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脸热了, 耳根都红了。
他怎么不按套路和她客气!她被问得哑口无言,无用关心最致命。
她也不能怎么办。
总不能她留下来陪他吧!温轻:我会希望杭哥学会一个人住酒店。
司杭戏谑:如果杭哥学不会呢?温轻:……学不会,就可以去桥洞地下盖小被了。
司杭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胸腔起伏, 开心又明朗。
他眼角笑出泪:你当真了?恶趣味。
好了,快回去吧,不然一会就又要下雨了。
他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 风闯过窗户轰隆作响, 我送你回去?温轻立刻反对:不要!他撇撇嘴: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去你家偷东西。
温轻知道两人之间的联系只能在学校,丁一悦和温宇项不能知道。
我先回去了。
温轻怕被司杭发现异样,立刻逃走了。
——温轻和司杭一起来接李醒,黎之和范聪俊高赫旭。
高赫旭带着墨镜,全副武装的黑色, 左顾右盼, 神色紧张。
温轻关心:你不热吗?高赫旭坚定:不热。
黎之叹气摇头:我们三人路上问了几百遍。
起初问几遍是关心,后来问多了, 就是在问他还有没有呼吸。
他扫视全场问:那个给你们拍中其费屿合照的人呢?温轻:早走了。
高赫旭神秘兮兮地凑到温轻耳边轻声:你被司杭蒙蔽了, 那个拍照的人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我看你像大有来头?像即将步入黑暗盗窃组织的预备兵。
司杭拎着他衣领往后拉:喂,你穿这么热, 还往温轻边上凑。
自己中暑也就算了,温轻本来就低血糖,还打算拉上温轻一块中暑吗?黎之父母常居费城做房地产, 家中地皮资产不在少数,告知了父母来信城旅游后。
父母大力支持, 并表示在信城郊区有一处房产, 可以邀请同学朋友去玩。
我都没住过这个别墅, 好像挺大的,有六七个房间,咱们可以住一块,晚上一块斗地主。
温轻看黎之兴奋,眼睛都闪着光。
真好,这种大大方方的邀请,在她身上是做不到了。
六个人没法同一辆车坐下,女生统一坐在温轻家商务车,男孩打的跟着车走。
黎之绑上安全带,随口说:叔叔,去名曙墅园。
温轻一怔,刘司机一愣:好巧……刘司机话音未落就被温轻截断了:刘叔,麻烦您开慢点,要确保后面那辆车子跟着。
车辆从热闹非凡的市区撤去车来车往的拥堵,郊区匆绿清新,一路畅通无阻。
名曙墅园虽在信城郊区,因周围绿野郁郁葱葱,天蓝云清,其建筑华美广阔,每平的价格也是不俗。
车子到了门口,黎之正要拿出证件挑明身份,车辆抬杆,畅通无阻进了地库。
刘叔叔拉下车窗和安保吩咐:后面那辆的士是同行的。
黎之好奇:这小区提早知道我过来的消息了?她没看到抬杠的智能显示屏上闪烁着:车位VIP车子在尽头打了个旋停下来,幸好这个小区大,温轻家在一期,而黎之家在五期,中间有一段漫长的绿化带和别墅房。
温轻呆在车里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事和刘叔说。
两人匆匆下车搬行李。
刘叔询问:小姐的朋友也住在同一个小区?是啊。
这也太凑巧了,这就意味着司杭有可能和丁一悦温宇项碰面?可是她连两家的过节都不明白,这该怎么办?那个——她迟疑后说出,刘叔,麻烦你别告诉我父母,我朋友在一个小区。
温轻下车仰头看着黎之家,变格局不变配色的高楼。
她深吸一口气,没关系的,爸妈工作很忙,不经常回家,不会碰面的。
她心里才暗示,扭头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名曙墅园一期她家门口。
司杭来回搬运着行李,正要出门搬运第二波,温轻快步走上去,拽住他胳膊,不让他出屋。
他拧眉茫然问:干嘛?温轻也一愣,慌张抓着他衣角,随便找了个理由:那个——李醒的行李箱上有点灰,沾到你衣服上了,我帮你拍拍。
她低头拍灰尘。
司杭看他这件白t挺干净的,至少他肉眼看不见什么污渍灰尘。
但是,温轻认真地拍打,时间久得像在清理一件穿在凶杀现场残留痕迹的T恤。
行了吗?你就差上楼端盆水下来,直接给我当场洗了。
温轻缓缓直起身,视线穿过小区郁郁葱葱的芭蕉叶,温宇项微俯身弯腰冲着车窗里说话。
范聪俊调侃:你们俩没行李,偷懒偷得理直气壮呀。
温轻听了这话,又殷勤地找理由:杭哥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喝,你进来休息一下。
莫名其妙的关心,他叹了口气,跟着温轻进屋。
哎,这个占有欲强的,连帮李醒拿个行李都不行。
温轻家今天应该是是来客人了,还是位大人物,被温宇项和丁一悦邀请到家中做客,她整天的神经紧绷,不是盯着司杭,就是盯着自己家的方向。
司杭走到窗户边,温轻喊他帮忙把行李搬上楼。
司杭去院子里打球,温轻把水杯打翻,让司杭帮忙收拾。
司杭出门晒太阳,温轻让他套垃圾袋。
温轻见遥远处温宇项和丁一悦在送客人,立刻拽着司杭的衣领子,拉到屋内:你今天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他眉眼压着笑意:不就是中午那件。
温轻,你怎么突然变得……他微微一顿,低声笑了,这么黏人了。
