次，还不让天道公平些了？陆续到来的班上同学，司杭抱起温轻的书，丧什么气呀，生日高兴点，我帮你搬位置。
温轻的位置搬得很快，就是转个头的功夫，司杭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平时大道理一堆都不用在自己身上？与其有空感伤，现在就把试卷拿出来，每一题找思路逻辑错误。
他被司杭提着走，从数学解题思路逻辑，到语文古文分析切入点，被笔敲了好几下脑袋。
司杭的方法真的有用。
与其片面的理解解开问题，不如从试图理解出题思路。
不过，他的字也是真的丑，试卷一题他能在稿纸上洋洋洒洒列一堆公式，根本无法回顾。
她的思维被司杭打开了，解题步骤也是，遇到压轴难题时跳脱。
题目做到一半，她发现自己的做题脱离了老师常规做法，竟然也回想利用辅助圆，通过圆的条件公式来解题。
这样一来，她做到一半的题目，思路算是开拓了，有算是被禁锢，非常规做法，不适合问老师，只能问司杭。
考试之后，有许多人来问司杭题目，他拒了：我先给班长理下思路，去问林学宸。
午休时，全班安静的呆在座位上学习，温轻沉浸在学习的氛围里，安静地埋头整理错题本，司杭转过头来问：干嘛？她懵懵抬头：什么干嘛？司杭问：你没用笔点我的背？她摇头：没有。
她需要时间消化，理清思路，回顾错题，重理错题。
司杭又扭过头来问：干嘛？她迷惑：什么？司杭眯着眼睛打量她：你是不是故意的？干嘛点我了，还用无辜的眼神看我？温轻：？没人点你。
他眼中全是怀疑，却话锋一转：那你有什么题不会？没有。
他起初只是头扭过来，而后跨腿换了个坐姿，直接面朝后排：礼物拆了吗？有喜欢的吗？还没拆。
他兴致勃勃：先拆吧，要是没喜欢的告诉我，我也好知道送什么？温轻正整理错题，被他三番五次打断，认真道：司杭同学，我现在需要时间整理错题。
看来你不郁闷了，都能怼人了。
温轻一愣，他突然这么多话，就是在试探她的心情？我送你个礼物，看好了。
他的手伸进校服内，顿时抽出，吁——嘣！司杭的手腾空放出一个烟花。
温轻：……教室的窗户外，一道审视的目光凝聚，李淑华双手抱胸，看着司杭跨坐在椅子上，逗得温轻直笑。
司杭神秘兮兮问：想知道我送你什么吗？温轻伸手：吁——嘣？放学和我走，不然过期不候。
放学铃打响，温轻背上书包乖乖和司杭并肩走，走了很长一段路，从夕阳走到落日，流动的内河掀起涟漪，闪烁着路灯点点，晚风浮动长发。
两人往大桥上走，雄伟大桥的正中央，温轻遥远一望河面黑暗深不见底。
抬头，三，二，一！一簇烟花凭空直上，在顶端暗淡熄灭，像是一缕直冲而上的光芒被黑暗吞噬。
就这？霎时，整个天空亮如白昼，绚丽的烟花铺天盖地，燃尽的光芒在天空展示一刹美丽。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传出惊喜的叫喊，不少人驻足观看，黑夜连接河岸，倒影下的烟花也不失美丽，他们站在最佳看烟花处，温轻耳畔响起，他低声的祝福：温轻，生日快乐！他的声音伴随着烟花，让她激动的心久久——久久不能平息。
她努力控制兴奋，声音轻颤：司杭，你也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