她一愣,脸颊微微腾起热意。
使唤人后夸一句,就是黏人?黎之见司杭没个正经地调侃,立刻现学现卖,范聪俊,帮我把信城市中心福旺商城盘下来。
范聪俊:……黎之见没效果,立刻说: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范聪俊:你要不要和高赫旭一起去看脑子,说不定医生看你俩病情,医药费还能打折。
黎之抄起一个抱枕就往他身上扔。
大伙窝在一块,收拾行李,高赫旭始终没有脱下他那身全黑武装,沉默而警惕地环视四周。
——近期沿海地区登陆台风,原本台风轨迹朝向偏北地区席卷,谁想台风轨迹一转,直冲信城。
这还没登陆,狂风骤雨就打得窗外树木摇摆着呜咽声,风的轨迹急来又急去。
这三天看好的天气预报全部白费,只能乖乖呆在名曙墅园。
一整天天空都笼罩着黑,分不清白天黑夜。
五人窝在名曙墅园拉上灯,点起小蜡烛玩剧本杀,一局下来,黎之和范聪俊差点没打起来,高赫旭作为凶手成功逃脱。
玩过剧本杀后,司杭去开灯,开关一按,屋内骤亮又灭,一串电流炸响声:停电了,你家电闸在哪?黎之愣着:我头一次住这个家,我怎么会知道!温轻磨了磨嘴皮,想开电闸。
众人吵闹商议之后,决定先去找物业帮忙。
屋外小区内,一行人浩浩荡荡,范聪俊出门前吃了盘子里最后一块小蛋糕,被黎之追着揪头发。
台风到了晚上是安静的,郁葱树木屹立,剩下落满石板路的枝干和绿叶。
李醒询问:这小区还有人夜跑。
小区占地广阔,绿化也不少,石板点缀绚丽花骨朵,亭台楼阁,九曲回廊。
那人穿着紧身运动衣,连帽外衫压过头顶,寸头的刺砾,他沿着大路奔跑。
司杭瞄了他一眼伸脚,那人反应灵敏,迅速闪开,随即加速向前冲去。
司杭当机立断,追了上去:抓住他!众人是一愣,谁都没反应过来。
那人一身黑衣绕着跑,他跑得渐远,拉开了距离,才回头一看没了人影,松了口气,掏出口袋中的抢包掂量起来:小屁孩,毛都没长全,还想追我。
霎时一个身影从灌木丛中破出,司杭一脚踹上他后膝,膝盖跪在他的腰窝出,将他手腕狠狠地钳制在地上。
又不是持枪追击,还搞个迂回逃跑,脑子不行,难怪出来盗窃。
司杭又用手劲,把他手臂压着往后一拽。
啊—疼疼疼!高赫旭追了上来:靠,这不是我的钱包吗?钱包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大伙都追了上来,范聪俊把黎之和李醒拦在身后,两人架着那位大叔去物业。
外面什么?这么吵?一面玻璃之隔,温宇项依稀听见外面的吵闹,正要起身查看。
物业内,保安室内明灯晃晃,黎之一脚踹开了物业大门:有人吗?园区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业主的资产被偷了多少都不知道!好在我们把盗贼控制住,不然还会有业主的财产失窃。
范聪俊和黎之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腔。
物业人员看见一群青涩少年生气嚷嚷前来,立刻上前扣押住了高赫旭。
高赫旭:……就!离谱!他挣扎开:不是我!我和他们是一块的!盗贼是杭哥手上压得那个。
黎之捂着肚子,笑出了泪:叫你一身黑,穿得和盗贼差不多。
大叔埋着头,他刺棱的短发被解开了帽子,人怯怯地缩成一团,黑白桌面是摆放许多钱包。
司杭指尖轻轻敲桌面:就这些?没了?大叔浑浊的目光抬起,司杭面无表情,居高临下,虽然还是少年,气势中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物业点头哈腰地道歉,表示已经报警了,将来一定严加管控,禁止外来人员进入园区。
警车已经在来得路上了,你们先把钱包认领回去吧,如果有其他业主的钱包,我们会通知归还的。
众人在物业等着警察来,李醒问:司杭是怎么发现这个小偷的?台风天,地上都是树枝和叶子,他还夜跑就不对劲。
而且那么宽大的路,他偏偏每回都往我们边上跑。
司杭的白T上还挂着被树枝撕裂,咧开的小口,他跑得累,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我就留意了下。
黎之嘀咕道:有够贪的,全偷了。
警车闪动着红□□,尖锐的鸣笛把盗贼送走了。
他们结伴回去,司杭轻声嘀咕:这么晚了,一个人走夜路其实特别不安全,现在的坏人太多了。
我们这不是结伴吗?司杭没多说。
黎之突然一个激灵:我们是不是忘了找物业问电闸?高赫旭:灯是亮的,你家也被偷了?司杭快步往亮起的屋子里走,温轻在大厅来回踱步,她长发以低马尾绑起,白炽照在她纯白棉纺衣,灰棕长裙,松散的随意感。
司杭一行人在园区中喊得沸沸扬扬,除了温轻一家没出门看热闹,不少业主都站在园区围观。
她一问邻居就知道:黎家小女儿带她同学来玩,可本事了,还没住一个晚上就抓住一个小偷,现在估计压制在物业安保那。
她想直接去物业找他们,又觉得不妥,这才发生多久,她就直接找物业去,这不就差自曝,家住在一个小区。
她只好先去黎之家等着。
她听见开门声看过去,司杭站在门口,他干净的白t划了几道细微的口子,还有些凝固的泥土渍,她想问司杭受伤了没,但是没开口。
两人相视,司杭问:你钱包还在吗?我不用钱包。
自从手机支付后,她很少随身携带钱包了。
哦。
黎之跃过司杭,扑向温轻:温轻,你修好了停电!你太棒了!温轻随口说:只是跳闸了。
范聪俊一瞥她:你怎么知道电闸在哪?温轻一愣,目光躲避。